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三章 大結局
「不進宮了,去文丞相胡同!我們殺不掉張好古蠻子,也要殺他全家,給大金的主子們和山宗的弟兄們報仇雪恨!」
袁崇煜一聲喊,立時喚起了山宗叛逆和建奴餘孽心底最深的共鳴!是啊,如果不是張大少爺這個天殺的禍害,山宗的將領們,可以喝著十倍於實際士卒數目的兵血,在寧遠城裡花天酒地;山宗的家奴們,也可以在所謂的寧錦防線中吃喝嫖賭,隨時準備著把大明老百姓們辛辛苦苦種出來的糧食送給建奴,換取繼續糟蹋大明貧苦百姓血汗錢的美好時光。如果不是張大少爺這個恐怖的惡魔,建奴的餘孽們,也可以繼續留在遼東作威作福,把漢人百姓象牲口一樣關在牛圈裡,予取予奪,肆意凌虐,想打就打,想殺就殺;還有可以隨時跟著老建奴努兒哈赤父子四處殺人放火,奸淫擄掠,把漢人的婦女雙手釘在門板上,輪流污辱,把漢人的嬰兒拋上天空,揮刀砍殺,練習刀法,催動戰馬,用馬蹄把漢人百姓踩得肚破腸流,腦漿崩裂!
可是,就是因為張大少爺這個禍害、災星、瘋狗、惡魔、卑鄙魔頭、嗜血如命的殺人狂、所有建奴臣民共同的敵人!讓建奴和山宗餘孽的所有美好生活化為了泡影,繼而活生生的毀了大清天朝入主中原!赤果果的毀了康乾盛世!惡狠狠的毀了被包衣奴才們無比吹捧大清十二帝!讓所有的建奴和山宗漢奸只能象老鼠一樣,躲在黑暗的地方瑟瑟發抖,在見不得光的地方東躲西藏,隨時都有性命之憂!建奴和山宗漢奸的餘孽們,能不把張大少爺恨到骨子裡去嗎?!所以袁崇煜的這一聲喊,立時就獲得了所有建奴和山宗餘孽的群起響應,「副宗主說得對,殺張好古蠻子全家去!殺光那條瘋狗的全家,給我們大金報仇——!」
呼喊聲中,建奴山宗餘孽一起動手,三下兩下將長安門守將吳孟明和兩個倒霉的被擒皇宮侍衛亂刀砍死,砍成十七、八截扔進火堆,然後跟在袁崇煜背後,殺氣騰騰就撲向城南的文丞相胡同。後面的宋金和肖傳等人見叛軍改變進兵方向,趕緊帶著錦衣衛和東廠番役追了上去,老奸巨滑的馮銓則自告奮勇帶了三百錦衣衛守在長安門前,說是防著亂賊去而復返,實際上則當然是讓別人去拼命,自己在宮門口等著在皇帝、皇后面前表忠心,不過宋金和肖傳急著想拿反賊的人頭搶功勞,自然也就沒勉強他了。總的來說,這還算是皆大歡喜。
「殺啊!」仗著人多勢眾,總兵力超過兩千的鎮撫司錦衣衛和東廠番役一個比一個沖得快,也一個比一個喊得更大聲。可是揮舞著刀槍衝到近處時,這些從來沒上過戰場的鎮撫司錦衣衛們和東廠的番役們很快就發現,這把八百多個叛軍似乎沒有想像中那麼好對付,尤其是張巨海率領的、由兩百多個建奴細作和山宗好手組成的隊伍,那更是這些錦衣衛和番役們從來沒領教過的狠角色,處在殿後位置上猛砍猛劈,兩千多個錦衣衛和東廠番役楞是近不了身,被殺得節節敗退,根本沒法把這些叛軍迅速擊潰剿滅。同時宋金和肖傳也是兩個從來沒上過戰場的主,根本不知道什麼利用優勢兵力和少部分騎兵優勢穿插迂迴,切割包圍,只能傻乎乎的跟在後面打打停停,停停打打,山宗叛軍乘機快速推進,很快就遠離了長安門所在的長安街,向著南城的文丞相胡同殺去。
