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明朝做昏君 第一六五章 改革的綱領

    至於宮外的一些風波,朝堂上想搭理就搭理;不想搭理,就完全沒有理會的必要。

    可就是因為這個崔呈秀在朝堂上攪風攪雨,把事情搞成現在這個樣子。

    不過很多人也知道,這其實就是陛下的意思。

    這一次站在崔呈秀的對立面,反對的不光是他,而是陛下。如何拿掉崔呈秀不是目的,如何讓陛下收回主意才是目的。

    所以不少人都在等,不少人都在做準備。

    「陛下,臣以為此事應該嚴懲。凡私自講學者,一律不允許;凡是私自創辦書院者,一律索拿問罪;天下現行的書院,一律全部搗毀。」崔呈秀擲地有聲的說道。

    「講學書院,霍亂之源。前宋因何而亡?就是因為講學!」

    「很多人居心不軌,通過講學傳揚異端學說;更有很多人通過創辦書院,拉幫結派、結黨營私,不但在地方上橫行霸道,同時在朝堂上搞風搞雨。」

    「這些人表面仁義道德,背後卻是男盜女娼,同時在朝堂上專政善權,所做之事,於國無益,於民無益,只是對他自己有益!」崔呈秀越說越大聲,越說越激動。

    「為了杜絕這種事情,臣以為當從根源上掐斷。是以,臣以為當嚴禁講學、嚴禁創辦書院,如此方能夠成平天下、蕩平宇內!讓天下百姓各安其職,人心穩定!」

    朱由校看著崔呈秀,這個傢伙說著說著就把矛頭指向了東林黨。

    表面上看是為了國家為了大義,實際上崔呈秀就是在排除異己,恨不得將所有人都踩上幾腳。

    崔呈秀說完之後,旁邊就有人站了出來,正是高攀龍。

    「陛下,臣以為此言不妥。自古以來,講學之風盛行,孔夫子就曾經講學,門下弟子無數。如今天下學風興盛,不也是在為大明培養無數的讀書人?大明官員從何處來?還不是從讀書人之中來?」

    「如此做法,豈不是在扼殺天下讀書人?這樣會使朝廷失去讀書人之心,如此行為大大不妥,同時也殊為不智!臣以為萬萬不妥!」

    「至於有人講學宣揚異端學說,發現一例,懲處一例也就是了,豈能夠因噎廢食?」

    「前些日子陳可道在京城之中到處講學,傳揚他的異端學說,引起士林憤怒,京城士子云集,險些出了事情,臣以為這就是典型的例子。嚴懲陳可道,為天下樹立一個榜樣,自然沒有人敢再做這樣的事情。」

    「至於說有人橫行鄉里結黨營私,因此才更需要教化,讀書才能夠明理,明理方能夠省事。不但不應該阻止講學和書院,反而應該更加支持。」

    「所以臣以為,嚴懲陳可道,為天下樹立榜樣,為後來者誡,同時鼓勵天下讀書人講學創辦書院,此方為上策。」高攀龍把背挺的筆直,仿佛這樣自己就能更占理一些。

    朱由校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高攀龍。

    高攀龍這一堆話裡面也是一大堆的私貨,聽起來也是十分的有道理,各種高大上。

    但是朱由校仔細一琢磨,就完全不是那麼回事,高攀龍說的這些話裡面甚至還有威脅。

    失去天下讀書人之心,代表了天下所有的讀書人,以這種大勢頭壓人,東林黨一直都是這麼幹的。

    接下來,朝堂上以崔呈秀和高攀龍各自為首的正反方就對各自的論點展開了論述,駁斥對方互不相讓,可以說吵得不可開交。

    朱由校也不說話,任憑兩方吵來吵去。

    等到雙方越吵越激烈,甚至就差擼袖子揮拳頭了,朱由校才揮了揮手,淡淡的說道:「行了,這裡是朝堂,不是菜市場,你們都是朝廷的重臣,不是市井莽夫。」

    「臣等有罪。」眾人見自家陛下發話了,連忙躬身行禮,恭敬的說道。

    這其實已經是套路了,他們越吵越激烈,其實就是擺明自己的態度很堅定,等著陛下給拿主意。

    倒不是真的想說服對方,因為他們也知道誰也說服不了對方。雙方的利益不一樣,出發點也不一樣,不可能真正的讓對方聽話。

    所以這樣的爭吵,只是讓自己家的陛下下定決心處理掉對方,而不是真的想說服對方。

    現在皇帝下場了,那就代表這事情有了餘地,所有人都在聽著。

    朱由校緩緩的開口說道:「真理越辯越明。只是你們要注意一下,這裡畢竟是朝堂。行了,都免禮吧。」

    朱由校說完這句話之後,眾人才抬起頭,站起了身子。

    不過他們領悟到了朱由校嘴裡面的一句話,就是那一句真理越辯越明,這句話肯定不是陛下隨便說說的。

    這是什麼意思?

    陛下想讓大家爭論什麼?

