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時,李峰剛準備上車。
「嗯~,媽!」
看著瘦削許多的黃媽,走來,李峰立馬停下了上車的腳步。
「跟你一起去看看孩子,好幾天沒見,挺像的!」
黃媽勉強笑了笑,眼瞳里還有著難掩的哀傷,現在徹底把對大女兒的母愛,寄託到了慧慧身上。
李峰悶不吭聲的點點了頭,給黃母打開了車門,自己則是上了副駕駛。
「回家吧~!」
許樂當了警衛員也這麼多天了,都是認識李峰丈母娘的,沒有吭聲,發動汽車後,就朝著軋鋼廠外頭開去。
「慧慧最近胖了一點,後院有一家去年結婚的,現在還有奶水,也會去餵一喂,聽我媽說小傢伙挺能吃!」
看著丈母娘目光無神的看著窗外,情緒有些低落,李峰轉過頭,說著一些關於孩子的消息,希望她不要太傷心。
後院,說的就是劉海中家光齊的媳婦,別說,二大媽上次還真不是說說,主動安排了兒媳婦來奶孩子,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產量大,滯銷了,反正按照老媽說的,多一張嘴也是給麗麗減輕負擔。
「能吃好,等會兒,到供銷社停一下,我買點東西,奶媽也是媽,不能虧欠人家。」
說到孩子,黃母明顯眼裡有了光,可能是慧慧在她眼裡,真當成了亞琴小的時候,幾天不在身旁,上班都有些三心二意。
李峰點了點頭,拍了拍許樂一下,其實母親劉茵也買了,哪能真讓慧慧整天白吃白喝,之前還送了兩斤雞蛋,兩斤豬肉,但丈母娘要買,李峰也不會多說什麼,這樣她的內心,可能才會好過一點吧。
誰讓委屈了光齊呢!
在供銷社,黃媽挑挑揀揀,買了一些糕點,還有糖果之類的零食,得知劉海中還愛喝酒,還回去拿了兩瓶老黃的存貨,按照她的說法,不能讓孩子缺嘴,常喝奶粉也不好,會上火。
軍綠色的小吉普,在巷子口停下,周邊居住的解放鄰居已經漸漸接受了這一幕,都知道了95號院出了個能人,名聲傳出去了。
拎著大包小包的東西,李峰剛準備推門,就聽見屋裡面傳來了老媽跟別人聊天的聲音,像是觸電一樣,把手縮了回來。
「媽,您進吧,我,我去門口抽支煙!」
不知道光齊媳婦是不是在奶孩子的情況下,李峰也不好進去,有些侷促的把東西放門口,讓開身子讓黃媽先進去。
「親家來了~!」
「對,我來看看慧慧,呦,還在吃呢!」
聽著身後傳來的關門聲,還有打招呼的聲音,李峰稍微鬆了一口氣,還好剛才手慢了,不然光齊恐怕得吃大虧。
搖了搖腦袋,李峰給許樂扔了一支煙,選擇了蹲院門口,在照顧孩子方面,他雖然大大咧咧,但也不會讓自己孩子,吸自己的二手菸。
毫無一點幹部形象,人吶,只要往哪一蹲,那就是跟地痞流氓差不多,反正下班該到家的都到家了,他也不在乎這些。
六月的天,京城這個點,天空還是大亮的,許樂則是有板有眼的圍著車子,嘴上叼著點燃的香菸,把好奇的孩子們趕走後,拿著抹布擦拭著前擋玻璃上的灰塵。
於莉此時混身乏力,有些慢悠悠的朝家巷子裡走來,她在郊區的煤場上班,距離遠,還很累,最主要,是比較髒,但只要能掙到錢,她的忍耐力還是很強的。
臉上胳膊上,洗的乾乾淨淨,但衣服上的煤灰,卻沒有辦法洗乾淨,整個人,白生生的,但配上衣服,就顯得有些髒兮兮的。
看到門口的蹲著的李峰,於莉笑了一下,雙手背到了身後,有些怯生生的走進了四合院門,奈何李峰牛嚼牡丹,光顧著考慮廠里的一坨爛事了。
進了門的於莉,收攏了臉上的笑容,腳步慢慢放緩,猶豫了片刻後,剛到自家門口,就停下了腳步。
「於莉,你爸和解成出去吃飯了,你換好衣服抓緊過來吧!」
倒座房裡面,三大媽一副剛幫他們收拾完房間的樣子,臉上沒有一絲笑容,白了兒媳婦一眼,把抹布往腰間一揣,從倆人的婚房裡走了出來。
「媽~!」
於莉有些拘謹,腦袋裡還在想著公公帶著丈夫去哪裡騙喝騙喝去了,結果婆婆來了一個暴擊。
「哎,於莉啊,你看,光齊媳婦給李峰家奶孩子,那李家送的東西,又是蛋啊,又是肉,剛才,我看孩子外婆又帶的好些東西,我不求著你也幫別人奶孩子,但你們倆也得努努力,有自己的孩子呀!」
三大媽從李峰他們進門時就注意到了,那手上大包小包,還有提著兩瓶酒,李峰可是不喝酒的,一看就是感謝老劉家媳婦的,在對門的三大媽當時眼睛都直了。
她怎麼能不急,人家兩個結過婚的,前後腳沒多久都有了孩子,雨水前些天過來,都挺了個大肚子,現在同時結婚的,唯獨老閻家現在還沒動靜。
作為守門員,她可以聽別人家的瑣碎事,但要是流言蜚語扯到了他們家,成為被別人指指點點的對象,她哪裡受得了。
就算明知可能是兒子的問題,她壓力也只會給到於莉這邊。
閻解成前幾天交錢時,已經扣下了五塊多當醫藥費,這讓老閻很難受,這要是一直懷不上,三大媽愁孩子,老閻愁錢。
真的是沒兒媳時全家愁,有兒媳時全家欺。
看著婆婆擰著大磨盤走回了前院,於莉死死的咬著下唇,雙手摸了摸自己的腰身,還有大磨盤,腦子裡一團亂麻。
甚至沒換衣服,走坐回了床頭,臉直接埋在了胳膊上。
她壓力也很大啊,不能生,公公婆婆看她的目光異樣,鄰居也會指指點點,她自己甚至連娘家都不敢回,仿佛每個人說話間,都在暗暗戳著她的脊梁骨。
抽泣了兩下,埋在胳膊下的腦袋瓜重新抬起了頭,於莉重新堅強的抬起了頭。
這個姑娘如同頑石一般,經歷過太多挫折,早已磨礪出鋼鐵一般的意志,甚至比丈夫還更有男子氣概。
抹了抹臉上的淚水,於莉白生生的臉蛋,在倒座房昏暗的環境裡,甚至白的有些發光。
她直接向門外走去,不過並不是去閻家吃飯,而是奔向了四合院的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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