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洲風雲錄 第一卷：北澤卷 第五十九章：擦乾你的眼淚，為我而戰！

    「稟告公主殿下，南城門已破。筆硯閣 m.biyange.net炎隊城外殺蠻六十有餘，剩餘四十已經破門，正在和炎隊廝殺！」羽隊隊員焦急地匯報著情況，那邊的慘烈程度讓他不敢再回想，他幾乎是逃著回來的。

    「我們這邊也快了吧。」拓跋染站在城牆上看著即將進入射程範圍內的蠻族，青色的眼瞳不帶一絲感情。

    「如果我是要進攻的蠻族，我一定不會再冒險攻城。」謝正突然笑了，目光狡黠的看向南面。

    「不進攻？」

    「因為南門已經破了啊，何不從那裡進入豈不是能減少很多傷亡。」謝正微笑著，轉動著輪椅靠近城牆邊緣：「公主你看，他們已經開始動了。」謝正指著那從蠻族隊伍里分離出去的四十多個蠻族步兵和十個狼騎兵平靜的笑著。

    自始至終，所有的結果都沒有脫離他的推演。

    「如果我要攻城，既然南門已破那大可從南門進，雖然遠了一些但是人族的實力很差完全是依靠人海戰術，依靠著狼騎兵橫衝直撞很容易瓦解人族的布防。」謝正給拓跋染解釋道。

    「但是我依舊會留一些人守在北門不讓力量過於集中，畢竟人族的數量很多，要在北門做好威脅，適當時候也可以攻城。」

    謝正的話在拓跋染心中掀起千層巨浪，這小傢伙究竟推演了多少種決策，居然都被他猜對了。城外的蠻族還剩下一百五十左右，精銳的力量分散了一半但同樣不可小覷。他們都站在射程之外沒有貿然進攻，剩餘的蠻族都去了南門。

    「那南門......」拓跋染開始擔心起來，如此一來南面豈不是很危險了？

    「分三百炎隊過去，只留兩百在城樓守著，火油剩下兩桶備用就行，其他的八桶都帶到北南門去。」

    「要這麼多火油幹嘛？」拓跋染不太明白。

    「殺狼！」謝正淡淡地吐出這兩個字，讓拓跋染不寒而慄。那種巨狼的戰鬥力真的十分恐怖，能夠解決掉確實可以緩解不少壓力。

    「經過一輪戰鬥它們也怕火油，所以......我們需要死士去接近它們。」謝正說到這裡明顯停頓了一下，這也就意味著要有人背著火油桶去送死！

    「就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這是最保險的方法，一旦南門防線失守我們就會腹背受敵，我也是沒辦法才這麼說的，願公主恕罪。」謝正也嘆了口氣，又有誰會眼睜睜地看著人去送死？他的心也是人心，不是石頭。

    可這裡是戰場，只有勝與敗，是要死人的。善良與憐憫要隱藏起來，這樣才能將勝利最大化。

    「我願意！」

    「我也願意！」

    「還有我！」

    ......

    一時間二十多個少年站了出來，那種場面讓拓跋染不敢再去看。如果她下令了，那真的就是把人往火坑裡推，那一個個的都是人命啊！拓跋染銀牙緊咬指甲都嵌進了肉里。

    「有家人或愛人婚約者的......出列。」謝正猶豫了一會，推著輪椅走到了這群比他還大的哥哥們面前，神色依舊平靜的微笑著，實則抓著輪椅把手的小手已經用力到發白。

    二十多個人僵持了一會，退出了十個，還有十四個。

    「謝謝你們......」

    坐在輪椅上的謝正費力的彎腰行禮，身後的拓跋染背對著人們卻早已淚流滿面。

    ......

