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好燙!水水水!」
「哇哇哇!」
火焰讓躺在地上的男人和懷中鬼嬰發出慘叫聲,而那個鬼醫生在火焰升騰而起時,體內的靈力流盡了,也就消失了。
或許是鬼醫生消失後,連帶著他身上的麻醉效果都消失,於是疼痛便順著氣管噴涌而出,在經過聲帶的振動加工後變成一個個字,最後衝破牙關。
原來火燒是這麼痛的嗎?躺在地上的男人滿地打滾,而原先放在他懷中的鬼嬰已經在火中又一次「升天」了。
至此這個鬼境中再無鬼了,變成了一個只能出不能進的異空間,因為沒有了鬼的支撐,這個地方將會在時間的流逝下逐漸崩壞,崩壞的速度會依據鬼境的質量和空間大小而定,像這個太平間的話起碼要七天才會完全崩壞。
若是有人在崩壞結束前沒能出去,那麼他也會一同崩壞,至於崩壞後會怎麼樣?去哪了?死了嗎?這些問題沒有人能回答,也沒有人能夠觀察到崩壞後的場景。
或許只有神才知道吧?
「好痛!」
只不過是被燒了三秒,男子的腦海中就已經無法思考,整個腦袋都被痛苦所填滿。
「水來!」水映雪在火焰升起時便有所動作,只見她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併攏伸直,其餘手指則捲曲於掌心做出劍指的手勢,接著手指從身後往前甩去,指頭方向直指那團火。
一股約莫拳頭粗的水流便從水映雪身後往前涌去,水的起點是走廊上的水,終點是身上著火的人。
水流一接觸到男人身上便蒸騰出一團白霧,白霧下,水流迅速地展開,化作一層手指厚的水膜,從上往下地把火焰連同男人一起包裹住,像是一張水做的被子,也像是一張滅火效果極佳的滅火毯。
在水膜完全覆蓋後的一秒,火就滅了。
沒了阻礙視線的火焰,一個全身粉紅的光頭男出現在了水映雪面前,不僅頭髮被燒光了,就連眉毛和腿毛都沒了,整張臉看起來就像是一個粉紅皮膚的伏地魔,身上的衣服也差不多燒沒了,全身就剩半截褲子還保護著他身為男人的最後尊嚴。
「啊啊啊,好痛。」他在滅火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摸自己的臉,結果這一摸,他直接疼得叫起來。
這是當然的,火已經把他的皮膚表皮都燒沒了,接著表皮下的真皮層就露出來了,真皮層上有著豐富的毛細血管、淋巴管、神經末梢和觸覺小體等感受器,而失去表皮的真皮就像一個失去高達的高達駕駛員碇真嗣,脆弱且不堪一擊。
「這當然疼了,你先別動,我給你處理一下。」水映雪走到他旁邊對他說,而男人聽了,也乖乖地放下手,直直地躺在地上,和一開始「桀驁不馴」的樣子完全相反,或許他又「成長」了吧。
水映雪先是兩隻手掌心對掌心地合起來,接著兩個掌心分別向兩邊移動,在這個過程中五個手指的指尖保持接觸,在兩隻手中間出現一個近似於圓的空隙時停下。
水映雪閉上眼睛,在心中默念道:取來一滴水,兩滴水,三滴水,四滴水,五滴水,請來鐵板仙人,鋼圈仙人,接筋仙人,接骨仙人,生皮仙人,骨斷骨相連,皮爛皮相長,肉斷肉相生,銅牛祖師來相接,鐵牛祖師來相連,節節相接,段段相連,復明原身,盡行於弟子身前身後,生皮老仙,接骨老仙在左右,出神水!