不管怎麼著,叛軍殺向文丞相胡同之後,皇宮面臨的危機總算是勉強度過過去,楊寰統領的一千五百皇宮侍衛也迅速加強了皇宮諸門的戒備,同時向鎮撫司都督田爾耕求援,從鎮撫司增派援軍加強皇宮守備。也就在這時候,眼睛哭得又紅又腫的皇后張嫣領著幾個太監宮女來到了午門城樓上,問明了長安門情況後,張嫣當即下令,讓李定國帶著幾個皇宮侍衛把朱由檢押到午門城下,自己要當面與朱由檢說幾句話。
片刻之後,李定國等人將朱由檢押到午門城樓下,張嫣哽咽著命令道:「多打火把,讓本宮好生看看,朱由檢現在的嘴臉!」李定國等人依令而行,十幾支火把圍到朱由檢周圍,照亮了朱由檢那沒有半點人色的沮喪面孔,朱由檢也抬頭去看張嫣,嫂嫂與小叔子上下對視,許久不語。良久後,張嫣才咬牙切齒的問道:「朱由檢,本宮問你,你的良心到底是被什麼吃了?你哥哥,當今皇上,到底有什麼地方對不起你?你為什麼要殺害你的親侄子,還想要殺掉你的親哥哥,你到底還是不是人?」
李定國飛快掏出朱由檢口中的布條,朱由檢不敢與嫂嫂對面答話,只是撲通一聲雙膝跪下,低著腦袋嚎啕大哭,哽咽道:「嫂嫂,臣弟知罪了!臣弟不敢苟求活命,只求嫂嫂讓臣弟見上皇兄一面,讓臣弟向皇兄當面謝罪,不管皇兄如何處置臣弟,就算剮了臣弟,臣弟也可以瞑目了。」
「虧你還有臉提起你的哥哥!」張嫣語音哽咽,抽抽噎噎的說道:「你再也見不到你的哥哥了,再也見不到了……。」
「皇嫂,你這話什麼意思?」朱由檢大驚失色,張嫣痛哭出聲,抽泣著說道:「就在剛才,你帶著反賊攻打皇宮的時候,你哥哥剛好醒來,聽到了宮中的報警,也聽到了你這個親弟弟謀逆逼宮的消息,你皇兄經受不了這樣的打擊,已經……已經駕崩了!」
「皇上駕崩了?!」在場的錦衣衛無不駭然色變,驚叫出聲。朱由檢則是身體一震,緩緩抬起頭來,看著哭得梨花帶雨一般嫂嫂,喉嚨里咕咕作響,許久後,朱由檢忽然一口鮮血噴出,含淚哭喊一聲,「皇兄——!」聲音未落,朱由檢又是一口鮮血噴出,一頭栽在地上昏死過去。而午門城樓上,張嫣也是哭得天昏地暗,周圍將領侍衛、宮女太監,無不是哭得聲淚俱下…………
政變首腦朱由檢束手就擒,重病纏身的天啟帝經受不住親弟弟企圖弒君篡位的精神打擊,驚怒傷痛交加之下,撒手人寰,皇宮大內頓時沉浸在一片悲痛之中。可是在皇宮之外的北京城中,山宗叛軍一手導演的動亂浩劫卻還在繼續,出於自己不好過也不能其他人好過的卑鄙心理,山宗叛軍在殺向文丞相胡同的路上到處殺人放火,見人就殺,見房就燒,幾如一群從地獄鑽出的羅剎惡鬼,弄得京城大亂,四處火起。而宋金和肖傳統領的錦衣衛和東廠番役不習戰陣,單兵作戰倒還勉強,在這種成群結隊的巷戰之中就抓了瞎,不僅沒法子阻止山宗叛軍製造動亂,更沒辦法將山宗叛軍迅速殲滅,只能眼睜睜看著山宗叛軍向文丞相一步步的逼近。可就是在山宗叛軍殺到文丞相胡同的路口時,也終於遭到了最為猛烈阻擊。
