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已經夜深,月明心稀。一片陰雲都無。
秦軍紀律嚴明,訓練嚴苛。更何況是天下首屈一指的宮衛精銳,不一會兒,軍士陸續出營,奔馳之中,隊列嚴謹。
扶蘇以及十數個心腹親衛帶著審落,十數匹馬疾馳向前。後面宮騎驟然分散成若干小隊,呈環形朝目的地包圍而去。
此次扶蘇大動干戈,勢必要一舉拿下刺客。
百騎奔涌,不大的小村立時喧鬧起來。扶蘇皺眉,雙腿一夾,坐騎快了三分。
「傳令告訴眾人,此次只為刺客。若有阻攔,格殺勿論!敢有擾民,斬立決!」
「諾!」眾人齊聲。
「公子,那賊子就隱匿在前方小茅屋內。」這時,審落對扶蘇道。
「隨我出擊,殺!」扶蘇大喝一聲,一馬當前,籬笆圍欄嘭一聲四分五裂。
「喝!」眾人大喝一聲,緊隨扶蘇。
期澤領宮騎在後,忽然眼角一瞥審落,之間審落嘴角露出詭秘一笑,徐徐後退。期澤心中一驚:「公子,小心有詐!」
「哈哈,扶蘇,任你是天潢貴胄。也在劫難逃!哈哈!」審落歇斯底里般大笑。隨即,從懷中一掏:「圍殺扶蘇!」
天空中煙花一閃。
四周忽然冒出一群人。有衣著秦兵裝束,有衣著短襟褐衣墨者裝束。
墨者裝束的人一出來殺向秦兵,大喊道:「扶蘇盜了巨子令,要屠盡墨者,誅殺扶蘇!」
而秦兵裝束之人則大喊:「公子有令,所有人格殺勿論!」說著竟然殺向村中老弱平民。
扶蘇腦袋轟然一聲:「又中計了!」心中懊悔萬分,竟然主觀認定那審落的投誠,誰知竟是詐降。
「公子,局勢混亂危急。先撤離再論罷!」期澤沖向扶蘇身邊,大喊道。
「公子,此處危急。請速撤離啊!」十來個親衛都是扶蘇心腹之人,一邊搏殺。一邊哭喊道。
「公子!」
忽而,一股熱浪襲來。竟又歹徒燃了大火,要知道村中建築大多木製,一旦火氣,所有人死無葬生之地,無論秦軍百姓,刺客墨者!
「公子,大火起,速離去啊!」
扶蘇被眾多聲音弄得暈頭轉向,被熱浪一襲,腦中反而一清。轉而一股不服輸的倔強升起:「我大秦軍從來只有戰死之勇士,未有貪生潰退之懦夫!」
扶蘇大喝,眾人都是動容。不再勸扶蘇,他們勸扶蘇撤退,是忠,可並非懦弱!既然主將已經決意赴死,這群百戰餘生的老兵,哪有不從,他們的傲氣更甚。
「喝!喝!喝!喝!喝!喝!喝!」秦兵都是大喝,鬥志昂揚。
扶蘇一看局勢,腦子急轉:「所有宮衛無戰馬者殺,無宮牌者殺,殺平民老弱者殺無赦!」
三殺令一出,秦兵嚴明的紀律下立刻集合起來。騎兵生命在於機動性,可村中道路狹窄,騎兵轉挪不便。衝殺困難。
扶蘇當機立斷,騎兵集合,沖向村外。敢有阻攔,一概格殺,無論墨者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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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房,你我密衛已經盡出,可我觀那扶蘇小兒。越戰越勇,已經快要衝出村外。恐怕到時候前功盡棄,再無退路吶。」說話者是一個身量頗高的男子,手撫著一尺長的鬍鬚。面色白淨,相貌堂堂,只可惜一雙眼睛閃閃躲躲而又狹長。令人不喜。
「公實,莫急。這大火一起,等會你我潛伏的棋子都用出來吧。」被稱作君房的男子。一聲道袍,華麗內斂。面色和藹,手扶長須。笑道:「待會兒,就有好戲看了!」
