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耀祖、趙衍平二人一路去了王家。
等兩人落座後,又客氣了幾句,王耀祖就直奔主題。
「老趙,今天這事兒你怎麼看?」
趙衍平略作沉吟便道:「不好說,這個姓鄭的小伙子,我好像在哪裡聽說過,你讓我想想。」
「嗯?你聽說過?趕緊說說怎麼回事。」
王耀祖聞聽這話,立馬心神具鎮,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
趙衍平苦思冥想了半天,終於開口說道:「我想起來了,他家住在南鑼鼓巷95號院,據說是軍烈家庭,上面關係很多,很不好惹。
他們院裡的有家人家,就是因為得罪了他們家裡,好像也跟張金旺一樣,去勞改隊啃窩頭了。」
「這…,這下褶子了,伱說咱該怎麼辦?老趙。」王耀祖想了半天,最終搓著牙花子問道。
「怎麼辦?涼拌。」
「不是,老趙,你這話什麼意思?我怎麼有點聽不懂啊?」王耀祖不解其意,趕忙開口追問。
「莫急莫急。」趙衍平擺出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對王耀祖娓娓道來:「這事兒已然發生了,你現在著急也沒用,不如靜觀其變,看看這個小伙子,跟張家到底是什麼關係,等打聽清楚情況,到時候咱們再說。」
「嗯,老趙你說的也對,現在也只能這樣了!」王耀祖聽後點點頭,開口贊同了趙衍平的說法,隨後想到今天的事兒,恨聲道:「都怪姓周的娘們,不然今天哪來這麼多事兒!」
趙衍平看王耀祖提起周燕一臉惱火的樣子,也是搖頭苦笑一聲,隨後開口又道:「事情已經發生了,你怪她又能如何,還不如考慮一下如何彌補張家呢,不然張家真跟那個小伙子關係密切,咱們到時候可就坐蠟了。」
「嗯,你去跟張家丫頭套套話,看看這個姓鄭的小伙子,到底跟她們家什麼關係,到時候咱們看情況再說。」王耀祖點頭吩咐道。
「行,我明天就去。」趙衍平痛快的答應了。
兩人又合計了半天,最後趙衍平方才出了王家門。
…………
後院,張家。
得了鄭振東吩咐的張初雪,提著藥包快步往家裡走去。
一進門,屋內黑漆漆的一片,聽到依舊咳嗽不止的張耀揚,心裡不禁有些難受。
張初雪門口摸索了一下,然後用力一拉,瞬間屋內被鎢絲燈發出的微弱燈光所照亮。
「小弟,你等一會,姐這就給你熬藥。」
張初雪走到床邊輕輕安撫了一句,便趴到床下,趕忙把家裡的藥鍋翻找出來。
「趕緊熬藥,小弟的病不能再拖了。」
張初雪小聲嘟囔了一句,便拿著藥鍋快步走出屋內,來到院中的水池洗刷起來。
一陣忙亂過後,張初雪坐在火爐旁的馬紮上,眼睛不眨的看著藥鍋的藥,心裡卻是陷入沉思當中。
想著自家發生的事兒,張初雪不禁委屈的掉起眼淚來。
這時,鄭振東走進屋內,看到張初雪抽泣,立馬湊上去,「你怎麼了,好端端怎麼哭了,是不是你弟弟又難受了?」
「沒,沒事。」張初雪哽咽道。「鄭大哥,你別擔心。」
鄭振東看了眼火爐上的藥鍋,以為張初雪擔心自己弟弟的病情,安慰道:「放心,只要你弟弟喝了這這一劑藥,很快就會好起來的,你甭擔心。」
「嘶,嘶,嗯,謝謝你,鄭大哥,要不是你,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張初雪說完,再也忍受不住了,眼圈通紅的嚎啕大哭了起來。
「你別哭啊,有什麼事兒,可以和我說說。」鄭振東趕緊勸道。
「嗚嗚,鄭大哥,我家的情況想必你也看到了,嗚嗚!
