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老二就說他:「老三,媽做什麼都是為了你好,做人不能沒良心。咱們家,我和大哥小學都沒念完,你念到了初中。我和大哥在家裡幹活,你想去當兵,媽就讓你去了,你還想怎麼著啊?媽對你夠好的了。」
鄭老大也說:「你就別耷拉個臉了,你這個表情,讓媽怎麼能安得下心啊。她今天下午被人打了一頓,被全隊人看了笑話,咱媽心裡難受著呢。你丟了媳婦,咱媽丟了人,她不比你好受。」
鄭國強:「……」
大哥二哥小學沒畢業,是他們自己不想讀書。不是媽不讓他們讀。當年招兵的時候,大哥二哥也是有機會去當兵的,是他們自己不想去。他們不想離開家,不想去拼命。
當然了,就算報了名,也不一定被選上。
怎麼到了現在,卻好像是他占了大便宜一樣呢?
但是這些話,他都沒法說,他要是說了,家裡就要炸鍋了!
李愛雲呵斥道:「你們倆給我閉嘴,不要這樣說老三。今天這事,說到底是我沒做好,老三怨我是應該的。我老了,活著也是浪費糧食,我還不如死了好。」
說完,她鬆開鄭國強,直接往外跑去。
鄭老頭喊道:「不好,快把你媽追回來,她要去跳井。」
鄭家三個兒子都往外跑,鄭老大和鄭老二一瘸一拐,跑得慢,鄭老三跑得快啊,李愛雲連家門都還沒出呢,就被他追上了。
鄭蘭萍抱著她媽哭個不停,嘴裡喊道:「三哥,求你了,你就原諒媽吧。」
鄭國強苦笑道:「我沒怪媽。這事就算了,咱們都不要提了。我的婚事,就先算了吧。我還年輕,晚幾年結婚也沒事。」
反正事情已經這樣了,在老家也說不上什麼好的,就先不說了。
等他回到部隊努力打拼,有了隨軍資格之後,在部隊直接找一個,就不跟家裡牽扯太深了。
鄭老頭髮話:「你媽今天下午受了大罪了,我們三個也都挨了打,老三吶,你去做飯,多少勸著你媽吃點東西,不然這一晚上可怎麼受得了啊。」
鄭國強答應了。
他還能怎麼辦?這是他爸媽,是他的家人,他們是打斷骨頭連著筋的一家人吶!
他們不完美,對他可能也有諸多小心思、小算計,但是他相信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真遇到事了,他的家人不會不管他。
所以,哪怕這次母親玩脫了,給他造成了不良影響,他也沒有辦法在大過年的時候跟他們鬧。他相信他們不是存心害他至此。
廂房裡的鄭大嫂和鄭二嫂給自家婆母豎起大拇指。
拿捏老三,她真的手拿把掐。
這番唱念做打,絲毫不比馬小燕差。
鄭國強認命地進了廚房,開始準備全家人的晚飯,做好了又盛好、端上桌,還要給兩個嫂子送到屋裡去,吃完了所有人一抹嘴,他又要把鍋碗瓢盆全都洗了。
從這天晚上開始,鄭家的情況就成了四個傷病號(外傷加心理創傷)+兩個產婦(月子裡不下床)+兩個嬰兒+三個生活無法完全自理的孩子+一個油瓶倒了都不扶的鄭蘭萍,家裡就剩下了鄭國強一個勞動力。
所有的家務都堆到了他一個人頭上。
一日三餐要做,鍋碗瓢盆要洗,衣服要洗,尿布要洗,水要挑,炕要燒……
還要經常被李愛雲拉著訴說母愛,被父親抓住講述生活的不易,講述家裡出了一個軍官的榮光,似乎鄭家的榮辱全都在他一個人身上。
鄭國強一天從早到晚就沒有空閒的時候,什麼問題都來不及思考了。
他恨不得探親假立刻結束,以後幾年他都不想再回來。
過年期間的柳樹屯還是有些熱鬧的,但是這些熱鬧全都和鄭家無關。
☆
另一邊,謝贇和謝燊回到家沒一會,張瑞鳳就回來了。
她今天背著筐去的公社,趁著中午休息的時間去買了兩隻公雞。快過年了,自己家需要一隻,給李家送一隻。
謝贇做飯,張瑞鳳殺雞拔毛,謝燊在一邊幫忙。
張瑞鳳問他們:「你們倆去縣裡逛的怎麼樣?啥時候回來的?」
謝贇笑道:「我們逛的可好了,看了出大戲。老早就回來了。本來我和木木還說,回來的時候先去找你,等著你下班一起回來呢,結果出了點事,我們是和五美、慶麗姐她們一起回來的,就沒過去。」
「那你們今天這隊伍還挺壯大呀。都逛哪兒了?出什麼事了?」
謝燊一五一十的把今天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他和自家人說話的時候格外活潑,連說帶比劃,聽得張瑞鳳臉上的表情變幻不停。
「事情就是這樣。我和姐姐也是剛從大隊部回來沒多久。」
張瑞鳳「嘖嘖」兩聲,「這可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誰想到老鄭家竟然是這種人家呢?他們家出了個當兵的,按理說思想應該挺先進吧?怎麼還跟活在舊社會似的。
還有鄭老三,他是個軍人,受部隊培養,竟然是這麼個性格,一點也不果斷,也沒擔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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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鄭家的是有問題,鄭蘭萍那姑娘做的也不對,但鄭老三做的更不對。他媽不講理、他妹妹任性,他就該出聲反對呀,我就不信他堅決不同意帶鄭蘭萍去,鄭蘭萍能怎麼著?他媽又能把他怎麼著?