果然,秦兵的舉動早已讓墨家居民驚醒,加上田樊急令。所有墨者偕老帶幼,婦孺結伴。墨家嚴謹的紀律很快發揮了作用,有條不紊的讓多數墨家居民退出了大火邊緣。集聚在一起。
忽然,一個普通墨者道:「秦人虎狼之心,見利忘義。竟然屠戮我們親人,燒毀我們家園。此仇不報,誓不為人吶!」
此話一出,眾人譁然。畢竟秦朝統治百年,立馬有人質疑:「你怎麼知道是秦人殺人燒屋?」
「我信!是我親眼看見!」果然有人附和,斷斷續續又有人附和。
最後這些附和之人竟好像心有靈犀般的鼓動起來,想裹脅全部殺向扶蘇。所有墨者幾乎都要狂熱起來。
忽然一個冷靜的聲音問道:「難道諸位都不是墨者了麼?沒有墨首下令,竟然就這般糊塗去殺人?可還記得墨家宗旨!」說話之人正是廣集,神農大山外哨位的首領。
廣集一說,眾人又稍稍冷靜下來,廣集之父就是廣敖。身為墨首。廣集威信不弱,立馬有人附和。
那暗中鼓動之人頓時大急。
忽然一個人站在村外一高台上,若是扶蘇在此。定然識得此人,正是詐降的審落:「巨子令在此!所有墨者聽令!」
審落已經換上一身墨者服飾,神色威嚴。
嘩啦啦,所有墨者拜倒在地。廣集目瞪口呆。
「巨子命我來取巨子令,殺扶蘇。正大義!」
轟……
廣集聲嘶力竭:「那是假冒的,那是騙子。不可聽信啊!」
可氣氛已經被巨子令點燃狂烈,哪有人聽廣集大喊。長期的紀律渲染,巨子令可代表巨子。自然可以號令除了墨首以外的所有墨者。
數千墨者老弱婦孺摻雜持戈拿刃,沖向扶蘇所在。
黑夜下,審落的嘴角殘忍的笑意顯得那麼血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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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墨首,扶蘇率秦兵擒賊。不想有墨者圍攻,現在局勢大亂,亂局已生。互相殺戮啊!」
田樊正和其餘四位墨首商議戒嚴之事,誰曾想。一個藍衣墨者急忙忙衝進會議室。一番話令屋內眾人,腦袋轟然。
屋內死一般寂靜,只有一人眼睛微跳,笑容詭秘。
目光匯集到田樊身上,田樊已經大汗淋漓。猛然起身:「墨衛配發連弩,轉弩機,!所有墨首,控制局勢!」
「什麼?轉弩機也要出動?可是……」伏完聲音猶豫。
「沒有可是,一切以大局為重。不能我墨家被當了槍使,還丟進了墨家子弟的性命!否則,你我都是墨家的千古罪人!」田樊這一刻的決斷盡顯代理巨子的風采。
眾人都是凜然,各自領命。
「墨衛隨我斬殺賊人!」
城堡隱秘之處,一隊隊輕甲戰士出列。戰力不遜秦兵。至少五百人之眾,都是墨家精華,田樊被逼急紅了眼。已經豁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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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蘇這邊,東衝西突。卻不了解墨家村道路,斬殺一路。卻仍然無法衝出重圍。賊寇四處冒出,不死不休,以步卒之力死死纏住了扶蘇一眾。
