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戲時間AM08:20
聖山蘇米爾主峰,啟迪聖殿,風語之間
墨檀和依奏二人找到火焱陽時,後者正處於大量年輕獸人的包圍中,環境嘈雜度更是到了說話不吼聽不清的地步,但見身處人群中心的紅髮薩滿衣衫不整、髮型凌亂且表情極喪,狼狽得宛若被二十多個猛男圍起來彈了半小時【數據刪除】一樣,在看到墨檀出現在門口時整個人當即宛若脫韁的牙牙般沖了出來,一邊扯著嗓子大聲嚎著『回頭再說回頭再說』,一邊扯著墨檀的袖子就往外跑。
「怎麼個情況?」
有些發懵地墨檀先是回頭看了一眼後面那群意猶未盡的年輕獸人,然後特別納悶地向火焱陽問道:「你跑啥?」
後者回頭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邊跑邊憤憤地說道:「還不是因為你!」
「我怎麼了?」
墨檀大驚,緊跟在兩人身後的依奏也是饒有興致地看向火焱陽。
狼狽不堪的戰爭祭祀並沒有第一時間給出回答,而是繼續埋頭狂奔了二十來米後帶兩人衝進了一個頗為簡樸的房間,慌慌張張地把門關好後才長吁了一口氣,整個人無力地貼背靠著門滑落在地,滿臉疲憊地沖墨檀搖了搖頭:「你太牛辶了。」
依奏皺了皺眉,似乎有些不適應火焱陽那頗為粗俗的發言。
墨檀倒是並不在意,只是一頭霧水地問道:「我怎麼就牛辶了?」
【前輩的適應能力好厲害,明明在光之都的時候那麼紳士,跟火焱陽先生說話的時候竟然完全能夠跟上節奏!】
女騎士很是敬佩地看著自家前輩,心中很是自豪。
火焱陽完全不知道自己在某漂亮的騎士小姐姐眼裡形象大跌,只是在沉默了片刻後很是蛋疼地向墨檀解釋道:「你指揮太牛辶了。」
「我懂了。」
墨檀倒是沒說什麼『也就那麼回事兒』、『一般一般』之類的假謙虛,畢竟他在指揮方面的能力確實要比大多數人高上一個水準,姑且可以算是當前人格下『也能做好的事』,所以也就沒說什麼客套話,而是直接對火焱陽報以同情的眼神,顯然是已經把來龍去脈猜的差不多了。
不過墨檀是弄明白了,同行的依奏可還懵著呢,見前輩已經露出了『原來如此』的表情,頓時有些困惑地『啊?』了一聲。
「說來羞恥......」
火焱陽見騎士小姐姐一臉茫然的模樣,當即便解釋道:「前段時間墨......呃,黑梵不是一直都在幫忙指揮嘛,我們哥倆心有靈犀的事兒依奏小姐你也知道,肯定能看出來我其實根本就是個提線木偶吧?」
依奏有些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她之前還懷疑火焱陽想搶前輩的功勞來著,後來才知道這事兒根本就是前輩自己提出的。
「唉,問題就在這兒了,雙簧指揮這事兒你知道、我知道、黑梵知道,但是其他人不知道啊。」
火焱陽苦兮兮地撓了撓頭髮,垂頭喪氣地嘆息道:「說實話哈,一開始我還挺爽來著,雖然自己的事兒自己明白,但那些老的小的可沒少勉勵崇拜哥們兒一番,結果從昨天開始事情就有些失控了,之前那幾場漂亮仗打下來,黑梵同志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拍拍屁股走人了,我這個站在檯面上的假指揮官可就麻煩咯。」
