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領導,大領導。」
正當楊軍神遊天際之時,突然聽到有人叫自己。
連忙睜開眼睛,看了看來人。
「老湯,有事?」
來人湯赫章,此刻他正陪著楊軍跪在老爺子的靈前,看他一身打扮,不知道的還以為老爺子的私生子呢。
「大領導,我沒啥事,就是過來看看你有沒有什麼需要我做的。」
楊軍舒緩了一下腿腳,把身子靠在牆上。
「你不來煩我就是最大的幫忙了。」
湯赫章聞言,臉如豬肝色,尷尬的笑了笑。
「軍兒,怎麼說話呢,人家湯書記百忙之中來參加你爺爺的葬禮,你怎麼這種態度和人家說話呢。」二叔楊棟訓斥道。
回頭對湯赫章道:「湯書記,別介意啊,軍兒他就這脾氣。」
「不礙事的楊主任,大領導批評我,那是欣賞我,我還求之不得呢。」
楊軍翻了翻白眼。
恐怕你拍錯馬屁了吧。
您這不是本末倒置嗎?
真不知道他二叔腦子裡裝的是什麼東西,自己侄子的大腿不抱,非得抱別人的細胳膊。
一輩子也就這樣了,小農主義。
楊棟見馬屁拍錯了,張口結舌的看著他們。
「老湯啊,沒什麼事你就回去吧,明天也不要來了。」楊軍道。
「大領導,我不忙,我還想給老爺子盡點孝心呢。」湯赫章結結巴巴道。
楊軍單手扶額。
你盡哪門子的孝心?
擺擺手道:「有些話我不想說第二遍,如果要是再讓我看見你的身影,你懂得後果的。」
「大領導,不至於吧。」
湯赫章一副想留下來的表情,看了看楊軍,又看了看楊棟,希望他幫忙說幾句好話。
「大領導,這樣吧,我就在外面幫忙,不在您跟前晃悠怎麼樣?」
最後,湯赫章想出這麼個折中的辦法。
「姜秘書!」
楊軍沖外面吼了一句。
「別別別,我走還不成嗎?」
湯赫章說完,起身就向外面跑去。
這時,姜海濤聞聲趕到。
「這個湯赫章」
楊軍低聲跟他說了兩句,姜海濤沉著臉點點頭就走了。
這個湯赫章有點討厭,楊軍實在不想忍了。
之前已經再三叮囑不要來叨擾他,可他愣是不聽,非逼的楊軍下爆粗口才行。
「軍軍兒,不至於吧。」
這一幕,被楊棟瞧在眼裡,楊軍一句話就讓他滾蛋了,而且
他第一次感受到來自楊軍的不怒自威,他發自心底的羨慕和畏懼。
楊軍嘴裡叼著煙,眯著眼睛道:「二叔,你說什麼?我沒聽清。」
「額,沒什麼。」
楊棟果斷的搖了搖頭。
這時候,大家都吃好飯了,陸續回到靈堂里。
不過,裡面的天氣太熱,在加上棺材裡發出的異味,很多人都待不了兩分鐘就跑了出去,不一會兒,大家都跑的一乾二淨。
別人都可以跑,唯獨楊軍和楊棟爺倆跑不了,他們兩個人只能捏著鼻子強忍不適待在裡面。
這時,外面走進了一個嘴裡叼著菸袋的人,楊軍一眼就認出這是本家堂伯楊明生。
這人在本家中也算有點威望的,家族裡的事基本上都是他在操持,而且爺爺的喪事也都是他在一手操辦,幫了不少忙。
他走過來,在靈堂前蹲下,和楊軍他們隔著一道門。
用手按了按煙鍋里的菸絲,嘴巴吧唧吧唧的吸了兩口,嘴裡吐出一大口濃煙。
幾次回頭沖楊軍的方向看了看,嘴巴一張一合的,似乎有話要說。
楊軍見狀,問道:「堂伯,這裡沒外人,您有話就直說。」
楊明生愣了一下,似乎感到很意外。
連忙把身子轉過來,對著楊軍他們。
嘴唇動了動,最後一咬牙道:「軍兒,我」
