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早,靳水月便進宮向太后請安,哪知才進宮門口便和四阿哥遇上了。
「四貝勒萬福。」靳水月輕輕福身。
「要去太后宮裡?」四阿哥看著靳水月額頭上冒著細汗,便知她下了馬車後是一路跑過來的。
她這是要急著見太后,還是有事找他?
「是,要去給太后娘娘請安。」靳水月輕輕頷首。
「去吧。」四阿哥點頭。
靳水月也沒有多留,雖然兩人同去廣州府又一道回來,算是很熟了,但是也不知道為什麼,她下意識就想躲著四阿哥。
急匆匆轉過了長街,知道四阿哥是看不到自己了,靳水月才輕輕鬆了一口氣。
「我這是怎麼了?又沒有做錯事兒,幹嘛這樣?」靳水月摸了摸自己有些發燙的臉,愣了愣才搖著頭往前走去。
「好久沒有回來,這宮裡依舊是這般光景,似乎一點兒都沒有變化。」芸娘一邊跟著自家郡君往前走,一邊打量著四周,低聲說道。
「宮裡不知道多少奴才****維護,自然一點兒變化都沒有。」靳水月笑著回道。
今兒個進宮,她只帶了芸娘和妙穗來,巧穗留在府里收拾屋子了。
妙穗上次從廣州府跟著靳水月進京,也入宮好幾次了,不過根本記不得路,一頭霧水的跟著,眼中依舊帶著忐忑。
這可是天底下最有權勢和富貴的人住的地兒,她一個小丫頭自然心存敬畏之心。
主僕三人繞過一處小亭子,準備抄近路去太后的寧壽宮,哪知道才轉過去又碰到了太子。
靳水月心裡暗嘆運氣不好,不過……進宮遇到這些人,也是情理之中,不是四阿哥和太子,也有旁人。
「太子殿下萬福金安。」靳水月連忙福身,既然進了宮,就要做好隨時行禮下跪的準備。
「是你……。」太子看著靳水月,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之色,才輕輕抬了抬手,示意她起身。
「多謝太子殿下。」靳水月連忙站直了身子。
「本宮聽說你們靳家的事兒都打點好了,皇阿瑪還讓你父親做了廣州府的知府,也算是因禍得福吧。」太子看著靳水月說道,臉上帶著一絲笑容。
靳水月沒有料到自家那點兒事兒,已經是人盡皆知了,連太子都知道了,心裡還是很吃驚的,不過……這也是情理之中,好事不出門惡事行千里。
至於因禍得福,她可沒有這麼認為,她根本就不稀罕父親做什麼知府。
若一切都沒有發生,家裡人便不會受到傷害,這才是最好的。
「是,這的確是我靳家人的福氣,多謝太子殿下關心。」心裡雖然不以為然,靳水月還是恭聲道謝。
太子聞言倒是沒有再說什麼,輕輕擺了擺手便往前走去。
靳水月可不想再碰到哪一尊大佛了,本想往宮人們時常走的小道上去,哪知道才行了幾步身後便傳來了喚聲。
「水月妹妹。」
靳水月聽到這聲音微微蹙眉,回過頭去便見郭敏章站在了後面。
方才他是跟在太子身邊的,靳水月只當沒有看見這個人,如今卻不想他竟然跟了過來。
「郭侍衛喚本郡君可是有事?」靳水月看著郭敏章,冷冷說道,嬌美的小臉上帶著一絲肅然之色。
郭敏章聞言怔了怔,要知道在廣州府時,因為靳明月的關係,靳水月是將他當做未來姐夫敬重的,如今卻是差了十萬八千里啊。
只不過……他並不在意這些,他只想知道自己的心上人如今怎麼樣了,便上前兩步低聲道:「郡君,不知……明月她怎麼樣了?可曾到了京城?」
「我姐姐是否到了京城,這和郭侍衛沒有一點兒關係,日後還請你不要打聽了,若是旁人聽到了,還以為你們之間有什麼,我姐姐是尚未選秀的閨女,若是被誤認為和男子私相授受,那可是要遭到滅頂之災的,你們郭家人莫非為了對付我們,竟然要把你這個長孫當棄子嗎?回去告訴你們家的人,若再敢使壞,我靳水月即便倒霉都會拉上你們當墊背的」靳水月冷冷的說道,眼中還帶著不耐煩。
「這……這從何說起,我和明月……。」
「住口。」靳水月聞言立即打斷了郭敏章的話,沉聲道:「明月不是你該叫的,你既然身為侍衛,又跟在太子身邊辦事兒,你們郭家是如何對待我們靳家的,想必你一清二楚,別再這兒裝模作樣了,下次若是再敢攔我去路,即便有太子護著你,我也絕不會善罷甘休
。」靳水月說罷一甩衣袖快步離去了。
「這……。」郭敏章看著靳水月怒氣沖沖離去,還真是有些傻眼了,到底發生什麼事兒了?