「砰砰砰砰!」接二連三的膛線火槍聲中,沖在最前面開路的漕兵紛紛中槍倒地,位居前隊的倪浩也被火槍擊中面門,當場重傷。位居中隊的袁崇煜又驚又怒,吼道:「這裡怎麼會有蠻子兵?難道張好古那個小蠻子回京來了?」
「山宗狗賊,就憑你們也想傷害東家的家眷?找死!」出現在文丞相胡同中的是張大少爺的缺德師爺宋獻策,收到馮銓報警之後,宋獻策除了讓宋金和肖傳帶兵救援皇宮之外,還有就是帶著三十個保護自己回京的屠奴軍將士趕到文丞相胡同,同時陳劍煌也帶著一百個錦衣衛好手趕來助陣,劉若宰、余煌和薄珏等人則帶著家丁保護張大少爺的父母妻兒迅速轉移,暫時躲到了距離這裡最近的余煌家中暫避——最近京城裡的形勢如此險惡,宋獻策當然制訂了一套緊急時刻保護張大少爺家人的應急計劃。只是沒想到的是,這套應變計劃還真派上了用場。
前有阻擊後有追兵,狂怒之下,袁崇煜完全豁了出去,命令叛軍不惜代價一定要殺進文丞相胡同,將這條因為囚禁過文天祥而得名的胡同燒成灰燼!可惜袁崇煜忘了一件大事,那就是他打前鋒的叛軍都是重金收買來的護漕士兵,戰鬥力不僅遠比不上殿後的山宗死黨和建奴細作,就連京城裡的東廠番役和鎮撫司錦衣衛都比不上。所以很自然的,當這些漕兵鼓起勇氣沖向宋獻策等人時,立時就遭到了三十名屠奴軍健兒和陳劍煌率領的一百名錦衣衛好手迎頭痛擊,被刺刀捅得滿身颮血,又被繡春刀砍得肚破腸流,傷亡慘重都難進巷一步。
叛軍流竄的道路終於被堵住,後面宋金和肖傳的隊伍就算沒有正確指揮也自然而然的一轟而上了,殿後的叛軍精銳雖然極力抵抗,對京城大街小巷賊熟的東廠番役和錦衣衛們卻翻牆越壁的兩翼包抄,很快就和叛軍中隊交上了手。這時刻,東廠番役們和鎮撫司的錦衣衛們也驚喜的發現,原來叛軍們最厲害的只是殿後隊伍,中隊和前隊的叛軍士兵在戰場上其實比自己們還要肉腳,大可以放放心心的砍腦袋換銀子。所以幾個錦衣衛百戶很快就推倒了周圍的民居院牆,騰出地形一轟而上,專挑最為肉腳的叛軍中前隊伍打,砍得叛變漕兵鬼哭狼嚎,抱頭鼠竄,死者降者無數,錦衣衛和東廠番役們則象打了雞血一樣,下手毫不留情,很快的,叛軍的前隊和中隊就先後崩潰,只剩下後隊精銳在苦苦支撐。
屋漏偏逢連夜雨,山宗叛軍的漕兵戰鬥力低下弱點暴露無遺之後,提督京營的成國公朱純臣也帶著兩千京營士兵趕來幫忙平叛,雖說這些京營士兵戰鬥力比漕兵強不到那裡去,碰上叛軍精銳也是一觸即潰的命,不過京營士兵有一個優勢就是裝備精良而且充足,衝著叛軍後隊幾通亂箭下去,山宗叛軍的精銳後隊也開始出現死傷了。而戰場經驗豐富的宋獻策也趕緊派出人手去拜見朱純臣,讓朱純臣集中弓箭手對叛軍密集處進行無差別拋射,幾百張弓箭齊發之下,瞎貓碰著死耗子也能射死射傷不少叛軍——當然了,也有不少錦衣衛和東廠番役得跟著倒霉。
繼續混亂廝殺了許久,數量遠遠不足的山宗叛軍傷亡越來越大,尤其是倪浩和羅大千從通州帶來的六百漕兵,更是傷亡殆盡,死得離全軍覆沒相差不多。袁崇煜眼見大勢已去,也只好放棄了攻打文丞相胡同的打算,領著殘餘的兩百多人突圍逃命。還別說,不管是朱純臣的京營軍隊,還是宋金的東廠番役或者肖傳的鎮撫司錦衣衛,還真攔不住叛軍精銳的亡命突圍,被叛軍精銳僅用了兩次衝鋒就打破突圍,向著京城東面的街道深處突圍而去,朱純臣、宋金和肖傳等人率軍緊追不捨,不斷砍殺落單叛軍士兵。