    拓跋染親自將一桶桶火油箱放置到那十四個人的背上，為他們綁好麻繩，到最後還是不得不這麼做。時間不會停止等他們商量好更好的計策，每一秒都會有人死亡，地獄的大門也早已經敞開。

    臨行的時候，隊末的一個男孩兒突然哭了，有些不願意動，整個隊伍也突然停了。說到底他們也只是孩子沒有人不懼怕死亡，但是這條路是他們自己選的，哭著也要走完。

    拓跋染看著他們突然上前，微笑著捧起那男孩兒的臉頰。

    纖細如玉的手指輕輕抹掉了他臉上的淚水，撫摸著他的面龐：「擦乾你的眼淚，為我而戰吧！」

    青色的羽翼頓時張開包住了男孩兒，溫暖的觸感夾在青色的風中將他包圍，他仿佛感受到風神在擁抱自己，自己已經變成了一片羽毛隨風而動，徜徉在天地間。

    一時間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男孩兒心中的恐懼已經被一片溫暖所包圍，他的視線內只能看見那美麗的身影和溫柔的笑意，以及那點點淚花。公主在哭嗎？男孩兒愣了一下，恍然大悟。

    說到底她比自己還小一歲左右也只是一個女孩，承受這麼大的壓力也很痛苦吧？他一直把公主想像的太過于堅強了，其實她和自己也是一樣也會害怕，只是不說。

    看著拓跋染的淚水男孩兒內心深處的恐懼融化了，單膝跪地，握起那隻聖潔的手掌輕吻了一下。

    「公主，我願為你而戰！」

    男孩兒目光堅定地看著拓跋染，眼瞳之處燃起了熊熊烈火。

    「好，我等你回來。」拓跋染笑了，抹掉了眼角的淚花摘掉了他腰間的木牌子，也把所有死士腰間的木牌收走：「我等你們回來。」

    「必勝！」

    這十四個年輕的死士抱拳行禮，不再回首，背著火油箱消失在城牆上。

    「送行！」

    雷隊出列了十個人跟了上去護送他們抵達南城門，這一去，可能就再也回不來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結局是什麼樣的，他們也想回來，但是他們不能。他們出列願意執行任務的一瞬間，就已經決定了之後的命運。

    沒有人反悔，沒有人有怨言。

    那個強裝著鎮靜的公主至今都未離開，替他們扛著巨大的壓力。每一次指令都會承受著讓人無法忍受的血腥，那份脆弱與堅定無不讓人心動。他們願意成為拓跋染手中的利劍，即使很快消散於世間，但也至少被擁有過，不曾後悔。

    「擦乾你的淚水，為我而戰吧。」

    ......

    空間靈陣內。

    「嗡！」

    天空上的紋路越發的清晰，絕大多數破裂的地方都已經被修復完畢，與此同時葉軒的神魂力也一點點被收回，只剩下收尾了。

    「前輩，還有多久？」葉軒看著天空上的即將成型的空間紋路有些驚喜，終於要完成了。

    「半炷香。」

    神魂力還在天空上遊走著，不斷修復著殘存的靈陣。漆黑的空間屏障正在一點點崩碎，即將打通空間屏障。老者在進來之時就已經告訴空間術士時刻注意這裡的空間波動，一旦打通應該就能聯通外界。

    「一會兒空間靈陣打開，我想拜託你勸公主先走。」老者沉默了一會突然說到，說實話如果公主沒有被困在這裡最保險的辦法就是直接毀滅空間，裡面人的性命根本不值一提。但正因公主在裡面，所以他們才會一再的周轉，尋找辦法。

    如今的北境危機重重，重兵壓境，都是因為公主被困在裡面。

    「正如您所看到的，公主言出必行，他不會先走。」葉軒也束手無策，這個女孩看起來柔弱，實則骨子裡比誰都倔。

    ......

    南城門。

    「殺！」

    「吼！」

    血光沖天死屍遍地，一個是為了進攻一個是為了防守。火光已經照不出這片土地的顏色，積雪也已經變成了黑紅色被熱血所融化。

    那些巨狼在人群中橫衝直撞不斷衝散人們的陣型，奈何人實在是太多，它的肚子都鼓了起來，面對著人屍已經不願意再下口，它已經吃不下了。

    一群炎隊迅速圍了上來將它圍在中間，巨狼輕蔑的看了他們一眼，除了那些實力稍微高一些的人能帶給它危險的感覺之外，這些小嘍囉根本傷不了自己。面對著一擁而上的人群巨狼揮動了狼爪。

