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情況是多久前開始有的?」
不知何時,傅洌已經走到了勵颯的身後,低沉喑啞的男聲傳入她的耳膜,混合著水聲,讓她心中一震。
難道說,上次測驗有誤?
她抬起頭,看向鏡中的自己,下巴處仍然滴著水珠,眼睛泛著紅腫,頭髮也濕了幾縷,貼在額前,臉色蒼白,很是憔悴。
還沒來得及再想更多,另一波噁心翻湧入喉,勵颯再次俯身下去,乾嘔不止。
那人的手還在她背上拍著,勵颯想要揮開他令她無比討厭的手,身體的難受卻令她無暇顧及,只能無助地趴在光滑的大理石檯面上,俯身漱口。
眼看她的眼淚都被嗆了出來,傅洌皺眉,一手拿了手機打了幾個電話安排,一手仍在她的背上輕撫緩解她的不適。
待他講完電話,她也平靜了下來,渾身癱坐在地上,怔怔然地不知在想什麼。
傅洌想要抱她起身,不想她卻如驚弓之鳥般彈跳起來推開他,大聲嚷著:「你別碰我!」
轉身朝臥室走,拉出箱子就要收拾自己的衣服。
她就算是再下賤,也不要留在這裡承受那樣的屈辱。
這個時候也顧不得什麼,勵颯拉開儲物櫃,拿出自己的黑色皮包整個放在箱子裡,準備一起帶走。
傅洌上前拽住她的胳膊:「你必須去醫院!」
又是這種口吻,這種該死的令她無比憎惡的發號施令般的口吻。
「該去醫院的是你,神經病!」
她使勁兒剜了他一眼,拉好拉杆箱就準備朝外走。
傅洌上前,一把拉住她的行李扶手將它甩在一旁,另一手大力拽著她就朝外走,樓梯上也不放慢腳步,直拖著她差點將她拖倒。
門外已經停了一輛車,兩人一路拉拉扯扯到了車門前,勵颯當然是不肯上車,卻還是敵不過他大的發狠的力道,最終被押進了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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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華醫院。
消化科的醫生都已在待命,勵颯看到那科室的大字,便知他也沒朝那方面想,看來應該沒有算計自己,否則他若是早就在避孕藥上做了手腳,豈不會立刻帶著她去婦科做檢查。
一番詳細檢查後,傅洌在一旁問那老專家:「怎麼樣,沒有大礙吧?」
「剛才聽病人說是之前除了早餐之外只喝了酸奶,她以前喝酸奶會不會這樣?」老專家看著檢查結果,思索著到底是哪裡有了毛病,各項指標都很正常啊?
傅洌皺眉,卻仍是對醫生道:「沒有,她經常喝酸奶的,就這次一直吐。」
老專家的眉頭皺的更緊,扶了扶鏡框,在這個讓人亞歷山大的男人面前平靜的開口:「根據各項檢查結果,她的身體應該是沒有問題的。至於她為什麼會無緣無故的乾嘔,而且會有犯噁心的症狀,這個建議你帶她去檢查一下婦科。」
傅洌當然知道這話代表著什麼,既然不是身體上的問題就好辦。當下拉了一旁呆立的勵颯走了出去,準備到婦科。
其實他來的時候就已經有所預料了,所以讓兩個科室都待命,目的就是為了以防萬一。
勵颯不願意去,想要掙脫他的手朝走廊的另一側去:「傅洌,不用麻煩了,我不會懷孕的,沒多久以前我剛檢查過,現在才過了多長時間,怎麼會懷孕?」
「萬事無絕對,一切都等檢查過再說。」傅洌仍是那張冰塊臉,眼光瞟都不瞟她,眼見著電梯到了,拖著她走進去。
想起什麼,勵颯冷哼了一聲:「你不是說我去流產了嗎?又怎麼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再次懷孕?」
傅洌淡淡地道:「距離上次你去醫院也有一個多月了,而我絲毫不懷疑自己的能力。」
一番耍流氓的話被他說的一本正經,勵颯氣得一口血哽在喉間,臉色漲得通紅。
「你……」
『叮』的一聲,電梯開了,這次倒也不用他強迫,勵颯自己主動走出了電梯。
有權力就是有這點好處,辦什麼事都不用排隊等上大半天,傅洌站在走廊上,雙手緊握成拳。
他將手放在心臟的位置,感受著它跳動的不同尋常的頻率,頭部向上仰起一個輕微的弧度,眸子微眯,似是在傾聽。
白色木門打開的那一刻,傅洌早已恢復如常神色,他上前一步,聲音中不似往常平靜。
「怎麼樣?」
大概是已經習慣了家屬的問話,那中年婦女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恭喜,她已經有一個多月的身孕了。」
傅洌當下並沒有表情,只是很短暫地皺了皺眉,卻隨即眉心舒展,渾身散發著難言的暢意,愜意難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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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醫院大樓,勵颯走的飛快,心中撲騰撲騰的亂跳,腦子裡無數的疑問在蹦躂,卻又無從問起,一團亂麻。
怎麼可能呢?怎麼可能呢?她明明吃了藥的,而且也用試紙測了,都沒有懷孕,可結果又怎麼會是這樣?!