就這麼追著叛軍殘孽一路砍殺,不知不覺間,天色已經微微有些發亮,也就在這時候,宋金和肖傳等人忽然情況有些不對了——山宗叛軍垂死掙扎的亡命逃竄間,竟然陰錯陽差的跑到了魏忠賢府所在的魏染胡同之中——魏忠賢失勢多日之後,他的家裡可沒有什麼錦衣衛和親兵保護了。而袁崇煜也很快發現了這個情況,聯想到魏忠賢多年來對張大少爺的全力支持,袁崇煜惡向膽邊生,一指魏忠賢府大門,吼道:「不逃了,殺進那裡面去!張小瘋狗的乾爹魏老閹狗就住在這裡,去把魏老閹狗全家給我殺了!先出了這口惡氣再說!」
「糟了!」看到叛軍殺進魏府,對魏忠賢還是有點感情的宋金和肖傳等人嚇得魂飛魄散,趕緊指揮軍隊跟著衝進魏府救人,朱純臣率領的京營軍隊則把魏忠賢府團團包圍,準備在魏忠賢家裡把叛軍餘孽最後解決。也就在這時候,宋金和肖傳忽然聽到有人在喊自己們的名字,扭頭一看時,卻見魏忠賢的侄子魏良卿和外甥傅應星兩人從遠處跑來,宋金大喜,忙上前問道:「肅國公,傅公子,你們怎麼跑出來的?九千歲呢?」
「剛才我們聽說叛賊殺到這邊來了,怕他們是找舅舅算帳,就提前跑了出來。」傅應星喘著粗氣說道。宋金一呆,忙又問道:「那楊六哥和九千歲的千金呢?還有,你們把九千歲轉移出來沒有?」
「不知道啊。」魏良卿沒心沒肺的說道:「我們聽說叛賊來了,就全慌了神,只顧得著逃命,那還顧得著管他們?」
「沒良心的狗東西!」宋金幾乎氣瘋過去,一記耳光就把魏良卿抽翻在了地上,那邊肖傳也一腳把傅應星踹在地上,紅著眼睛大吼道:「快去找!找!一定要找到九千歲,把他救回來!」
周圍的幾隊錦衣衛依令而行,很快的,從後門僥倖逃出魏府的楊六奇和魏如花夫婦被錦衣衛救來,但是楊六奇夫婦卻告訴宋金和肖傳,他們在逃命之時曾經想過去帶上魏忠賢,但是叛軍沖得太快,轉眼就占據了魏忠賢居住的東廂房,住在後院的楊六奇夫婦根本就沒機會接近,就被家丁們拉出了後門逃命。而這個時候,魏忠賢府里已經是濃煙滾滾,火焰沖天…………
「爹——!岳父——!」楊六奇夫婦還算有點良心,發現自己們可能鑄成大錯,馬上就伏地大哭起來,那邊魏良卿和傅應星又回過神來,趴在地上也是嚎啕大哭,直罵自己們不孝。宋金和肖傳想起魏忠賢以前看在張大少爺的面子上,對自己們確實不錯,現在魏忠賢癱瘓在床家中又火光沖天,想來肯定是遭了叛軍毒手,忍不住也是眼淚滾滾,痛哭失聲。
「宋公公,快看!」這時,一個錦衣衛驚叫起來,宋金和肖傳等人抬起淚眼一看,卻見曙色之中,滿身是血的李定國不知何時背著魏忠賢上到了院牆,縱身跳到了院外。宋金和肖傳等人又驚又喜,趕緊衝上前去時,李定國已經將癱瘓無力的魏忠賢扶了靠牆坐好,向魏忠賢雙膝跪下,磕頭說道:「孫兒李定國,奉義父張好古之命保護祖父魏公九千歲,孫兒來遲,讓祖父受了驚嚇,孫兒死罪!」
