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雲平把這些東西收入空間,他又從空間拿出城裡已經分好的三個玻璃瓶子,裡面同樣是黑乎乎的滷水。
不過,這些滷水裡面可是能看見不少豬肉、排骨和豬下水,這是天黑要送給大隊長劉原、一隊隊長劉樹和梁會計的。
畢竟,他這個記分員經常往城裡跑,時間長了肯定有人說閒話。
老話說得好,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短。
像今天這樣,回來的時候給大伙兒謀點福利,大家嘴上沾了油,心裡自然就高興。
易雲平簡單收拾了一番,出了院子就下地去了。
沒辦法,他現在可是一隊的記分員,雖然不用干苦力活,但也要去地里盯著眾人幹活的進度,然後登記相應的工分。
快五月的天氣,雖然已經下午了,但太陽還是毒辣辣的,眾人滿頭大汗,彎腰在地里幹活。
你要說有沒有偷懶的,那肯定是有的!
不過,易雲平權當沒看見,畢竟他只負責登記工分,不少人見了他都熱情地打招呼。
現在,一隊和四隊都有了水井,雖然打水澆地辛苦一點,但總比二隊和三隊,天天只能挖野菜啃樹皮強吧?
當然,公社也會發一點救濟糧,但基本都是狼多肉少,幾百斤糧食還不夠大伙兒吃一天的。
易雲平跟大隊長劉原和隊長劉樹打了聲招呼,梁會計不幹活,這會兒正幫著他盯著一隊的勞動進度,記錄工分。
給三位大佬各塞了一盒大前門,委婉地表示今天晚上要上門拜訪之後,他就開始正式「上崗」了。
說起來也慚愧,他這個記分員雖然「上任」幾個月了,但具體的工作流程還不太熟悉。
梁會計先是把記分員的職責跟他說了一遍,比如大隊部農具的發放和上交時候的各種記錄。
一隊一百來戶人家,加上女人孩子五六百勞力,每個人下地都要發放農具,易雲平這個記分員肯定不可能親力親為。
所以,一隊下面又分出十個小隊,選出幹活麻利,做事公正的十個小隊長負責管理各個小隊。
每天下地的時候,十個小隊長都會先統計各自小隊需要的農具,然後和易雲平這個記分員做好詳細的登記工作。
至於每個人的工分登記,基本也是由各個小隊長上報各自小隊的完成情況。
當然,這個過程中,易雲平這個記分員也會在田間地頭轉悠,防止有的小隊長有私心。
好在,一隊的整體風氣不錯,各個小隊長們處事也比較公正,工分不會有太大的出入。
早上發放農具的時候,易雲平沒有參與,但是下午收工的時候,各隊小隊長上交農具,梁會計就在他旁邊站著,指點他和十個小隊長交接登記。
一小隊:鋤頭十五把,钁頭十把,小鋤頭八把,簸箕八個、簍七個,耙子五把。
二小隊,鐵鍬八把,钁頭十二把,耙子七把
十個小隊的所有事務登記完之後,易雲平只感覺自己的手腕都不聽使喚了。
他放下手裡的筆,揉了揉又酸又疼的手腕,合上登記本放到抽屜里。
梁會計見他這模樣,臉上露出幾分笑容來:
「記分員這個工作就是這樣的,慢慢就習慣了,我們只是坐在這兒動動筆,其他人可都是要下地幹活呢,比我們辛苦多了。」
易雲平也笑著點點頭,不過心裡盤算著今天晚上回家弄個表格出來,以後登記只要在相對應的地方劃勾就成。
如此一來又節省紙張,自己輕鬆一點,各種數據也一目了然。
下午大鍋飯有稀的也有乾的,畢竟幹了一天苦力活,光喝稀的全都扛不住。
隨著「噹噹噹」的敲鑼聲響起,終於要開飯了。