「我張不開這個嘴啊。」
「堂伯,不就是那點事嗎,有什麼張不開嘴的。」
第一次楊軍回老家的時候,這位堂伯就找過自己,當時是央求楊軍把他兒子帶城裡的,說是養不活了,當時楊軍沒答應。
楊軍估計,這次又是這事來的。
楊明生內心糾結了一下,然後終於下定決心道,
「那好,今天我就豁出這張老臉了。」
「我家裡人口多,一共生了三個兒子五個閨女,除了最大的那個孩子在學校里教書外,其他的全在家種地,你看能不能」
剩下的話沒說出來,楊明生老臉就紅到耳根後了。
「堂伯,沒問題,等我把爺爺送下地後,你就讓他們和我一塊回城吧。」楊軍笑道。
「這這」
楊明生激動的說不出話。
身子半蹲著,兩隻手因為激動而無處安放了。
「軍兒,我堂伯謝謝你了。」
楊明生身上微躬著,要給楊軍行禮。
楊軍連忙過去把他扶住。
「堂伯,這可使不得。」
「軍兒,你這是救了我們一家老小的命啊,堂伯應該謝謝你啊。」
楊明生的眼角隱隱有晶瑩的東西在閃爍。
「堂伯,都是一家人,你說這話就見外了。」
楊軍示意他坐下說話,然後他繼續跪在靈堂前。
隨後,兩人蹲在靈堂聊了一會。
下午的時候,沒什麼事,來幫忙的人早早地散了。
院子裡只留下楊家的人,他們仨仨倆倆坐在那兒擺龍門陣。
今天開飯的比較早,二媽秦秀芝特意吩咐廚子煮的白麵條,再配上打滷醬,別提多美了。
楊軍一口氣吃了三碗,打了個嗝,然後揉揉肚子就去院外的坡地上抽菸。
他喜歡這個地方,這裡有樹、有草,坐在斜坡上,還能欣賞殘陽。
一根煙沒抽完,就看見姜海濤領著一群人向他走來。
楊軍一眼就看見姜海濤背後的楊明生了,於是揮了揮手就讓姜海濤回去了。
「堂伯,他們是?」
楊軍指著楊明生背後的那群人道。
這群人有男有女,大約十五到二十歲左右的樣子,身材瘦弱,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不過,他們有一個共同特點,那就是眸子裡閃著精光,一副對外界渴求的神色。
「哦,軍兒,我跟你介紹一下,他們都是我那幾個不成器的孩子。」
「我把他們帶來給你看看,你看上哪個就帶哪個。」
楊明生怕楊軍反悔,想趁著楊軍沒走之前,把自己幾個兒女帶給他瞧瞧。
楊軍聞言,心裡已經明白他的用意了。
他也不以為忤,這個年代,大家日子都不好過,心裡有算計也是正常的。
楊軍揮揮手示意他們坐下,並且隨手掏出煙。
「你們誰抽?」
楊明生的幾個孩子齊齊搖頭。
窮人家的孩子飯都吃不起了,哪來的煙抽?即使想抽菸,最多弄個旱菸鍋子。
這些人中就有一個腰間插著一根旱菸鍋的。
這人三十五六歲的年紀,由於常年勞作,看上去像四十多,這人很奇怪,一身農民的打扮,上衣的口袋中卻別著一根鉛筆。
「你是樹群哥?」楊軍道。
楊軍知道,堂伯家的大兒子叫楊樹群,在村辦學校里當老師,他這個編制還是二叔楊棟幫他搞定的。
一般這種農村的老師,屬於半工半農,平日裡教課,其餘時間干農活,很是辛苦。
「堂弟,不敢當,叫我樹群就行。」
憨厚的楊樹群有些侷促的樣子,面對楊軍伸過來的手,他都不知道怎麼辦了。
楊明生見狀,踢了他一腳。
「都這麼大的人了,還上不得台面。」
楊軍聞言,覺得好笑。
好意思說別人,你也不必他強哪去。