他怎麼能讓五美去面對這些事呢?五美一個沒過門的兒媳婦,能說什麼?她要是堅決不同意,那就是得罪老婆婆、得罪小姑子,以後進門還能有好日子過?
他都當了六年兵了,還能管不住自己的妹妹嗎?我怎麼那麼不信吶。」
謝贇說道:「就算是鄭老三出聲拒絕,五美過門依然沒好日子過,鄭蘭萍和她媽要是在鄭老三那兒吃了癟,肯定會把賬都算到五美頭上的。鄭老三是賺錢的那個,她們不能往死了得罪,就只能可著五美欺負了。鄭老三又不在家,護不住她,就算知道了,可能也是和稀泥,讓五美多擔待。反正受苦的是五美又不是他。」
「說的也是,鄭老三不行,鄭家人也不行。幸好五美退婚了,不用嫁過去吃苦受罪。你許大娘這回做的不錯啊!」
謝燊最驚訝的是許大娘今天表現出來的「大方」,以前他們這群小孩讓許大娘幫忙加工家雀,許大娘可是要收三分之二做加工費的,今天竟然把糖包打開讓大家吃,簡直讓謝燊大開眼界。
他肅著一張小臉說道:「我當時就想,許大娘是不是有什麼陰謀!」
謝贇和張瑞鳳都快笑死了。
張瑞鳳跟他說:「咱們平頭老百姓,吃飽飯都難,哪來的那麼多陰謀陽謀啊。哪有精神去搞那些?就算是有心眼子,也都用來思考如何填飽肚子了。
你許大娘這就叫該摳門的時候摳門,該大方的時候大方。今天這麼大的事,大家都幫了忙,你許大娘要是還摳摳搜搜的,那就不像話了。她這一大方,多少人回家會說她好話。說她辦事敞亮,拿得出手。
你呀,跟你許大娘學著點吧。」
謝燊眨巴著大眼睛,若有所思。
謝贇往鍋里加了一點水,水開之後撥了半份紅燒肉進去,又加了兩刀白菜,加了一點鹽,翻了幾下之後,又在鍋里放了蒸屜,把中午的饅頭放在上面,蓋上鍋蓋。
不到十分鐘,簡易晚飯就做好了。
雖然簡單,但是好吃。一家人吃的心滿意足。
謝贇和謝燊忙了一下午,也是餓了。
吃完飯之後,謝燊去刷鍋洗碗,謝贇和張瑞鳳繼續收拾兩隻雞。
謝贇跟張瑞鳳說:「明天早上我去公社,我答應了帶木木去吃炸油條,然後我再去趟李同志家,給他家送點東西。後天我還想再去一趟縣裡,給秦局長家送點白菜蘿蔔。」
「送。還要送點別的嗎?」
「不用,自己種的東西送點就行了。人家也不缺,主要就是個心意。」
張瑞鳳點點頭,說道:「那明天早上讓木木跟我一起走吧,我帶他去吃炸油條,你要去李同志家,帶著他不方便,我讓他跟我去上班。你還能多躺一會。」
「也行。」
謝燊說道:「姐姐要是起晚了,那還有油條吃嗎?」
謝贇說道:「不知道呢,我明天去看看。要是沒有了,我後天早起去縣裡,路過公社的時候再去吃。」
謝燊這才笑道:「那就好。姐姐要是不吃,那我也不吃了。」
張瑞鳳笑道:「吃,都去吃。明天我也去吃。斌斌不要起太晚,到了那邊也去飯店吃飯,就算沒有油條,也還有別的。實在沒有了,還能去供銷社買包點心吃。」
「好。」
謝燊收拾完就去睡覺了,母女倆繼續閒聊。
張瑞鳳問她:「你許大娘真的把李愛雲按在地上打啊?」
「真的。許大娘騎在她身上,左右開弓,李愛雲都快被她打成瘋婆子了。」
張瑞鳳笑道:「該!這個糟老婆子壞得很。說的都是什麼話!你許大娘今天是大發神威了。女中豪傑!」
謝贇笑道:「誰說不是呢。顏主任說明天晚上開婦女大會,大家一起說說這事,給婦女同志們鼓鼓勁。」
「明天我也去參加。」
喜歡回到六零年代,踹開劇情奔小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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