水映雪念完,緊接著就睜開眼,視線透過兩手之間的空隙看向躺在地上的粉皮人。
突然,一滴水憑空出現在兩隻手中間的圓形空隙中,然後往下滴落,落到了男人的額頭上。
水碰到粉色的皮膚,男人頓時輕輕地哼了一聲,不是痛苦,而是舒服地叫出聲,從他勾起的嘴角就能看出。
水接著一滴滴地往下落,很快就濕潤了男人的臉,而男人的臉也在此時發生了神奇的變化,粉色嬌嫩的皮膚漸漸變皺,變粗糙,變黑,結出一塊塊痂。
男人說話了:「好癢。」說著他又伸出手想去摸一下臉。
「不要動。」水映雪說,男人又乖乖地把手縮回去。
這時,包賴出現在門口,他敲了敲門,看著眼前這奇怪的場景說:「這是在幹什麼?」
水映雪說:「幫他處理一下,忘憂符能抹去記憶,但不能抹去身上這一身傷,要是解釋起來太麻煩了,所以還是處理一下比較好。」
「可他害死了三個人。」包賴往邊妍走去。
「什麼?」邊妍沒聽懂,畢竟她錯過了講故事的環節。
「我就簡單跟你說吧,這個鬼境出現的三個鬼都和他有關係,在……」
「不是,不是這樣的!」地上的人突然出言打斷包賴的話,他知道自己這條命就在他們兩人的手上,而他也知道自己都幹了些什麼。
「閉嘴。」水映雪說著,一片水膜覆蓋了男人的嘴。
「在二十年前……」包賴繼續說。
三分鐘後,包賴就把整個故事簡短地講完了,在講完故事後,他對在聽的過程中一言不發地邊妍說:「怎麼樣?在這裡我們才是『法官』和『警察』,同時也可以是一位『劊子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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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妍聽了,沒有回答包賴的「怎麼樣」,而是問道:「他老婆怎麼樣了?」
「他老婆在門外,可能是精神壓力太大了,暈過去了。」
「這樣啊,你去外面等我吧,可能還要半個小時。」邊妍對包賴說。
「好的。」包賴說完就轉身離開了,他其實是不想讓邊妍去救他,也沒想到邊妍居然還有救人的能力,他很想直接把邊妍拉走,讓男人和鬼境一同崩壞,消失,但這不可能,她的實力比自己強,在這個鬼境裡她才是主宰。
包賴走出門,看著暈倒在地的女人,在女人的懷中還抱著一個嬰兒,在她暈倒之前,他問過他們怎麼會來到這裡,她說是早上起來後發現孩子不見了,然後就聽到了嬰兒的哭聲,於是和她老公一起尋聲而去,接著就躺在停屍房的冷凍櫃裡了。
包賴回頭又瞄了一眼門內,水映雪正在為男人處理著燒傷的皮膚。
我才是醫生啊,雖然說是心理醫生,但怎麼感覺她比我還醫生,像這種人渣還有救的必要嗎?
水映雪繼續擺著姿勢,水也持續地往下滴落著,皮膚也漸漸地生長出來。
「謝謝你。」男人的眼角流出眼淚,他原本已經死心了,但沒想到居然還會為自己治療,「我一定會重新做人的。」
「你重不重新做人和我沒關係,反正出去後你我不會再見面的。」水映雪這樣說是因為她會在出去後用忘憂符抹去他們的記憶,在這裡發生的事都不會記得,他還會是那個沒進入過鬼境的他,一切都不會變,雖然記憶不會變,但身體還是會變,會從某方面讓他記住這一切。
「你說的是什麼意思?」男人顯然沒聽懂。
「閉嘴。」男人的嘴上又出現了一層水膜。
半個小時很快就過去了,水映雪和男人一前一後地走出了停屍間的門。
「走吧,該出去了。」水映雪對門外的包賴說。
包賴看了一眼水映雪,她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接著看向她身後的男人,男人的臉已經恢復如初了,除了衣服沒能復原,但身體已經和以前一模一樣了。
「走吧。」包賴說完想去扶起暈倒在地的女人,可男人已經先他一步扶起了他的妻子,抱住了懷中的嬰兒,他抱嬰兒的姿勢很專業,一看就事先練過。