「堂伯,樹群哥不是在學校里教書嗎,您這打算是?」楊軍問道。
「哦,他不用找工作,我就是讓他來見見你。」
「嗯,教師的工作還不錯,先讓樹群哥幹著吧,其他的」
楊軍又看了看其他幾人,然後指著一個十八九歲的女孩道:「你多大了?什麼學歷?」
由於長期的從事體力勞動,女孩的臉上滿是被歲月侵蝕的痕跡,整個人變得比實際年齡成熟多了。
「軍子哥,我叫楊樹芳,今年十八了,初中畢業。」
初中學歷算是高學歷人才了,這種學歷哪怕在城裡也不多見,只可惜的是,楊樹芳是農村人,這裡沒有編制給她,所以,像她這樣的人才只能埋沒了。
「哦,初中學歷,那你願不願意跟我去城裡工作?」楊軍問道。
「願意。」
楊樹芳激動道:「只要能吃飽飯,去哪裡都願意。」
「好,你回去收拾一下,後天晚上跟我一起回城。」
這時,楊明生插嘴道:「軍子」
「堂伯,有事?」
「嗯,能不能換成二娃或者四娃?女孩子將來是要嫁人的」
楊明生的意思很明顯,希望楊軍能帶走男孩,而不是女孩。
重男輕女的思想已經深入骨髓,女孩子早晚是要嫁人的,工作再好,那也是別人家的,兒子就不一樣,說句不中聽的話,將來兒子死了,崗位也是能傳給孫子的。
楊軍還沒說話,就見楊樹芳急了。
「大,求求你讓我出去吧,我向您保證,以後掙的每一分工資都交給家裡,你看成嗎?」
淚眼朦朧,一副期望的眼神望著她的父親。
「不成,你能保證一輩子不嫁人?」
「大」
楊樹芳急的眼裡都掉出來了。
好不容易爭取到的機會,她怎能輕易放棄呢,這也許是她這輩子唯一一次走出農村的機會了,不管如何,說什麼都要爭取一下。
「軍子哥,我想出去,求求你帶我走吧。」
楊樹群知道求他父親沒有,索性直接跪在楊軍面前。
「妹子,你先起來。」
無論楊軍怎麼拉她,她就是不起。
楊軍見狀,回頭對楊明生道:「堂伯,說好了的,我看上哪個就帶著哪個,你怎麼還反悔了?」
「你要是這樣的話,我一個都不帶了。」
楊明生一聽,連忙說道:「沒有沒有反悔,既然你看上了三丫頭,那就帶她走吧。」
楊明生擔心楊軍一氣之下誰都不帶,到時候家裡的狀況還是改變不了,於是連忙妥協。
不過,楊軍也知道他是怎麼打算的,即使換做是他,也會把唯一的名額留給兒子的。
「這樣吧,堂伯。」
楊軍回頭在那群孩子中挑了一個年齡稍微大一點的男孩,對楊明生道,
「除了帶走樹芳妹妹,我也把這位弟弟帶走吧。」
楊明生一聽,身子一彎,就要給楊軍跪下。
「軍子」
楊軍連忙把他抱住。
「堂伯,您這是幹啥呢,您是長輩,我是晚輩,您這麼做,不是折我壽嗎?」
「我我太激動了。」
楊明生回頭一把拉過那個男孩,踹了一腳。
「你個死孩子,還不給你軍子哥磕頭。」
那孩子也是一臉的激動,經過他父親的提醒,立馬意識過來。
『噗通』一聲。
給楊軍跪下。
「軍子哥,謝謝您的大恩大德。」
楊軍沒有躲,受了他這一拜。
這年頭,有奶就是娘,給他一份工作,就相當於給他一次改變命運的機會,這個恩情堪比父母再造之恩,楊軍受不得楊明生的跪拜,受他兒子一拜還是沒問題的。
「好了,起來吧。」楊軍道。
男孩起來後,臉上全是淚水,和自己的幾個兄弟姐妹彈冠相慶。
其他幾個沒被挑中的孩子一臉羨慕的看著他們,眸子裡是殷殷的期望。
楊軍沖院子的方向揮了揮手。
不一會兒,楊安國就跑了過來。
