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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稱將在回歸之旅里揭曉他真實來歷的傢伙說,每個經歷這段旅程的人,不管是在睡覺之前,亦或是在醒來不久之後,都會沉迷於相似的幻想。一筆閣 m.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他們總是會看著那段並不屬於自己的記憶和(情qing)緒,就像蒙扎看著靈魂中希尼婭的記憶,然後滿懷困惑地思索:這個人會怎樣想呢?
記憶中的敘述表明,這個歷史中未留下名(性xing)的人出(身shēn)於北方王國魯勉采夫伯爵家族,似乎在很久以前,這個家族曾經顯赫於一時,但早已隨著王國興衰破敗沒落。希尼婭是獨生女,是家族最後倖存的血裔。她的父親是炮兵部隊的首領,兄長也在部隊服役,後來他們一起參與了反對北方王國的攝政者——也即年輕的宰執瓦西里·奧特列庇耶夫——的叛亂。其中,父親和兄長站在先王的兄弟一方,擁護舊的教派信仰和舊的北方王國秩序,企圖恢復家族曾經的輝煌。
於是在舊曆一四五七年,作為叛亂失敗的結果,宰執代替年幼的國王起草諭令,命令對潰敗的軍隊進行大搜捕,她的兄長和父親是第一批被抓獲的人,在寒鴉水牢裡受到審訊,不久之後,將在聖凱利蘇斯宮前進行集體處決。
蒙扎試圖追憶,這人為什麼會來所謂的聖凱利蘇斯宮目睹她至親的刑罰,還要冒著被牽連的風險。不過很快就有其它事(情qing)轉移了注意力,她在瀝青鋪就的街道旁遇見十多輛軍用貨車組成的車隊,只見上面滿滿地裝著被處決掉的屍體。
在希尼婭的記憶中,北方王國雖然擁有近現代的技術,習俗制度卻野蠻殘酷,這些半(裸露o)的屍體都是隨隨便便扔到貨車上給運載過來的,像極了從屠宰場殺死之後拉出來的牲畜屍骸。目睹此(情qing)此景,這位年輕的少女往她這兒傳來一股股悲哀和恐慌的心緒,她的(情qing)緒很傷心,似乎想要哭泣,卻越來越微弱,直至無法感覺到,然後,竟然連記憶也開始逐漸褪色了。
也許這就是為什麼杜恩要對她說:「你最好先努力追憶你附(身shēn)者的感覺,有些人的自我意志太過強烈,會扼殺不屬於他們的思想。」
蒙扎注視了一陣緩慢駛過的屍體貨車,然後歪了一下腦袋:「雖然我很想對這個人說抱歉,不過,所謂的回歸之旅,都會從這樣令人印象深刻的場面開始嗎?」
「這段時期確實比較殘酷,」杜恩回答,同時壓低帽檐,「若要說的實際點,——舊世的最後一個百年比思想瘟疫以來的任何一段歷史都危險。」
沒有下過雨,但黎明時分的空氣是潮濕的,沖淡了瀰漫的血腥味。天色(陰yin)暗,霧氣灰濛濛的,不過對沒見過太陽的蒙扎來說,已經算是明媚至極了,儘管沒有燈光閃爍,她也能看得清很遙遠的事物:電線、公路和鐵道紛紛往聖凱利蘇斯宮延伸過去,越來越密集。這裡是線路縱橫交錯的地區,也是交通樞紐,一條條線路把深秋時節的大地、天空和晨霧切割成大小不一的矩形。
火車司機漫不經心地把屍體往屠宰坑裡運,或者說就是把這些屍體跟一切髒東西一起一股腦傾倒進去,——諭令就是這樣吩咐的。從聖凱利蘇斯宮的古代城牆的炮孔里,伸出很多長鐵桿,上面懸掛著叛軍領袖的屍體,以示告誡,這些屍體像是黑海捕撈的鹹魚那樣一捆捆掛在太陽底下晾曬,成了一道怪異的風景。
街道兩旁有很多鋼筋混凝土搭出的塔樓,還有架著探照燈的高架,和這個叫希尼婭的少女不同,蒙扎可以敏銳察覺到,塔樓上都有士兵守在旋轉式機槍兩旁。民眾們聚集在街道和附近的建築中,不敢走到刑場近處,卻很有興致在遠方觀望。她和杜恩擠過人群,擠到附近的高處,從遠方可以看到那座民眾口中的「血坑」,死囚們相互擁擠,一貨車的人列為一批,砍頭聲一聲接著一聲地響,鮮血不斷相互融匯,頭顱滾落坑洞,混雜著嘈雜刺耳的汽笛聲和教堂晨禱的宏偉鐘聲,顯得分外怪異。
**的臭味幾乎瀰漫了幾十米遠,烏鴉一群一群地在血坑上空盤旋。
這時蒙扎看到貨車隊列的末端有轎車行駛,兩旁列隊走過數列全副武裝的士兵。最後一輛貨車押解的死囚剛剛下車,還未行刑,得以讓蒙扎看清他們穿著的白色囚服,看到送葬的牧師們手執的經文蠟燭。當轎車裡那個神色平靜的軍官下來時,在人群中,分明傳來一股敬畏和狂(熱rè)皆有的(情qing)緒。
阿普菲爾·尤洛夫公爵,希尼婭的記憶里立刻泛起對此人的回憶,——軍事重城克里蘭的內衛軍首領,也是效忠瓦西里宰執的舊貴族大軍官里最著名的一位,年輕英俊,受許多民眾和貴族小姐的(愛ài)慕。然而就在蒙扎想要打量這人的這一瞬間,杜恩拉著她後退了一步,退到人群的汪洋之中。
「怎麼了?」
他抱住她的肩膀往人群深處穿梭,行進間幾乎不受任何阻礙,仿佛擁擠的人潮不過是水流。「有其他人來到了這個時代,我不確定是不是維里亞家族的人。」他在她耳邊低聲說,讓她耳朵發癢,「但我能確定的是,阿普菲爾的衛兵是被附(身shēn)者,——那面孔是陌生的,我不認識他。」
這話說的可謂明白無誤,其中還有很多令人深思的含義。
蒙扎側臉看著他,忽然又多出幾分興致來:「我是不是應該說,『你回到了你本來所在的地方?』」
「沒太大錯誤。」
「能見到另一個你嗎?」
「我不清楚,不過這個時間點......我還在學派里當個(乳ru)臭未乾的小孩。」他說。
「嘖,我還想把年幼時期的你拿來戲弄一下。」
「那只是往昔的幻影,沒有任何意義。」
「當著你的面就有意義了!」她小聲喊道。
「你......算了,現在該關心的不是這種事。我不確定有哪些人來到了這個往昔的歷史中,這段記憶太近了,實在太近了。一千年的跨度代表它誕生不久,這通常意味著尚未被發掘的真知。我認為一定不止依扎蘭的人在探詢其中的秘密。我們必須先找個地方落腳,確定此後很長一段時間的決策和事項。」
「你說......『很長一段時間』?」
「時間只是一種主觀感受而已,特別是在記憶和夢中,他們沒教過你這方面的理論嗎?」
「沒有,不過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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