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情況?誰被搶了?」
趕來的軍代表問道。
許五美已經冷靜下來,回道:「是我。這位同志,我就站在百貨大樓門口,我前對象把他買的東西放我腳邊,讓我看著。他剛走,這個人就竄了出來,抓起東西就跑。我就喊『抓強盜』,從那邊追了過來。」
許五美邊說邊指,把她原來站的位置、追趕路線都說了出來。
謝贇適時插話:「大家一聽見有人喊『抓強盜』,就圍過來幫忙,這人跑到這兒就摔倒了。然後我們大家就在這兒看著他,有人跑去請你們了。」
軍代表看了看地上被拖行的血跡,抽了抽嘴角,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許五美滿臉不好意思,「我突然被搶,嚇壞了,當時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就想著得把壞人抓住,想把他送到你們那兒去,我抓著他的腳拖了兩步……」
一位軍代表蹲下去,看了看搶劫犯的後背,又把搶劫犯翻了過來,看到他被磨得血刺呼啦的臉,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他把手放在那人脖頸處,感受到脈搏的跳動,「還活著,大概是摔暈了。」
其實更有可能是被熱心群眾給踹暈的,他看到這人後脖頸處的腳印了。但是,搶劫犯,挨兩腳也是應該的,既然群眾不想牽扯進來,那就算了。他剛才翻人的時候順便把腳印給拍掉了。
人還暈著,還活著,臉上的傷雖然看著滲人,但屬於皮外傷,沒什麼危險性,軍代表也不著急了,重新把人翻成臉朝下,拿出麻繩把搶劫犯的手腳都綁了起來,然後開始詢問周邊群眾,試圖了解更多細節。
但是沒有用,因為事情發展的又突然又迅速,大家還沒反應過來呢,搶劫犯已經倒那兒了。
電光火石之間,哪有什麼細節呀!
軍代表跟許五美說:「你看看少沒少東西,沒少的話我們登記一下他都搶了什麼,然後就把人帶走了。」
許五美說:「這些東西都是我前對象的,他放下讓我看著,也沒告訴我具體是什麼。等他從百貨大樓出來,你們問他吧。」
一位軍代表問:「你前對象叫什麼名字?」
說完了,他覺得有點不對勁,又重複了一遍:「前對象?」
許五美字字鏗鏘:「剛才他還是我對象,現在不是了。所以是前對象。」
軍代表笑道:「小同志,你被搶是搶劫犯的錯,也不是你對象的錯,你不能因為被搶了就責怪他,取消他的對象資格呀。當然了,他沒有保護好你,是他的錯,你批評批評就行了。不行我們也幫你批評他一頓。」
有群眾也笑呵呵的打圓場,讓許五美不要責怪他,畢竟又沒出什麼事。
這時候的人還是講究寧拆十座廟不毀一門親的。
許五美面向大家,大聲說道:「不是因為這個。
我和他是訂了親的,很快就要結婚,但是之前沒有見過面。
昨天,他第一次去我家,和我說定今天來百貨大樓,他要給我買件衣服。
買不買衣裳都沒什麼,我是想和他相處一下。他是名軍人,前天剛回來,過完年就要回部隊,在家裡的時間不多。沒想到,我今天早上去他家找他,他跟我說,他要帶他妹妹一起來,好,未來的小姑子一起,我歡迎。
但是,他騎著自行車,就是旁邊那輛牌照【東省】的車,帶著他妹妹先來,讓我在後面走。他們到了以後在百貨大樓門口等我。
我脾氣好,答應了。我媽總是跟我說,吃虧是福,該讓就讓,一家人不要計較太多,家和萬事興。
我從家裡走了四個多小時過來,在百貨大樓門口等他,等了好大一會,他從大樓里出來,把一堆買好的東西放在我腳邊,讓我看著,然後,他和他妹妹又進去了,去給他妹妹買衣服。
留我一個人在外面面對搶劫犯。
他對我一句關心的話都沒有。
這還不算,在他回來之前,他媽和他妹就喊我去他家幹活,給他的兩個嫂子伺候月子,給他的侄子們洗尿布,他們家裡人全都在那兒閒著沒事聊天打屁,就讓我一個沒過門的兒媳婦去幹活。大冬天的,連點溫水也不讓用。
他妹妹十五六的大姑娘,一個工分不掙,油瓶倒了不扶,全身都是心眼子,只想著怎麼欺負我,這樣的人家我能嫁嗎?
不能!
回去我就退婚!
我敬重他是位軍人,我之前同意這門親事,也是因為他是一名光榮的軍人。我願意做一名軍嫂,替他穩定後方,讓他沒有後顧之憂的保家衛國。
但前提是,他和他的家人得把我當人看,不能把我當牛馬,不能把我當奴僕!
現在是新社會了,人人平等,他當兵光榮,我在家種地也光榮,我靠自己的雙手吃飯,我不比他低一等。絕不去他家受這個窩囊氣!」
許五美話音剛落,一位大嬸就大聲喊道:「說得好!當兵是光榮,咱們干別的一樣是為國家做貢獻。不能因為他當兵,他的家人就能給你委屈受。這樣的人,不嫁也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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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嘰嘰喳喳,議論紛紛。
軍代表們也沒有想到竟然是這種情況,這位前對象的做法確實讓人寒心了點,他的家人也確實不知所謂了點。
一位軍代表說道:「大家聽我說,這事和他是不是當兵的沒有關係,他就算不是當兵的,他的家人也依然是這樣,這是人的本性問題。」
許五美對這個說法只認同百分之八十。的確,這是鄭家人的品性問題,但是如果沒有軍官這個身份加持,他們應該不至於這麼張狂。
但是,她笑道:「我明白,我依然敬重軍人,當兵光榮,當軍屬光榮,他們家這是特殊情況,大家不要讓一顆老鼠屎壞了滿鍋粥。咱們的軍人和軍屬,絕大部分都是好的,沒有他們,就沒有咱們今天的好生活。」
軍代表們很滿意許五美的態度,遂也不再提什麼對象的事。但是一直等著也不是事,一位軍代表說道:「去大樓裡面,大喇叭喊一下這位前對象……」
他又問許五美:「前對象叫什麼名字?」
「他叫鄭國強。」
「好,我們去喊一下這位鄭國強。」
不過,沒等他們有所動作,鄭國強和鄭蘭萍就到了。
鄭蘭萍沖在前面,開口就是指責:「許五美,你怎麼回事,不是讓你在百貨大樓門口等嗎,你怎麼跑到這兒來了?出門沒看見你,還以為你帶著東西跑了呢。」
她的語氣里充滿了高高在上的優越感,顯然沒把許五美放在一個平等的地位上,讓人聽得眉頭直皺。
喜歡回到六零年代,踹開劇情奔小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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