自從我爸出事後,大院的這幫人就開始欺負我家。
先是借著我爸當勞改犯的原因,把我們一家三口,趕到這間陰暗潮濕的小房子裡。
我奶奶本來身體就不好,在這房子裡住了一段時間,身體的情況更是雪上加霜。
前段時間更是一病不起,挺了幾天,沒挺過去,便去世了,嗚嗚!」
張初雪哭的傷心,眼淚止不住流下來。
鄭振東看著有點心疼,安慰道:「對不起,節哀順變,逝者已矣,活著的人總要往前看,你想開點,張姑娘,你奶奶如果泉下有知的話,我估計她老人家也不希望你們這樣。」
鄭振東說到這,心中嘆了口氣,又道:「張姑娘,你要堅強起來,你家現在這情況確實慘了一點,可生活總得繼續下去,你還有你弟弟要照顧,如果連你都不堅強話,你們怕是真的難了。」
「嗯,鄭大哥,我知道我知道,你放心吧,我一定會好好活著的。」張初雪擦了擦眼淚,咬牙堅定回道。
看張初雪漸漸停止了哭泣,並露出堅定的目光,鄭振東這才輕舒了一口氣。
這時,鄭振東為了轉移話題,再加上本身心中好奇,便開口問道:「你媽呢?」
「死了,早死了。」
張初雪回答的語氣決絕,眼神中卻是出現了一絲慌亂,顯然並沒有說實話。
鄭振東看她撒謊,心裡不免有點生氣,可轉念一想,這事兒跟自己有什麼關係,也就放棄追問了。
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人家既然不想說,自己又何必強人所難呢。
「咕嘟…咕嘟…」
此時火爐上的藥鍋開了,冒出絲絲白氣,張初雪看到後,就要將藥鍋端下來。
鄭振東趕忙阻止:「別,還要等會,你別心急。」
「還要多久啊?鄭大哥。」張初雪聞聽此言,立馬住手追問。
「再煎一會,等中藥材里的藥性化開才行,不然你弟弟喝了也沒用,中藥熬好了,我會跟你說的,你別心急!」
鄭振東解釋了一下,然後用抹布墊著打開藥鍋鍋蓋,仔細聞了一聞藥香,又看了一下裡面的情況,接著又把蓋子蓋上。
「再有個幾分鐘就可以了。」
「嗯嗯嗯,那就好,那就好。」
聽鄭振東說還有幾分鐘,張初雪立馬心安了不少。
又過了幾分鐘,鄭振東看藥煎好了,便把藥鍋從火爐上端下來,倒進張初雪提前準備好的碗裡。
等鄭振東倒完藥,張初雪趕忙藥碗,緊走了幾步,來到床邊伺候張耀揚喝中藥。
又過了一會兒,張初雪給張耀揚餵完藥,心裡不禁鬆了一口氣,開口問鄭振東:「鄭大哥,你是做什麼工作的啊?」
「學生。」
「學生?怎麼可能?」
聽鄭振東說自己是學生,張初雪驚的下巴都快掉了,只見她張大了嘴巴,露出一副不敢相信的樣子。
張初雪做夢也沒想到鄭振東是學生。
她之前猜測鄭振東是街道辦工作人員、工安、獄警、司機等職業。
可聽鄭振東說自己是學生時,心裡不免充滿了疑惑之情。
「難道我還能騙你不成,我真是學生,就在工業學院讀中專。」鄭振東看張初雪不相信,不免對她解釋了一下。
「啊…!你真是學生呀,鄭大哥。」
看鄭振東說的鄭重其事的樣子,張初雪這才勉強相信下來,可話語之間還是充滿了難以置信的樣子。
鄭振東看張初雪驚訝,也不覺得奇怪,畢竟這事讓誰想想也覺得不可思議,隨後掏出兜里的學生證給她看了一下,:「嗯,這是我的學生證如假包換,這下信了吧。」
張初雪接過學生證仔細看了看,然後還給鄭振東,嘴中卻道:「信了,信了,可是…?」
「可是什麼?你問就行,幹嘛吞吞吐吐的?」
看張初雪想問話,又不知怎麼開口,鄭振東便鼓勵她大方點。
