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史前當野人 012章:秋雁南飛·別離

    012章：【秋雁南飛－別離】

    秋末，萬物蕭條，看著窗外簌簌往下掉落的枯葉以及不時掠過高空的雁群，不知怎地，每次上課顧飛的眉宇間都會流露出一股別樣的愁緒，就像夕陽下劍客斗笠中溢出的傷感，淡淡的不易察覺。顧帥知道，這個奇葩的老爹很快就要離開他們了。

    最近局裡準備給顧飛調換工作，把他調到大興安嶺的山溝溝里教書育人。顧帥是不想走的，大興安嶺，那是什麼地方？交通閉塞環境惡劣，平時都吃紅薯和玉米，吃三月人都成一盤菜了。那裡沒雙匯火腿，想吃肉要去山上打獵。由於是國家自然保護區還不能打動物，只能逮螞蚱捉老鼠，弄不好還會碰上狗熊，跟流放差不多，太艱苦了，所以顧飛不想走。

    可不走不行啊，顧飛得罪了校內某位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大領導，牛氣沖沖的要開除顧飛，不走不行，要是不走飯碗就丟了。

    離別這天，三三班上翻了天，飽受咆哮大帝壓迫的學生們都瘋了，又拍桌子又敲凳子，不知道的還以為在鬧獨立。作為一個有個性俠客顧帥鬧的更凶，站在講台上大聲叫道：同志們，終於解放了！歡呼吧，雀躍吧！一把撕了歷史書。

    也不知為什麼，看著窗外南去的大雁顧帥明明笑著叫著心裡卻有種莫名其妙的滋味，像是被針扎了一下隱隱作痛，他知道他不想讓這個逗比的老爹離開自己，雖然他因為種種原因未曾與他相認過。

    就在顧帥他們鬧的最厲害的時候，顧飛進班了，皮夾克，鴨舌帽，肩上背著一把紅木吉他。

    看到班裡的情景顧飛微微一愣，神情有些暗淡。這一刻他難受極了，就像你掏心掏肺苦苦追了三年的女朋友最後卻說她從來沒在乎過你的感受一樣，很殘忍的一種感覺。

    顧飛隨後不在意地笑了一下，說：「同學們，今天怎麼這麼高興啊？你看你顧大俠，跟猴似的都蹦到講台上去了，這是老師站的地方你不能站。」同學們沒說話，驚訝地看著咆哮帝，都以為他會像平時一樣嘶聲厲吼地咆哮，可是他沒有他只是微微一笑。

    顧飛推了推鴨舌帽：「哦，我知道了，肯定是你們知道老師離開前要請你們喝酒，所以才這麼高興是不是？」

    沒人說話。

    顧飛說：「顧帥，是不是你泄的密？我不是和你說了嗎，要給同學們一個驚喜。」顧帥楞在那裡，手裡還拿著半本撕爛的歷史書，老爹沒告訴他說要請同學們喝酒啊？

    顧飛從兜里掏出五百塊錢，遞給顧帥：「顧大俠你帶幾個同學去街上買點酒菜，教了你們大半年，老師今個要走了破例和你們喝上一場。」

    顧帥沒動，對顧帥來說這一切來到太突然，讓他猝不及防。

    「傻愣著幹嘛啊，去啊！」顧飛把錢塞給了顧帥。接過錢顧帥和幾個要好的同學默默地出了學校，回來時買了兩箱白酒，十箱啤酒，以及幾百塊錢的下酒菜。

    回到班上座椅早已被拉到了牆邊，所有人都靜靜的等待著什麼。空氣中瀰漫著一種淡淡的憂傷。

    中午，三三班內，三十六個同學聚在一起喝著酒，都不說話。面對這種你罵他恨他，他卻容你、愛你的待人方式，誰也不知道該說什麼。說真的這一刻就連沒心沒肺的顧帥也感到了懺愧。

