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她眼中的不確定和疑惑,四阿哥又握著他的手,再說了一次。
「真的?」靳水月還有點不敢相信。
「當然是真的,兩位太醫已經過了診脈了,是你睡得跟小豬一樣,不知道而已。」四阿哥捏著她的鼻子說道。
「呵呵……。」靳水月聞言傻笑起來,只覺得自己的心跳都加速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奇妙感覺湧上心頭。
她竟然有孩子了,這可真是……好消息。
靳水月之前還覺得自家四爺傻乎乎的,這會好像她更傻氣。
「餓嗎?」四阿哥摸了摸靳水月的頭,柔聲問道。
「餓……當然餓了。」靳水月連忙點頭。
四阿哥一聲令下,廚娘們就開始準備起來,沒過多久,香噴噴的飯菜就上桌了。
靳水月就跟很久沒吃東西一樣,開始狂掃起來,吃完之後又是點心和水果她覺得,這樣下去,她的嘴巴可能一天都停不下來了。
胃口好,心情也好,靳水月今兒個都情不自禁摸了自己的肚子很多次了,當然……每次都是趁著沒有看見的時候。
她就要做媽媽了,這種感覺真是奇妙,仿佛一瞬間,她肚子裡的小東西就是她的全部。
傍晚時,十三阿哥過來赴約了,四阿哥都忘記自己和他約好今兒個一塊喝兩杯了。
其實……喝兩杯不過是個藉口,他們有事要商量。
「去吧去吧,我好的很。」靳水月揮揮手,示意自家四爺可以過去了,免得讓十三久等了。
今兒個一整日,四阿哥基本上都在她面前晃悠,黏人的很,這不……十三都來了一刻鐘多了,靳水月催促他好幾次了,四阿哥竟然還在屋裡,交代這樣交代那樣的,前所未有的「囉嗦。」
「好好休息,我很快就回來。」四阿哥最後叮囑了一聲,這才出去了,只是離開前還忍不住回頭看了靳水月一眼。
其實她覺得自己身體好的很,根本沒必要像太醫說發那樣完全靜養,可是她家四爺完全遵守了,所以要她臥床休息,靳水月想想就覺得毛骨悚然的。
躺三個月……她骨頭都要酥了。
就在靳水月百般無聊啃著核桃時,四阿哥正和十三阿哥相談甚歡,小桌上的酒菜都被兩人一掃而空了。
十三阿哥發現自家四哥今日心情好的很,臉上始終帶著笑容。
「我這些日子,一直按照四哥說的,並沒有做任何出挑的事兒,在衙門裡任職時,也力求穩定,不求上進……。」十三阿哥嘿嘿笑道。
「嗯,如此甚好……太子的影響是一日不如一日了諸位皇子也蠢蠢欲動起來,特別是大阿哥和老八,不遺餘力在皇阿瑪面前表現……朝中兩人的呼聲也最高,不過……皇阿瑪暫時未下定決心廢太子……這個時候……誰越是迫不及待,就越有麻煩。」四阿哥看著十三,低聲說道。
自己這個弟弟,可謂初生牛犢不怕虎,四阿哥怕他吃虧,便忍不住多叮囑幾句。
「四哥你就放心吧,倒是十四……最近越發厲害,連皇阿瑪都說他以後必定是個名震天下的大將軍,還說要找機會讓十四建功立業,四哥,咱們要不要提醒提醒他?」十三看著四阿哥,低聲問道。
「不必了,他有他的選擇,我們就不必管了。」四阿哥眼底閃過一絲幽光,冷聲說道。
說起來,四阿哥也覺得很諷刺,他自己的親弟弟,一母同胞的弟弟,結果打小和他就不是一條心,從前還好點,起碼會聽他這個哥哥的勸說,可是……自打他流亡沙俄回來後,才發現十四已經完完全全和老八他們走到一塊了,他勸了幾次都毫無作用,反而讓十四對他防備起來。
他們兄弟,已經走上了兩條路,也不知日後會如何?
