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家,閻解成興沖沖的找上門。
屋裡頭許大茂睡的正沉,被突然響起的敲門聲驚醒。
低聲罵咧咧的說了幾句難聽的胡啊,許大茂揉著眼睛起床開門。
看到來人是閻解成,原本還憋著氣的許大茂也不忍了,開口就是一頓劈頭蓋臉的罵。
「我說你小子能不能有點公德心啊,不知道我這上個禮拜到處跑,辛苦勞累不說,腰酸腿疼的沒讓我睡上一個好覺,昨晚還加班到半夜,我就想好好補個覺,美夢都被你小子給破壞了!」
閻解成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緊接著就委屈了起來。
「大茂哥,我看已經這個點了,想著你應該有空的,沒想到你還在睡覺。」
許大茂把心裡的氣罵出來以後也就好了一些,但是看向閻解成的眼神仍舊帶著不爽。
雖然表面上看起來許大茂是工作導致的勞累,和閻解成沒關係,但實際上都是因為閻解成來找他吃飯喝酒,兩人嘮嗑太晚最終影響了許大茂的休息,恰逢第二天的工作又很繁重,幾次三番後身體扛不住了這才出現了大問題。
按理說許大茂不會因為一點小事折騰自己,可他是在等著閻解成報告好消息來,然後自己去搞事情,所以才會一次又一次的熬著疲憊的身心,假惺惺的大方請閻解成吃飯喝酒,主要還是想套他的話。
「行了行了,有什麼事趕緊說,完了我好繼續睡去。」
許大茂懶得繼續擺臉對付閻解成,畢竟不是什麼大事兒,再罵下去等這件事傳開丟臉的也是自己,便一邊打著大大的哈欠,一邊讓閻解成有屁快放。
這邊閻解成的興奮勁兒被許大茂一頓臭罵泄了氣,嘆著氣說道:
「其實也沒什麼大事,就是媒婆來通知,讓我們家準備準備,下個公休日會有姑娘來我們家做客,我心裡高興也有點擔心萬一表現的不行,人家姑娘瞧不上我怎麼辦,想著你有經驗嘛,也願意跟我分享,所以我想來找你討教一下。」
聽到閻解成這麼說,本來準備回去繼續睡覺的許大茂瞬間來了興趣,一雙因為打哈欠而流淚眯起的眼睛也立馬瞪大了。
「解成小兄弟,這麼重要的好消息還說不是什麼大事,來來來,進屋說話。」
閻解成說完以後都準備扭頭走了,卻沒想到許大茂的態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變。
「大茂哥,要不今天就算了吧,我可不能影響你休息。」
許大茂聞言連連擺手,然後又主動把閻解成拉進了自己家裡。
「哎呀,都這個點了還睡啥,正好你來了,不如咱們哥倆再好好吃一頓,喝點酒嘮嘮嗑,等吃飽喝足我再舒舒服服的去睡一覺,那樣才叫滿足呢!」
話是這麼說,可許大茂真實的內心想法卻是你總算是要和相親對象見面了,我等的就是這一天!
閻解成到底是年輕閱歷淺,也架不住許大茂的突如其來的熱情,就這麼在飯桌邊上坐了下來,完全沒有意識到許大茂的突然變化肯定是有原因的,因為事出反常必有妖!
當然主要是閻解成自己也想來蹭飯喝酒,來之前還交代了三大媽不要做他的飯,要是許大茂不放他進門,那才叫尷尬難辦。
「你先坐會兒,家裡還有酒,但是沒菜了,我出去買點熟菜回來。」
許大茂本想自己動手弄兩個菜來下酒,但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放棄了,他對自己的廚藝沒信心,屬於是那種自己做出來的菜自己都不願意下筷子。
自從許大茂父母離開以後,許大茂一個人過日子,在吃的方面沒少受委屈,主要還是他不會做飯,之前都是等著父母做飯給自己吃。
