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合院之飲食男女 第423章 未來

    「好事兒!」

    李學武微微一笑,問道:「所里怎麼安排的?」

    「是邢副所長接我的崗」

    姬毓秀回道:「上午鄭局代表組織跟我們談的話」。

    「還有~」

    她看了看李學武,表情認真地說道:「治安處的崗位也定下來了,您說的那個王箏任副處長」。

    「嗯,挺好的」

    李學武點了點頭,道:「跟你一樣都是女同志,也同樣有股子闖勁兒」。

    他是這麼說,可姬毓秀不能這麼聽,人總是要有自知之明的。

    李學武是她二伯哥,一家人說話自然是要向著的,李學武對她跟對李學武一樣,照顧偏多。

    事實上,姬毓秀很清楚自己跟王箏的差距,不僅僅是家世和身份。

    王箏歲數是要比她大不少,可有在部里的工作經驗,實打實的實力派。

    如果再回過頭來看家庭和出身,她便更不能比。

    但即便是如此,姬毓秀也很滿足了,在這個家裡,真沒人拿她的職務高低評價什麼。

    更何況走到今天這一步,父母出力甚少,微乎其微,多是李學武的照顧與扶持。

    就像剛剛她表現的那樣,明明知道自己什麼都沒做,可一年下來,從宣傳幹事走到了機關副科級的崗位,著實是要感激二哥的。

    她很知足,擁有這樣一個喜歡她,照顧她的婆家。

    父母兄長為了工作遠赴港城,如果不是她在這邊住的真舒心,他們也不可能放心得下。

    她家裡可還有個嫂子呢,一般人說,不得小姑子和嫂子一起生活啊。

    可她偏偏就喜歡這邊家裡的氣氛,公公和婆婆又早早地給她安排了住房,照顧吃,照顧穿的。

    今天是工作進步的激動,帶著與家人分享的快樂,想起了許多,包括二哥的付出。

    李學武看得出她的心意,不過並沒有在意,笑著示意了樓上,自己則往外走,同時嘴裡還叮囑著讓她早點去,早點回。

    「二哥!」

    姬毓秀叫住了剛走兩步的李學武,提醒道:「治安處的正處是余大儒」。

    「我知道」

    李學武回過頭笑著點點頭,再次示意她趕緊上樓便離開了。

    姬毓秀目送他上了車,揮揮手作別,這才上的樓。

    雖然沒參與那個案子,雖然在機關她沒什麼人脈關係,但通過二哥的隻言片語,以及對她的叮囑和交待,也能看得出這場博弈的複雜。

    不過既然二哥說已經知道了,那便是有所準備。

    或者說余大儒履新治安處,恰恰就是二哥的布置。

    表面上看,東城的風波是信用社職員引起的連鎖案件,只不過時間久、影響範圍廣罷了。

    更深層次的是,分局在處理此事過程中積極爭取主動,積極面對問題。

    聯合後期作為主管案件的紀監部門主動出擊,針對一系列問題進行嚴肅打擊。

    再因為辦案過程中某些動作或者表達與當前的形勢引起了共鳴,被某些人深化解讀,進而牽引利用這種影響力,想要達到某種目的。

    可笑的是,自己種的惡因,結出來的必定是惡果,賴家父子的事雖然處理的很果決,但還是打了某些人的臉。

    這一巴掌挨的絕對不好受,不然不可能為了消弭影響,左右方向對牽扯於案件中的李學武下黑手。

    出了事並不可怕,可怕的是,事情的因果落在自己的頭上。

    這些人都是人尖子,如何能自己挨雷劈,可不就是把水攪渾了,好叫這雷劈不著自己嘛。

    他們到底站得高看得遠,只需要點了李學武一個,作為關係網的節點,可不就是牽扯一大群人嘛。

    要說這被點的冤,屬實真不冤,跟這個案子相關的任何人都找不出有這麼大影響力的。

    你就說他一個人,從上到下,左左右右,真出了事,得有多少人扯進來。

    到那個時候,甭說水渾了,恐怕碗都碎了。

    好在是李學武穩得住,老天爺也恨昧良心的人,這局勢真如小孩兒的臉一般,說變就變了。

    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天翻地覆,甚至刀把主動遞到了李學武的手裡。

