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晉,咱們現在去雍親王府做什麼?」佩兒看著自家福晉,柔聲問道。
年綺聞言狠狠的瞪了佩兒一眼,卻是什麼都沒有說,她已經不再相信這個丫頭了,當然什麼都不會再和她多言了。
佩兒見此心裡沮喪極了,她只是個奴婢,被那樣拷問,不敢不吐出點東西來,她也是身不由己啊,不過……她心裡還是十分內疚的。
到了雍親王府後,年綺便請了奴才通傳。
靳水月得知年綺要來的消息後,著實有些吃驚,不過還是讓人把她請了進來。
如今快到月底了,她正在對府里的一些收支項目,至於她那幾處最重要的生意,倒是有靳樹畹等人幫忙打理,不需要她操心,府里的事情,她倒是要管管的,否則成日裡沒有多少事干,也會無聊的。
「四福晉。」年綺進了屋後,立即屈膝行禮。
靳水月見她如此懂禮數,就知道眼前這個女人是有求於她了,否則絕不會如此乖巧,沒和她吵起來都是萬幸了。
「平郡王福晉不必多禮,請坐吧。」靳水月看著她笑道。
「興許從明兒個起,我便不是平郡王福晉了。」年綺嘆息一聲,一臉悽苦的說道。
「只要宮中一日無旨意下來,你就還是平郡王福晉。」靳水月柔聲說道,她並沒有多說什麼,想知道年綺來此是何意。
「福晉,今兒個我過來,其實是有求於福晉,我家婆婆和王爺鐵了心要休了我,還請福晉幫幫我,若能替我勸說他們,妾身必有重謝。」年綺看著靳水月,輕聲說道。
她這也是病急亂投醫了,雖然她可以依靠自家妹妹和皇帝,但是即便她不被休妻,日後在王府也沒有立足之地了,她想求個人去勸勸訥爾蘇他們,自然就想到了靳水月。
她家婆婆可是很喜歡這個四福晉的,至於訥爾蘇……嘛,靳水月是訥爾蘇當初心儀的女人,有道是,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在年綺看來,訥爾蘇肯定沒有忘記靳水月,由靳水月出馬幫她勸說勸說這對母子,興許有奇效。
「福晉高看我了,這件事我幫不了福晉。」靳水月聽了年綺的話後,堅決的搖了搖頭,人家的家務事,她是不會插手的,也不合適插手。
「我知道,從前是我不懂事,多次得罪了福晉,我在此向福晉請罪了。」年綺說著便要行禮,她覺得靳水月一定是記仇了,所以才不願意幫她。
「平郡王福晉不要這樣。」靳水月卻伸手拉住了年綺,搖了搖頭道:「這是你們的家務事,我不會插手的,我和平郡王府的人非親非故,管不了這事,福晉還是回去吧,不要叫我為難。」
年綺聞言微微一愣,過了好一會才道:「我知道了,多謝四福晉。」
「來人啦,送平郡王福晉。」靳水月對身邊的蘭珍吩咐道,算是下了逐客令了,她肯定不會去管這件事的,且不說此事本就和她無關,哪怕她很大度,可以不在乎年綺從前多次和她作對,可就衝著訥爾蘇過去對她有意,她就不能插手。
再則說,靳水月又不是聖人,她怎麼可能完全不在意年綺從前對她不敬,時常冷嘲熱諷的,她沒有落井下石,沒有在此刻羞辱年綺泄憤,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福晉請吧。」蘭珍福了福身,對年綺說道。
事情到了這個份上,年綺也沒有繼續留下去了,十分失望的離開了雍親王府。
「這平郡王福晉還真是可笑,竟然跑來求福晉您,也不看看她當初對您有多過分,還說要重謝您……她那些銀子,還是福晉當初給的了。」菊珍在一旁說道,心裡十分氣憤。
「她大概是走投無路了吧,否則也不會求到我這兒,要知道……一個人被逼去求一個自己十分厭惡的人,一定是無路可走了。」靳水月搖搖頭說道。