    一邊的幾位內閣大學士有一些著急了。

    在他們看來事情到了今天這個地步,必然要有一個決斷,如果再鬧下去,就會影響朝廷的正常運轉,這是得不償失的事情。


    無論選擇哪一方,必須要做出選擇,這樣比吵鬧下去更有利。即便選擇一方會得罪一方,也會比讓兩方在這裡吵吵鬧鬧的好,這是整個內閣的想法。

    朱由校緩緩的開口說道:「很多人都覺得自己說的是對的,自己說的就是道理。或者認為聖人之道就是道理,放之四海皆準,萬事不易,都想拿自己的道理去取代別人的道理,都想用自己的道理去證明別人的道理是錯的,自己的道理是對的。」

    「可是道理永遠是道理,你的道理是你的道理,我的道理是我的道理,有沒有什麼方法能夠檢驗一下,證明一下道理的對或者道理的錯。朕以為實踐是檢驗道理的唯一標準。」

    「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道理是對或者是錯的,即便是有,那也是用實踐來證明。」朱由校緩緩的說道。

    朱由校等這一天已經很久了,發動這一場運動之前,他就已經準備提出這個論述了,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

    只要確定了這一條,那麼可操作的事情就多了。無論遇到什麼事情,咱們實踐一下試試。

    你也別說聖人之道就是萬事不易的,就是放之四海皆準的。

    咱們試一試,這一條就是理論標準,有了這一條理論標準之後,任何東西都是可以被推翻的,任何東西都可以被挑戰。

    聽到朱由校的話之後,大家在思索,有的人瞬間就畏懼了。

    他們知道這句話的意思,那就是如果誰要是想擺道理,那麼你就用實踐來證明你的道理是對的。

    可是有的人只會打嘴炮,你讓他說行,你讓他做,他根本沒那個能耐。

    但是有的人就高興了,比如徐光啟,他簡直就是像聽到了世間至理一樣。

    朱由校的這句話對徐光啟的啟發非常大,他之前其實很迷惑,跑去信耶穌會也是如此。

    徐光啟知道大明陷入了危機,他也知道這個國家出了問題,但是他不知道應該求助於哪裡。

    佛道接不通,儒家腐朽不堪。王朝疊代,按照歷史來說,大明朝已經走到了王朝末世。

    這天下朝代,沒有永恆不衰的。

    大明朝傳承到現在,已經傳承了200多年,也經歷了十幾代皇帝。到了這個時候,王朝末世的危機已經顯露出來了,在這樣的情況下,想要救亡圖存,就需要尋找一條全新的道路。

    在現有道路走不通的情況下,徐光啟選擇了耶穌會。在與耶穌會接觸的過程中,徐光啟發現了他們的優點,所以想要推行下去。

    但是徐光啟也知道前路艱險,沒有人會願意和他同行,即便有也是少數,朝中的反對力量實在是太強大。

    只是徐光啟此時此刻充滿了信心,從來沒有如此有信心過。

    之前陛下雖然找了陳可道講學,可是徐光啟心中卻依舊很擔心。

    因為你不知道陛下什麼時候就把你給賣了,這也是非常正常的操作。

    但是此時此刻他卻不這麼想了。陛下提出了實踐是檢驗道理的唯一標準,這是什麼?

    這是一個綱領。

    任何歷史上的改革,都是有綱領的,任何一個學派的宣傳都是有綱領的。

    陛下的這個綱領拿出來之後,自己就有了依據去做這些事情。沒有人能夠反對,你不服氣嗎?這可是陛下說的。

    在場的人臉色各異,可是也沒有人敢站出來直接反對朱由校的話。

    「既然如此,不妨就做做看。在順天府做做看,在順天府禁止講學,在順天府禁止創辦書院,試行一下看看效果。如果效果好的話,那麼就推行下去。」

    朱由校話一出來,頓時群臣譁然,崔呈秀等人卻是大喜。

    朱由校的話音剛落,一邊的禮部尚書孫慎行直接站了出來。

    孫慎行面無表情的挺直著後背,徑直走到了大殿的中央,伸手將自己的官帽子摘了下來,撩起衣服跪倒在了地上,將官帽放在了自己的面前的地上。

    「陛下,此舉是在扼殺天下讀書人之心,是在毀大明的基業,臣不敢奉詔。」

    「臣身為禮部尚書,掌天下文教之事,要為天下讀書人張目,要為天下讀書人說話。臣請陛下收回成命,否則就請陛下罷了臣的官。臣絕對不會做這樣事情!」

    所有人都愣住了,誰也沒想到禮部尚書孫慎行會站出來,更沒想到他會站出來說這樣的話。

    這已經不是犯顏直諫了,這是在抗旨!

    這是封駁聖旨!

    這可不是一個禮部尚書該做的事情!

    大殿裡面在這個瞬間落針可聞,眾人都在與他人用眼神進行交流,誰也不敢竊竊私語。

    氣氛一瞬間降到了冰點。

    此時,朱由校咬著後槽牙,緊緊地盯著孫慎行,目露凶光。



第一六五章 改革的綱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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