    了解李學武的人都知道,他可不是什麼良善之輩,最是心狠手辣之徒。

    沒有刀子的時候都要算計著如何坑人,這刀在手,殺心必起。

    可能最了解你的不是朋友,而是你的敵人。

    所以李學武剛剛有了動作,對方就有人承受不住心理壓力,跪了。

    跪下,可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因為槍斃你的時候,你也得給我跪下。

    霍丁在李學武面前並不老實,甚至都沒有服輸的根本意願,那李學武還跟他客氣什麼。

    余大儒只是被利益驅使看不清風向只知道使勁踩油門的傻子。

    但傻子也有傻子的作用,李學武不介意敲山震虎,拿他先開刀。

    分局鄭富華和高震的動作還是很快的,案子要在年前結束,人事問題也在年前得到了解決。

    王箏下放分局擔任治安處副處長,對於當前這個案子造成的影響來說,算是一錘定音的效果。

    她下來,不僅僅是個人職務調動的關係,更有部里重點關注的意思。

    也代表了上面對這個案子的態度,再多牽扯,恐怕人心惶惶,年就不用過了。

    從另外一方面看,分局這一次出了這麼大的事,人事結構並沒有調整,或者說即便是產生了不好的影響,暫時沒有調整的需要。

    分局不動,部里做了安排,李學武把余大儒放在了他曾經想要,現在又不想要的位置上,就是把保密部放在爐子上燒燒屁股。

    以前當然不行,以前是人家站在上風,李學武不敢輕舉妄動。

    甚至出了事都沒處叫冤去。

    但現在輪到他說話了,他偏不說話,既然上面已經開了天眼,那就把這幾個龜孫推出去照照,讓上面也看一看,到底是誰在搬弄是非。

    李學武在這個案子中行得正,站得直,絲毫不沾惹利益,從頭到尾只得了嘉獎。

    他現在越是不說話,越是往後退,那些人越是會被顯露出來,難受的要死。

    這招叫以退為進,以舍謀得,以屈求伸。

    布袋和尚寫過一首禪詩:

    手把青秧插滿田,

    低頭便見水中天。

    心地清涼方為道,

    退步原來是向前。

    人生在世,懂得謙讓和退步,不是懦弱和服軟,反而是一種智慧。

    就像這插秧,只有退步,才能把秧苗插進田裡。

    李學武現在往後退,是為了更好地把槍口插進敵人的嘴裡。

    《道德經》有言:「聖人之道,為而不用,有而不爭。夫唯不爭,天下莫能與之爭」。

    這次東城的風波對於下面的人來說可謂是一場饕餮盛宴。

    三百多個崗位被猛地擺在面前,看花了眼,也挑急了眼。

    這個時候,誰往前去爭,都會帶著身後的怨恨,哪怕是組織決定的。

    如果僅僅是分局的賴山川,或者他這個雷往後一點爆,李學武都不會把到手的桃子扔出去。

    可這顆雷爆的太快了,快到來不及布置,只能躲開。

    就算是如此,雷暴之後,仍然招來了窺探和算計,不全是無妄之災。

    李學武能應付的這麼從容,還得是他早有預料。

    這件事不可能是表面上那麼的簡單,結果自然也不可能是那麼簡單的結束。

    所以,前半段是他被動的挨打,想結束都不成,現在是他主動進攻,對方想要結束他不干。

    事情很快迎來了進一步的發酵,風向愈加的明朗。

    二月三日星期二,彭曉力摺疊好的報紙已經劃出了重點。

    李學武只掃了一眼,便看了個大概。

    第一條,上面再度下達針對外地進步師生的通知:全國步行長途「學習旅行」必須立即停止。

    其實這個時間,也沒多少人還在外面閒逛了。

    馬上要過春節,是時候回家團圓了,再逛下去,都成野人了。

    再一個,這個時候冰天雪地的是真冷。

    依著軋鋼廠這樣的,12月份的時候供吃不供穿,把國際飯店裡賴著不走那些人全都給凍跑了。

    當然了,就算上面下通知,就算冰天雪地,依舊有一部分人是不回家的。

    為啥?

