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此言,難道殿下也相信一介賤婢胡言亂語?」
綺安郡主雖臉色有些難看,但是卻並未慌神,她看著瑞王,沉聲道:「沒有實證,僅憑她三言兩語就懷疑臣婦,殿下竟是如此武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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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拂弦反倒是輕笑一聲,道:「那依照衛夫人的意思,此事都是此女誣陷於你,可是衛大小姐身上的傷都是假的不成?」
「傷?她受傷了嗎?殿下可曾親眼所見!」
綺安郡主臉上掛著嘲弄之色,微微抬顎,居高臨下的看向被包裹的嚴嚴實實的衛玉筱,眼底閃過一絲算計。
「這……」
李拂弦一噎,俊臉上露出了一絲為難之色,不知如何回答此話。
實在是綺安郡主這個問題問的極其有心計。
衛玉筱低垂著頭,牙關緊咬,綺安真是老狐狸,好算計。
如果李拂弦說看見了,那麼就表示他承認他剛剛看見了衛玉筱的手臂,也就是看見衛玉筱的身子,也就變相的意味著衛玉筱的清白被他毀了!
大周說到底依舊是個封建社會,在男女大防上,對女子格外的嚴苛,而越是高門大戶越在乎這些。按照律令,女子僅僅是被外男看見半截手臂也意味著女子貞潔不在了。失貞的女子要麼是只能嫁給這個男人,要麼被送進宗廟青燈古佛,了此一生。如果再嚴苛一些的府門,甚至會把女子沉塘,以正門楣。
所以說李拂弦一旦承認他親眼所見,那他就得娶了衛玉筱。但是,京城中誰都知曉瑞王對宣平侯府二小姐衛玉霏一見鍾情,瑞王妃之位,是衛玉霏的。
他之前之所以背過身去,就是為了避嫌。所以,李拂弦他不可能娶衛玉筱的,他也就不會承認。
沒有實證,芸香所說,便是一派胡言,全是誣陷。芸香就是犯了大罪,要被處死。也預示著衛玉筱娘親的嫁妝便再無拿回來的可能,而衛玉筱也再難把綺安郡主拉下馬,為王氏復仇,都是水中月罷了。
看起來,綺安郡主什麼事都沒有,安然無恙。
李拂弦無論做何選擇,都是她綺安最後得利。所以綺安才有恃無恐,甚至有些咄咄逼人,不過就是依仗這些罷了。
可若這些依仗只是別人故意讓她知道的呢?
綺安郡主以為自己是執棋之人,實際上她只是別人棋盤上的棋子罷了。
「本王的確未曾親眼所見,但是在場諸位夫人總該看見了吧。」
「哦?」
綺安郡主一臉驚訝,然後轉頭看向亭中幾位夫人,似笑非笑道:「諸位,你們可曾看見了她身上有傷?」
「這……」
亭中這些夫人都有些遲疑了,多數人目光閃爍,心中有了盤算。
「不曾看見。」
又是蘇夫人率先開口道,她滿眼笑意,觀之可親。有了第一個附和的人,跟著應聲的人聲音也就大了。
「我也不曾看見,想來是剛剛看錯了。」
「我也未看見。」
一亭子人,最後居然都否認了她們剛才所見。芸香臉上已經掛上了絕望之色,她萬萬不曾想到這些人居然如此無恥!睜眼說瞎話!
李拂弦雖是王爺之尊,但是,卻不是今上愛子,不得聖心,又是一介武夫,與那至尊之位定然無緣。而綺安郡主背後是聖眷濃厚的宣平侯府和賀王府,甚至是當今椒房獨寵的貴妃娘娘和今上愛子四皇子李歸塵。因為她是當今貴妃的親妹,是四皇子的姨娘,是賀王府的郡主,是宣平侯府的女主人。
該做何選擇,似乎不需要猶豫。
「你們都未看見?」
李拂弦緊蹙著眉頭,似乎不敢相信。
「回殿下,剛剛是我等看錯了,並未看見衛大小姐的傷。」
衛玉筱喉頭翻湧著甜腥味,指尖狠狠的掐進了手心,眼底發紅,她早知這些人蛇鼠一窩,卻不想她們竟然無恥到這種地步。是她想的太簡單了,哪怕今日按照她原來的計劃,想必最後也是一樣的結果。
今日她本欲借著這些人把之前的謠言坐實,或者讓這件事傳得更遠些,藉助輿論的力量,逼迫宣平侯府還回嫁妝,也不能再有讓她代嫁的機會。
雖然計劃中出現了瑞王爺這個意外,但是還是把她要讓這些夫人知道的東西讓她們知道了,但是結果卻令人太失望。
「殿下,還請您還臣婦一個公道。」
綺安郡主眉梢上都帶著得意,朝李拂弦道。
「殿下,奴婢真的沒有說謊!小姐她真的受傷了!」
芸香淚流滿面,不要命似的朝李拂弦叩首,額上頓時一片殷紅,看起來觸目驚心,嘶聲力竭,「求殿下明鑑啊!」
