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是第一次知道馬成飯店的老闆姓錢。
李長庚聽了之後,有點不太在意的點了點頭,然後又說:「你和錢豐是本家?」
老闆毫不猶豫的點頭說:「當然。」
李長庚就很納悶的說:「我怎麼聽人說,你是從外地來的呢?當時孤馬鎮的鎮長坑了你,把那個凶宅租給你開飯店。你要不是外地人,肯租這凶宅?」
老闆咳嗽了一聲,說道:「我就是外地來的,那又怎麼樣?外地人就不能和錢豐是本家了嗎?也許我是早些年搬出去的,後來年紀大了,想要落葉歸根呢?」
「年紀大了,年紀大了。」李長庚嘿嘿一笑,神色古怪的問:「年紀大了,是多大年紀?」
老闆不說話。
李長庚淡淡的說:「我看有五百歲了吧。」
老闆勃然變色,而我也震驚的看著他。
看老闆這幅神色,李長庚說的很有可能是真的了。
世界上有長生不老的人嗎?有的話,估計就是老闆這種人吧。五百歲,已經和長生區別不大了。
李長庚見我有點羨慕的看著老闆,就拍了拍我的肩膀,笑眯眯的說:「你羨慕他?我敢肯定,他更羨慕你。」
老闆聽到這裡,忍不住說道:「你為什麼知道我這麼多秘密?你到底是誰?」
李長庚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我只是這裡比較聰明罷了。」
然後又指了指我,說道:「比一般人聰明。」
我抓住他的手腕,掰著他的胳膊指向站在門口的服務員。
老闆的神色游移不定,過了好一會,他對我們說:「你們跟我來辦公室談談吧。」
老闆當然要有一間屬於自己的辦公室,錢老闆同樣不例外。只不過這間辦公室修的也有點像是墓室,我們進去之後,總覺得渾身不自在,我差點把紙錢拿出來,看看辦公室的椅子是不是棺材變成的。
等我們三個坐好之後,老闆就問我們:「兩位,你們到我這裡來,有什麼目的?你們想得到什麼?」
李長庚說:「很簡單,我們要找到錢豐的魂魄。而且,希望你把飯店關閉。」
老闆搖了搖頭:「這不可能。」
李長庚說:「我是捉鬼大師,既然我存在,就不允許你害人。」
老闆說道:「我沒有害人,孤馬鎮那麼多人,有誰是因為我死的?至於錢豐……他既然姓錢,那就是他的責任,他跑不了。」
李長庚靠在椅子上思考了一會,淡淡的說:「如果我和你做一個交易呢?你答應我的條件,我也可以幫你一個忙。」
老闆斷然拒絕:「我沒有忙需要你幫。李大師,你請回吧。」
李長庚笑眯眯的說:「如果我能幫你變成正常人呢?」
本來一臉不耐煩的老闆忽然來了興趣,問李長庚說:「你所謂的變正常,是什麼意思?」
李長庚嘿嘿一笑,湊過去說:「讓你死。」
我聽了這話,心想:李大師這是在挑釁啊。
可是老闆卻偏偏露出喜色來,不過他很快又質疑說:「你不是在詐我吧?」
李長庚一臉高深莫測的樣子:「我一進門就看出你的問題來了,還用詐你嗎?」
老闆點了點頭,然後緩緩地坐在座位上。
我終於忍不住好奇心,問李長庚:「你們到底在說什麼?」
李長庚指了指老闆:「他有病,想死死不了。」
我看了看老闆,老闆也點了點頭,他緩緩地把衣服脫下來了,然後我就震驚的看著他的身體。
他實際上已經沒有身體了。只有一副骨架,骨架中間塞著一些紙團,勉強把衣服撐起來,除了一顆腦袋之外,其餘的地方沒有任何皮肉。
老闆苦笑了一聲:「我已經活了很久了,就這麼像是一具行屍走肉一樣活著。我很想死,很想投胎轉世,重新做人,但是我做不到。」
李長庚笑眯眯的說:「所以我才來幫你啊。」
