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見到鄭振東,說句實話,何大清心裡可謂是五味雜陳,既有久別重逢後的喜悅,但更多是內心深處的惶恐。
他想問問鄭振東,傻柱和雨水的近況如何了,可又不知該怎麼開口。
畢竟作為一個父親,把一雙兒女丟下不管,來給別人養孩子,雖然他也有迫不得已的苦衷,可就算有千萬理由,萬般藉口,他也著實沒有臉面來提這件事情。
看著臉色複雜的何大清,鄭振東不免同情於他,可一想到傻柱和雨水的情況,又有些恨其不作為。
兩人相對無言,一時間飯店裡的氣氛都變得有些尷尬。
「鄭組長,這位是?」
王大發看兩人面色複雜,立即湊上前來,指著何大清問了一句。
「這是我一位叔叔,他原來也是咱們四九城人,後來因為家庭原因,就來寶城生活。」
鄭振東閃爍其詞的介紹了一下何大清,連具體叫什麼名字都沒有說。
畢竟何大清的事情在軋鋼廠里,就算不是眾所周知,也算是當年的熱門話題,搞不好王大發就聽說過,所以還是儘量讓他們少接觸為妙,這也算是對何大清的一種保護吧。
「王師傅,你們先坐一會兒,我跟我這位叔叔出去聊聊。」
鄭振東跟王大發囑咐了一下,轉身拉著何大清就走出了飯店。
「東子,給你添麻煩了。」
走出飯店,何大清有些愧疚的看著鄭振東,他在社會上歷練了這麼久,早就練就一身察言觀色的本領。
鄭振東拉他出來是什麼意思,他作為一個老油條,又豈會看不出來?
「何叔,又不是外人,您跟我客氣個什麼?」
鄭振東毫不介意的擺手笑道:「這有手藝的人就是吃香,您在這家飯店當主廚?」
「是,不過飯店不景氣,跟四九城的那些大館子可沒法比。」
何大清雖然多少有些得意,可面前的人畢竟是鄭振東,所以他並沒有得意忘形,反而說話的語氣帶著一絲謙虛。
「這話倒是沒錯,就憑您這份好手藝,在這種店裡確實是屈才了,要是還在四九城,怎麼也得進八大樓、八大居工作啊。」
鄭振東稍稍捧了一句。
這下算是搔到了何大清的癢處,讓他樂的喜笑顏開,嘴上雖然連連表示不敢,不過從他那面無表情的老臉上,也能看出他心情不錯。
二人聊了幾句,何大清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顯然他還是想問問傻柱和雨水的情況,可又不知該如何開口,臉上寫滿了為難之色。
鄭振東看他這個樣子,便主動開口道:「柱子哥在軋鋼廠當大廚,手藝也算是歷練出來了,有的時候,趕上周末有時間,他還出去幫人做菜,生活上過得不錯。」
何大清一臉感激的看著鄭振東,畢竟他也是當爹的人,又怎麼可能不掛念家裡的孩子們呢?
知道了自己兒子的近況,何大清不由感慨道:「傻柱雖然不聰明,可對做菜卻很有天賦,他能這麼快獨當一面,我倒是沒覺得意外,就是不知道其他方面怎麼樣了,他現在有對象了嗎?」
「上周我剛給他介紹了一個,兩人剛見過面,至於能不能成,還要看後續發展。」
鄭振東輕描淡寫的解釋道。
說完之後,心裡卻有些打鼓,畢竟傻柱的眼光奇高,最後能不能跟郝玉梅走到一起,他可不敢保證。
一聽鄭振東這話,何大清趕忙開口道謝:「東子,實在是讓你費心了,何叔謝謝你了!」
他這人雖然混賬,可情商、智商都可以,又是做的迎來送往的工作,這接人待物肯定不會讓人挑出理來。
「不用,何叔。」
鄭振東擺擺手,繼續講道:「雨水剛上初中,學習成績還可以,就算考不上中專,讀個高中應該不成問題。」
這一聽到關於女兒的消息,何大清心裡萬般滋味湧上心頭,一臉落寞的嘆息道:「我這姑娘受苦嘍,我這當爹的實在是對不起她。」
「何叔,事情都這樣了,你也想開點,如果可以的話,你最好抽空回去看看,畢竟柱子哥和雨水都想您了,您說是不是啊?」
鄭振東開口勸道。
話雖然這樣說,可鄭振東卻對此不抱任何希望,不然他要回早回去了,也不會等到七老八十才回去。
「東子,我也想回去!」
何大清無奈的搖搖頭,滿臉苦笑道:「可我有我的難處,不然我何苦背井離鄉跑這麼遠,直接在四九城結婚不好嗎?」
「哦?」
鄭振東瞬間來了興趣,他對此始終有個猜測,現在既然聊到這裡了,就想問個究竟。
看鄭振東眼中閃爍著光芒,何大清直接擺擺手:「東子,你別問,問了我也不說,反正你以後多加小心,咱們院裡的水很深,做事留個心眼兒。」
話都到嘴邊了,沒想到何大清來這麼一出,這讓鄭振東鬱悶的要死,心裡還是不甘心,便神秘兮兮的開口:「何叔,咱們做個交換怎麼樣?」
「不換!」
嘿,這個何大清,拒絕的那叫一個乾脆利落,直接把鄭振東給整無語了。
可人的好奇心一旦被勾了起來,又豈肯這麼輕易就放棄?