兩兄弟又聊了一會,十三才告辭了。
四阿哥雖然喝的不多,卻怕這點酒氣熏到靳水月,所以先好好的梳洗了一番,才回到了屋裡。
靳水月已經睡著了,四阿哥坐在床邊一直盯著她看了好久,才心滿意足的躺到了自家媳婦身邊。
雖然知道孩子很小很小,自家媳婦的身形也沒有絲毫變化,但他還是忍不住輕輕摸了摸,心裡湧起了深深的滿足感。
雖然不是第一次做阿瑪了,可是這種激動中又帶著期盼,帶著小心翼翼的情緒,還真是第一次。
第二日一大早,四阿哥便出門上朝去了,他才走了不久,得到消息的胡氏便帶著許多補品上門看自家寶貝閨女了。
母女倆湊到一塊,自然有說不完的話,加之又是喜事兒,胡氏高興的都合不攏嘴了,一個勁兒的說她給寶貝女兒送的藥有用,決定把藥方送去給自家大女兒明月。
看著母親喜不自勝的樣子,靳水月真不好意思告訴她,她命人送來的湯藥,自己一口沒喝。
其實……是藥三分毒,不到萬不得已,她不會吃藥的。
但是母親也是一番好心,所以她從不會多言。
「母親,四爺說,那些太醫交待了,要我臥床三個月靜養,三個月以後才能到處走動,我記得母親以前說過,您懷我們時,還時常去踏青呢。」靳水月挽著自家母親的胳膊撒嬌,意思再明顯不過了,等著她救自己於水火中呢。
胡氏聞言颳了刮女兒的小鼻子笑道:「你這個小壞蛋,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要走動也行,就在貝勒府的院子裡,最好別出門了,你這是頭一胎,等你以後生老二時,母親就不管了,頭一胎要格外當心,好好躺著休息吧。」
靳水月聞言瞬間蔫了,不過……她這幾日都有點昏昏欲睡的,靜養就靜養吧,大不了天天躺著睡吧。
胡氏一直在靳水月屋裡待到了黃昏十分,才回去了,她再不回去,她家女婿該急了。
今兒個午後,得知喜訊的太后也派人來看靳水月了,送了很多補品,還吩咐她不必進宮請安了,就在貝勒府好好養著。
把自家岳母送出貝勒府後,四阿哥回到了後院。
他今兒個中午回來用膳,沒機會和媳婦親近親近,下午回來也乖乖守著禮數,總不能在丈母娘面前做什麼出格的事兒吧,這會子回到屋裡就迫不及待在靳水月臉上親了一下。
「累了,我要睡了。」靳水月打了個哈欠說道。
「好好好,睡吧。」四阿哥笑著點頭,幫她蓋好了被子,只是如今四月里了,天氣有些熱,這樣蓋的嚴嚴實實的,靳水月有點喘不過氣來,等四阿哥出去後,她就忍不住踢被子了。
……
此刻,永和宮中,德妃正在梳理自己的頭髮,她的頭髮很柔順,很長,只是鬢前的銀絲十分刺眼。
「娘娘……明兒個奴婢幫您染髮吧,咱們還有染髮的藥粉,奴婢已經學會怎麼調配了。」連珠見自家主子一直衝著白頭髮皺眉,便知道她的心意了。
「不要。」德妃立即變了臉色,把梳子往妝檯前重重一拍,厲聲道:「只要是那個臭丫頭的東西,全部給本宮丟出去。」
「是。」連珠連忙頷首,不過卻不敢真的丟了。
娘娘妝檯上的胭脂水粉都是玉顏坊的,丟了還得買,如今宮裡的人都用玉顏坊的胭脂水粉,那比內造的好用無數倍。
還有……寢殿的玻璃窗,也是四福晉讓人弄的,若是砸了,那也太可惜了。
「連珠……你說……這個死丫頭怎麼就有身孕了?」德妃一臉不甘的說道。
「奴婢……奴婢……。」連珠被自家主子問的尷尬極了,都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才好。
生孩子的事兒……她真說不上來,她都三十幾歲的人了,還是個黃花大閨女呢,生孩子……她真不懂。
「本宮還打算看她笑話,過幾年她生不出來,給老四身邊指幾個人理所當然,她卻有身孕了,老天爺也不幫本宮啊。」德妃十分憤怒的說道,憤怒中還帶著濃濃的無奈。
「娘娘,您近日裡身子骨有些不舒坦,娘娘操心太多,對身體也不好,不如好好養著吧。」連珠柔聲勸道。