最開始的時候,許大茂繼承父親的工作,每個月的工資收入馬馬虎虎,基本上三天兩頭可以出門小搓一頓解解饞,當然也吃不上什麼硬菜,就想著改善下一下口味。
可後來出了事兒,許大茂被調去干苦力活不說,工資待遇也降低了,再到後面被迫到外頭流浪,導致許大茂每天只能勉強果腹,哪裡還敢挑口味,能吃飽活下去就不錯了。
等好不容易回到了大院,許大茂自然是報復性的買做好的菜回來吃,甚至期間還有過花錢到傻柱家買菜吃的情況。
這邊閻解成一聽許大茂要出門買熟菜,也是立馬眼睛發亮,想著晚上總算可以吃頓好的了,在今天之前,好幾次碰上許大茂自己動手下廚,那味道還不如直接啃窩頭喝稀飯。
但在大院同樣沒什麼朋友的閻解成已經有些依賴許大茂了,因為從許大茂嘴裡可以聽到很多對自己有用的信息,例如如何給父母上壓力,讓他們把給自己相親的事兒放在心上。
所以許大茂做的飯再難吃,閻解成也得硬著頭皮來,他得主動和許大茂打好關係,這樣後面才能更輕鬆自如的向他討教更多的經驗。
沒出去太久,許大茂帶了兩份小炒菜和一碟花生米回來了。
閻解成探頭一看,沒有肉,純素菜配著辣椒炒,但是聞著挺香,還有花生米,用這些下酒已經是相當美滋滋了,要知道多少人想吃都沒這待遇。
「大茂哥,你對我可真好。」
聽到閻解成的話,許大茂愣了一下,心想這是我自己嘴饞了,你丫的誰啊我還對你好。
可心裡想歸心裡想,等話說出口,許大茂又是另一番言論了。
「呵呵,你不是說下個公休日要和相親對象見面吃飯麼,我就當事兒已經成了,今天這頓飯算是提前祝賀恭喜你的。」
閻解成一聽更高興了,不斷的夸許大茂是個大好人,直呼之前大院裡的人都在冤枉他。
「好了好了,過去的事兒咱不提,快跟哥說說,你那媳婦條件咋樣?」
許大茂沒心思和閻解成扯皮,沒聊幾句就直奔主題,這會兒酒都還沒開蓋。
此時的閻解成已經對許大茂是一萬個放心了,說是絕對信任都不為過,這時候同樣一件事情由閻埠貴三大媽和許大茂來說,閻解成下意識的會選擇相信許大茂。
於是,閻解成沒有絲毫的猶豫,把自己知道的關於相親對象的一切信息全部說了出來。
聽完閻解成的闡述,許大茂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哦,叫於莉是吧,還挺白,嘿,你小子怪有福氣的,這年頭找個皮膚白的姑娘可不容易,說明這家人的生活條件不錯,一般人家的孩子哪有不黑的。」
要幹活就得見陽光,雖說在屋內也可以做事,可光躲在家裡能幹多少活兒,所以許大茂通過這一點去猜測於莉的家境也沒毛病。
然而閻解成搖了搖頭,說道:
「那倒不是,於莉家的條件一般般,和我們家差不多,家裡好像還有兄弟姐妹,反正過的不富裕,媒婆也說了,那姑娘就是生的白,和曬不曬的沒關係,但我估計是比不上秦淮茹白皙細膩的皮膚。」
許大茂聞言擺了擺手,一邊往嘴裡塞菜,一邊說道:
「哎,這樣比就沒意思了,你也不瞧瞧秦淮茹被張元林養成了啥樣,跟大戶人家的小姐似的,吃的喝的用的穿的,哪一樣都不缺,富足的很,別說是秦淮茹了,就是換你我過上這樣的日子,肯定也能養的白白胖胖,皮膚細膩光滑,天天好心情。」
閻解成一邊點頭,一邊熟練的給自己滿上酒,喝了這麼多天,已然是有些酒癮了,主要是他的酒量比較正常,不像許大茂實打實的三杯就倒。
「對,秦淮茹那就是好生活養出來的,不過人家的底氣確實是好,哎,這個不說了,沒得比。」
話是這麼講,閻解成在心裡還是會忍不住去和秦淮茹作比較,這不是個人的行為,而是全院人的共識,誰讓秦淮茹是第一個嫁進大院裡的新媳婦呢?