「嗯,鄭大哥,你怎麼跟我爸認識的?你不是學生嗎,按說你倆不應該有交集才對呀。」
張初雪點了點頭,咬了咬牙,最終還是問出了自己的疑惑。
「這事兒一句話兩句話說不清楚,你也不用打聽,反正你不用擔心,我肯定沒啥惡意。」鄭振東不想太多人知道自己家的事情,便敷衍的說了一句。
「好吧,你既然不說,那我就不問了。」張初雪會意的點了點頭,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既然鄭振東不說,她也不好追問什麼。
過了一會兒,張初雪神色複雜的問道:「我爸他還好嗎?」
「還行,在那種地方能活著就不錯了,其他你就不要想了,哎!」鄭振東嘆完氣,又道:「張姑娘,你要不要給你爸爸寫封信?我去農場的時候給你捎去。」
「信?你真的能把信捎進去嗎?鄭大哥!」張初雪有點不敢相信,便趕忙跟鄭振東確定這事兒是不是真的。
鄭振東點頭道:「嗯,你放心,我說話算數。」
「正好,我明天還要再去一次107農場,你要是捎信的話,就趕緊寫吧。」
「真的?」張初雪一臉驚喜,想了一下,她收斂起笑容,搖頭道:「還是算了吧,鄭大哥,我不想給你添麻煩。」
鄭振東聞聽此言,不禁暗自點頭。
這姑娘懂得替別人著想,人性可見真的不錯。
鄭振東笑了笑,擺著手,對張初雪道:「沒事兒,你寫就行,只是捎封信而已,放心,我不會有事的。」
「誒,那行,鄭大哥,既然這樣,那我就寫一封,你等我一會兒。」
張初雪點頭答應了一聲,就拿出信紙趴倒桌子上寫起信來。
鄭振東看她寫信也不好多做打擾,便準備去看看張耀揚喝下藥後,氣色如何了。
剛來到床邊,就見此時張耀揚臉上已經開始發汗了,鄭振東懸著心不禁放了下來。
雖說學了好長時間的醫術了,可畢竟沒沒怎麼給人看過病,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給人家看錯了,現在看到症狀跟自己猜測的一樣,鄭振東不免鬆了一口氣。
又過了一會兒,張初雪終於把信寫好了,抬頭看到鄭振東坐在床邊,便開口問他:「鄭大哥,我弟弟怎麼樣了,有沒有好點啊?」
「好多了,估計明天就能把燒退下去了。」鄭振東點頭回道。
「那就好那就好,真是太謝謝你了,鄭大哥!」
「不用客氣,我既然學了醫,遇到這種情況,當然要抻一把手,不然豈不是白學了。」
鄭振東說完之後,又道:「張姑娘,我看你家的被子不光有點潮濕,還很單薄,你們這樣豈有不生病的道理,幹嘛不弄的厚實一點?」
張初雪搖頭苦笑了一下,方才對鄭振東說道:「呵呵,鄭大哥,你以為我不想嗎?這不是沒辦法嘛,哎!」
「我家原本有幾床好被子的,那天上午,我在外面的繩條上晾曬了一下。
可我下午去收的時候,卻消失不見了,你說奇怪不奇怪?」
「啊…,還有這事兒?」鄭振東滿是詫異看著張初雪,隨後開口問:「不會是你們院子裡的鄰居收錯了吧?」
「我也是這麼想的,可沒人承認,我找院裡的大爺幫忙,他們嘴上答應幫我找,可這都一個多月了,也不見他們找到,你說這事好笑不好笑?」
張初雪滿是嘲諷的話語,讓鄭振東一時之間,竟不知如何開口勸她了,只能幽幽一嘆。
「鄭大哥,我沒事兒,你不用擔心我,我早就習慣了,真的!」
看鄭振東嘆氣,張初雪反而笑著安慰起他來了。
只是那種笑,看得鄭振東分外揪心,想起自己前世經歷,更是有一種悲傷情緒在心裡久久難以抹去。
看著悽慘的張家,鄭振東不免動了惻隱之心,便從兜里掏出錢,遞給張初雪。