胡花花幾個婦女把幾口大鐵鍋的鍋蓋掀開,一股濃郁的香味瞬間湧入眾人鼻腔。
幹了一天活,這會兒早已經飢腸轆轆的眾人一聞到這濃郁的香味,下意識的就開始吞口水:
「我的老天,今天這飯咋這麼香?」
「這,這該不會是加了什麼神仙肉吧?我活了大半輩子,都沒聞過這麼香的味兒。」
「不是,胡花花幾個婆娘,什麼時候能做出這麼好吃的飯了?」
「要我看,這估計和咱們易記分員有關係,他前兩天跟著打井隊進城去了,肯定是他帶回來的好東西。」
「這,這到底是什麼好東西,竟然這麼香?」
眾人狠狠的吸著鼻子,七嘴八舌地議論著,前面排隊的已經開始打飯了。
胡花花找到自己爺們,把滷水的事情說了幾句,劉樹一邊咽口水,一邊拿著個大喇叭在旁邊大喊起來:
「大伙兒都有了啊,今兒這飯裡頭,可是有咱易記分員從城裡帶回來的滷水。」
「大伙兒一定不知道這滷水是什麼東西,咱們不是給打井隊地抓了一頭野豬嗎?易記分員特地請城裡軋鋼廠的大廚給打井隊炮製野豬肉。」
「這滷水裡頭雖然沒什麼肉,但那小二百斤的豬肉、排骨、下水可都在這滷水里熬了三四個鐘頭,比骨頭湯都營養。」
「香不香的先不說,那油水大伙兒都能看得見。」
眾人一聽是易雲平從城裡帶回來的「排骨湯」,一個個心頭大喜,朝著易雲平大喊:
「易記分員,可真是謝謝你了,我還是頭一次聞著這麼香的味道,今天肯定多吃兩碗。」
「易記分員,沒想到你特地跑到城裡請大廚給打井隊炮製野豬肉,竟然是為了咱們一隊著想,我劉柏還以為你是不想幹活,躲城裡偷懶去了,我在這兒給你道個歉。」
劉柏是三小隊的隊長,平常隊裡有點什麼事情,他也都幫著跑前跑後,再加上是大隊長劉原的大兒子,所以在一隊很有威望。
剛才這幾句話,要是換個其他人說出來,大伙兒一定指著他的鼻子罵。
但是,劉柏說出來,大伙兒全都哈哈大笑。
易雲平自然知道劉柏說這話的意思,也跟著開玩笑:
「哈哈哈,柏叔您要這麼說,下次我進城帶回來什麼好東西,就提前跟胡嬸子說說,不帶您的。」
劉柏聞言,趕緊笑呵呵地擺手:「那可不成,那可不成。」
眾人聞言,又是哈哈大笑起來。
個別心裡頭有想法的,這會兒也混在人群中跟著笑,但後背卻已經被冷汗浸濕了。
易雲平跟著打井隊進城的時候,他們心裡很不高興,可是在背地裡說了不少難聽的話。
其中,不想下地幹活,進城躲懶算是好聽的了。本以為沒人會知道,沒想到都傳到大隊部了。
也幸虧今天劉柏把這話挑明了,要是讓易雲平知道是他們傳的謠言,那這香噴噴的油水十足的-排骨湯,可能就真沒他們的份了。
無形之中,這些人心頭對劉柏多了一份感激,也對易雲平多了一份說不清道不明的敬畏。
易雲平也拿著自己的飯盒舀了一碗糊糊,糊糊裡面加了一些紅薯葉子,南瓜葉子,還有不少野菜。
按照平常的做法,也就是加點鹽,那味道誰吃誰知道!
不過,今天加了滷水之後,糊糊不但有了濃濃的肉香味,而且還能看看一層油花子。
粗糧饅頭裡面加了一點白面,還有不少剁碎的野菜,蔬菜葉子,吃起來也沒有那麼拉嗓子了。
眾人臉上全都笑吟吟地端著飯往嘴裡扒拉,等吃得爆肚溜圓了,又狠狠嗦了幾口筷子,保證一點香味兒都沒留在碗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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