    他們只是藉口不回學校而已。

    都是上過學的,都是當過學生的,真遇著大停電的時候,老師說提前放學都是啥反應?

    再看看這些年輕人,老師都不管了,放羊似的免費全國旅遊,你去不去?

    一個兩個的在一起可能還會含糊,要是三個四個的,膽子就大了。

    扛著紅旗,他們敢從哈勒濱走到海南島去。

    你還真別不信,這年月還真就少見坐車的,大家出行的方式其實都靠走。

    走著去串門,走著去趕集,走著去公社,走著去縣醫院

    甚至南方某縣城的青年睡一覺起來,尋思尋思,洗把臉決定走著去京城看升旗。

    說別人,就拿李學武他爹李順來說,要不是尹滿倉盯著,李學才勸著,他都要自己走著回家來。

    原因很簡單,就是不想麻煩兒子,更不想給公家添負擔。

    你看後世大街上整天閒逛的哪有年輕人啊,三四十的都少,全是老人。

    他們已經習慣了走路,甚至連騎行都是一種奢侈的快樂。

    坐公交出行,可能不是貪圖便宜,一部分是想感受社會的熱鬧,人老心越孤,怕日子過的太快。

    他們經歷的也實在是太多太多。

    報紙的第二條訊息便是與此有關:

    上面在接見來訪外事人員的時候,於談話中指出:「過去我們搞了農村的變革,工廠的變革,文藝形勢變革,進行了廣泛的教育活動」。

    「但這並不能解決根本問題,因為我們還沒有找到一種形式、一種方式,公開地、全面地、由下而上地組織更多群眾參與到反應實際問題隊伍中來」。

    深度理解這句話的含義,很明顯,上面堅持認為大學習活動是唯一能解決所謂「實際問題」的一種形式。

    但同時,上面也很清楚地認知到了當前環境下開展大學習活動過程中出現的矛盾。

    尤其是對當前流行的懷疑一切,變革一切的無組織思想進行了批評。

    李學武就是算準了要來這麼一出,再結合上個月上面下達的通知,從今天開始,局勢進入到了另外一個階段。

    他將其稱之為「頭腦發熱後的冷卻階段」。

    很形象,也很貼切,就是不知道有多少人在這個時候突然才發現自己站在退潮下的沙灘上,褲衩已經飄走了。

    ——

    「怎麼搞的嘛!」

    在新年前夕的全市重點工業座談會上,主管工業和經濟發展的領導拍了桌子發了火。

    原因是軋鋼廠在鋼城已經完成電子工業生產基地的布局,這件事才被上報給他。

    尤其是結合前期軋鋼廠的汽車工業、五金工業等重點生產工業布局鋼城。

    隨著紅星軋鋼廠正式立項並提交集團化申請,京城又一個托拉斯級別的企業巨頭要崛起。

    只是對於京城工業主管部門來說,這不算什麼好事。

    如果說工業發展有屬地管理的屬性,在稅收和人事上會有一定的優勢,那紅星軋鋼廠屬實是不打算給他們留一口飯的。

    從了解到的信息里得知,紅星軋鋼廠甚至連軋鋼工業都準備在集團化目標實現後,轉移至鋼城。

    就算計劃書中標定的生態化、科技化、更注重人文的發展理念很具有前瞻思考。

    尤其是軋鋼廠所規劃的亮馬河生態工業園區只要建起來必定會成為京城工業體系的標誌。

    這也遮蓋不了京城工業將會失去一個重點工業生產單位的事實。

    軋鋼廠在京的發展和生產是以重工業鋼鐵產業下游作為有力支撐,與京城鋼鐵集團共同組成了華北地區的鋼鐵產業支柱。

    如果將軋鋼廠流失掉,對於京城工業來說,無疑是他這麼做為主管領導的工作沒有做好。

    會議是程開元和李學武一起參加的,李懷德還有另外一個會。

    在會場上,領導發了火,他們坐在下面承受著其他兄弟單位異樣的目光,屬實不好受。

    但工業發展就是有著其冰冷無情的一面,甚至可以說發展規律不以個人意志為轉移。

    站在京城工業的角度上考慮,自然是保留軋鋼廠在京才是最有利的一面。

    但站在軋鋼廠自己本身的角度來思考,企業發展必要要甩脫一定的桎梏,否則等待它的只有死亡。

    程開元並沒有在會議上回答市裡的詢問,更沒有就相關問題做出相應的解釋。

    李學武看得出來,市里對紅星軋鋼廠的做法是不滿意的,甚至是有意見的。

    鄭樹森不在市府上班,而是在市管委組,綜合來說算是第三號,主管組織人事。

    這一次工業經濟座談會並沒有見到他,倒是跟任曉宇碰了面。

    從會場出來的時候,趁著程開元被叫去匯報工作的空隙,任曉宇找了他來辦公室抽菸。

    任曉宇就是謝大姐的愛人,在府辦任職副主任,很有能力的一個人。

    剛進屋,便主動幫李學武泡了茶。

    見李學武主動掏煙還不滿來著,非要抽他的。

    任曉宇跟董文學的家庭出身類似,均是少年孤苦,被顧海濤領到身邊養育。

    他父母是四零年沒的,如果不是顧海濤,可能跟很多同樣出身的人一樣,窩在某處農村務農。

    身份對於他們來說,前十幾年是危險,後十幾年是負擔。

    所以李學武幾次見到任曉宇,都未從他的身上看出任何子弟的傲氣和銳氣。

    樸實穩重,有著青年一代的執著和熱情,也有著奮鬥一代的熱血和責任。

    相比較董文學,他在府辦工作,接觸的風浪越多些,工作的環境更複雜一些。

    這也鍛煉了他堅韌不拔的品格和意志堅定的思想,跟謝大姐兩人生活很是恩愛,從聚會時就能看得出。

    對於李學武,任曉宇更是當親戚看待,當親妹夫一般看重。

    早在董文學選了他送去顧海濤那裡相親,他就在默默觀察著李學武。

    尤其是風浪驟起之時,這個年輕人能夠敏銳地觀察到風向訊息,很有作為地判斷出了正確的思路。

