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天 第111章試煉之地
顧雨被出水的傢伙甩了一身的水，然後濕著頭髮看著面前的……鯨魚。
「海王獸？」
穿著潛水服的二號抖了抖唯一露在外面的小細腿，又甩了顧雨一臉。
顧雨：「……你們不覺得弄濕了什麼？」
二號戴著大頭盔無辜地回望，「什麼？我沒濕呀，幸虧我有穿潛水服，不然我肯定跟他沒完！」
同樣沒聽出顧雨言外之意的海王獸則是喜出望外，「哎呀，是你！我們一直想找你好好感謝一番呢，老族長讓我們看到你務必請你過去一趟。」
顧雨平靜地抹了把臉，「老族長？」
「就是那天背著你們倆的那個啊，沒想到你們竟然是蛇島的人，被你們勸回去之後，老族長還想組織再來一趟呢。結果沒過幾天蛇島竟然派人去了我們那裡，之後才知道是你們幫忙說的話。」海王獸開心地在海里直撲騰。
「那沒什麼，是你們族長先幫我們的，而且，我只是幫忙帶了一句話而已。」顧雨說道，事實上，他能做的並不多。
「對你來說是一句話，但是對我們來說，意義完全不同。現在我們海王獸一族，已經正式成為蛇島的下屬啦，每天只要負責來運輸一趟貨物或者人，就能領靈石和靈藥呢。」海王獸憶苦思甜，「之前的日子，個頭大既讓我們有足夠的能力自保，也引來了敵人。當敵人為了龐大的食物或材料拼力一搏的時候，我們偶爾也被抓住的。」
「最悲慘的，就是被人活活吃掉。現在不同了，作為蛇島的附屬，他們也會保護我們了。」海王獸說道，「這都是多虧了你，聽說你嫁給蛇族男人啦，真棒呀，我還聽說，他們的□□能力非常強呢——」
顧雨臉色通紅地打斷了這頭鯨魚的話，「話說，如果你見過我的話，年紀應該不小了吧。」背著他們的那條魚說過自殺的都是年紀較大的海王獸。
這頭海王獸扭捏了一下，「矮油，別隨便提人家年紀嘛，我好不容易才競爭上崗的，還得存點靈石給孫子吶。」
顧雨黑線，這是一頭少女鯨……嗎？
海王獸羞澀了一會兒，想起來正事，「你這是要出海嗎？是的話，包在我身上。」
顧雨搖了搖頭，「不是，我要去蛇族的聖地，在那之前，我得找海皇之心，請問你知道那是什麼嗎？」
海王獸一甩尾巴，「你算是問對人了，你等一會兒。」
說完，海王獸一頭扎入了海里。
不大工夫，那頭海王獸浮了上來，還帶著一頭比他小了十幾倍的小鯨魚。
就算是小鯨魚個頭小，也有七八米的身長了。
「恩人！這是我孫子胖胖，他會帶你去蛇島聖地的，那一帶他最熟啦，保證平安送你過去。」海王獸拍著胸脯說道。
那頭胖乎乎的小鯨魚對著顧雨鳴叫了一聲，又嬌又嫩，聽起來就像海豚在撒嬌一般。
顧雨看著這頭被爺爺或者奶奶賦予了重任的小海王獸，張了張嘴巴，最後說道，「……謝謝，他可以帶我先去找海皇之心嗎？」
「我給你帶來一隻。」大海王獸立刻慷慨地說道，「這隻我早就抓到了，就養在我的一個漁場內，本來是打算在我孫子過生日那天送給他吃的，現在恩人既然有用，就先給你用吧。」
說著，大海王獸嘴巴張開，一隻……足足有五米長的貝殼正躺在他嘴巴里。
顧雨張大了眼睛，「這，就是海皇之心？」一隻貝殼？它到底怎麼配得上那種高大上的名字的？！