說罷,血染全身的李定國連連磕頭,半身偏癱的魏忠賢靠在牆上,口不能言,渾濁的老眼之中,卻已是老淚縱橫………………
隨著入城增援平叛的京營軍隊越來越多,魏府的包圍圈也越來越厚,幾次突圍都宣告失敗,山宗餘孽死傷殆盡,倪浩和羅大千也先後死在亂軍之中。絕望之下,袁崇煜跳入火海,投火自盡,身負重傷的張巨海也自刎而死,殘餘的山宗餘孽也紛紛投降的投降,自殺的自殺,到了正午時分,隨著最後一個山宗餘孽被數十錦衣衛亂刀砍成肉醬,廢信王朱由檢和山宗、建奴餘孽聯手導演的京城動亂也終於落下了帷幕。而又過了一個多時辰之後,離京多日的張大少爺,也終於帶著三千輕騎趕回了京城,可是迎接張大少爺的,卻是一個已經癱瘓的魏忠賢,一個駕崩的天啟帝,還有動亂過後滿目瘡痍的京城街道……
在自己家中抱著癱瘓的魏忠賢痛哭流涕了許久,張大少爺終於在張嫣使者的再三催促下進到皇宮,並且在天啟帝靈堂之前見到了張嫣和張惟賢等一干保皇黨人。見面之後,張嫣等人也不言語,先是讓張大少爺在天啟帝靈前上香哭靈,然後張嫣才讓海真捧出一道旨意,海真念道:「皇后懿旨,七省總督張好古跪接!」張大少爺咬了咬牙,向海真跪下,海真這才念道:「皇后娘娘懿旨,國賊朱由檢叛亂,皇上駕崩,京城動亂不寧,急需能臣主持大局,輔政善後。七省總督、太子太保、兵部尚書張好古,公忠體國,幹練通達,能托大任,今賜封張好古為文苑閣大學士,內閣行走,輔助內閣首輔張瑞圖主持朝政,料理善後,掌管兵部,統管天下兵馬。欽此。」
「恭喜小閣老了,快謝恩吧。」海真笑眯眯的向張大少爺說道。張大少爺不說話,只是斜眼去看張嫣,海真有些急了,忙又催促道:「小閣老,你怎麼還不謝恩?這可是皇后娘娘天大的恩典啊。」張大少爺還是不說話,張嫣明白張大少爺的心思,便低聲說道:「海真,不用勉強他,張愛卿,你起來吧,隨本宮到後殿來,本宮有話要單獨對你說。」
張大少爺還是不說話,只是爬起來跟著張嫣進了後殿,張嫣先是趕走了殿中的太監宮女,這才對張大少爺低聲說道:「張愛卿,你有什麼話,就說吧,有什麼要求,也可以提出來,本宮儘量滿足你。」
「微臣沒什麼要求,也沒什麼話要說,微臣只是有兩個問題想問娘娘。」張大少爺終於開口,搖了搖頭,這才鐵青著臉對張嫣說道:「皇后娘娘,我父親終於被你們扳倒了,現在你高興了吧?微臣還想問的是,皇后娘娘現在也應該知道,微臣的父親魏忠賢,對大明朝廷和大明皇上,究竟有多重要了吧?」
「魏忠賢變成現在這個模樣,本宮事前也沒有想到。」張嫣美目中淚光閃動,低低的說道:「可是張好古,你有沒有想過,魏忠賢做的那些事情,難道不應該被國法懲處嗎?」
「他是做過不少對不起朝廷和百姓的事,但他始終,還是功大於過。」張大少爺緩緩說道:「更何況,他的那些罪孽之中,很多也是為皇上、為皇后娘娘你的丈夫背的黑鍋——這一點,難道皇后娘娘你不想承認?」
張嫣不說話了,許久之後,張嫣才低聲問道:「那你想怎麼樣?要本宮向他賠罪嗎?」