雖然上次靳水月獨自進京時就說了些莫名其妙的話,但是他也沒有往心裡去,今日卻不同了。
快步回到了太子身邊,郭敏章臉上還帶著一些不安。
「殿下,奴才的祖母和弟妹到了京城,奴才想告假出宮探望片刻,不知可否?」郭敏章看著太子,低聲問道。
「倒是不必你出宮去了,本宮聽身邊的奴才說,你祖母和妹妹今日要進宮拜見太后娘娘,你一會去寧壽宮外頭候著便是了。」太子低聲說道。
「是,多謝殿下。」郭敏章聞言立即謝恩。
靳水月到了寧壽宮後不久,八公主和十公主也到了,裡頭歡聲笑語不斷,熱鬧得很。
太后年紀大了,喜靜,但是有時候也喜歡熱鬧,就比如現在。
身邊陪著的是她喜愛的孫女們,還有靳水月,她當然高興了。
如今皇族尚未出嫁的公主並不多,十公主天性活潑,八公主溫柔嫻靜,自然是討喜的。
所以,當眾人正在吃著袁嬤嬤讓人準備的點心時,得知完顏氏帶著郭寧瑰前來覲見請安,太后也不願意見了。
隨著年紀慢慢增長,太后幾乎也是按照自己的喜好行事了,既然郭家人欺負了靳水月,她當然不待見,只是她不願意插手太多而已,但也能表明自己的態度。
得知太后不肯召見自己和孫女,完顏氏的臉色變得有些蒼白。
「太后娘娘……只怕是不喜歡咱們郭家人了,唉……。」完顏氏輕輕嘆息一聲,不知道自己和夫君這一次有沒有賭對,是否押錯寶了。
「祖母,反正咱們這次進宮也不是來看太后娘娘的,不過因為她老人家是宮裡最大的長輩,於情於理咱們都該來,才來的,既然她老人家不見咱們,咱們就趕緊去永和宮吧,可不能讓德妃娘娘久等。」郭寧瑰有些激動的說道。
雖然太后不見她們,有些打臉,可是一想到一下要見德妃,自己未來的婆婆了,郭寧瑰心裡還是十分雀躍的,自然……還帶著一點點害怕。
完顏氏見孫女如此激動,輕輕嘆息了一聲,領著她往永和宮去了。
而永和宮中,四阿哥正坐在德妃對面,聽著自家額娘的訓斥,這都快一個時辰了,額娘還沒有說完,他也不似從前那般不想聽就離開,倒是一直坐在了椅子上。
雖然都是些老生常談,聽了都讓人耳朵起繭子的話,不過四阿哥臉上沒有一絲不耐煩。
說著說著,德妃就沒有力氣再往下說了,也沒有脾氣再往下說了,從前兒子還會頂嘴,還會黑著臉走人,今兒個是怎麼了?
「胤禛。」德妃忍不住喊了一聲。
「是,兒子在。」四阿哥連忙起身應道。
她本以為兒子在發呆,如今卻是她錯了,他竟然一直都聽著。
「罷了罷了,你也知道,額娘自從失去你兩個妹妹後,變的很暴躁,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方才那些話,你別往心裡去了,額娘雖然氣你不幫額娘,可事到如今又能如何?」德妃搖了搖頭,有些無奈的說道。
能吵的,能罵的,她都吵了,罵了,可是兒子一點兒反應都沒有,她頓時沒脾氣了。
「額娘……。」四阿哥抬起頭看著德妃,眼底閃過一絲擔憂。
「額娘勸不了你,你也別勸額娘,日後你做什麼額娘管不著,也不想管,額娘做什麼,你也別過問,如此也算是皆大歡喜了,還不用傷了母子情分。」德妃也是無奈了,嘆息著說道。
四阿哥聞言本想說些什麼,卻聽連珠稟報,說完顏氏和郭寧瑰來了。
「快請。」德妃聞言臉上立即帶著喜氣,吩咐左右宮女立即上茶果點心。
「胤禛,你也留下喝杯茶吧。」看著自家兒子就要離去了,德妃突然醒悟過來。
吵了,罵了,她心情是好了,可是直到現在才發現自家兒子進來一個多時辰了,她都沒有讓人倒杯水給他,心中還是有些過意不去的。
似乎……每次她心情不好的時候,都是找自己大兒子來發泄一通,卻忽略了他的感受,也怪不得宮裡的人都說她偏心十四阿哥了。
「不了,兒子還有要事,額娘您也忙,兒子就先告退了。」四阿哥卻沒有留下來的意思,有女眷來拜見額娘,他留下是不方便的。
走出德妃的寢殿,四阿哥和迎面走來的完顏氏和郭寧瑰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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