她想不明白。
勵颯覺得自己要瘋了,神經質一般的思維,她突然轉身,重新往回走。
「你去哪兒?」
從得知檢查結果的那一刻她的表情就不太對勁,眸中各種情緒:震驚、疑惑、絕望,卻獨獨沒有一個準媽媽最應該有的表情:欣喜。
「不用你管!」她打掉他的手,仍是大踏步往回走。
傅洌疾步走過去,抱起她,無視她的拳打腳踢,輕輕在她耳邊說了一句話:「你就是想打掉,也得換一家醫院。」
她果然平靜下來,任由他將她抱上車。
回到家中,勵颯在一片狼藉的客廳內的沙發上坐下來,平靜了些許思緒開口:「傅洌,這個孩子不能要,我一直有吃避孕藥,若是他生下來,說不定……」
「你閉嘴!」他惡狠狠地打斷她,大跨步來到她的身前猛地攫住她纖細的下巴,拇指在柔滑的肌膚上來回摩挲,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她:「你不是經常罵我是畜生嗎?你現在的所作所為又和畜生又什麼兩樣,虎毒還不食子呢,你卻詛咒自己未出生的孩子!」
她被他狠厲的臉色嚇住,一時有些失神,喃喃出聲:「我沒有,我只是……只是……」
有鈴聲響起來,傅洌聞聲望去,是她的手機。
放開她走過去,傅洌看了看顯示屏,接起:「喂,我是傅洌,她今天沒空,去不了了。」
掛了電話,看到上面整整幾十個未接號碼,傅洌將手機重又甩落地上,目光迴轉,看向坐在那兒的她。
「之前去做流產的是她吧。」
傅洌多麼精明的一個人,立刻猜想到是祝瑩衫做手術的時候報了勵颯的名字,而她倆又是一起去做的檢查,他接到的資料上也證實了這一點。可是那份單據複印件上,卻除了她的名字之外再也沒有了其他的證據,連照片也沒有拍到。
勵颯沒理會他的話,反倒是一直在想另一個問題,抬眸看向他的時候,見他眼中無意流露的嘲諷之意,頓時心下瞭然。
她緩緩起身,走到他面前站定,雙手在他身上揮舞,大喊出聲:「傅洌你這個混蛋……你居然算計我……你這個混蛋……」
那根本不是什麼避孕藥,也許曾經是但是被他換掉了,否則自己不會無緣無故的就懷孕,而他卻沒有絲毫訝異,甚至連想都不想就要留下孩子,沒有一絲顧慮。
除非他根本就知道那藥不是避孕藥!
傅洌任她的拳頭朝她的身上招呼,在她打累的時候抱住了她的身子,吻了吻她的發頂:「好了,乖,小心手疼!」
勵颯哭的伏在他的身上,渾身軟的沒有一絲力氣,淚眼朦朧的看他,一把推開他的身子,自己死撐著穩住。
「傅洌你別碰我,你對我所做的一切都讓我噁心!噁心!」
她轉過身子指著橫躺在地上的那些照片,聲淚俱下的指控:「這裡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罪證,我的尊嚴和驕傲全都被你踐踏在腳下,你根本就沒把我當做一個平等的人來看待,隨意的監視我的生活,讓我活得如此窒息、壓抑,我快堅持不下去了,我很累,真的很累。」
「傅洌,你放了我吧,外面的好女人多的是,願意嫁給你的也數不勝數,憑你的條件,何必要強迫於我呢?我答應你,就算是離婚了,我也不會和他在一起。」
「你給我閉嘴!」
傅洌忍無可忍地大吼一聲,隨手從地板上撈起一疊照片,讓她看個清楚。
「除了我出差的時候,從來沒有過這些東西,給我看清楚!」
只要他在京城,她就不可能從他身邊逃跑。可當他出差在外的時候,總也不敢放鬆警惕。
他不敢冒那個險。
因為他的直覺告訴他,一旦他放鬆了手中的線,她會毫不留戀的起飛,遠離他的世界……
「那也不行!」勵颯比他的聲音更大,「這些東西讓我厭惡,那種被人在暗中窺視地感覺讓我噁心,就算是只有在你出差在外的幾次,我也不能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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