「本宮也不想管這麼多……前幾日惠妃還和本宮說,兒孫自有兒孫福,可本宮怎麼能被兒媳婦這麼壓著?本宮心裡咽不下這口氣。」德妃一臉不甘的說道。
連珠聞言真不知道該怎麼勸了。
德妃在一旁自言自語道:「總有一人,本宮會讓她知道我這個婆婆的厲害,太后難不成還能護著她一輩子?哼……走著瞧吧。」
……
靳水月知道,她有了身孕,最不開心的應該就是婆婆德妃了,不過這絲毫不影響她的心情。
身為孕婦的她,一開始能吃能睡,又被自家四爺捧在手心裡,日子當然過得逍遙自在了,不過……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樂極生悲的緣故,才舒服了十來天,她就進入孕吐階段了。
不得不說,這種感覺真是難受,有天爬起來,她苦膽水都吐出來了,從前看著什麼都香,現在看著什麼都想吐,沒胃口,以至於前些日子好不容易養出來的那點兒肥膘……很快消失不見了,肚子又平坦如初不說,連下巴都變尖了。
四阿哥看著自家媳婦成日裡軟綿綿的躺在床上,稍有不慎就吐的天昏地暗的,可把他擔心壞了,太醫也在貝勒府來來回回,****不間斷。
儘管太醫們一再解釋,說這是正常的,由於人的體質不同,所以反應的程度也不一樣,但是四阿哥還是擔心的不得了。
靳水月難受的都不想下床,也不想說話了,臉色有些蒼白,也怪不得她家四爺那麼心疼。
「水月,喝點粥,這是你愛喝的白菜粥,還有醬菜。」四阿哥端著碗到了床邊,準備讓自家媳婦做起來吃東西了。
這兩日,她就能喝點粥,可是粥不管事兒啊,不經餓,每天要吃六七次,吃的多了,也膩了,這會子一看見,就有一種想吐的感覺。
「不吃了,我還是吃果子吧,還有蜜餞。」靳水月搖搖頭說道。
四阿哥本來想勸她吃點的,但是想了想還是做罷了,吃進去再吐出來,到時候傷的還是她的身子。
靳水月啃果子的時候,四阿哥在一旁低聲道:「水月,再忍忍,太醫說很快就能好了,以後……咱們就生這一個,以後不生了。」他從來不知道女人生孩子會這麼辛苦,太磨人了,她難受,他看著也難受,心疼。
靳水月聞言忍不住翻了翻白眼,這種事情……好像不是她家四爺能控制的吧,不過……這丫的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她心裡倒是甜滋滋的。
「好,都聽你的。」靳水月狠狠咬了一口蜜餞,笑著點了點頭。
就這樣熬了一個多兩個月後,到了六月初,靳水月的胎像穩了,也不再像從前那樣什麼都吃不下,一天吐幾次了,慢慢的恢復到了從前的樣子,又開始大吃大喝起來。
四阿哥臉上也終於有了笑容,每日最重要的事兒就是陪自家媳婦用膳,一個月下來,他覺得自己都胖了一小圈。
七月里,皇帝要去熱河行宮避暑,然後去木蘭圍場狩獵。
這是一直以來的慣例和傳統,只要沒有特殊情況,每年都會去一次,今年也不例外,諸位皇子們都要伴駕前往。
靳水月的胎像雖然穩了,但是她卻不打算去。
太后年紀大了,也不打算跟著皇帝去熱河,打算帶著留守的嬪妃去暢春園避暑,自然也會帶著靳水月,她老人家早早就讓人準備起來了,打算讓靳水月和她住在一塊。
「去暢春園後,不要離開皇祖母的寢宮,即便要出去,身邊一定要多帶些人,不要去爬山,不要靠近湖邊,知道嗎?」四阿哥握著靳水月的手,柔聲叮囑道。
「好。」靳水月點頭,這話……他連著三天交代了無數次了,她聽的耳朵都要起繭子了。
「我大概九月里回來,要好好保重,照顧好自己和孩子。」四阿哥低聲說道。
他真是捨不得離開自家媳婦和尚未出生的孩子,但是此次熱河之行,事關重大,不能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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