「是呀，事實上，人們把它裡面的那顆大珍珠叫海王之心，不過，我建議你們整個帶著它，要知道，這種天珠貝是最美味的貝類，裡面的肉也夠你們吃一頓啦。」大海王獸一邊把巨大的貝殼推到顧雨腳邊，一邊熱心地建議道。
二號聽到好吃，用小爪子抓了顧雨好幾把，顧雨接受了對方的好意，「好、好吧。謝謝你，以後叫我顧雨吧，不用叫我恩人，你給我的幫助，其實也比你想像中大得多。」讓自己下海抓大貝殼，不知道要找多久呢。
看來，雲昭他們，搞不好真有海蛇這一分支。
事實上，顧雨還是想簡單了，這個蛇島上的蛇類，海陸空其實都有的。
幸虧顧雨力氣大，不然挪動這隻重達幾噸的貝殼都困難。
顧雨將貝殼用結實的繩子捆起來，然後砍了一棵大樹，做了木筏，將貝殼放在木筏上，自己則帶著二號到了小海王獸胖胖的背上。
這樣還能給這頭小鯨魚減少些壓力，顧雨沒記錯的話，這裡離聖地可是有一段距離呢。
小海王獸也不容易，被搶了生日禮物，還得背著搶禮物的人出門。
小海王獸等顧雨坐好，尾巴一甩，飛快地遊了出去。
雖然失去了美味的天珠貝有點鬱悶，但是對於長輩安排給自己的第一個任務，他其實挺興奮的！如果幹得好，說不定以後可以接爺爺的班了。
雖然興奮，不過胖胖牢牢記著爺爺的囑咐，不能讓顧雨落到水裡，身上這可憐的傢伙聽說不是魚類不能活在水裡呢。
胖胖遊了一個小時之後，速度漸漸慢了下來。
顧雨疑惑地摸摸他的腦袋，「你是不是累啦？要休息一會兒嗎？」
胖胖無法跟顧雨交流，他，他還沒學會修真界的通用語呢，只能叫了一嗓子，帶著微微的焦急。
前方過來幾隻不懷好意的傢伙，要是自己一個，胖胖是不怕的，但是，他擔心腦袋上不會游泳的顧雨和身後那隻天珠貝。
那對顧雨來說看來挺重要的，否則爺爺也不會把他心心念念很久的大貝殼送人了。
胖胖儘量轉換了路線，但是沒過多長時間，那幾個傢伙還是包圍了他們。
胖胖心一橫，打算拼著受傷，也先咬死一隻，這樣，爺爺讓他照顧的傢伙活下來的幾率更大些。
還沒等胖胖衝過去，顧雨就驚奇地對著二號說道，「這不是前幾天烤的大魷魚嗎？」這些大魷魚最小的長度也比胖胖還要大，但是顧雨硬是忽略了它們的危險性和圍過來的目的。
二號也興奮起來，「魷魚圈！」它最愛了！
在胖胖和圍住他們的魷魚呆住的時候，顧雨的大劍抽了出來，輕輕一抬手，千百劍光已經甩了出去。
顧雨雖然至今為止還沒多少機會對敵，但是雲昭和顧辰還是經常陪著他練劍的。而且，他不能修習太多法術，每天只能一直重複著練劍。
現在，他的劍法早到達了收發由心、劍芒外放的境界了。
沒等胖胖反應過來，海面上只剩下六七隻大魷魚的屍體了。
顧雨撈起來六隻，剩下一隻給了胖胖當食物。
胖胖呆了兩秒，衝上去將那傢伙吃了一小半，剩下的裝儲物袋裡了，留著晚上給爺爺送去。
因為沒有大海王獸護航，海面上幾個被認為弱勢群體的傢伙被圍了好幾次，最後胖胖有點撐到了，帶給爺爺的食物也越來越多。
而顧雨，收穫了好幾個儲物袋的新鮮海貨。
在游到一片蔚藍的海面時，胖胖停了下來，對著顧雨叫了一聲，聲音很是歡快。
「前面是蛇島聖地的範圍，他過不去了。」二號說道。
同樣是一望無垠的海面，前方的區域似乎特別的平靜，既然看不到任何大型海獸，尤其是生出靈智的海獸。
顧雨有點發愁，「但是，我不認識路。」
二號瞥了他一眼，「上次來的時候，我記下地形啦，放心好了。」
