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知簡扭頭看了一眼來人,他又何嘗不想知道陛下的打算。
「你問我?你何不去問陛下?」
柳知簡說完,不再不理會,闊步向前走。
第二日朝堂上關於廢太子的處置,再一次被人提起。這一次,孝安帝還是沒有任何回答,但是卻將挑起話頭的人杖責了二十大板。
一時間眾人不明白孝安帝到底是什麼意思?但也沒人再敢提起廢太子的事情。
晉王府,晉王坐在寬大的書桌後,眼睛盯著下方說話的人。
「王爺,下官認為關於廢太子的事,不宜操之過急,太急容易引起陛下疑心。」
「那依江大人之見,本王該如何做才好?」
江文保想了想:「依下官拙見,王爺應該暫時收斂鋒芒。廢太子之所以被廢,是他太過出色。事事都壓了陛下一頭,讓陛下對他生出忌憚。」
「逼得陛下不得已,從皇后身上下手,廢除他的太子之位。如今他剛被廢,如果殿下此時在朝堂太冒進,也會讓陛下忌憚殿下。殿下的外祖和舅父,都是朝廷舉足輕重的之人。說起來,殿下的實力不比廢太子差。」
「我是擔心,萬一陛下開始忌憚起殿下,那殿下以後行事就艱難看了。所以下官才勸殿下不能著急,著急就顯得咱們目的性太強,更加容易讓陛下懷疑。」
「殿下也知道,如今陛下疑心越來越重,而您目前是所有皇子中,出身最顯赫的。如果繼續讓咱們的人逼陛下處置廢太子,只怕招來陛下懷疑甚至忌憚,到時惹得陛下對您出手就不好辦了。」
江文保的意見十分中肯,如果晉王能聽進去的話,應該知道江文保說的是對的。
「嗯,江大人說的對,此事本王會仔細考慮。今日時辰不早了,本王就不留各位大人了。」
說完將人都請了出去。等眾人出了王府,小廝從懷裡拿出一沓銀票遞給江文保。江文保沒有推辭,讓身邊的小廝收下。
「殿下,您真要聽江大人說的嗎?若是廢太子一日不除,對您就是極大的威脅。若是讓他有機會再出來的話,皇后娘娘的死他一定會追查到底。到時候對您和容妃娘娘都不利。」
「皇后的死是場陰謀,誰又能說不是事實?當時那麼多雙眼睛看見她跟侍衛在一起,可不是假的。再說,主導這一切的,是陛下。我有什麼好怕的。不過沈臨漳一日不死,本王一日難安!」
「可陛下遲遲不肯下旨,好像是不想讓他死,咱們該怎麼辦?」
沈臨彥眼神陰沉:「陛下不想讓他死,無非是對皇后的死心存愧疚,畢竟皇后是他逼死的。沈臨漳又是他和皇后的嫡子,怎麼可能這麼快就狠下心要他的命。」
「那該怎麼辦?」
「不都說陛下疑心深重嗎?」
晉王說完喊來身邊伺候的宮人,那人聽完之後拍手叫好。「王爺此舉高明,我這就讓人去辦。」
流風看著人從晉王府出來,一路跟到了宮門口,眼見人進了宮才離開。
「先生,晉王的人進宮了。也不知道他們又有什麼詭計?」
宋懷安看著街上來來往往的人群,眉頭皺緊。
「咱們現在十分被動,宮裡的人現在也不敢冒用。肯定有人背叛了太子,咱們現在只能等消息了。晉王現在一定想讓陛下儘快處置太子,但明顯陛下還不願動手。」
「那依先生看,陛下是否會處置殿下,又會怎麼處置?」流雲十分擔心。
「目前不好說,咱們之前讓人在朝堂弄出動靜,晉王的人在朝堂十分囂張。想必陛下已經對晉王有所忌憚了,只要明日那件事再爆出來,相信陛下就會有決斷了。對了,寧將軍那邊怎麼樣了?」
「寧將軍已經上奏了,只要陛下願意放過太子,將軍願意交出兵權。」流雲嘆了口氣,將心裡憋著的一口氣吐出。
「將軍的摺子什麼時候能到京城?」宋懷安看向流雲。
「今日一早應該就到了。」
「那現在就只能等了。對了,太子妃那裡可曾聯繫上?」宋懷安問道。
流風撇了撇嘴,皺眉道:「太子出事之後,太子妃不但沒有出面求過情,連楚監正也沒出面說過一次情。當真是冷心冷情。」
宋懷安皺眉:「按說太子妃在東宮,應該知道皇后的事,為何皇后出事太子妃竟然沒有給太子遞過消息。流雲,你跟太子回京後,可曾問過太子妃關於皇后娘娘的事?太子妃是如何說的?」
說起太子妃,流雲也是一臉無奈。「先生,太子確實問過太子妃,但太子妃卻是一問三不知,沒有說過半句有用的話。」
「這麼說來,咱們營救太子的事,就不能指望太子妃幫忙了。」宋懷安苦惱道。
「要我說,不但不指望她幫忙,咱們連讓她知道也不行。萬一她背叛了太子,出賣咱們怎麼辦?」
「流風!不可如此,就算太子與她不親近,但她到底是太子妃,不能隨意議論。」
「哼!平時就知道跟殿下擺臉子,一點事都幫不上忙,真不知道皇上為什麼要讓殿下娶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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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別說了。本來打算聯繫太子妃,讓太子妃遞些消息出來,這麼一說倒是不成了。看來就只能冒險聯繫其他人,不管怎麼樣,一定要知道剛才那人進去做了什麼才行。」
「先生說的是,我這就去聯繫。殿下仁厚,宮裡不少人對殿下忠心耿耿的。我儘量聯繫這些人。」流雲說完出去了。
「先生,咱們能救出殿下嗎?」流風皺眉問著宋懷安。
「只要一切按計劃進行,肯定沒問題。陛下給殿下定的是私自回京的罪名,這罪名可大可小。這說明陛下一開始就沒有打算置殿下於死地。聖旨說皇后娘娘是病故的,咱們可以說殿下是為了趕回來見皇后娘娘最後一面才著急回京的。」
「寧將軍的摺子今日已經送到,咱們再讓說書人大肆宣揚殿下擊退邊關蠻夷的事,相信陛下不會不放人的。」
今日一早,孝安帝確實看到了寧將軍送來的摺子,上頭言辭懇切,只希望孝安帝能看在寧老將軍為國戰死沙場的份上,饒過太子沈臨漳。
摺子里還提及了皇后年少時與孝安帝的情意,希望孝安帝能看在過去的情分上,對太子網開一面。
最後則說了願意交出寧家軍的兵權,由皇帝指派將領接管,寧紹辰願意繼續留在邊關輔佐。
孝安帝確實沒想過處死沈臨漳,畢竟是他的嫡子。已經將他的太子之位廢除,皇后又背上那樣的污名,以後他是絕不可能再染指高位了。
不過他還是忌憚這個兒子,畢竟皇后的死是他一手促成,難保以後沈臨漳反撲,所以他還要想辦法,徹底斷了他的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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