「報公子,東面忽然冒出數千墨家村平民。口呼要斬殺扶蘇。請公子速速決斷!」一位親衛呼喊。
說罷,眾人都是心中一沉。
扶蘇見此心生陰霾,不過還是神色一片平靜:「山外宮騎兩日內已經被我密令進山,今夜就能來援。不必擔憂!」
見扶蘇一片淡定的神色,眾人心中大定。
「目標,墨家堡!」扶蘇喝令。
眾人雖然不明其意,仍舊以令而行:「齊齊調轉馬頭。殺向墨家城堡。賊寇被扶蘇這一反向衝殺防備不及竟讓扶蘇輕易衝破而去。
墨家城堡地處整個墨家村的中心點,騎兵優勢在房屋密集處根本無法展開。所以,無論是君房公實兩人遙控指揮料不到,就是審落身居現場也萬萬沒有料及。
竟然被扶蘇輕易突破數重阻攔。
一馬當先的扶蘇率先進入墨家城堡外的廣闊廣場上。
此時,最為震驚的不是君房,不是公實,也不是剛剛領著墨衛盡數出來的田樊,更不是控制轉弩機的四個墨首。
而是站在高台上的一人。
扶蘇一眼望去就這個整個事件的關鍵人物:審落。
審落聽見如此大動作,哪裡不驚?連忙想隱身混在墨者一眾人中。可扶蘇一眼望來正好看見。
正所謂仇人相見,分外眼紅。扶蘇大喝一聲,胯下汗血寶馬猛然加速。手中長槍揮舞,直欲取審落首級。
審落是想混入墨者人群,可墨者們才剛剛狂熱下來,哪裡敢驚擾了這位巨子使者。
竟然紛紛退避,倒好似配合扶蘇一般。
百米之遠,對於扶蘇不過須臾。長槍一揮,審落踉蹌一下駭得絆倒在地。
眼見扶蘇離審落不過一丈之遙。忽而一片黑影奔來,白馬通靈,竟然提前退避。果然,數十支弩箭激射過來,一團團血霧在墨者身上爆開。令幾欲瘋狂的墨者冷靜了下來。
此時,一隊鐵騎奔來,奔向扶蘇,下來一個騎軍軍官報道:「屬下宮騎二百已經就位。請公子令下!」
來的正是山外留著的宮騎。
此時田樊領著五百墨衛橫隔在扶蘇和墨者中間,唯恐再生事端。然而兩邊都不討好,墨者一眾吵著嚷著要殺扶蘇,而另一邊的宮騎更不好惹了。一百宮騎精銳,死傷十之六七,古代戰爭。傷亡五成不潰退的不足一手之數!這等生死大仇之下,豈能善了?
再說,宮衛騎士們也不懼墨家,山外五千大軍已經調動。一有異動,大不了趁勢滅了墨家核心,攻下墨家堡、機關城!
突兀間,一匹快馬奔來,馬上人將審落提起。扔在另一匹馬中,趁著亂局向外奔逃而走。
扶蘇被此幕氣得吐血,費了這麼打陣仗,宮衛親衛死傷數十,無辜百姓墨村婦孺死傷數百。罪魁禍首竟然還想逃走?
「賊子羞走!」扶蘇怒火中燒,大喝一聲。汗血寶馬長嘶一聲如離弦之箭,追向審落。
墨者們猝不及防下被扶蘇一馬突破,而親衛宮衛連忙追趕,墨者也反映過來,拼死阻攔死活不讓秦兵過去。
田樊忽然看向身後問向伏完廣敖卒離三人:「嚴意哪裡去了?」
三人一看,如遭雷擊。最後廣敖還算鎮定道:「那兩匹快馬上坐著的就是嚴意!」
田樊靈台轟鳴,心痛如絞,雙目血紅:「墨衛聽令,立刻拿下所有敢於鬧事的墨者!」
「敢有反抗者,一律以判門處死!速速追上扶蘇公子,一旦扶蘇有事,世上再無墨家!」田樊再三遭此打擊。自從染上這樁事,墨門竟然一而再再而三被人當槍使。現在竟然連最高階層都出了叛徒。
田樊如何不痛,如何不怒!
「荀公實,徐君房!我墨門與你勢不兩立!」田樊一拳打在牆上,五指血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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