顧雨著實誇了有地圖記憶功能的二號一頓——這是這傢伙除了兌換之外第一次表現的這樣可靠，顧雨保證回去用海貨給它多做一些零食。
然後，大力士顧雨扛起大貝殼，架起飛劍。鍊氣期九層，顧雨已經可以短距離駕馭飛劍了，到達聖地是不成問題的。
「胖胖，謝謝你，回去之後，我會給你準備一份生日禮物的！」
顧雨低頭和胖胖告別，胖胖開心地尖叫起來，在海面翻起巨大的白肚皮給顧雨看，胖胖現在喜歡上這個雖然不會水，但是帶給他超級多的食物的傢伙啦。
揮了揮手，顧雨往海域中心飛去。而遠遠看去，海獸們只能看到一隻巨大的天珠貝在天空飛，都吃驚地張大了嘴巴。
臥槽，這貨要逆天啊，以後更難抓了！
二號站在顧雨肩頭，指揮著方向，終於，顧雨的飛劍搖搖擺擺地停在了海面上空。
兩人都忘了思考一個問題，為什麼蛇島聖地的海域別的妖獸不能進——其實人也是不能進的，顧雨卻這樣飛了進來。
「就是這下面。」二號說道。
現在沒有大蛇為他們將中間的海水排空，顧雨只能親自下水。深深吸了口氣，收起飛劍，顧雨和二號一起潛入水底。
二號的潛水服此刻表現出了驚人的優良性能，二號兩條小腿倒騰著，速度比顧雨還快，此外，它還絲毫感覺不到海水壓力。
顧雨扛著那隻大貝殼，受到的阻力成倍增加，保險起見，他手上還拎著大劍。
下遊了將進千米，終於見到了那座祭壇。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顧雨總覺得祭壇的範圍似乎大了。
按照岩花說的，一人一鳥游到了祭壇中間蛇神雕像腳下。
顧雨將那塊黑石頭，浮空樹果實都拿了出來。
雕像腳下，有一個長桌，桌上還有三個黑玉一般的玉碗。
顧雨將石頭和浮空樹果實放進兩隻玉碗裡，然後打算開啟天珠貝，將大珍珠拿出來。
但是，這一次，顧雨失算了。
他用盡全身力氣，才將大貝殼打開一條縫，只見裡面珠光一閃而過，大貝殼一抖，又合上了，還險些將顧雨的手夾住。
顧雨鬱悶了，早知道讓海王獸給他取出珍珠就好了。
現在好了，食物是帶了，但是根本吃不上啊！
沒辦法，最後，顧雨將大貝殼整個放在了玉碗上，想試試這算不算供奉了海皇之心。
顧雨將天珠貝放上去，然後對著蛇神雕像拜了下去，他跪下那一刻，整個祭壇忽然一震。
接著，黑石頭，浮空樹果實，外加那整整一隻天珠貝，都慢慢往那本不大的碗裡沉去。
大貝殼本來還打算趁顧雨分神，趁機逃跑的，結果，自從被放到那隻碗上，它就一動都不能動了。
大貝殼想哭了，早知道，還不如讓顧雨取珍珠呢。
二號卻一直在盯著那三種祭品的，這會兒一見，立刻撲上去拽那隻天珠貝，但是——最終沒成功，天珠貝徹底被那隻不大的玉碗吸進去了。
沒等二號哀嘆美味的貝肉，顧雨腳下出現了一個巨大的黑色漩渦。
幽深神秘且令人恐懼，那正是聖地開啟的標誌，顧雨吸了口氣，走向黑色漩渦。
二號忽然抓住了他，問道，「你，你確定要去嗎？」
顧雨驚訝地看向二號，「我們不就是為了這個來的嗎？」
二號異常嚴肅地說道，「你考慮清楚了，如果你進去，你們之間的契約就再也不能解除了。就算雲昭以後變心了，也不能，這樣你也不在意嗎？」
雲昭以後會變心？顧雨沒有想過。
不過，現在就擺著第二個妻子的事件。
顧雨憤憤想道，但是，顧雨腳下沒停，繼續往漩渦里走去。