依奏也不傻,火焱陽都說到這種程度了她還哪有不明白的道理,當即便捂著小嘴笑了出來,莞爾道:「我知道了,因為前輩實在太厲害了,結果火焱陽先生你這段時間肯定多了很多粉......呃......」
「粉絲。」
墨檀在旁邊笑呵呵地補充了一句。
「對,肯定多了不少粉絲吧?」
依奏用力拍了拍手,笑道:「結果大家太熱情,反而讓火焱陽先生受不了了?」
已經猜出事情始末的依奏其實對火焱陽那些簇擁非常理解,因為每次都與兩人同赴戰場的她早就被墨檀那些雖稱不上是神乎其技,但依然讓人感到分外犀利的戰術驚艷過不知多少次了,平心而論,在不知道事情真相的情況下,依奏覺得自己同樣會像剛才那些人一樣崇敬火焱陽這個冒牌指揮者的。
「別提了......」
火焱陽一臉不堪回首地捂住額頭,糾結道:「要是再給我一次機會的話,我肯定打死也不幫黑梵這個忙,媽蛋,我當時怎麼就鬼迷心竅的答應你了呢,那些傢伙的問題比一個犀利,前天反推坡地的時候為什麼要在戰鬥中段拆人迂迴?尼瑪我哪知道為啥要拆人迂迴啊!!」
墨檀聳了聳肩,攤手道:「因為那樣會降低戰損。」
「為啥就會降低戰損呢?」
「呃......這個其實挺不好解釋的,要不我把地圖拿出來,咱們復盤一下當時的情況,我慢慢跟你說?」
「免了。」
火焱陽翻了個巨大的白眼,然後滿臉苦相地一把拽住墨檀衣角:「我只求您老人家站出來澄清一下,告訴大家我就是個滿腦子都是肌肉的傻憨憨,那些碉堡了的戰術都是您琢磨出來的,成不?」
「別鬧別鬧,拉拉扯扯的成何體統!」
墨檀板著臉把拽回衣角,然後對火焱陽露出一個清爽明朗的微笑:「現在再說這個確實不大合適,你就多擔待這點兒吧~」
火焱陽豁然起身,緊緊地抓住墨檀的雙手,看那模樣簡直馬上就要哭出來了:「大哥你就放我一條活路吧!看在九月份咱就要當同學的份上!看在我這兩天可沒少跟語宸同學說你好話的份上!」
「你等會兒!」
墨檀面色一僵,立刻追問道:「好話?你都跟她說我什麼好話了?不會是把我在這邊幫忙的事兒給曝出來了吧?!」
火焱陽搖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用力擺手道:「哪兒能啊,你特意交代不讓說的事兒我肯定不能說啊,我就跟語宸同學說你人品好哇,夠義氣哇,坐懷不亂哇什麼的......」
墨檀的表情先是一松,聽火焱陽說到『坐懷不亂』這句的時候立刻轉黑,咬牙切齒地瞪著他:「打住!誰坐懷不亂了?」
火焱陽縮了縮脖子,然後用隱蔽地瞥了一眼站在墨檀身側的依奏,低聲道:「咳,我這不是比較詞窮嘛,不能提你幫忙的事兒,能夸的地方真心不多啊,而且你也確實沒亂啊......」
這特麼還是人話嗎?!
墨檀當時就風中凌亂了,憋了半天才只憋出了一句:「尼瑪......」
倒是剛才被火焱陽瞥了一眼的依奏皺了皺眉,面色不善地沖後者問道:「火焱陽先生,請問坐懷不亂是什麼意思?」
然後火焱陽也坐蠟了......
結果依奏見這個不吱聲了,又直勾勾地轉頭看向墨檀,很是嚴肅地問道:「前輩,『語宸』是誰?」
要麼說每個女孩都是戒了煙的福爾摩斯呢,看依奏這反應,竟然愣是在基本沒聽懂倆人在說什麼的情況下察覺出不對勁來,看向墨檀的目光分外犀利。
不過這個誤會還是很好解釋的......