「走吧。」男人對兩人說,說完就一隻手扶著妻子,另一隻手抱住嬰兒往電梯走去。
「這。」包賴發現了不對,用疑惑的眼神看向水映雪。
水映雪輕輕地說:「靈力不夠了,手指也沒找到。」
包賴看到男人扶著妻子的手掌上少了三根手指,整條手臂是粉嫩的顏色,過於嬌嫩的皮膚承受不住和衣物的摩擦而滲出鮮血。
電梯門開了,接著關上,過了一會兒後又開了,出現在眾人眼前的是刺眼的陽光。
「出來了。」水映雪說。
「真是太謝謝你們了,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報……」男人轉過頭,用一臉劫後餘生的表情看向身後的兩人。
在他說話時,水映雪從包賴手上接過兩張符,一張忘憂符,一張聚靈符,接著水映雪把兩張符貼在一起,在男人面前一晃,一道比陽光還刺眼的白光閃過,男人暈過去了。
在他暈過去時,水映雪和包賴也早有準備,一左一右地接住女人和嬰兒,至於男人則讓他自己摔倒在地。
「他們醒後就會忘記這一切吧?」包賴說。
「會的吧,我還用上了聚靈符,使周圍的靈氣變得更加濃郁,忘憂符的效果也得到了加強,要抹去這三個人的記憶也沒問題吧。」水映雪說。
「你用了兩個吧,感覺不太靠譜啊。」
「我會讓人觀察他們的後續的,要是不行就再來一張。」
「喂,你們幾個沒事吧!」遠處,有兩三個穿著紅色消防服的人朝他們跑來。
「知道該怎麼做吧?」水映雪看向包賴。
「知道。」包賴回道,然後轉頭裝出一副受傷的樣子朝跑來的人喊,「快來啊,這裡有人受傷了!」
喊完,他把頭又轉回來,對水映雪說:「沒想到你不僅能打,還能醫啊,所以你走治療方向的還是走除靈方向?」
「我是治療方向的。」水映雪說,
「哈哈哈也是啊,靈者界中有治療方面的靈能力還是很少啊。」包賴用半開玩笑的語氣說,可他心中已經掀起一陣驚天駭浪,專攻治療還這麼能打,不過她那能生皮的靈能力已經超過這個世界的最高醫療水平了吧,不對,要把最後吧去掉,已經超過了。
「那你打算參加靈運會嗎,想必一定會一鳴驚人。」包賴順著問道,他想當然地認為水映雪會參加,但她卻說不會。
「為什麼?你一定會一鳴驚人的?」
「我不想一鳴驚人。」
「為……」
「他們來了。」包賴還想繼續問,可水映雪打斷了他的話。
「最後一個問題,你真的沒靈力了嗎?還有就是手指真的找不到了嗎?」包賴不知道有沒有找到手指,手指可能被鬼吃了就沒了,但他可以肯定的是,靈力用盡的樣子絕不是現在這副樣子,靈力用盡後就像是體內的血液被人抽了三分之一,已經是人體失血的極限了,絕不會像現在還能站著和你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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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啊。」水映雪說。
這也是他們這十年之間最後說的一句話,後面也沒見過面了。
至於一鳴驚人,是包賴的想像而已,但她今天展現出超出十來歲的年齡的冷靜和在鬼境中的展現出的實力已經讓包賴驚了,也算是一鳴驚人了吧。
……
時間回到現在,回到醫院裡頭。
吳用緩緩地睜開了眼睛,出現在他眼前的是白色的天花板,接著他低頭看去,身上蓋著白色的被子,然後舉起手,手上纏著白色的繃帶。
他轉了轉頭,感受到脖子上傳來的拉伸感和臉上的細微摩擦,也明白了自己的頭也纏著繃帶。
「我怎麼了?」他問向他看到的第一個人——杜督。
「你進醫院了啊,醫藥費還是我給你墊的,還有這幾天上不了班也要扣工資啊。」杜督穩定發揮中。
「怎麼你們也來了?」吳用無視杜督,眼睛掃過杜督的老婆水映雪、間接害自己被車撞的包賴和那個算命先生荀尤。
「來看你啊。」三人之中只有包賴回到吳用的問題,水映雪出去上廁所了,荀尤則是一臉笑眯眯地看著自己。