「哥,啥事?」
楊軍指著楊樹芳那兩個孩子道:「把他們倆安排在研究院,以後你帶著他們。」
楊安國看了她們一眼,點了點頭。
「好的,哥,沒問題。」
楊安國現在是機械與科學研究院保衛處的處長,安排兩個人對他來說是輕而易舉的事。
「安國,謝謝你啊。」
楊明生激動的握著楊安國的手。
「堂伯,謝我就不必了,我哥安排的,我死也要給他辦了。」
經過幾年的磨鍊,楊安國愈發顯得成熟了。
這個時候,他不會搶楊軍的風頭。
雖然,楊明生求到他頭上,他也能給解決,但是這事是楊軍應下的,那麼這個天大人情就是楊軍的,他不會傻傻的搶楊軍的風頭。
這點,他比他父親楊棟做得要好。
「軍子,堂伯謝謝你了,我們家也沒什麼能感謝你的,以後你要是遇到難處,堂伯這條命你隨時可以拿去。」
楊軍還沒說話,楊安國就在旁邊直翻白眼。
「堂伯,不是我看不起您老,給我哥賣命您還不夠資格,就您這老胳膊老腿的,不拖後腿就謝天謝地了。」
「你個慫娃,跟你大一個德行。」
楊明生心裡明白,楊安國說得對,願意給楊軍賣命的人多得是,根本輪不上他。
回頭對他的那一雙兒女道:「到了城裡後,要聽你軍子哥和安國哥的話,千萬別惹禍,聽見沒有。」
「知道了,大。」楊樹芳兩人同聲道。
看著這對兒女即將離開自己的懷抱,楊明生有些捨不得,眸子裡一直有淚水在打轉。
第二天一早,天不亮,大家就起床了。
今天是爺爺下地的日子,也是最忙的一天,所以,他們一早就起來忙活了。
楊軍先是載著伊秋水一幫人去村外辦理出口業務,然後再回家洗漱。
早飯早就做好了,還是吃的麵條,每人撈了一碗,就找個牆角蹲著吃了起來。
楊軍和楊棟輪流去吃飯,此時,他正趴在火盆邊抽菸。
這時,二叔楊棟過來了。
「軍子,聽說給你堂伯家的兩個孩子在城裡找到工作了?」
「額,咋了?」
楊軍趴在地上,以此減少膝蓋的受力面積,讓身子舒服點。
「其實,讓我說啊,你安排一個就夠了,事情不是這麼辦的,你得讓他知道這裡頭的難度,這樣才能讓他記住你的人情,你覺得呢?」
「是啊,我怎麼沒想到呢。」
楊軍撓了撓頭道:「當初,我給安國和安邦安排工作的時候,就不該輕易的答應他們,得讓他們知道工作來之不易。」
「咳咳,二叔不是那個意思,咱們是一家人,不存在搞花活那一套,你說是不是?」
楊軍翻了翻白眼,眼皮耷拉著,都懶得搭理他。
楊棟感覺楊明生繞過他直接找楊軍幫忙,他感到臉皮子掛不住了。
「軍兒,以後你只管外面的事,老家的事你不用管了,都交給二叔吧。」
楊軍實在忍不住了。
「二叔,您放心,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這是我最後一次回老家了,以後再也不會來打擾你了。」
楊棟聞言一怔。
隨後,一臉尷尬的看著他。
「軍兒」
楊軍擺擺手,示意他什麼都不要說了。
「二叔,啥都不要說了,馬上客人就要來了,咱們還是把眼巴前的事搞定再說。」
他對這個二叔實在無語了,不知道自己吃幾個饃了,整天想著教他如何做人,他早就受夠了。
「好吧,以後再說。」
楊棟這才發現,他無形中已經把楊軍得罪了。
聽他口氣,好像這輩子再也不會回來了,話里話外全是厭惡之色。
難道你二叔和二媽死了你也不回來了?