鄭振東捏著下巴來回搓了幾下,繼續笑道:「何叔,我都還沒說什麼事情呢,您就拒絕我,難道您就不好奇我要說什麼?」
「好奇!」
何大清痛快的點點頭:「但是我就不換,伱也別打這個主意,我不說對大家都有好處。」
開玩笑,這可關係到他們一家人身家性命的事情,就算是天大的秘密,也這個重要啊。
「好吧,你不說,我也就不問了,不但如此,秘密我也告訴您,誰讓您是我何叔呢!」
鄭振東打算來個以退為進,先把自己的秘密說出來,然後試著看能不能讓何大清開口。
「你說,東子!」
何大清高興極了,老臉笑得跟朵菊花似的,嘴角咧的就像是吃了蜜蜂屎。
「我把您弟弟找到了。」鄭振東言簡意賅的開口。
「嗯?」
何大清瞪著大眼,一臉懵逼,不知所云,顯然覺得鄭振東在跟自己開玩笑。
「真的!」
鄭振東鄭重其事的點點頭,保證這個瓜沒問題。
「東子,你別開玩笑,我哪來的弟弟啊,你淨胡說!」
何大清可不相信,要不是說這話的人是鄭振東,他都要動手打人了。
就這他都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呢,滿臉陰鬱之氣,顯然覺得鄭振東在拿他開涮。
「這事兒絕對錯不了!」
鄭振東斬釘截鐵的說道:「那人叫蔡全無,跟您是同父異母的親弟弟,我之間見過他幾次,你倆要是站到一起,絕對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柱子哥剛見他的時候,都認錯了,直接把他當成您了!」
「還有這事兒?」
何大清將信將疑,心裡不免暗暗思考起來,覺得這件事情或許還真有可能。
畢竟,他家老爺子幾十年前就離家出走了,這在外面有個私生子,也未嘗沒有可能。
「柱子哥沒給您寫過信嗎?」
鄭振東忽然發現,何大清對四九城的事情一概不知,不免有些疑惑,難道何家父子就沒有聯繫過嗎?
