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不川放棄宣揚天地「吉兆」的事情。
決定把這個機會留給年輕人。
於是,到了第三天,有人從北方的森林裡挖出來了三塊石碑。
那是天地異像升起的方向。
發現的是幾名狩獵者,這樣整個故事就變得有頭有尾了起來。
當石碑運回陸莊的時候,轟動是極大的。
所有人的眼睛都在盯著這三塊碑文。
「殿下,是天命於陸啊!」
有老翁湊上前去瞧看,模樣那是相當的震驚。
也不知道是真看出來,還是假看出來了什麼。
反正陸舟是看得一團模糊,只有一個歪曲的陸字顯得極為模糊。
但不妨礙著有人看出上邊起碼有三種文字,是在歌頌著天可汗的美德。
「你們真看出來了?」
「看出來了!看出來了!」
一干人拿著放大鏡,沒有一個搖頭的。
陸舟樂了。
看了看教育部長呂不川,這回的事情,還真不是靠他張口來宣傳。
但這就仿佛是一個該有的儀式,只要大家心裡滿意就好了......
陸舟也只把這當做一段小插曲,現在他的王國也不差這麼一點的精神信仰。
現在的陸莊反而更像是中世紀之後的歐洲,在迷信跟科學之間游弋著。
畢竟,陸莊現在的圖書館已經建好了,每個漢人都能夠上夜校,部分的書籍小報還可以發放。
外邊放牧的漢人都可以拿上一份書報,騎在馬背上悠閒觀看。
偶有靈感還可以記錄下來,回到夜校的時候跟周圍的工友們分享。
所以在這樣的環境之下,陸莊大學的地位更是水漲船高,成為大家心目中想要踏入的殿堂。
總有一天,陸莊裡會迸發出一批更具智慧的人才......
.......
可同樣,在這樣的環境下,總有人在角落觀察著這一切。
收集著這些見聞,自己的神情卻日漸恐慌。
「陳豹子,這如何是好,咱們大清是不是要完了?」
牛棚中,兩個人表情警惕,正餵著牲口,又望了望周圍。
來這個莊子裡已經大半年的時間過去。
記錄下來的情報,有些看似重要,可又沒什麼具體作用,始終談不上觸及核心。
反倒是這裡的各種宣傳措施頗為驚人。
一會兒又是異像、一會兒又是石碑的。
「你想多了,這畢竟苦寒之地。
咱們大清兵馬天下無敵!」
被叫做陳豹子的人,卻是目光堅定。
低沉下聲音說道:「你想想,這些都只不過是欺騙愚民百姓的把戲!
有哪個地方,一下弄出這麼多么蛾子的?
自身吹噓罷了!」
「嗯,這倒也是......」
餵著牲口的人聞言點了點頭,覺得這話是有道理。
心裡舒緩許多。
弄了半天,就連他們這些探子都差點就信了。
長舒一口氣,可卻不知,這只是因為在不同立場上的自我安慰罷了。
陳豹子將手裡的料草放下,心裡煩躁,才又催促著說道:「走吧,等這陣子收集夠了消息。
咱們就帶著駙馬爺離去,再也不來這拾糞了!」
「好,也該走了!」
想想這整年來的遭遇,陳豹子眼神中現出狠厲。
這個地方確實稀奇,什麼生產部、農業部就算了,還弄出來個神出鬼沒的國安局......
可是忽然的,身後傳來腳步聲。
轉過頭的陳豹子又恢復了一臉的憨厚模樣。
「許......許大人,怎麼是你來了啊!」
兩人臉上,恰好的又浮現起一股諂媚。
完全就像是被陸莊收留的流民,在這裡討生存的模樣。
可是兩人全然不知,他們外表本身就是漢人,來到城裡都過去快一年時間了......
這份拘謹與討好的態度,與陸莊裡的居民常態相差得太遠。
正經漢民,在一年勞作後,也能有了個體面的身份。
這副姿態,要是放在城外的胡人身上還比較相像。
許三卻好像全然不在意,隨口就吩咐道:「今天一號爐煉精鐵,你們過去幫一下吧。」
說完就離開了,對於許三現在的權位來說,隨意安排兩個工人,的確是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可是以許三的職位,又怎麼會來讓他們去工廠做事呢?
只留下兩人面面相覷,緊接著一陣狂喜。
來這裡快一年了,終於有練精鐵的機會!
「豹子,咱們大清有了煉精鐵的法子,大清就是天命之位!」
「本來如此!走吧,抓緊機會!」
陳豹子當先一步離去。
剩下那人不再多言,直接往煉鐵爐那邊走去。
其實來到這裡一年多的時間,兩人算是十分勤勞且忙碌的。
各種低下累活做遍,還要去給額哲駙馬撿牛糞。
兩人是范文程最得力的家僕,空有一身好手,全部都放在了幹這些雜活上面。
如今除了工廠裡邊他們進不去,就連煉鐵爐那邊都有過長時間的勞作。
他們孜孜不倦的學習煉鐵方法。
可只是親眼目睹的煉鐵法太普通了,除了一些細節不同,大多冶制方法建州鐵匠也能完全做得到。
甚至就他們來看,這個莊子今年煉出來的鐵資,質量上跟建州用鐵沒有太大區別。
但問題究竟出在哪呢?
這裡產出來的鐵器,會讓大清兵馬與北夏軍備相差如此之大。
思來想去。
唯一的解釋,就是完全沒有把最隱秘的技術讓他們見著,忙活了許久,不過是得到了些許土方法罷了。
兩人抑制住了神情,有人引薦,很快就進入到了本來看守嚴密的一號鍋爐里。
此時的煉鐵廠正熱火朝天的忙碌,唯有一號爐這邊三三兩兩。
國安局的許三也跟著來了。
不僅是許三,後邊還出現了一眾侍衛,北夏王的身影來這裡短暫巡視。
這下沒跑了,肯定是要煉精鐵。
「陳豹、胡平,你們兩個先從燒料開始!」
有個工頭模樣的人說道。
兩人聞言忙不迭答應,巨大的爐子邊上,還有著水泥樓梯,人扶著可以往上走去。
只不過就是工頭所說的燒料,究竟是個什麼流程,兩人不知。
就現在的情形來看,儀式感倒是挺充足的。
鍋爐這邊,已經秘密運送進來了許多原料,看這副情形,還真是十分保密的樣子。
「王七請假了,王九昨天燒傷了腿,今天就讓你們代替一會!」
工頭說著。
「好嘞,放心吧,張工!」
兩個人忙不迭點頭,暗自打緊著精神,要記住接下來的每一個步驟。
剛開始的礦石是認真置放,爐子也是正常的燒上了。
張工頭神秘兮兮,說道:
「嗯,不錯,這裡還有一車穀物,也倒進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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