「還不快把她拉下去。」
蘇夫人眉頭一皺,看著芸香滿眼厭惡,對憐兒吩咐道。
「你們放肆!」
李拂弦斷喝一聲,俊臉如覆寒冰,眼眸中含著殺氣,身上氣勢也是大變,煞氣逼人,「你們真當本王好愚弄嗎?」
這些貴婦人何曾見過這等威勢,臉色被嚇成一片慘白,雙膝一軟,齊刷刷的跪了下來。
「臣婦不敢!」
因為李拂弦大怒,亭中頓時陷入了一片死寂,落針可聞。
「咳咳……」
在這中環境中,衛玉筱的低低的咳嗽聲實在是再明顯不過了,立刻就將眾人的目光吸引過來了。
「芸香……咳咳,我……」
衛玉筱咳嗽不止,臉色慘白,一點血色也無,一句話說的斷斷續續,還未說完,就兩眼一翻,暈了,朝一旁倒去。
「小姐!」
芸香大驚失色,哭成了淚人,她已經來不及接著衛玉筱了。
幸而李拂弦手疾,上前一步,又一次將衛玉筱接住了。只是這一次,他直接將衛玉筱抱在了懷中,小心翼翼的護著。
衛玉筱的身子比想像中的還弱。
「別哭了,她住在哪裡,趕緊帶路!」
「是,殿下!」
此時,芸香已經顧不得什麼男女大防了,衛玉筱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殿下不可!男女授受不親啊!」
綺安郡主趕緊出聲阻止,但是她唇角的笑意卻暴露了她真實的想法。
而李拂弦連看都沒看她一眼,只冷冷道:「衛夫人,此事本王會如數稟報父皇,你好自為之!」
「殿下!」
綺安郡主這下子笑不出來,臉色劇變,慌張喊道,但是李拂弦抱著衛玉筱,頭也不回,跟著踉踉蹌蹌的芸香離開了亭子,只留下一個背影給她們。
「快,憐兒,趕緊去尋老爺!」
綺安郡主這時方覺得事情大條了,她惹上了極大的麻煩。
「是!」
比起梅花林中的混亂,抱著衛玉筱急急回皎月閣的李拂弦就要冷靜多了。
他抱著輕的仿佛只剩一把骨頭的衛玉筱,眼底發紅,心中的暴虐氣息翻湧,怒氣衝天。他略懂醫術,剛剛把脈時才發現衛玉筱的身體已經這麼差了!
李拂弦一直給衛玉筱輸送內力,也導致了衛玉筱半路就清醒了幾分。
「咳咳……」
衛玉筱虛弱的咳嗽了幾聲,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你……是誰?」
她被李拂弦抱在懷裡,加之腦中本就混混沌沌,看人也看不清楚,她聲音極微小,但是細小的聲音李拂弦卻聽見了。
李拂弦抿了抿唇,沒說話,只是抱緊了她。沒有等到李拂弦的回答,衛玉筱又支撐不住,暈了過去。
「殿下,到皎月閣了!」
「嗯。」
李拂弦並未進皎月閣,而是把衛玉筱交給了商枝幾人,冷著臉離開了皎月閣,也離開了宣平侯府,直奔紫明宮。
他離開後,商枝立刻就發現衛玉筱的東西不見了。
「芸香,小姐的玉佩不見了!」
「什麼?快仔細找找!」
最終自然是不知道那塊玉佩去哪裡了,她們並未找到。
但是當夜,便有一群御醫來了皎月閣。而衛玠居然也踏足了皎月閣,這個他曾經厭惡之極的地方。那些御醫,就是他請的。
「她怎麼樣了?」
這個她自然是指衛玉筱。
衛玠臉色很不好看,眉頭緊鎖,愁緒萬千。
「侯爺,大小姐身子孱弱,似乎被人苛待,又受了外傷,今日受了驚嚇,怕是……輕易不能好,日後須得好好將養,若不然恐留下病根。」
老御醫慨嘆道,他倒是不知那些後宅私事,但是前些日子的謠言,他也是有所耳聞的。對於衛大小姐的遭遇,他也能猜到一二,畢竟當年之事,他也知曉不少。可憐這孩子,生在這樣的大宅中。
衛玠點了點頭,只道:「丘御醫,你開藥吧。」
老御醫嘆了口氣,搖了搖頭,便去開藥了。
衛玠臉上露出了一絲疲憊,他站起身,進了內室。
「見過老爺。」
商枝在門外,看見衛玠來了,眼神立刻警惕起來,上前擋住了衛玠進去的路。
「她,現在怎麼樣了?」
「勞煩老爺掛念,小姐她還昏睡著。」
衛玠愣了一下,然後蹙著眉道:「你跟著她多久了?」
「四年。」
商枝不解衛玠為什麼突然問這個,但是還是木著臉回答道。
「四年……是有些時日了。好好的照顧她,缺什麼,就去庫房支。」
「是。」
而後,衛玠就轉身離開了。
「哼,誰要他惺惺作態,假好心!」
芸香掀開門帘出來,很不屑的看著衛玠離開的背影。
「小姐醒了嗎?」
「醒了,才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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