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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查長無動於衷地看著他,連眼睛也沒移開,隨即一笑。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約洛卡搖搖頭,又扯了扯衣領的褶皺,隨後朝後仰起(身shēn)子,木然地盯著天花板,擺出一副魂游天外的神態。搜查長沒有說話,約洛卡也品味著以奇怪的角度透過船艙柵欄的燈光,研究頭頂繁複多變的杉木紋絡。
在黑暗的無盡汪洋里登上這些到處漂流的詭異島嶼,然後遇到一般人噩夢中都不會出現的恐怖,這種事(情qing)實在是再所難免。蒙扎是他第一個徒弟,也是他迄今為止活得最久的徒弟。她會比其它人活得都長,約洛卡很清楚,畢竟必要的話,她還有從理事會學來的咒術可用。但她投(身shēn)艾洛莎的搜查隊是他完全沒預料到的。這個搜查隊雖然為聚集地貢獻了最多的資源,並且從未失敗,但它也畢竟是死亡率最高的一支船隊。
蒙扎能在艾洛莎搜查長手裡活下來嗎?
這個世界的構造就是無盡的黑暗汪洋,以及不斷漂流的詭異島嶼群落。在聚居地資源有限,並且每隔一段時間周邊島嶼都會更替的(情qing)況下,出海搜查這種事,可關乎一個聚居地的延續和存亡,其(性xing)質至關重要。也是由於這點,他們這些搜查隊成員才能從理事會得到地位和權力。
然而我們的任務實在太過艱巨,約洛卡有些無奈地想,我們這些可憐的理事會工具又太過脆弱。
約洛卡低下頭,喝了口兌威士忌的咖啡,從幻想中勉強扯回思緒。人上了年紀,難免會厭煩思考,陷入無聊又紛亂的幻想之中。這是他竭力想避免又無法避免的壞習慣。好在他的骨頭還沒有徹底老朽,夠他來這島嶼看看搜查長到底是怎麼行事的。
如他所料,自己神遊天外時,搜查長已經走向一邊,讀起了一卷從海島里翻出的舊世文獻。燈籠發出的光只照亮了窄窄一行血紅色的楔形文字,約洛卡幾乎要把那行古文字看成是血跡。
她從哪懂得這麼多古語?
艾洛莎·伊斯特里雅,理事會最受重視的高級搜查長,年輕得過份,不過在約洛卡看來也城府深得過份,不是她這種人該有的。這位騙了他好多徒弟賣命的搜查長的確很美,眼睛冷漠透明,像是冰塊,長發淺灰色,紮成幹練的辮子,微笑時似笑非笑,說話時又慢聲細語,難怪那些個可悲的年輕人要先後為之赴死。
誰在年輕的時候沒有點自以為是的(情qing)緒和盲目的(愛ài)(情qing)呢?
除此以外,搜查長的話音相當受聽,仿佛經過了特殊調諧的琴聲,每句話聽起來都像是蠱惑人心的承諾。雖然她穿著一(身shēn)白色大衣,戴著白色手(套tào),頂著銀灰色頭髮,全(身shēn)一塵不染,仿佛任何世間俗事都無法驚擾。不過,在約洛卡看來,這也是偽裝,染滿鮮血的黑衣服才比較適合她。
為什麼我對她怨氣這麼大?
也許這是因為,那具勉強從海里撈出的屍體實在太讓他印象深刻。可憐的梅羅夫,他最年輕有為的徒弟,抱著對艾洛莎搜查長的仰慕和對未來的期望加入船隊,回來的時候卻被水浸泡得浮腫,面目全非,幾乎無法辨認。想到這裡,約洛卡扭了扭脖頸。
蒙扎也會變成那樣嗎?
多麼可悲的擔憂,歸根結底,他是一個看了太多生死的人。雖然因為諸多資歷、功績和能力而享有理事會給予的權力,卻也不過是個又老又發臭的中年酒鬼而已。他連喝咖啡都要兌威士忌。
「和我談談這座島嶼,」想到這裡,約洛卡用死板的語氣說,「理事會的預言家給出了什麼(情qing)報?」
那張帶著微笑的臉抬起,朝他看來,「從預言家口中我們知道,這座島嶼當中有印記存在。考慮到伴隨印記而生的東西,我從理事會申請了一批物資,包括步槍和空尖彈都在合法範圍以內。這也是為了確保搜查隊員的安全,不是嗎?」
總要說上幾句場面話。說到底,活在理事會手裡的他們都要按照規則辦事,搜查長也並不例外。或者這也是假裝出來的,就像她用假裝出來的親切氣場去解除搜查隊員的戒心一樣?