    難得的是,他能獨立思考,更能果斷出擊,現在比董文學不如的可能僅僅是年齡和資歷。

    就連董文學履任煉鋼廠,在他看來有一大半的功勞要落在李學武的身上。

    包括董文學去年遭遇的那一場變故,韓殊是有些傲嬌的,這跟她娘家有關係。

    但韓殊也是冷靜的,是睿智的額,至少在處理這件事上,任曉宇是站在韓殊這一邊的。

    如果透過韓殊的家世看待這個問題,董文學是要做深刻檢討的。

    但有韓殊的理解和忍讓,有他自己的幡然悔悟,韓殊娘家人也只當兩口子好比什麼都好。

    韓殊的父親是老軍工了,被譽為輕兵工之父,也是五五年第一批拿中字銜的幹部。

    更是在外事部門工作多年,很有高風亮節。

    最讓任曉宇佩服的是,他能急流勇退,於前年,也就是六五年就以身體原因退休在家了。


    且不知韓殊的父親才六十歲,自幼身體強壯,武藝高強,主動退下來,就說明了很多問題。

    他是從小聽著這些長輩,看著這些長輩做事的,對他來說,這是生活,也是學習的過程。

    所以對李學武這樣年輕但不跳脫,沉穩大氣,懂得容忍和為人處世的青年他就很欣賞。

    兩人點了煙,就在辦公室里的沙發上坐了。

    任曉宇抬手示意了李學武問道:「前些天文學回來,你怎麼沒來家裡?」

    「他忙,我也忙」

    李學武苦笑一聲,隨後微微搖頭道:「好不容易回來一趟,在單位聊過了,不忍再去家裡占用韓老師的時間」。

    「呵呵呵~」

    任曉宇輕笑出聲,看著李學武說道:「你倒是能體量他們,我跟你大姐真沒想這個,蹭了兩頓飯」。

    「誰讓你們離的近呢」

    李學武抽了一口煙,道:「小寧現在動不得,我自己一個人去又不方便」。

    任曉宇微微點頭,表示理解了李學武的意思。

    其實他也懂,當初董文學和韓殊的矛盾,是李學武被動地幫忙解開的。

    夫妻床頭打架床位和,中間勸架調解的工作其實並不好干,容易尷尬。

    尤其是李學武的身份,即是妹夫,又是學生。

    當時兩個人可能需要這麼一個關係親近的人來居中協調。

    可和解之後,再面對李學武的時候,無論是董文學還是韓殊,可能都有些不好意思,或者是尷尬。

    如果顧寧在,或者其他家人在,這件事也就沒關係了。

    可李學武一個人如何也不好單獨去董文學家的。

    「過年不放假,他跟我說的」

    放下疊著的腿,任曉宇彈了彈菸灰,說道:「你給金陵打過電話了?是說不回來吧?」

    「我媽可能要等小寧生產後回來」

    李學武介紹道:「我爸一定是回不來的,我也不想他這個時候回來」。

    「嗯,確實」

    任曉宇點了點頭,看著李學武問道:「有沒有什麼困難,聽說你最近挨欺負了?」

    「呵呵~」

    李學武笑出了聲,對他說道:「您可真能裝糊塗啊,這都幾月份了,要不再過段時間問?」

    「我這不是為了你好啊?」

    任曉宇微笑著說道:「我還說呢,咋麼冷不丁的惹了這麼大的麻煩出來,沒想到你玩的是翻牆撤梯子」。

    「您高估我了,我可沒那份心計」

    李學武苦笑搖頭,點了點菸頭,道:「因緣際會罷了,走一步看一步,他掉坑裡跟我沒多大關係」。

    「嗯,行,有定力,有魄力」

    任曉宇看著他點了點頭,微微眯著眼睛問道:「看來你是知道對方是誰了」。

    「八九不離十,就那麼幾下子,用腳趾頭扒拉也算出來了」

    李學武沒在意地抽了一口煙,煙霧縈繞眼前,微微眯眼問道:「我爸給你打電話了?」

    「是我給他打的電話,也怕他不了解情況」

    任曉宇看著李學武長舒了一口氣,道:「你應該主動給金陵說這件事的,咱家再不濟,也不至於讓你受這份委屈」。

    他有些不忿地說道:「真是老太太吃柿子,專挑軟的捏,看咱家不頂事了」。

    「不至於的,多大點事啊」

    李學武看得出任曉宇是真的關心自己,寬慰道:「我自己處理還方便些,麻煩我爸倒複雜了」。

    「你倒是看得開」

    任曉宇笑著看了他,道:「丁阿姨心疼你,說是要回來找有些人算算老賬呢」。

    「千萬別,不值當」

    李學武擺擺手說道:「從始至終我都沒想著攙和這件事,更不會站出來接招,有能耐這盤棋就慢慢下」。