吃著吃著,閻解成又覺得有些暈乎了,雖說酒量可以練出來,可也不是幾天的時間就能有成效的。
發現閻解成的狀態有些不太對勁,許大茂知道機會來了,便趕緊趁著對方頭腦不太清醒,卻又沒有到喝暈的程度,向他詢問更多的細節。
很快,許大茂知道了於莉住在四條街之外,並且在下個公休日的上午九點多會出發過來。
有了這些基本信息,許大茂眼珠一轉,立馬在心裡盤算了起來。
想著想著,許大茂發現閻解成身子搖搖晃晃,看起來已經到了臨界值,估計一會兒就會醉的趴在桌子上。
「嘿,兄弟,快醒醒,該回家睡覺了,明天還得上班呢!」
看到這一幕,許大茂趕緊起身搶過閻解成手裡的酒杯,然後一把將他拉起來,連推帶扶的把他往閻家趕,他可不想等閻解成喝趴下了再採取行動,那樣實在是太費勁。
等把閻解成送到家,許大茂迫不及待的回到自己屋子裡,認認真真的琢磨起了如何搞事情。
第二天,許大茂重新規劃了工作的路線。
先把從大院附近四條街以內的活幹完,然後再慢慢的在四條街及以外的宣傳欄晃悠,如果剛好碰到有人來宣傳欄圍觀,許大茂還會主動向對方打聽附近有沒有姓於的人家。
雖然這種辦法有點笨,也很費勁,效率也不高,但這已經是許大茂能想到的最好法子了。
如果換張元林來事情就會好辦很多,因為他可以直接去找街道處主任走後門,專業的事情找專業的人辦,必須效率拉滿,過去問一嘴,跟街道處主任喝會兒茶,距離大院四條街以外姓於的人家就能全部知曉。
可許大茂沒這能耐,他只能勤奮些,早點把其他點位的事情幹完,然後再來四條街外的宣傳欄大海撈針。
就這麼一連幾天過去,許大茂顆粒無收,就在他以為自己沒這運氣時,結果時來運轉了。
這天許大茂和往常一樣一邊幹活一邊蹲守,見有人來便隨口一問,還真打聽到了這附近有一家姓於的。
好在于姓在這四九城內不是常見的姓氏,不然還有許大茂頭疼的時候。
問清楚了那戶人家的大概方位後,許大茂的蹲守範圍又能縮小了。
此時距離公休日還不到三天,許大茂沒有猶豫,再次改變工作路線,更是每天早起把其他地方的活兒幹完,然後跑到於莉所在的大院門口蹲點。
這時候的許大茂比什麼時候都來勁,更是鐵了心要把使壞進行到底。
就這麼等啊等,天色逐漸變得陰暗,又是一天過去了。
許大茂守著於莉所在大院口的宣傳欄,他不停的盯著來往的路人,挑那些年輕且皮膚白的姑娘看,可他又不認識於莉,也不敢輕易的上前問話。
這時,突然有一位比較符合條件的年輕姑娘走到宣傳欄前駐足觀看。
與此同時,周圍有路人和那姑娘打起了招呼,許大茂豎起耳朵聽著,發現有人喊了於莉這個名字。
「嘿,還真給我蹲到了,看樣子老天都在幫我!」
「別說,這個於莉長的確實不賴,雖然比起秦淮茹是差了些,也不如婁曉娥有氣質,但是對比尋常人的確有亮眼的地方。」
「閻解成啊閻解成,沒想到你小子有這樣的狗屎運,不過你碰到了我,哼,你還是繼續單著吧!」
隨後許大茂立馬起身,拿起了還沒張貼完的海報,裝模作樣的要去幹活。
因為不好正面直視,許大茂就斜著眼看,發現於莉在看關於張元林最近的一則通報表揚時,立馬面露不屑,心裡忍不住吐槽了一堆難聽的話,大致的意思就是宣傳欄上那麼多海報,怎麼就盯著張元林看,一個有婦之夫,有什麼好關注的,是不是犯賤?
但心裡罵完了以後,許大茂明面上擺出一副認真嚴謹的表情,對著於莉催促道:
「姑娘,麻煩讓一讓,這份通報已經過時了,我得撕掉重新換一張。」
老百姓天生就對官家的人有一定的敬畏之心,於莉也不知道許大茂是什麼來頭,只知道對方管著宣傳欄,肯定是大單位來的,便老老實實的讓開了位置。
等許大茂重新貼完海報,於莉這才重新上前,卻發現是和張元林無關的信息。
「師傅,這不是張元林的通報啊!」
許大茂面無表情的看了於莉一眼,淡淡的說道:
「我也沒說新的海報和張元林有關啊,他最近又沒什麼大事兒,沒相關的通報很正常。」
於莉有些失落,無奈說道:
「好吧,我以為有他的最新消息呢。」
許大茂忍著說張元林壞話的衝動,補充道:
「小事兒本就上不了宣傳欄的,再說張元林最近確實沒什麼動靜。」
於莉愣了一下,反問道:
「師傅,你好像對張元林很熟悉?」
許大茂點了點頭,說道:
「嗯,我跟他住一個院兒的,怎麼可能不熟悉。」
於莉一聽立馬來了興趣,開始對許大茂連番追問了起來。
剛開始許大茂還會敷衍兩句,可發現於莉不斷的打聽和張元林相關的事情,本就不錯的耐心也是一點點的被磨光。
「誒我說,張元林一個已經結了婚有了孩子的人,你姑娘家家的老問他的事兒,這不好吧?」
