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東升西落,日子一天天的過。
小小的四合院還是一如既往的模樣,眾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煙火氣從早到晚的不停歇。
大家的日子都越來越好了,臉上的笑容也越來越多了,只有許強停留在那臘月二十九的早晨,永遠也走不出來。
今天是星期天,他昨天晚上早早躺下,但是很晚才睡著,早上一睜眼就已經九點多了。
從被窩裡爬起來,簡單洗漱一番,騎上自行車去了巷子裡買了兩個包子墊吧墊吧,就算是早餐了。
然後,騎著自行車去了信託商店,沒什麼重要的事情,只是覺得家裡空落落的,想要出來走走。
今天的太陽很好,街上已經完全看不見厚重的軍大衣,他穿著結婚時的那套中山裝,感覺陽光灑在身上暖洋洋的。
信託商店人不少,不過大多都是來看的,真正買東西的沒多少。
許強看著眼前琳琅滿目的商品,突然想起了「包治百病」這四個字。
今天,他也想買點東西。
白葉剛才二樓下來,送走了一個客人,就看見許強站在一樓發呆。
「許哥,您過來了?」
他上前兩步,拉著許強往二樓走:「前幾天新得了幾幅字畫,還有幾個小玩意兒,我都給您留著呢。」
許強跟著他上了二樓,看著一幅幅掛出來的字畫,腦海中卻不由想起他跟婁曉娥去大柵欄,陳雪茹的絲綢店買衣服時的情景。
那個時候,她還是個明媚的小姑娘,穿著漂亮的連衣裙,小臉嫩的能掐出水來。
後來,結婚以後,曉娥似乎再也沒穿過。
不過,現在她們娘倆兒去了港島,小荷荷應該會穿著漂亮的裙子,像個小公主一樣。
白葉指著幾幅許強可能感興趣的字畫介紹了半天,見他盯著字畫雙目無神,也就不再說什麼。
過了一會兒,許強感覺耳邊清淨下來了,這才回過神來,看著白葉笑了笑:
「你剛才說的那幾幅,我都要了。」
白葉一聽他都要,心裡高興的同時,又有些狐疑的看了他一眼。
接下來的時間,他又跟著白葉看了一些瓶瓶罐罐的,眼瞅著到飯點了,正要出去吃飯,見金華突然從三樓下來了。
一見許強頓時雙眼一亮:「哎呀,許哥,您來了?」
許強抬頭見是金華,也不意外,點點頭:「這是準備吃飯去?」
金華點點頭:「安哥剛回來,要是見著您肯定高興,咱們一塊兒去找他。」
白葉知道,這會兒沒自己什麼事兒了,把許強和金華送出信託商店大門,就轉身回了。
許強跟著金華七拐八繞的進了一家小館子,許強看了一眼,這館子他以前跟孔祈賢來過,甲魚做的一絕。
安小軍見到許強的時候,明顯一愣,不過隨即臉上就露出笑容來。
他雖然帶著一臉疲憊,不過還是從笑著從椅子上站起來,招呼許強坐下說話。
只是一頓簡單的家常便飯,三人吃飽喝足,又回了信託商店,安小軍拉著許強進了自己辦公室,把門關上,才從懷裡摸出一個小信封來遞給許強。
許強有些疑惑的看了安小軍一眼,見他臉上帶著笑,就拆開信封。
裡面是兩張剛拍的照片,照片上安小軍笑吟吟的站在一片草地上,懷裡還抱著一個小娃娃。
這小娃娃白白淨淨,穿著漂亮的公主裙,不是小荷荷還能是誰?
另外一張照片,是婁曉娥穿著漂亮的連衣裙,懷裡抱著小荷荷,笑的一臉燦爛。
仔細想想,分別不過才兩個多月,但許強再次看到她們母女的照片,卻感覺仿佛隔了一個世紀那麼久。
他看著手裡的兩張照片,再也控制不住,眼眶一下子就紅了。
沉默好半響,這才抬頭看向安小軍,嘴角扯出一抹笑容來:
「安哥,她們還好嗎?」
安小軍點點頭:「放心吧,已經安定下來了,小丫頭已經上幼稚園了。」
「那邊雖然亂糟糟的,但也算是百無禁忌,憑你老丈人的才能,用不了多久就能嶄露頭角。」
許強細細摸著手裡的照片,臉上終於露出笑容來,只不過笑著笑著,眼角又有眼淚落下來。
「謝謝你,安哥,真的謝謝你!」
安小軍擺擺手:「無妨,順手的事情。」
從信託商店回來,許強懷裡揣著媳婦孩子的照片,只感覺一顆心熱乎乎的。
回了四合院,他把自己關在屋子裡,將兩張照片拿在手裡細細撫摸著,眼中全都是媳婦和女兒的樣子。
摸了一會兒,突然感覺有點不對勁,照片的背面
許強舉起照片放在電燈下面仔細看,果然看到薄薄的一層,他心情激盪,輕手輕腳的從照片背面揭下一張薄薄的透明膜紙。
趕緊取了碘伏輕輕塗了塗,兩行娟秀的小字就浮現出來了:
許強,見字如面,全家平安抵港,月中不適,檢查發現已有孕,勿念!
許強看到後面「已有孕」三字,臉上頓時露出笑容來,但是很快眼眶又有眼淚落下來。
眼前,似乎又浮現出媳婦那嬌俏又明媚的臉龐。
良久,他將所有東西收入空間,簡單洗漱一番,上了炕躺在被窩裡,懷裡揣著媳婦的照片,閉上眼睛,低低的告訴自己:
「許強,加油,會好起來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第二天早上上班,龐少軍照例給他送來每日需要簽字的文件,正準備出去,就聽外面有人敲門。
龐少軍把門打開,見菜市場的徐經理又來了。一見許強他就跟見了親爹一樣,都快哭出來了。
「許科長,許科長,您看在婁經理的面子上,救救菜市場吧,菜市場真的沒活路了。」
許強一見徐經理這副模樣,給龐少軍使了個眼色,龐少軍給徐經理倒了杯水,就轉身出去了。
徐經理見龐少軍走了,這才坐在椅子上,開始跟許強大倒苦水:
「許科長,當初您籌建運輸隊主要是為了菜市場服務的,可現在」
許強抬頭看著徐經理,見他眉頭皺的就跟層巒疊嶂的小山一樣,就開口安慰道:
「徐經理,不要著急,到底是什麼事情,慢慢說。」
徐經理重重的嘆了口氣,哭喪著一張臉,不知道的還以為家裡頭剛剛辦了一場白事:
「誒,我怎麼能不急?」
說著話,從隨身的公文包里掏出一疊資料給許強看:
「您看看,您看看菜市場這兩個月賠了多少錢,我去找運輸隊,顧隊長和華隊長全都表示管不了事。」
「我又去找蘇書記員,可他說菜市場的事情菜市場自己解決,他要為運輸隊工人的思想教育和精神面貌負責。」
「您說說,您說說,這」
徐經理真是氣的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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