    「嗯,倒是跟顧叔叔想一起去了,他很支持你,說這是難得的一次鍛煉」

    任曉宇抽了一口煙,道:「不過該算的賬總是要算清楚的,不然真叫人家以為咱們家沒人了」。

    這麼說著,他將菸頭在菸灰缸里點了點,叮囑道:「你放心大膽地干,咱們不惹事,也不怕事」。

    李學武被他說的苦笑連連,他是真沒想過要站出來搞什麼事的。

    就算是案子牽扯出了大麻煩,他也從未想過矛盾化,或者激烈化。

    利用風向和形勢的變化引導問題逐漸清晰明朗,甚至是引導形勢轉守為攻,也僅僅是手段上的操作。

    跟從未謀面的那位,兩人算是隔著棋盤在下棋,殺伐果斷,拆掉的也僅僅是棋盤上的棋子。

    李學武甚至都不想跟對方見一面,或者說點什麼狠話。

    有那股子狠勁兒他都可以用在計謀上,痛徹心扉的不是快刀斬亂麻,而是鈍刀子割肉。

    「市里工業對我們的意見很大」

    李學武主動轉移了話題,道:「不會是有什麼大的動作吧?」

    「沒有,別瞎想」

    任曉宇抽了一口煙,道:「借事說事罷了,你們真想集團化,他攔還能攔得住?」

    「本來就是市里和部里共同管理的,現在只不過是提級進部,你們只管發展就是了,他也就是說說」。

    「再一個」

    任曉宇點了點李學武,提示道:「有人反對,就有人支持,事情總有兩面性,看你們如何運作了」。

    「這個您放心,廠里組建了籌備小組,專門針對這個工作」

    李學武笑了笑,話剛說完,門口便傳來了彭曉力的聲音,是程開元匯報工作回來了。

    見李學武起身示意,任曉宇點點頭,送了他出門。

    走廊里,程開元眉頭微微皺著,見李學武出來點點頭,等在樓梯口一起下樓。

    但見李學武身後送出來的幹部,他的面色又是微微一動,目光緊跟著便平和了許多。

    「我們廠領導,程副主任」

    李學武見任曉宇送到這邊,便主動給兩人做了介紹:「這是府辦任副主任」。

    兩人都是副主任,但級別和職務的意義又有所不同。

    雖然說程開元轉到地方任職的職務一定比任曉宇高,但問題是轉職不容易。

    且聽說某某企業的幹部轉任到地方任職重要崗位了,但沒見著這崗位和轉職人員的特殊性。

    就算是轉職的再多,那也是特殊的多,似是程開元現在的工作成績或者職務特徵,還不足以在京城找到合適的崗位。

    可任曉宇轉進工廠就容易的多了,甚至要提一級任用,再出來也很方便。

    這就是工作屬性和任職屬性造成的差異化,很多人一輩子都走不明白,看不明白。

    在李學武的介紹下,兩人握手說了兩句,算是認識了。

    等下樓上了車,程開元這才似是隨意地問了一句李學武跟任曉宇是如何認識的。

    李學武這人說話得看時候,他順心的時候說話能甜死個人,可要是他不順心,或者不想讓別人順心的時候,話專挑對方肺管子上戳。

    回答程開元很直接,他只說了李主任介紹認識的。

    好傢夥,這一句直接給程開元後面的話都懟回到了肚子裡,半天沒說話,臉色難看極了。

    都等汽車上了主幹道,這才語氣僵硬地提起了剛剛去領導辦公室里匯報工作的事情。

    他講了領導對軋鋼廠當前工業設計和整合方案的不滿,講到了市里對工廠的政策和支持力度等等。

    言下之意只有一個,那就是勸軋鋼廠改變當前的發展策略,著重力度在京城發展工業。

    哪怕是成立集團企業,市里也是可以支持的,甚至在財政和政策上允予傾斜。

    前提就是軋鋼工業不能動,要地給地,要錢給錢,在京城發展,招錄京城的勞動力,創造工業價值和影響力。

    甚至對於三產工業,市里也是建議五金、電子、汽車等工業重新劃定京城廠區。

    關於更改規劃產生的費用,市里可以幫助解決一部分,只要軋鋼廠「懸崖勒馬」。

    程開元轉述了一大堆,意思很明顯,就是讓他把話轉達給李懷德。

    或者說,是讓李學武這個發展規劃參與制定者聽聽,廠里因為他的「異想天開」承受了多大的壓力。

    李學武一直都在聽著,沒有發表意見,直到汽車快到廠區的時候。

    他看向程開元只問了一個問題,那就是:如果軋鋼廠把生產和管理放在同一個地區,未來如何保證地方對企業的管理和經營不會造成干預和影響?