就算契約不能解除，就算彼此的心都有可能會改變，但是這一刻，他只能感覺到心底對雲昭的擔憂。
至於其它的，顧雨都沒有心情去考慮。
一直陪著你，這句話，也是他親口說出來的。
而愛情和婚姻，本就是讓人頭腦發暈的詞，他現在大概是暈到沒法好好思考了，在進入那可怕漩渦的一秒，顧雨這樣想道。
二號和顧雨進入漩渦後，巨大的漩渦頃刻消失了。
顧雨是從天上掉下來的，伴隨著二號的尖叫聲。
隨後，顧雨被一個軟軟的東西接住了。
顧雨很快意識到，那是雲昭的舌頭，雲昭很快將顧雨放到了自己身下。
在下一秒，萬千雷電落了下來，落到了白色大蛇的身體上。
顧雨這才顧得上看雲昭的樣子，簡直不是悽慘可以形容的了。
在滿是冰錐的冰面上，雲昭不知道被雷劈了多久了。他全是血肉模糊，滿是深可見骨的傷口。
將顧雨藏到身下之後，白色大蛇的頭忽然抬了起來，注視著天空，尾巴甩了一下。
一瞬間，落雷消失了。
隨後，雲昭低頭看著顧雨，不敢置信地問道，「你，你怎麼來了？」
顧雨從他身下爬起來，怒氣沖沖地往雲昭身上扔了一瓶極品天香丹，然後問道，「是不是我不來，你都打算娶小老婆了？！」
雲昭有點呆，他結結巴巴地解釋，「怎、怎麼會！我拒絕了。」雖然他嘴硬威脅過顧雨如果表現不好，他說不定會多娶幾個。
但是……他覺得他根本無法喜歡上其他人，從很久之前開始，顧雨就占據了他所有心思。
而且，他怎麼有心情娶小老婆呢，他至今不敢將蛻皮之後就會失憶的事告訴顧雨。他打算等自己闖過試煉，對蛇神許願，得到一樣對他們婚姻至關重要的東西，再、再說的。
是的，他其實是故意進入試煉之地的。
那位長老算是為他開了方便之門。
其實，如果可能，雲昭是很想帶顧雨進來的，那樣，他們之前的契約就永遠無法解除了。但是，試煉之地據說很危險，最終擔憂顧雨安危的心情占了上風，自己進了試煉之地。
「那你們到底怎麼認識的？如果你什麼都沒做，那位長老為什麼讓你娶她女兒？」顧雨繼續翻舊賬。
「我根本不認識她！也不認識她女兒！」雲昭無辜地叫道，「你知道我對黑蛇沒什麼好感的。」
說著，雲昭還舔了顧雨一下，問道，「你其實不該進來，剛剛沒有受傷吧？」
看著雲昭泛著金光的豎瞳內帶著不可忽視的關心，顧雨低低哼了一聲，無奈地察覺到，繼續吵下去有點無從下手，「你還不打算先吃顆丹藥嗎？這樣子，簡直，簡直難看死了。」
雲昭盯著被他藏在身下的顧雨，軟軟的髮絲，漆黑髮亮帶著怒意的眼睛，漂亮到吸引他全部注意力的面孔……
雲昭知道，顧雨其實不如識海中那個人影好看，但是，看到顧雨的一瞬間，他的心臟都像被人捏住了，又心疼又激動，且跳得快得出奇。
顧雨還沒有築基，卻願意為了他，闖到試煉之地來。
而之前獨自一人的時候，雲昭其實一直在心神不寧，現在那種感覺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甜蜜而痛苦的感覺。
雲昭沒有過家人，更別提戀人了，所以，他並不十分清楚這種感覺代表什麼。但是，他知道，除了顧雨，沒有任何人能給他這種感覺。
家人，真是無比神奇的存在，為了家人，他什麼都願意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