「她有宮裡那位娘娘撐腰,犯不著來找您啊。」菊珍有些不解道。
「我也不知道,算了,不必管那麼多了,時辰不早了,咱們去看看今兒個做的糕點好了沒。」靳水月現在********都在自家四爺和孩子們身上,旁的事情,能不管的就不管。
主僕兩人才去小廚房沒多久,四阿哥便回來了,作為一個顧家、愛媳婦的好男人,四阿哥只要沒什麼要緊事,一定會馬不停蹄趕回王府的,這都成為一種習慣了。
所以當靳水月端著一小盤新做的糕點從小廚房出來,差點兒撞到自家四爺身上時,也只是稍稍吃驚了一下,便釋然了。
「你做的?」四阿哥一邊拿起一個咬了一口,一邊問道。
「嗯。」靳水月輕輕點頭。
「給我做的,不錯,好吃。」四阿哥一吃就知道這是專門給他做的,因為他不喜吃甜食,這個糕點是鹹的,正合他胃口。
「嗯,是給你的。」靳水月笑著點頭,她就猜到自家四爺會先回來,所以這是給他準備的。
她家四爺還是很挑食的,不太喜歡吃甜食和略帶酸味的東西,不知道這是不是大多數男人的共性,反正她家這個就是這幅德行,所以也不愛吃水果,可是有些東西不吃不行,為此靳水月還是廢了不少心思的。
「我今兒個查到了一些事情。」四阿哥一邊和自家福晉進了屋,一邊說道。
「什麼事?」靳水月輕聲問道。
「我的暗衛……發現了在京中發現了一處民宅……民宅有地下室,皇阿瑪的丹藥,就是在那兒煉製的,那兩個道人,只要一出門就裝作普通百姓的樣子,實際上就是兩個道士,皇阿瑪還派了不少人秘密保護他們。」四阿哥壓低聲音說道。
靳水月沒想到自家四爺竟然把皇帝秘密煉丹的地方給找到了,不過轉念一想也釋然了,她家四爺何其努力,這麼多年的經營可不是白費力氣,找到了也是正常的。
「你打算怎麼做?」靳水月柔聲問道。
「靜觀其變吧。」四阿哥輕聲說道:「我想辦法弄一些皇阿瑪平常服食的丹藥,到時候你幫我分析分析藥性。」
「我恐怕沒有那個本事,不過楊太醫伺候我們多年,還是可信的,到時候讓他瞧瞧。」靳水月低聲說道。
「嗯。」四阿哥輕輕點頭,心裡也有了打算。
幾日的功夫一晃而過,進入四月後,天氣很快熱了起來,靳水月閒暇的時間也越來越多了,因為她家弘曆和弘晝依舊按照宮中的旨意,正式搬入南三所居住了,以後就和弘時一樣,每個月才能回來一次了。
一開始靳水月真不習慣,每天晚上都要去兩個兒子的屋裡待上好一會才離開,隔一天就要進宮,明面上說是去給敏皇貴妃和自家婆婆德貴妃請安的,實際上只是去她們那裡遛個彎,然後就悄悄去南書房外頭蹲守,偷偷看兩個兒子,有時候想的她夜裡都有點想掉眼淚。
沒辦法,這麼多年來,孩子們很少離開她,所以她很難適應,心裡也很擔心,但是為了讓兒子們有獨立的自信,她在孩子們面前從來不會表現出一絲不舍來,都是鼓勵他們,支持他們的。
隨著時間一天天過去,麗妃的身子骨慢慢好了起來,楊太醫得到了皇帝的大力表彰,竟然一躍成為了太醫院的院正,掌管整個太醫院了,這對於楊太醫那個一心鑽研醫術的狂人來說,還真是一種折磨,因為他根本不太在意和同僚相處,更不在意那些勾心鬥角的事情,現在卻不行了,所以時常被搞的焦頭爛額的,好幾次在宮裡碰到靳水月時,都是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
四月十八這一天,靳水月帶了些補品進宮去看麗妃,出來時正好在儲秀宮外碰到了楊太醫。
「四福晉萬福金安。」楊太醫連忙行禮,自從他順利救下了麗妃後,如今簡直成了後宮的香餑餑,麗妃這裡皇帝還下旨讓他每天都必須過來請脈,可把他累得夠嗆。