    這個問題在程開元的秘書張士誠看來有點危言聳聽了。

    未來是多遠,什麼時間,以軋鋼廠當前的發展體量,如何會擔心有人干預企業經營。

    甚至在他看來,李副主任如此考問,是對程副主任個人的反對,是針對程副主任在管理理念上的偏執和否定。

    但是,坐在後排的程開元卻在李學武提出這個問題後選擇了沉默,甚至額頭出現了細汗。

    任何贈予都在最開始的階段在私下裡標註了隱藏的價格。

    軋鋼廠重新調整發展布局,一定會得到廠職工的支持,因為不用再考慮離家工作。

    更會得到京城工業的支持,產值和生產能力的有效增加,不僅僅是帶動稅收增值,還有人力、社會等問題的緩解。

    當然,在京城工業給予政策和財政支持的同時,軋鋼廠更需要付出一定的代價。

    越是在京城發展,越是離不開這個工業圈,尤其是生產和管理位於統一區域的情況下。

    程開元很清楚李學武話里以及話外的含義,今天京城工業所給予的,要在明天成倍的拿回去。

    甚至是當紅星軋鋼廠完成工業部署後,這些政策隨時都會因為人事變局而改變。

    誰也沒有規定任期內做出的決定,下一任沒有權利做出變更。

    所以,當他把籌碼壓在一個人的身上時,就代表他已經失去了自我。

    如果企業經營失去了自我,那會發生什麼事?