「之前通過一封信!」
何大清神情多少有些尷尬,開口自嘲道:「因為老易侵吞我寄回去的生活費,傻柱曾給我來過一封信,專門問起過這件事情,其他的時候,都是我給他寄信,他卻沒給我回過,估計他還在生我的氣吧!」
說到這裡,何大清神情瞬間有些落寞,親父子鬧到這步田地,讓他有些意興闌珊,覺得自己失敗至極。
收拾了一下心情,何大清又問了一下蔡全無的具體情況,當他得知自己這個未曾謀面的弟弟也是個光棍,不禁皺起了眉頭,想要拜託鄭振東幫幫忙,可又實在不好意思開口,最後只能搖頭嘆息了一聲,打算再給傻柱去封信,讓他照顧著點自己這位弟弟。
兩人站在門口聊了十幾分鐘,何大清陡然想起鄭振東還沒吃飯,趕緊拍了拍腦袋,滿臉慚愧的道:「東子,你看我,光顧著跟你說話了,餓了吧,走走走,趕緊進屋,我去給你做好吃的。」
說罷,他不由分說拉著鄭振東的胳膊,直接往飯店裡走去。
「何叔,不急!」
鄭振東確實有點餓了,不過嘴上卻客套起來。
「不急什麼不急,你不餓,你同事也該餓了,你先過去坐,菜一會兒就好!」
何大清推了鄭振東一把,又跟服務員簡單交代了兩句,轉身就往廚房走去。
鄭振東回到桌上,跟幾人聊了幾句,說了聲抱歉。
眾人雖然好奇何大清是誰,可鄭振東既然不說,他們也不方便多問,只好把疑惑壓在了心頭。
又坐了一會兒,飯菜就陸續端上桌來,本來王大發還想要瓶酒,可白玉梅以「出門在外不安全」為由給拒絕了。
不喝酒,這飯吃得就快,也就半個多小時的時間,眾人就吃飽喝足了。
鄭振東又跟何大清聊了幾句,告訴他自己住的地方,這才轉身離去。
……
第二天一早。
天還沒亮,鄭振東就從床上爬了起來,沒辦法,腳丫子味太濃了,讓他直欲作嘔。
嗬,就這酸爽的味道,都快趕上小鬼子的生化武器了。
鄭振東跌跌撞撞的從床上爬起來,又快速穿好衣服,拿著水盆走出客房,在公共洗漱間做過洗漱後,這才轉身下樓。
天上龍肉,地上驢肉。
寶城的驢肉火燒天下聞名,這次來到來到這裡,鄭振東又豈會錯過如此美食?
從招待所出來後,鄭振東一路打聽著道,很快就來到一家早餐鋪前面。
大清早,鄭振東一看店裡的顧客不少,便知道這家店的驢肉火燒指定錯不了,抬腳就走了進去。
「同志,四個驢肉火燒,再來碗驢肉湯,動作麻溜著點!」
「好嘞,您稍等!」
鄭振東點完餐後,就找了一個空桌坐下,等東西端上來,他迫不及待地嘗了嘗。
「嗬…香!」
熬的煞白的濃湯,細滑軟嫩的粉絲,切的薄薄的驢肉,配上碧綠清脆的小蔥和芫荽,食材的甜美香味瞬間就激發出來了,讓鄭振不禁食慾大振。
拿著小勺攪了攪,這香味就更加濃郁了,鄭振東端起碗來,溜著碗邊輕輕呷了一口,瞬間美味在口腔里爆開。
讓他不禁感慨,真乃人間美味耶!
「同志,不是本地人吧?吃的怎麼樣?」
「湯鮮味美,實乃不可多得的人間美味,好吃!」
鄭振東毫不吝嗇的表揚了一句,接著又拿起驢肉火燒嘗了嘗。
「火燒也不錯,就是出爐的時候慢了點,多少有些糊氣。」
「得,您是吃家,這火燒確實像您說的那樣,出爐的時候確實晚了一點時間,要不我給您換一個?」
過來送餐的服務員,聽到這話以後,立即伸出一個大拇指,滿臉佩服的看著鄭振東。
「不用了,就這吧,您去忙吧。」
鄭振東一擺手,笑著打發了服務員,專心致志的對付起美食來。
天下萬事萬物太多,唯有美食不可辜負。
服務員微微一笑,轉身繼續工作去了。
拿著勺子又喝了一口湯,鄭振東對這湯確實挺滿意,他可沒說瞎話,這驢肉湯還真挺好喝的。
「同志,麻煩跟您打聽一下,這食品公司怎麼走?」
「食品公司?」
服務員有些疑惑的看了鄭振東一眼,接著抬手往東一指:「順著這條街往東走,走到十字路口左轉,再走七八百米就到了!」
「謝謝您了!」
鄭振東得到想要的答案,心滿意足的繼續乾飯,四個火燒一碗湯,不多時就進了肚子裡。
拍了拍肚皮,又在店裡坐了一會兒,等稍微消化了一會兒,付過了飯錢後,他轉身往東走去。
「食品公司…!」
順著馬路一直往東走,走到十字路口左轉,用了半個小時的時間,鄭振東才算到了地方。
此時,東邊太陽剛剛升起,天地之間散發著奪目的光彩。
鄭振東在朝陽的照射下,身影修長的拉出去老遠,使他顯得格外高大威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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