「除此以外還有什麼?也一併告訴我吧。」
艾洛莎若無其事地也喝了杯酒,然後托起下巴來:「告訴您什麼呢,約洛卡大人?若說印記伴隨的有兩種可能(性xing),如果運氣不好,這些人就得做出對付一個與世隔絕的聚落的準備。想來,這種事您也並非沒有經歷過。還是說我要告訴他們,搜查任務不止是得對付邪物,還可能包括對付某些愚昧、封閉、從不與外人交流的孤島居民嗎?他們很快就會發現並接受這一點的。」
「不用。」不告訴他們這些是必要的,相比讓這些人在事前顧慮重重,至少這可以讓他們在衝突已經發生之後才動手,良心上不至於過不去。
艾洛莎點點頭,「那麼您還擔心什麼呢?至少在這點上我沒有欺騙您,閣下。只是對於教導下屬而言,無知,也是一項有用的工具。」
「你也把這項有用的工具用在了我(身shēn)上嗎?」
「怎麼會?」她輕輕一笑,「好歹我們兩人的名字發音很像呢。」
「我沒有心(情qing)應付你拙劣的冷笑話,搜查長,最好把你的笑臉也收起來。自從我發現無論死了多少人,你都只會用一成不變的微笑示人之後,我就相當反感你這種表(情qing)。」
約洛卡把一條腿架在另一條腿上,又扭了扭脖頸。「上次的搜查也一樣,」他續道,「你明知那島嶼里有米爾索教的分支教派存在,卻拿我的徒弟梅羅夫去探路。到最後,物資、人力和文獻你們都拿到了手,你在理事會的權力也得到進一步鞏固,可說起梅羅夫,你卻給只我送回一具泡腫的屍體。」
「您的梅羅夫是和我一起探路的,我也首當其衝遭遇了襲擊,差點沒有活著回來。」
約洛卡停頓了一下,用毫無(情qing)緒的目光看過去。這人總是能找到完美的藉口擺脫罪責。「你沒說真話。」他道,「事實上,你在利用搜查隊外出的機會謀自己的私利。」他的語調相當輕慢,不過光是話語本(身shēn)就帶著明顯的而責難了。
「您這就說得太過份了,約洛卡大人,您這位徒弟實在有些莽撞,就像具備著舊世教徒的狂(熱rè)一樣。我救回他的屍首已經是盡了力,誰能想到他會這麼不謹慎呢?」
「啊,是的,他是很莽撞。」他回答,「不過......算了,不管你做過多少殘忍的事(情qing),你終究是為依扎蘭做出了最多的貢獻。然而有件事我很好奇,請你告訴我,艾洛莎,用儘可能明白的方式,你是怎麼才把那批舊世教徒和他們危險的主祭毫無抵抗地分屍、斬首了?我從沒聽過有誰知道你殺人的方式,連高層也對我隱瞞真相。你是跨過了瘋狂的界限呢,還是說你的儀式要犧牲同僚呢?」
「您說笑了,閣下,洞悉此類咒術的人怎麼可能會被(允玉n)許存在呢?」
「我以前見過,還和我一起出過任務,如果不是我當時先下了手,恐怕我的屍體已經在海里泡了幾十年了。」
艾洛莎把食指搭在嘴唇上,停頓了片刻。「不是每件事都會重演的,」她說,「蒙扎和梅羅夫也是,您過去的經歷和您現在的經歷也是。而且,分明是您自己的臉變形了,何必責怪鏡子呢?」
「古諺語說得不錯,也罷,這回我跟著蒙紮上島,希望你不要順手把我這把老骨頭也給犧牲掉。」
「您說笑了,」她用同樣的微笑、同樣的發言回答,「這次任務一定會很順利,您不會犧牲,您的徒弟也不會犧牲,——我可以跟您保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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