    程開元閉著眼睛,聲音疲憊地問道:「今天這個會議,你如何看待?」

    「我?」

    李學武先是問了一句,隨後頓了頓,這才舒了一口氣,道:「認真領悟,認真思考」。

    「完了?」

    程開元轉頭看向李學武,沒聽到他的下文,以為他有什麼事呢。

    「嗯,就是這樣」

    李學武點點頭,說道:「京城工業的大局自然是咱們不能所理解的,我是軋鋼廠的幹部,只管我這一畝三分地」。

    他看著程開元認真地說道:「我只知道,軋鋼廠發展的不好,沒人來找我談經濟,當我餓肚子的時候,更沒有人主動舍予」。

    程開元定定地看著他,當車穩穩地停在主辦公樓門前時,他點頭道:「希望你是對的」。

    ——

    經過為期六天時間的比拼,軋鋼廠第一屆全體職工技能競賽結果出爐。

    二月六日,雖然天氣依舊很寒冷,但職工們的熱情高漲。

    上午時分,職工們在廠區、在車間、在辦公室,收聽著廣播裡傳來的競賽結果。

    而在大禮堂,各車間、部門代表歡聚一堂,翹首以盼,只等競賽結果宣布。

    作為這一次的主辦單位,人事處挑大樑,組織了現場的活動。

    主管人事工作的谷副書記主持會議,由人事處負責人謝蘭芝宣讀了各崗位考核結果前十名,授予技能標兵稱號。

    相應的,前十名都將獲得廠里給與的物質獎勵。

    第一名,自行車一輛。

    第二名,收音機一台。

    第三名,羊毛毯一床。

    其他名次獎勵勞動背心和搪瓷茶缸一套。

    今天光是發出去的獎勵就得有上萬元,即便獎品是通過內部渠道置換來的,可也價值不菲。

    自行車的價格現在依舊堅挺,一百二十元一輛,不算工業票。

    收音機好的也上百元,一般的也得六七十。

    羊毛毯價格稍稍低一些,可對於很多家庭來說,這東西也是稀罕物。

    看著自己單位里的同事被叫上台,披紅掛彩,雙手從廠領導手裡接過榮譽證書,這一刻多少人羨慕的心都要蹦出來。

    尤其是各工種的前三名,看到物質獎勵的發放,徹底點燃了職工們眼中的熱火。

    今天無論是大禮堂的職工代表,還是通過廣播收聽的在崗職工,或者是守在家裡收音機前面的職工家屬,對於軋鋼廠在技術上的認真態度,都有了清晰的認識。

    別的且不說,就是那一百多元的自行車,是多少家庭夢寐以求的。

    真要是天天騎著那台自行車上下班,還不是誰都知道他是崗位工種第一名啊。

    這不僅僅是物質獎勵,還是無限的精神獎勵啊。

    在技能競賽結果宣布的同時,人事處也宣布了崗位調整方案已經有了結果。

    按照技能競賽成績排名,留多少,走多少,都是有指標限定的。

    比如說一車間,原有工人三百人,生產處和規劃處給出的淘汰指標是一百人。

    那就按競賽結果排序,後一百名將進入崗位調整的程序。

    而一車間空出來的一百個崗位,先是內部整合優化,再是完成培訓的新職工上崗。

    進入崗位調整程序的一百名職工,將會依照他們的競賽成績,再行排序。

    其他車間在內部優化和調整過程中,指標內需要補強的,則是從他們中按次序進行調整。

    直到所有車間和部門完成了內部優化和崗位補新,剩下的這些人將會按照實際情況,調往鋼城或者津門。

    廠領導專為分廠區人事工作開過工作會議,李學武是明確表示分廠區職工工人屬性結構不應過於地域化。

    也就是說,在鋼城的煉鋼廠,不應該全是鋼城本地人,要適當調整人事結構,將京城的人事向地方協調。

    只有人事工作擁有了活性,有了流動性,分廠區的工作環境才不會僵化和固化。

    李懷德也並不希望未來分廠區再出現一次煉鋼廠的事端,所以在會議上是嚴肅提出了相同意見的。

    他的意見更絕對一些,甚至要求分廠區京城家庭職工的比例要超過七成。

    即便是李學武提醒過他,過度依賴於人事工作影響管理工作,會造成地方保護現象。

    但李懷德有更深層次的考慮,如果今年不把人往外分流,明年廠里的經濟環境轉好,這人就再難以往外調了。

    既然軋鋼廠已經有意將生產工作轉移至鋼城和營城,將貿易管理工作轉移至津門,那就要有面對人事工作困局的決心。

    京城廠區,未來也會按照規劃,將現有的軋鋼廠設備整體出售,減少因為產能優化造成的損失。

    這也是李懷德和李學武在研究過後,回答市里工業管理的問題。

    既然市里需要軋鋼廠,紅星軋鋼廠又不想繼續在京城地區經營軋鋼廠。

    那好辦,未來三年內,紅星軋鋼廠依舊會保證現有的產能不變。

    在三年內完成位於鋼城的新軋鋼工業建設,即便是提前生產,也會保證京城地區的軋鋼工業不會受到影響。

    而這三年內,京城工業管理部門可以研究組建新的軋鋼廠,從選址到施工,同樣的三年時間足夠了。

    或者說,當前軋鋼廠不予搬遷,市里將亮馬河工業區相鄰對等的土地轉讓給紅星軋鋼廠。

    現有的紅星軋鋼廠廠區,則由市里新組建的軋鋼廠接手。

    當然了,連帶廠區和土地,機械設備和部分工人,出售價格是由紅星軋鋼廠來制定的。

    這一方面也被市里認定為紅星軋鋼廠在規劃布局中的決心和態度。

    也正是從這一決定開始,紅星軋鋼廠算是失去了市里一方面的有力支持。(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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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3章 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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