所以墨檀只是嘆了口氣,言簡意賅地說明道:「忘語的小名,你應該也知道火焱陽跟我們倆人是舊識,偶爾會這麼稱呼她,少女你不要想多啊。」
依奏那張輪廓柔美的小臉頓時多雲轉晴,然後多晴轉紅,有些尷尬地垂下頭解釋道:「那個,我不是在懷疑前輩......」
「沒事沒事。」
墨檀擺手打斷了這姑娘的辯解,苦笑道:「我已經習慣了。」
雖然他指的是自己在幾個月前同樣因為聊天時冒出幾句『語宸』而被夏蓮嚴肅單聊過,但依奏卻誤解成了她自己跟第一次與黑梵前輩見面時把他當做無聊搭訕男的事跡,小臉頓時更紅了。
倒是火焱陽及時出言化解了尷尬,可憐兮兮地按著墨檀叫道:「兄弟你不能這麼對我啊!別人暫且不說,咱至少給上頭那些大佬們解釋一下吧,不然再這樣下去,我嚴重懷疑那些大薩滿啊、大祭司啊、先知啊什麼的愛才心切,讓我當個軍團長啥的。」
「那不挺好的麼?」
還在介意火焱陽那句『坐懷不亂』的墨檀冷笑。
「大哥你就別玩我了!」
火焱陽熱淚盈眶地看著墨檀,眼瞅著就快哭了:「我真心遭不住啊!」
看他這副可憐兮兮的模樣,旁邊的依奏已經有些心軟了,再加上她還有那麼一點點想讓大家知道墨檀有多厲害的小心思,便輕輕拽了拽墨檀的袖口:「前輩?」
「行了行了,你這擔心其實挺多餘的知道不?」
墨檀也沒再繼續擠兌下去,只是一臉嫌棄地拍開了火焱陽按在自己肩膀上的爪子,搖頭道:「如果你擔心所有人都能被咱倆蒙在鼓裡,那大可不必,至少你剛才說的那些『上頭的大佬』應該都是心裡有數的。」
火焱陽很是懵逼地眨了眨眼:「為啥?」
「且不說其他人,至少你的導師蒙多·磐大祭司可不會那麼輕易被唬過去。」
墨檀往依奏擺在自己身後的椅子上一坐,斜眼瞥著火焱陽:「我記得你之前提到,自己從剛進......嗯,從半年前開始就一直在受蒙多大祭司的教導,老爺子又不傻,這麼長時間相處下來,你長處短處他心裡肯定有數,所以就算其他人一時半會兒發現不了,你的導師也會在第一時間發現端倪,而既然他知道了,那麼蘇米爾的其他核心人物自然不會不知道。」
火焱陽仔細琢磨了一下,越想越覺得墨檀這話說得有道理,但還是有些困惑地問了一句:「那導師為什麼這麼長時間都沒找我說過這事兒呢?如果想你說的那樣,我覺得咱倆第一次演雙簧的時候就應該已經露餡了啊,就算沒露出你來,導師也應該知道我有問題啊。」
「有問題未必要說。」
墨檀搖了搖頭,攤手道:「那些指揮反正無論是不是你本人做的,至少在結果方面肯定是好的,而你有沒有主動找蒙多大祭司聊過這件事,所以他暫時把疑惑壓在心底也很正常,不過提醒一下別人應該還是免不了的,所以我才說你完全不用擔心這個。」
「哦哦!」
火焱陽和依奏同時露出了頗為釋懷的表情。
「所以你的事就先說到這裡吧。」
墨檀揉了揉額角,有些焦躁地沉聲道:「我這次過來找你其實是有原因的......」
見墨檀的面色嚴肅,火焱陽也立刻緊跟節奏擺出一副認真臉:「你說。」
「我在早上那會兒得知了一些消息,其實之前也跟你提到過,簡單來說就是聖教聯合的討伐軍這段時間一直都沒有太大動作,除了不放過任何一個出現在防線附近的邪教徒之外,幾乎從未主動出擊。」
墨檀輕叩著椅子的扶手,雙眼微微眯起:「而那些邪教徒,這段時間無論是對蘇米爾的攻勢還是對周邊地區的巡查都非常收斂,之前頻頻出擊的百人規模大部隊已經很久沒見過了,估計大部分時間都窩在他們那個建在山裡的老巢中......」
「聖教聯合不是一......咳,其中的一些人不是一直都挺孫子的麼?我打從一開始就沒指望他們能幫多大忙。」
火焱陽有些不以為然地撇了撇嘴,然後哈哈一笑:「至於那些邪教徒,怕不是被兄弟你給打慫了吧。」
他說的這話不無道理,從各方面來說都不無道理,但墨檀依然覺得有些不對勁。
「你太高看我了。」
他在沉吟了片刻後還是微微搖了搖頭,一邊無意識地把玩著掌心那顆精緻的煉金棋子一邊說道:「我雖然給那些耳語教徒添了點堵,但在大局層面卻根本無足輕重,被打敗了幾次小規模部隊也好,被搶回了多少個地勢也好,比起這場戰爭的規模都很微不足道,所以我個人認為,那些傢伙絕無可能因為咱們這幾次比較成功的小勝仗就畏首畏尾。」
「前輩的意思是?」
跟火焱陽一樣沒覺得有哪裡不對的依奏有些困惑地看著墨檀。
「我也不知道他們想幹什麼,但絕不會是因為什麼很單純的原因。」
墨檀苦笑著聳了聳肩,將有些疲憊的視線投到了窗外......
「保持警惕吧。」
第六百四十二章: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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