「我怎麼沒死啊,我不是被車撞了嗎?」吳用接著問。
「一看你就沒好好學習,不知道靈能力在蛇級後會有類似『自我意識』的行為嗎?」杜督沒好氣地說。
「你的意思是靈能力救了我一命?」
「你現在還在說話不就是證明嗎?」杜督說,「但要是你想問你的靈能力是怎麼救你的,我也不知道,你自己去問問你自己的靈能力吧。」
「有靈能力真好。」荀尤冷不丁地說。
「那我現在……咳咳咳。」吳用話說到一半突然就咳嗽起來。
「喝點水吧。」包賴說。
吳用把手伸向病床旁柜子上的水杯,可他才一伸,就發現自己根本喝不了水,手都被繃帶纏得像個粽子一樣,根本拿不起水杯。
「這個。」吳用指了指水杯,示意自己喝不了。
「我去給你再拿一杯水吧。」包賴這樣說是因為那杯水曾經對杜督的手進行了一次滅火操作。
「不用了,就這杯吧。」杜督阻止包賴去接水,然後拿起那半杯水放到吳用的嘴邊。
「你居然這麼好,水裡不會有毒吧?」吳用驚訝地看著杜督。
「愛喝不喝。」杜督雖然這樣說,但手還是往上傾斜,逼著吳用喝掉了水。
「喉嚨一下舒服多了,就是這水有點咸。」
「可能是因為這裡是醫院吧。」杜督說。
「可能吧。」吳用說。
剛說完,病房的門被推開了。
「怎麼快就回來了嗎?」包賴轉頭看向門口,以為是水映雪上廁所回來了,而邊家兩姐弟在十分鐘前回家了。
「我是來看望病人的。」出現在門口的不是水映雪,而是三個陌生人,一男兩女,看起來是一對夫妻加上女兒。
「病人在這,你們是病人的誰?」荀尤指著吳用說。
「我是那天晚上撞到你的人,你沒有什麼大礙吧?要我做出什麼賠償都可以,坐……坐牢也行,畢竟是我撞到你了。」男人說著,向吳用鞠了一個近乎九十度的躬,而他身後的母女也鞠躬了,不過幅度沒有男人大,但也有五六十度了。
「呃呃,我沒什麼事,醫生說我很快就能出院了,至於坐牢犯不上,也是我自己突然衝進馬路的。」吳用舉起被包得嚴嚴實實的手象徵性地撓了撓頭。
「嗯嗯,交警也說了,這一次事故是意外,主要責任也不在你的身上,那天下那麼大雨,沒看見也是正常,不會坐牢的。」包賴在一邊說。
「對,所以也不用想著會坐牢了,我也沒什麼事,大家都沒事就挺好的。」吳用跟著說。
「真的嗎,聽到你沒事實在是太好了,這是我的一點補償,也是一點心意,希望你可以早日康復。」男人抬起頭,從身後的老婆手上接過一個果籃,然後放到柜子上。
「那如果沒有別的什麼事的話,我們就不打擾你休息了,我們先走了。」男人說。
「嗯嗯,我沒什麼事的,你走吧拜拜。」吳用舉起纏滿綁帶的手向男人揮手。
「好的,那我們走了。」男人也舉起手向吳用告別。
「不對。」包賴突然說。
「啊,這位先生怎麼了嗎?」男人嚇了一跳,放下手看向包賴。
「你的手?」包賴看著男人的手。
「噢噢,這個嗎?」男人舉起手,只見手掌上面沒了三根手指,分別是食指、中指和無名指,同時整條手臂密布著疤痕,「十年前一家醫院著火了,受傷弄的。」
「你女兒今年幾歲?」包賴問,他有著強烈的預感,眼前這個男人就是……
「今年過完生日就十歲了,怎麼了?」男人問。
「我當時就是那家醫院的醫生,真是對不起了。」包賴說。
「啊啊,沒事,都是意外,而且你也只是醫生,火災又不是你引起的。」男人朝包賴擺擺手。
「我送你們出去吧。」包賴說。
「這怎麼好意思呢?明明是我們來看望病人。」男人身後的女人說話了。
「不不不,還是讓我送你們出去吧。」
在幾番拉扯下,包賴還是送這一家人出了醫院。
包賴看著他們的背影,男人左邊挽著老婆,右邊挽著女兒,一副幸福的樣子。
ps:三十年前和十年前生的孩子都是女娃,前面有的地方寫成男的他了,不過也改了,應該也把該改的改了吧。
喜歡囚靈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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