「楊太醫不必多禮,這兩日我們家安安身子有些不爽,想請楊太醫得空的時候過王府一趟,不知道楊太醫何時方便?」靳水月看著楊太醫笑道。
但凡雍親王府有請,楊太醫是從來不會拒絕的,他有今日,也全賴他們的栽培,特別是四福晉,雖然不是大夫,但是對他的一些指點卻頗為有用,讓他受益匪淺。
「啟稟福晉,今兒個微臣給麗妃娘娘把脈後,便可以回家歇息了,到時候微臣就去王府給格格請脈。」楊太醫連忙說道。
「好。」靳水月笑著點頭,她家四爺已經想法子得到了兩粒丹藥,她正想請楊太醫過去瞧瞧,既然今兒個遇到了,那就擇日不如撞日了。
出了宮後,靳水月便上了馬車回王府了。
因為麗妃轉危為安,一天天好起來的緣故,皇帝不僅獎勵了楊太醫,也賞賜了靳水月,她已經是雍親王的嫡福晉了,名份上的賞賜倒是不能更進一步,但是皇帝卻賞賜了不少金銀珠寶、珍奇古玩之類的給她,靳水月雖然不缺這些,但是也欣然接受了。
今兒個進宮看麗妃,麗妃竟然也給了她一個盒子,裡面裝著一個玉如意,說是賞賜給她的,這會子就在身邊呢。
說起來,皇帝對麗妃當真是寵愛至極,如今多了個小格格,年邁的皇帝精神頭更好了,靳水月前幾天去的時候,看見皇帝抱著孩子哄著,那樣子真是慈愛的不得了。
坐在馬車上,靳水月心裡一下子閃過許多個念頭,都到了王府門口,她還沒有反應過來呢。
「王爺回府了嗎?」靳水月進了王府後,看著身邊的人問道。
「啟稟福晉,王爺尚未回府。」蘭珍找了個小廝問了後,立即跑過來稟道。
「那等等吧。」靳水月隨意將麗妃賞賜的東西給了蘭珍,讓她收起來,自己則回到了屋裡,拿出了那兩粒丹藥,聞了許久。
和昨兒個一樣,她只能確定其中幾味藥材,其餘的倒是不敢肯定,只能等楊太醫過來了。
楊太醫是個重情重義之人,也是個老實人,既然答應了,便不會食言,他從宮裡回去後,匆匆吃了點東西,就往雍親王府趕來了,到的時候,正是午膳時間,靳水月和自家四爺正陪著兩個女兒用午膳。
「快去請楊太醫過來一塊用膳。」靳水月聽說楊太醫過來了,立即讓人去請。
不過楊太醫卻不好意思和他們同桌用膳,百般推辭,靳水月便讓人給他安排了一桌。
「這位姑姑,我已經吃好了,該去給格格請脈了,煩勞姑姑帶路。」楊太醫肚子並不餓,但是王爺和福晉留他用午膳,盛情難卻,他也吃了不少,這會飽得很了,便想著要去給格格請脈了。
當然,王爺和福晉既然讓他用膳,並不急著讓他去給格格請脈,可見格格的情形不壞,他心裡也算有底了。
「太醫請。」菊珍笑著福身,帶著楊太醫往後院去了。
後院一處廂房內,靳水月和自家四爺正一左一右坐在羅漢榻上,等著楊太醫過來。
「王爺、福晉,楊太醫來了。」菊珍在外頭稟道。
「請楊太醫進來。」四阿哥高聲開了口。
菊珍連忙應了一聲,打開門,掀起門帘子,請楊太醫進去後,又把門關上了。
門外,鄂輝等侍衛立即圍了上來,把這廂房左右都給警戒起來了。
「微臣拜見王爺、拜見福晉。」楊太醫進屋後連忙行禮。
「楊太醫不必多禮,坐吧。」四阿哥請聲笑道。
楊太醫聞言站起身來,見安安並不在屋內,心中頓時有些錯愕,福晉不是說來給三格格把脈嗎?
「不瞞楊太醫,我們請您過來,其實不是給安安把脈的,是另外有事相求。」靳水月一邊說著,一邊拿出了一個錦盒,輕輕打開,低聲道:「我們想讓你幫忙看看這藥丸到底有何功效,當然……能查出這東西是那些藥材煉製的,那就更好了,我只是察覺到了有幾味藥,其餘的還要請楊太醫幫忙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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