「微臣當然不敢怎麼樣。」張大少爺低聲說道:「微臣只是想懇請皇后娘娘一件事,放過他吧,不要再追究他之前做過的那些事了,讓他善終,這可以吧?」
「可以。」張大少爺這個要求早在張惟賢的預料之中,所以張嫣想都不想就點頭答應。末了,張嫣又心中一動,抬起粉臉來輕輕說道:「但本宮也有一個條件,你也知道,皇上生前沒有立下太子,現在焱兒的真正身份即將公諸於天下,魏貴妃的兒子被你的人救了,客妃也有一個兒子,你必須向本宮保證,率領百官擁立本宮的兒子繼位。」
「皇后娘娘的皇子是嫡子,又是長子,當然是應該他繼位。」張大少爺隨口答道。張嫣俏臉上閃過一絲嘲諷之色,低低說道:「張好古,你的如意算盤,不要以為本宮真不知道?炎兒在成國公寄養多年,縱然現在公布身份,也肯定會有人以此為由,對焱兒繼位的正統性提出質疑,魏忠賢之前的黨羽們為了自保,也肯定會以此為由,提出讓二皇子朱慈煒繼位,而你呢,看在魏忠賢與你的親情份上,會站在什麼樣立場上誰敢保證?說不定,你會為了自己,就支持二皇子繼位了。」
「皇后娘娘,微臣是那樣的人嗎?」張大少爺苦笑反問道。張嫣低聲微笑說道:「本宮就是因為知道,你就是這樣的人,所以才對你不敢完全放心。」
「皇后娘娘,那微臣要如何保證,你才能相信?」張大少爺繼續苦笑,又用極低的聲音說道:「或者說,如果皇后娘娘告訴微臣,大皇子的真正身世,那麼微臣的立場或許就堅定了,娘娘也可以對微臣放心了。」
「你真想知道?你不後悔?」張嫣俏臉上抹過一絲羞澀。張大少爺鄭重點頭,張嫣粉臉更紅,遲疑許久才低聲說道:「本宮的第一個孩子,死在魏忠賢和客妖婦手裡,本宮對他們恨之入骨!可你是魏忠賢的親兒子,客妖婦的乾兒子,本宮卻從來沒有對你下過一次絆子,從來沒有過一分敵意,還在皇上剛剛過世之後,本宮沒有收回你的兵權就讓你進內閣輔政,幫助本宮主持朝廷大局,甚至還把天下兵馬交給你統管,本宮對你這麼放心,這麼信任,難道不是告訴你答案了嗎?」
張大少爺身體一震,再定睛去看張嫣時,張嫣一張俏臉早已經紅到了脖子根,扭開頭不敢再看張大少爺,後殿中許久無聲,安靜得張大少爺和張嫣甚至都可以聽到對方的劇烈心跳聲音…………
在皇宮中忙活天啟帝的喪事直到深夜,張大少爺才回到文丞相胡同的家中休息過夜,到家之後,張大少爺先是去看了一眼魏忠賢的情況,然後才回到自己的書房之中,與在那裡等候了許久的宋獻策見面。張大少爺進房之後,宋獻策趕緊向張大少爺拱手行禮,恭喜張大少爺榮升閣老,入閣拜相,張大少爺卻對他不加理會,坐到炭盆旁邊烤火取暖,一言不發。宋獻策心中揣揣,忙拱手說道:「東家,學生還得向你請罪,學生沒有聽你的吩咐,擅自行事,導致九千歲中風癱瘓,讓東家陷入不孝不義之地,學生甘願領罪。」
張大少爺還是不說話,許久後,張大少爺才低低的說道:「宋師爺,馮銓是主動向你靠近的?還是你主動去找他的?」
「大老夫人生日那天,馮銓送了價值萬兩紋銀的重禮,學生就知道他是打算騎牆兩邊倒了。」宋獻策老實答道:「所以當天晚上,學生就去見了馮銓,替東家把他招攬了過來,這才掌握了朱由檢叛軍的一舉一動,成功阻止了朱由檢的叛亂行動。」