他不敢問,怕聽見自己不願意聽的答案。
他猜不透楊軍的想法,只是表面看上去,好像是那麼回事。
過了一會兒,陸續有客人來弔唁。
每來一個人,這幫孝子賢孫就磕一個頭,楊軍已經麻木了,一聽見動靜就下意識的磕頭,儼然成了一個磕頭蟲。
快要到中午的時候,弔唁的賓客差不多到齊了,大總管楊明生宣布開席,楊軍作為孝子賢孫被拉去謝客,被執事按在地上磕頭,楊軍似乎早已麻木了,別人讓幹什麼就幹什麼。
好不容易挨到散席,那邊就緊接著要出殯,村子裡幫忙的人給棺材蓋上蓋子,然後抬到四岔路口,親朋好友陸續上前道別。
楊軍又是磕頭謝客。
好不容易挨到下午兩點鐘,這才正式下地。
這年代農村還沒有強制火葬,墓穴是早就挖好了的,就在奶奶的墓穴旁邊,只等著爺爺下葬,然後合併成一個墳頭,合葬就算完成了。
又被擺布一個多小小時,葬禮終於結束了。
爺爺下葬後,還要回去吃回靈席,以此感謝親朋好友的幫忙。
楊軍沒有參加回靈席,而是回到家就吩咐回城。
他受夠了,一刻都不想待下去。
楊軍一家人連同楊樹芳姐弟倆跟著他一塊去城裡坐飛機,至於楊安國和楊安邦以及馬駒子一家人,則被楊軍留下了,他們還要處理後事。
臨分別之際,楊棟和楊明生以及村子裡的所有人出來相送,楊軍強打精神應付了一番,就吩咐司機啟程。
晚上十點鐘的時候,他們才回到京城的家。
楊樹芳姐弟倆被安排到小五那個院子住下,其他人各回各家。
第二天,楊軍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
家裡的人也都沒起,他們這幾天累壞了。
楊軍也沒叫醒他們,而是匆匆去餐廳吃早飯,今天還有一大堆工作等著他去處理呢。
餐廳里就他一個人,他讓苦荷把早餐端上來,並且讓她在旁邊陪著說話。
苦荷向他匯報家裡的情況,這幾天楊軍不在家,家裡除了有人來拜訪他之外,並沒有其他事發生,苦荷當即把拜訪人員的名單給他看。
楊軍看了一眼,沒有什麼特別的客人,然後就繼續吃飯。
「四小姐這幾天都幹了什麼?」楊軍問道。
「四小姐回來後,就收拾行李連夜搬去學校住了,這幾天一直沒有回來過。」苦荷回到道。
楊軍默不作聲的吃著飯,然後一口吃掉手中的包子,起身向外走去。
「你親自去趟學校,把四小姐接回來,家裡這麼大的地方,還住不下她了。」
楊老四覺得這次楊軍冤枉了她,他想著搬出去住一段時間,然後逼楊軍給他道歉。
可楊軍是什麼人啊?
他是這個家的老大,這個家他說得算,他會給你認錯?
別說是楊老四了,就是王玉英也甭想享受這個待遇。
而且,這丫頭越來越不像話了,要是不把她放在眼前看著,楊軍怎能放心的下呢。
「好的,楊先生。」
苦荷眉頭皺得很深。
楊軍把這個最難的差事交給她,她也為難啊。
誰不知道,這個家裡最難纏的就是楊榆。
這丫頭性子倔,還非常有注意,除了楊軍和王玉英外,幾乎沒人能管得了他。
不過,差事再難辦也要辦。
誰讓她拿人家工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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