    「嗖！」

    突然間，一個黑色的影子迅速翻上巨浪的狼背抱住了它的脖子，他的背上背了一個木箱子。

    「對著我點火！快！」騎在狼脖子上的少年大吼道，巨狼不斷的晃動他支撐不了多久，身邊的黑蛇戰靈不斷纏著狼脖子，這也只能困住巨狼一會兒，真正的殺招在他背後的箱子上。

    蕭魁咬著牙，他們已經收到了公主那邊過來的消息，自然知道箱子裡裝的是什麼。援軍只有二十四個，十個雷隊的死士，十四個背著火油的死士。

    「都閃開！」

    渾身是血的蕭魁舉起了他的戰靈火雲弩，對準了那個少年背後的箱子。巨狼身邊的人迅速撤離只留下還在狼背上的少年，不光是他們這邊，遠處也同樣上演著相同的場景。這是在用人命在堆積勝率，他們腳下面也已經淌滿了身體。

    「你他娘的倒是放箭啊！」狼背上的少年哭著大罵，巨狼聞到了火藥的味道恐懼起來不斷跳動企圖把少年甩下來，他快抓不住了。

    「兄弟，再見！」

    「嗖！」

    「轟隆隆！」

    蕭魁放箭了，紅色的箭矢精準擊穿了那火油箱，頓時火油箱爆炸開來沖天的火光吞噬掉了周圍四五個蠻族。震耳欲聾的聲音如同驚雷一般在戰場上一次次爆炸，不多不少一共十四響。

    黑色的雨水從如墨的天空低落下來，一瞬間天地間所有的顏色都被黑色霸道的覆蓋。

    「殺！」

    那十四個死士消滅了在場所有的巨狼，連同一起炸死了十多個蠻族。原本一直勢均力敵甚至落於下風的人族頓時得到了喘息的機會，面對著人數稀少的蠻族揮舞著刀劍海浪般衝上去。

    他們每一步都會踩在前面已經倒下的同伴的屍體上，壯士的輓歌在黑雨中迴蕩，這是刀與劍的歌聲，也是血與夜的葬送。

    沒有人還會記得疼痛，悲傷已經被倒下的殤魂所奪走，只有向前才能抹除痛苦。

    一時間南門變成了煉獄，所有人都忘記了恐懼被殺意所支配前赴後繼的向前衝殺，這種不要命的氣勢被幾百人連成了一首死亡的樂章，先前清除眼前的一切，一切！

    與此同時，古城外。

    一個騎著白狼的瘦弱的蠻族睜開了眼睛，這是蠻族和其他的蠻族不太一樣，他看起來更加的瘦小更接近一個人，一頭白髮眼睛也是白的，耳朵尖長，皮膚略有些黝黑。他的手裡還握著一根漆黑色的木杖，木杖上刻滿了玄妙的紋路。

    「嗚......」

    白色巨狼輕聲嗚咽著，牙齒外露表情兇狠白色的狼瞳仿佛能射出閃電來。在那十四聲巨響之後，它已經感受不到城內的夥伴了，它十分清楚只有一種可能。

    背上的那個獨特的蠻族輕輕撫動著它的狼毛，手中的木杖重重地點在地上。

    「嗡！」

    木杖與大地接觸的瞬間一張巨大的白色靈陣圖覆蓋了在場的所有人，天空上突然出現了一個空間靈陣圖。與此同時，剛剛平息的南門戰場上空也出現了一個空間靈陣圖，正對著下方的炎隊。

    精疲力盡的眾人呆呆的看著頭頂上那個靈陣，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

    謝正聽著羽隊傳過來的消息看著遠處城外那個巨大的空間靈陣，臉上的笑意僵硬了，他根本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這不在他的計算範圍之內。

    「麻煩了......」老者感受到了什麼，嘆了口氣。

    「怎麼了？」

    「蠻族的空間靈陣還能進行短途的空間傳送，但是很消耗巫師的力量，他們開啟了，傳送地點就在南門。」

    「什麼！」葉軒大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