「嗯,好吧,我能力有限,幫不上你太多,這是三十萬(元),你收好了,算是我的一點心意。」
「鄭大哥,我不能要,你今天都幫了我許多了,我怎麼能要你的錢呢!」張初雪趕忙開口拒絕。
「聽話,算我借你的,不然你和你弟弟怎麼過日子,快收起來吧,不然我可生氣了。」鄭振東看張初雪拒絕,不由得把臉色一板說道。
「可是…!」
「可是什麼可是,快收起來,我不缺這點錢,給你,你就拿著。」
鄭振東說完,強硬的把錢往張初雪懷裡一塞,根本不給她拒絕的機會。
「好吧,鄭大哥,謝謝你,這錢算我借你的,等我以後有錢了,一定還你,謝謝!」張初雪說完,對著鄭振東鞠了一躬,便把錢收了起來。
看張初雪把錢收下了,鄭振東也就不做停留,準備回家去了。
「張姑娘,我家就住南鑼鼓巷95號院,以後遇到什麼事情,可以直接去院裡找我,去了打聽我的名字就行,這天色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你把信給我吧!」
「哎,好的鄭大哥,你稍等,對了,鄭大哥,你就別一口一個張姑娘的了,我叫張初雪,家裡人都叫我初雪,你也這麼叫我吧!」張初雪一邊拿起桌上的信遞給鄭振東,一邊開口說道。
「張初雪,張初雪,這名字還挺好聽的,看來你爸爸當年取名的時候也算用心了。」雖然鄭振東早就知道女孩的名字,可還是稱讚了一下。
鄭振東這話張初雪聽了後,卻是有點不樂意了,只見她皺著眉解釋道:「什麼呀,我是初雪那天生的,家裡看我是個女孩兒,為了圖省事兒,所以就給取了這個名字,你還以為他們還能多用心呀!」
「啊?原來是這麼回事兒啊,好吧,算我孤陋寡聞了。」鄭振東先是錯愕了一下,不過接著補充道:「不過你這麼名字確實挺好聽的!」
「呵呵,多謝你誇獎,鄭大哥。」被鄭振東誇了一句,張初雪臉上立馬露出尷尬又不失禮貌的微笑來。
「以後我就叫你初雪,怎麼樣?」鄭振東笑著道。
「可以,鄭大哥,我還是叫你鄭大哥,嘿嘿!」張初雪難得調皮了一下。
「你喜歡就好,不過天色不早了,我真的回去了。」鄭振東說完就往外走。
「初雪,你以後遇到事兒,就去南鑼鼓巷95號院找我,別忘了,我走了!」
走到門口,鄭振東扭過頭來又囑咐了一句,這才放心朝院子裡面走去。
「好的,鄭大哥,你路上慢點,注意安全,我就不送你了!」
張初雪聽了鄭振東的話,不免心中一暖,趕忙在他身後喊道。
「回去照顧你弟弟吧,我走了。」
鄭振東擺了擺手,大步就朝院子外面走去。
出了十八號院,鄭振東快步走到車前,費了半天勁才把汽車搖著火。
鄭振東坐進車內,打開大燈,鬆手剎,掛擋,踩油門,吉普車緩緩啟動,一路朝南鑼鼓巷疾馳而去。
因為距離不是很遠,也就幾個拐彎的距離,鄭振東也就開了幾分鐘,便到了南鑼鼓巷95號院。
在四合院門口找了個不礙事的地方停好車,鄭振東便趕忙下車,拿著搖把快速朝中院家裡而去。
剛走了沒幾步,鄭振東突然剎住了腳步,原來是他發現今天出去光顧著去勞改農場了,竟然把鄭母早上的囑託忘了個一乾二淨。
想到沒有買瓜子花生,鄭振東就想折返回去,開車去買東西。
可看了看天色已晚,這個點商店早就關門了,只好無奈的搖搖頭繼續往家裡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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