老闆點了點頭,似乎接受了李長庚的提議,然後興致勃勃的問:「你打算怎麼幫我?」
李長庚撓了撓頭,說道:「你先說說,你都遇到什麼問題了,你搞成這副樣子,是怎麼回事?我知道原因了,才好下手幫忙。」
老闆瞪了瞪眼,有些失望的說:「原來你沒有把握啊。」
我在心裡暗笑不已:李長庚又坑了一個人啊。
李長庚輕輕地咳嗽了一聲:「我有把握,誰說我沒有把握?中醫講究望聞問切,何為問?那就是要病人說說自己的病狀。神醫扁鵲尚且如此,何況我呢?我這也是對你負責。」
老闆居然被李長庚一席話說得連連點頭,然後長嘆了一口氣,說道:「我這個病的由來,可能要追溯到五百年前。」
他說到這裡,忽然又頓住了,然後對李長庚說:「這件事,關係到一個很大的秘密,你們知道之後,就會被卷進來。你們真的要知道?」
我馬上就萌生了退念。
李長庚拉住我了,笑嘻嘻的說:「小風,你急什麼?你現在一身的麻煩,正所謂賬多了不愁,就聽老闆說說。」
我心想:看來我這輩子是沒指望還債了,不然李長庚也不會鼓勵我破罐破摔。
老闆見我重新坐好了,然後就開始緩緩講述他過往的經歷,而我則聽得有點目瞪口呆。
據老闆說,他曾經是一名將軍的親兵。就像我們在墳墓中看到的那樣,身上穿著皮甲,手裡握著長矛,跟在將軍身邊的親兵。
親兵就是親信。站在將軍身邊,保護將軍的安全。
實際上,千軍萬馬之中,如果將軍都不安全了,那說明我方已經兵敗如山倒了,任何人都處在極度的危險中。
換而言之,親兵說一個很安全的職業,比衝鋒陷陣的小卒要安全多了。個別的,甚至能狐假虎威,在軍中飛揚跋扈。
老闆雖然不是一個飛揚跋扈的人,但是身為親兵,還是知道將軍不少的秘密。
有一日,朝廷選了五位將軍,各自率領一隊人馬。組成前後左右中五路大軍。分別向不同的方向趕路。他們要護送一樣寶貝到某個地方。
沒人知道這寶貝在哪位將軍手中,也沒人知道寶貝最後去了哪個方向。
總之,老闆跟著的這位將軍,是前將軍。
他們這一隊人馬,日月兼程,最後走到了困馬營。
那時候困馬營還不叫困馬營,只是一個無名小村罷了。村子裡有是來戶人家,聽說大兵過境,早就逃走了。
不僅百姓逃走了,連米缸里的米,菜地里的菜也不見了。
幾萬人馬,又餓又累,乾脆在小村駐紮了下來。
軍中糧草將盡,人人都得省著吃。士兵填不飽肚子,開始自己想辦法。
有的人到農田裡面去,把尚未成熟的麥子收割了,有的人採摘路邊的野果。有的拿著弓箭在山裡面打獵。
山中多猛獸,幾個人合力,居然獵殺了一頭熊。當然,也有兩個人受了傷。
老闆就是傷者之一。
前將軍體恤士兵,更何況老闆是將軍的親兵,於是將軍就破例讓他進入營帳休息。
那幾天,老闆睡得昏昏沉沉的,一直在做惡夢,額頭上很燙,應該是傷口發炎,開始發燒了。
在那個年代,傷口發炎,基本上就被判了死刑了。
老闆還年輕,不想死。但是既然當了兵,就要時時面對死亡,又有什麼辦法呢?
有一天晚上,老闆輾轉反側,始終無法入睡,他很擔心睡著之後,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結果到半夜的時候,外面忽然嗚嗚的颳起一陣風來。
這風邪門的很,更邪門的是,外面的說話聲突然消失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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