    窗外趴了許多人，密密麻麻伸著腦袋往裡瞅。那些都是其他班上的學生聽說三三班教歷史課的咆哮帝要請全班同學喝酒，就都跑來看熱鬧了。

    顧帥看得出他們的眼中的羨慕，這樣的老師哪找去？顧帥紅著眼鏡猛灌一口烈酒，火辣辣的不是滋味。

    九過三巡，人已微醉，漸漸的，同學們話也多了，不斷給將走的顧飛敬酒，顧飛本來就是個容易相處的大小伙兒，喝的舌頭都大了，說話結結巴巴，跑到門口吐了好幾回。

    吐完以後，顧飛拿著被顧帥仍在地上的歷史書晃晃悠悠地走了過來，摟著顧帥的肩膀說：「顧帥啊，這是你的書嗎？你撕的？」

    「是啊，咋了？」顧帥問。那書確實是他撕的，班上除了自己，誰敢撕大俠的書？不想活了，一指禪戳不死他們！

    顧飛生氣地說：「老師知道你平時對我不滿意，可你也不能因為對我不滿意就撕了歷史書啊。那是知識，那是文明！」顧飛說：「你撕了歷史書就等於撕了知識撕了文明，這不對，這是錯誤的。」

    對此顧帥不以為然：「有這麼嚴重嗎？不就一本書嘛，難道警察還抓我不成？撕的又不是人民幣。」

    一聽這話顧飛的臉就拉了下來，訓斥道：「嚴肅點，這個問題很嚴肅。」

    顧帥聳了聳肩，開始左耳進右耳出地接受老爹的訓導。這顧飛平時就能說，喝了半斤酒後就更能說了。從歷史對人類文明發展的重要性，到一個人應該懷有怎樣的態度與立場去對待歷史認知歷史，誇誇其談地說了大半天，最後竟然扯上政治立場，把顧帥撕書的行為推到了上綱上線的高度，說顧帥反人類，反文明。

    這可把顧帥嚇壞了，想不到自己撕書的行為這麼嚴重？政治立場這麼邪惡？都上綱上線反人類反文明了。嚇的顧帥直哆嗦。其實顧帥也不過是撕了本歷史書，按道理不應該把這種行為推升到上綱上線的高度，可俗話說吃人嘴軟拿人手短，他一老師都請全班喝酒了，也不能反駁他的觀點。你說他一教書的，說得過他嗎？還不如低頭喝酒吃肉來的實在。

    最後扯來扯去，為了讓顧帥明白歷史的重要性，顧飛就扯到了小說上。

    【秋雁南飛－別離】2

    顧飛說：「我發現你上我課時喜歡看小說，那種不是被雷劈就是被車撞，醒來後就穿越成公主皇上的小說。」

    「穿越小說！」顧帥一拍大腿：「你不知道爹。」

    「什麼？」顧飛一愣。

    「哦……噎，噎住了。」顧帥說：「你不知道老師，那種書老爽了。別人一拳三十斤，主角一拳三百萬噸。別人打個磚頭都骨折，主角不打磚頭，打星球。一拳打爆八個，餘力還震碎了太陽，攪得太陽系一片混沌。」