被許大茂這麼一說,於莉這才意識到自己有點上頭,乾咳了兩聲後就主動轉移了話題。
「那個,師傅我先想再問你一件事兒」
許大茂再次舉手示意於莉停止發言,隨後皺著眉頭說道:
「我說,姑娘你就這麼一口一個師傅的喊,我看上去有那麼大的年紀嗎,老實講咱們之間相差最多不超五歲。」
於莉也是個年輕姑娘,和閻解成相當,都屬於那種剛成年不久,還沒怎麼經歷社會毒打蹂躪的純真之人,被許大茂這麼一懟瞬間就臉紅了。
「哦對,你看我光顧著問你亂七八糟的,結果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兒,那什麼,我叫於莉,就住後面這個大院裡,請問你叫什麼名字?」
說實話,許大茂的這種搭訕方式放在這個年代是很新奇的,當然也屬於是一種妙不可言的緣分,放在正常的青蔥歲月里,這也許就是一場愛情故事的開端。
可惜的是,這並非單純的緣分使然,而是許大茂的有意而為之,但於莉並不知道這一點,她還為這突如其來的交談而臉紅心跳。
「哦,於莉是吧,我叫許大茂,在軋鋼廠的宣傳科上班。」
於莉聽後秀眉微皺了一下,她總感覺許大茂這個名字在哪裡聽過,可一時半會兒也想不起來。
在早些時候,許大茂和婁曉娥相親的事情傳播的還挺廣,那時候許大茂就是大家討論的大瓜,只是後來這場萍水相逢的緣分到了頭,許大茂的熱度也就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經久不衰,時不時就在宣傳欄露頭的張元林。
「許大茂,你的工作真好啊,軋鋼廠那可是我們周圍最大的工廠了,還是在宣傳科,不用干髒活累活也沒什麼危險,我們院兒也有在軋鋼廠上班的,但他們最羨慕的就是宣傳科和食堂的工作。」
看著有些驚訝的於莉,許大茂臉上強裝淡定,實則心裡狂翻白眼,直呼你是從哪裡聽來的胡言亂語,誰說宣傳科沒有髒活累活,要是碰上颳風下雨外出幹活簡直比鍛工還要辛苦可憐!
「嗯,你剛才說要問我的問題是什麼來著?」
於莉聞言反應過來,猶豫了片刻後小心翼翼的問道:
「許大茂,我想打聽一個人,你們院兒是有個叫閻解成的吧?」
聽到這話,許大茂立馬挺直了腰板,整個人也認真了起來。
來了,等的就是於莉這句話!
「對,是有這麼一個人,應該和你年紀差不多大,你是怎麼知道他的?」
許大茂裝作一副什麼都不了解的模樣,但實際上他什麼都知道。
於莉捋了一下頭髮,扭捏了一會兒後還是耿直的說出了心裡的想法。
「我爸媽給我安排了相親,就在這個禮拜的公休日,我心裡忐忑著呢,不知道閻解成是個什麼樣的人,沒想到我還趕巧碰上了和他一個大院的,所以我想提前了解一下,心裡好有個數。」
在和於莉交談的這段時間裡,許大茂一直在觀察於莉,發現她不僅皮膚白皙相貌好,性子也很直爽,看起來就不是那種有城府有心機的人,這讓同樣是打光棍的許大茂有了想法。
最主要的還是許大茂起了色心,雖然他沒有生育能力,但是欲望並沒有消失,畢竟生育和欲望是兩碼事,而且長期以往的手藝活兒已經滿足不了他,想著還是得有個媳婦才好。
「這姑娘對比大部分的尋常人已經很好了,我也不盯著秦淮茹還有婁曉娥去比,能滿足我個人,能關起門來過日子就成,總好過我一個人瞎混,每天只能可憐巴巴的看著張元林享受有媳婦的舒坦日子!」
「嘿,當年張元林能當著賈東旭的面截胡秦淮茹,那我也可以從閻解成眼皮子底下截胡於莉啊,反正都是八字沒一撇的事兒,我能忽悠於莉和我結婚那也是我的本事!」
因為越看越滿意,許大茂逐漸動起了歪腦筋,在經過快速的內心盤算後,他已經不滿足破壞閻解成的相親了,甚至動了截胡於莉的念頭。
不過截胡別人的相親對象是有風險的,當年賈家就因為這件事情沒少找張元林的麻煩,只是架不住張元林能耐大,賈家母子聯合院內大爺也是拿張元林一點辦法都沒有。
許大茂自認為沒有張元林那麼大的本事,也不一定能獨自抗下閻家人的針對和報復,所以,在截胡於莉之前,許大茂還得想著法子解決閻家反撲的問題,畢竟於莉是人家先安排相親的。
又琢磨了一會兒,許大茂的小腦筋一動,很快就有了法子。
「嘿,對了,這事兒就得這麼辦,正好還能給那個故意針對我的傻子一點教訓,等他們兩家糾纏鬧騰的時候我再出手,一旦有了對比,就肯定能突出我的優秀,等到那個時候絕對可以輕鬆的一舉拿下於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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