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霑把釵子伸到鸝兒面前,鸝兒再顧不上少女的矜持,伸手就去搶。曹霑早防著她這一招,把手猛地往後一縮,嬉笑道:「這是嫣兒姑娘拿來找我換東西的,讓你搶了去怎麼行。」
「不換,咱們不換了。」鸝兒怒視曹霑,「把釵子還給我,咱們要換也得去找廚娘柳媽,堅決不與你做交換。」
「只怕你們去找柳媽,她未必有你們想要的東西。」曹霑從衣袖內掏出一卷手稿,遞向嫣兒道:「嫣兒姑娘,咱倆可說好了,釵子歸我,手稿歸你。」
剛才嫣兒與曹霑約定,一個時辰後交稿,現在至多一刻鐘的時間,曹霑就將手稿弄到了手,莫不是他會飛?嫣兒將信將疑道:「你這麼快就尋到柳媽要來東西,是真的假的,可不能騙咱們。」她緊走幾步想去接。鸝兒攔住她道:「莫信他的,他一貫沒實話說,把釵子要回來。」
「我騙沒騙你,一看便知。」曹霑清楚鸝兒不會親手來接,隔空將手稿扔了過去。
手稿落到鸝兒腳下,她經過瞬間的猶豫,立刻露出不屑一顧的表情。釵子是由嫣兒手中送出去的,她肩負著責任,急不可耐過去撿起手稿,遞到鸝兒眼前:「鸝兒姐姐,我識字不多,你看看吧,是不是真的。」
鸝兒保持著必要的矜持,向手稿掃了兩眼。手稿確是接著她夢寐以求的情節往下寫,雖然滿心想往下讀,但轉念一想,一旦承認這東西正是她想要的,那支釵子就不得不交曹霑保管了。女孩頭上戴的東西,怎能給一個男人,何況還是那麼壞壞的男人。鸝兒打定主意,狡黠一笑,向嫣兒道:「寫的什麼,亂七八糟,根本不是我要你換的東西,拿回去燒了。」然後冷若冰霜的表情向曹霑道:「我看過了,這不是咱們要的東西,請你把釵子還回來吧。」
曹霑懵了。鸝兒看了下面的情節,是失去了繼續閱讀下去的興趣,還是為了得回釵子,不得不抑制住自己的欲望?曹霑忽然想起鸝兒剛才瞬間閃過臉龐的笑,馬上清楚了,她是既想得到稿子,又想把釵子騙回去。一手緊緊捏著釵子,一手伸向二人:「既然稿子是假的,請還給我,我即刻將釵子還你。」
鸝兒也把手伸了出去:「你把釵子先還了,咱們再還你稿子。」她紅嘟嘟的小嘴噘著,一副嬌嗔模樣,曹霑魂都差點被勾了去。他正在仔細欣賞,冷不丁鸝兒竄到近前,一把將釵子搶了過去,隨後向嫣兒道:「嫣兒,咱們快些回吧,該是格格練字的時辰了,她正等著伺候筆墨呢。」
嫣兒正在擔心她手中的稿子是假的,現在明白了一切,鸝兒是在耍曹霑,反應倒也挺快,把稿子卷巴卷巴,塞入懷中,轉身跟著鸝兒就往院外奔去。
曹霑本想一支箭射兩隻鷹,沒想到讓一隻雛鷹啄了眼。氣急敗壞跟著就往外追:「你們毫無信義,想帶走稿子,就得把釵子還給我。」
鸝兒一邊快步走,一邊扭頭嗔笑:「你整日寫這些不正經的東西,我要交給格格,治你個離經叛道之罪。」曹霑恨得咬牙切齒:「鸝兒,過了初一,還有十五,我不制服你,枉叫曹霑。」
「你不叫曹霑,想叫什麼?」鸝兒刮臉羞他,「難不成叫牛槽、馬槽或者驢槽……」
「誰敢如此羞辱咱們曹家,想招打麼?」鸝兒只顧著回頭跟曹霑說話,冷不丁撞在一個人身上,轉身瞪眼:「沒長眼呀,盡往人家身上撞。」進來的人是曹露,這是在他家裡,誰敢如此大膽罵他。曹露剛想還口,卻立刻呆住了,哪兒來的這麼貌美的丫頭。看穿戴是下人打扮,口氣輕薄起來:「小丫頭,是大爺撞的你,還是你撞的大爺,乾脆伺候大爺去得了,怎麼樣。」
前日曹霑輕薄她,只不過是讚美她的美貌,眼前這小子卻公然調戲她。鸝兒氣得渾身哆嗦,喝罵道:「哪裡來的野小子,讓我過去。」
「想讓大爺讓路,好呀!」曹露伸手就想摸鸝兒的臉。鸝兒慌忙退開一步,甩手給他一個大嘴巴。
從小長大,曹露何嘗吃過這種虧,一手捂著腮幫,步步逼了過去:「誰家的丫頭,夠野的,不過正對大爺的口味,乖乖跟大爺回去,大爺讓你野個夠。」他伸手抓向鸝兒的前胸。鸝兒再退就撞到了曹霑身上,院子太小,她再無空間可逃,眼看曹露一隻手就要粘到身上,嚇得花容變色,驚呼起來。
「住手,你想幹什麼?」曹霑側身躲過鸝兒,將曹露的手緊緊抓住。他一天來都對鸝兒存了非分之想,一轉眼成了正義化身,向曹露義正詞嚴道:「你竟公然調戲少女,哪點還像咱們曹府的世家子弟。」
「彼此彼此。」曹露嬉笑道,「我不過是想摸一摸,也強過你追著人家要調戲。」曹露向鸝兒轉睛道:「這位美妞兒,大爺說的是不是,他剛才是不是追著你想非禮。」
在鸝兒眼裡,曹霑是壞壞的男人,曹露卻是標準的壞男人,對壞壞的男人她有招對付,對壞男人,卻毫無辦法了。現在曹霑成了她的救世主,扯住他的衣袖直往身後躲:「不是你說的那樣,剛才曹公子追咱們,追咱們……」她不知如何能解釋清楚此事。
曹露壞笑道:「說不清楚了吧,他追你也許是要將你按倒在地。你不信可以問問大翠胖丫她們,經常被按倒在地呢……」
曹露越說越下流,站在正屋廊下的兩名丫鬟都聽下去了,一連聲道:「露少爺,如果您沒什麼事,可以回去了。」
一句話提醒曹露,想起此來的目的,不再跟鸝兒胡纏,伸手向曹霑道:「稿子,你該把稿子交給我了吧。今天你仍沒有去上學,如果不是我替你繼續撒謊,說你病還未好,苗師傅把打屁股的板子都準備好了。他讓我前來看你,是真病還是裝病。要想讓我繼續圓謊,至少拿兩萬字的手稿,要不然,你的屁股非打爛不可。」
昨天連同夜晚,曹霑確實寫了至少兩萬字,剛才都被鸝兒騙去了。只得求告曹露:「晚上,晚上你再取行不行,我保證給你兩萬,一個字都不會少。」曹露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不行不行不行……你昨天答應我了的,上午就交兩萬字,少一個字,我即刻把你的事都告訴師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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