    「假如！」顧飛伸出一根手指：「假如穿越到古代，連秦始皇哪一年出生都不知道的你面對兵荒馬亂的古代，你能生存嗎？你有資格生存嗎？你拿什麼生存？」

    顧帥眨了眨眼睛：「用武功啊！」顧帥說：「我那麼多年的小說也不是白看的。不說吸星大法那些變態級的武功，單單憑藉我半生不熟的六脈神劍就能生存。」

    「什麼？」醉眼朦朧的咆哮帝又是一愣。

    「六脈神劍啊！」顧帥比劃說：「先翻牆跳進後宮調戲調戲貴妃娘娘，完後一路殺進金鑾殿，兵擋殺兵，將擋滅將，最後一指頭戳死皇上，龍椅和天下就是咱姓顧的了。」

    一指頭戳死皇上？好霸氣的口氣！周圍的同學們齊刷刷地投來了崇拜的目光。

    「顧大俠不了得啊？幾十米高的城牆說翻就翻，也不怕崴了腳。」顧飛瞪著牛眼吼道：「你當皇帝是氣球啊，說戳就戳！」

    「你應該先學古言，不然沒辦法和古人溝通。」顧飛教導說：「還要學好歷史，了解各個朝代的特點，比如風俗，禮儀和禁忌，尤其是各個朝代的髮型和服飾。你說你小平頭大褲衩地穿越到古代人家農民不提著鋤頭追著你打！就是妖精也非揍殘了不可。還一指頭戳死皇帝？你可真厲害！」顧飛說：「你要是我兒子我非揍死你不可。你說你一史盲，不懂歷史你穿個褲衩？」

    「老師你別開玩笑了，我怎麼可能不懂歷史。」

    「你懂歷史？」顧飛問：「哪方面的？」

    「三國的。」

    「三國？」顧飛訓斥道：「萬一你穿越到戰國，你不就悲催了！」

    「那二戰我也懂點。」顧帥夾了口豬頭肉：「什麼太平洋戰爭啦，抗日戰爭啦，史達林格勒戰爭啦，還有德國黨衛軍，日本關東軍，蘇聯紅軍，美國盟軍，中國遠征軍，這些我都知道。」

    「這些誰不知道，地球人都知道。」顧飛說：「二戰你是懂點，可你要是穿越到一戰，你不就悲催了？」

    我去，我哪來那麼多悲催！

    不過話又說過來，老爹說的也不是不無道理。見顧帥無言以對顧飛繼續說道：「再說你說的那些著名戰役我在課堂上天天吼你不可能不知道，你要是不知道就對不起我嗓子了。還有你說你懂二戰，我問你，知道百團大戰嗎？你知道坦克大戰嗎？你知道潛艇大戰嗎？知道美國轟炸東京火燒日本嗎？你什麼都不知道你給我說你懂歷史。恐怕原子彈哪一年爆炸的你都不知道吧？」

    顧帥急了不服氣地說：「我當然知道，不就1946年嗎，小學生都知道的問題你問我？」

    「你跟我說原子彈1946年爆炸的？！」顧飛火了，氣的想打人。顧帥一看情況不對慌忙改口說1947年爆炸的。

    「你說那是ak47步槍！」顧飛差點沒給氣吐血，咆哮道：「顧帥，出去別說是我學生，我沒有你這樣的學生，原子彈1947年爆炸的你這不胡來嘛！」

    顧飛咆哮了大半天，指著顧帥氣的直哆嗦：「哎，算了，我都要走的人了也不罵你了。其實要說你學好學壞都跟我沒關係了，可你做我一天學生就一輩子是我學生我不能不管你。這樣吧，回頭我給你想辦法弄套歷史書，自個抽空補習一下，你這歷史水平太糟糕了，你要真穿越了你還不悲催死？我18歲開始教書教了五年第一次遇見你這樣的學生，你這哪是反人類反文明啊？你這是反正常！」

    多好的老爹啊！為人師表，甘做蠟燭。顧帥十分感動，猛灌了口酒火辣辣的沖的眼睛都紅了。顧帥一拍胸板豪氣沖天地說：「老師你等著，我這就回家拿錢給你買一輛新摩托去。」

    顧飛攔住了顧帥：「別買了，你一學生哪有錢買摩托？丟了就丟了吧，反正到了大興安嶺老師也就用不著摩託了，山里都騎驢。」

    顧帥吃驚地問：「你怎麼知道我把你摩托弄丟了？」

    顧飛叩了口酒瞪著紅眼珠子說：「你說我怎麼知道的?我特麼和交警隊長鬧了半個月，人家說壓根就沒扣我摩托，再鬧就拘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