張大少爺又不說話了,書房裡安靜得讓宋獻策心臟直跳,這時,張大少爺忽然來了一句,「宋師爺,你太讓我失望了。」
「學生,什麼地方讓東家失望了?」宋獻策膽戰心驚的問道。張大少爺不答,衝著門外喊道:「來人,給我提一桶水進來,桶越大越好。」
門外的親兵答應,很快就給張大少爺提來了一大桶井水,張大少爺讓親兵放在炭盆旁邊,又讓親兵出去,這才指著燒得正旺的炭盆,向宋獻策問道:「宋師爺,這一桶水,能不能澆熄這一盆火?」
宋獻策看看尺長的炭盆,又看看滿滿的一大桶水,老實答道:「澆得熄。」
「那麼……。」張大少爺往炭盆里加了一些炭,讓火燒得更旺一些,又問道:「現在,這桶水,能不能澆滅這盆火?」
「當然能。」越來越糊塗的宋獻策答道。張大少爺不說話,把旁邊剩下的炭全部倒在火盆里,等炭全部燒旺了,這才問道:「那現在呢?能不能澆熄?」
「能。」宋獻策苦笑說道:「東家,火盆只有這麼大點,不管加多少炭,這麼大的一桶水,都能一下就澆滅。」
「是啊,火盆只有這麼大點,這一大桶水又在火盆旁邊,為什麼澆不熄呢?」張大少爺一意味深長的問道。
這次換宋獻策不說話了,又看了看滿滿一大桶水和小小一個火盆,宋獻策恍然大悟,撲通一聲向張大少爺跪下,哭喪著臉說道:「學生無能,壞了東家大事,請東家治罪!」說罷,宋獻策向張大少爺連連磕頭,情真意切之至。
「算了,這大概是天意吧。」張大少爺嘆了口氣,喃喃念道:「峰巒如聚,波濤如怒,山河表里潼關路。望西都,意躊躇,傷心秦漢經行處,宮闕萬間都做了土。興,百姓苦,亡,百姓苦。宋師爺,你這也是做了一件大好事,救了無數的黎民百姓,功德無量啊。」
「可是……。」宋獻策哭喪著臉說道:「學生還一直自誇足智多謀,一直勸東家行王霸之事,一直認為東家是迂腐不化,婦人之仁。可學生今天才知道,原來東家你才是真正的當世梟雄,學生才是真正的迂腐不化,婦人之仁。」
「我都已經說過算了,你也不必須自責,起來吧,這是天意,怪不得你。」張大少爺淡淡笑道:「起來吧,內閣中書宋師爺,你這次雖然做錯了,可是做一個權臣,未必就比王霸之事差到那裡去。」
「內閣中書?!」宋獻策大喜過望,這官職雖然只是一小小七品,權力嘛——也只相當於現在的國務院秘書長。張大少爺微笑說道:「剛才在宮裡,我已經向恩師張閣老舉薦你了,張閣老也同意了。不用跪了,站起來,我還有很多事情,還要等著我們去做,我可還離不開你的幫助。」
「東家,我們還有那些事要去做?」宋獻策好奇問道。張大少爺一笑,躺在椅悲上閉上眼睛,淡淡說道:「多了,多得我自己都數不過來。我們的前方,也還有很多艱難險阻在等著我們。不過沒關係,與天斗,其樂無窮;與地斗,其樂無窮;與人斗,無窮其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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