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成國公府位於京城什剎海西邊,前元時代,這裡有幾座規模宏大的寺院,本來也是一處好地方。後來元順帝北逃,裡面的喇嘛們不知道朱元璋的脾氣怎麼樣,信不信奉喇嘛教。加上元朝的喇嘛們仗著國師八思巴有皇帝寵幸,也都不是什麼好東西,欺男霸女無惡不作。最後跟著蒙古皇帝到草原上和馬奶酒和烤羊肉去了。所以這裡的寺院就逐漸荒廢了。
後來朱能幫助燕王在奪取他侄子的江山中立了大功,朱能卻又早逝。所以朱棣不僅封朱能為成國公,還把這處廣袤的地方賞賜給了朱能的後代。經過這一百多年的建設,成國公府已經達到了一個鼎盛的時代。
成國公府有門臉五間,正殿五間,後殿五間,後寢五間,左右有配殿。這是僅次於親王的待遇。這也顯示出這百餘年來歷代皇帝對成國公的後人寵幸不減。
在府邸後院的一處廂房外。一個少女提著裙角貓著腰,腳步一掂一掂的往院門口走。細細看去,原來就是最愛打抱不平的貴族少女朱清霖。這幾日她被父親朱麟逼著在閨房裡學了幾天的針織女紅。正閒的無聊,卻從外人那裡聽說葉觀在吏部衙門搞定上訪讀書人的的事情。心下好奇,就趁著朱麟去見客人的時候準備偷偷的溜出去。
「清兒,你準備幹什麼去?」一聲威嚴低沉的輕喚,令朱清霖不得不停下腳步,懊惱地吐了吐香舌,然後換了一副嬌憨的笑臉。
成國公府世子,朱清霖的父親朱麟正站在迴廊下,皺眉看著她。
「爹——您怎麼沒去見客人?」朱清霖搖著他的手臂撒嬌。
「清兒,你又想跑出去?一個女兒家天天往外面跑,拋頭露面的成何體統!」朱麟雖然寵溺自己的女兒,可是看自己ide女兒越玩越野,也不得不好好管教她。
「爹,家裡多悶呀,不是百~萬\小!說就是女紅,侍女們又都是些唯唯諾諾的性子,哥哥們也整天的忙著吃喝玩樂,仗勢欺人,我不收拾他們都是好的了,跟他們玩不到一塊去。」杜嫣嘟著嘴道,說到這裡她的腦海中反而浮現出了葉觀那張略帶壞笑的面龐。
朱麟嘆道:「清兒,咱們府里本來就是靠著戰功起家,為父非那些只會之乎者也的迂腐之人,你從小到大胡鬧的次數還少麼?為父幫你善後的事情也不少吧?爹爹幾時忍心責備你半句?可是,清兒,你莫忘了,去年你已與英國公府的小公子訂了親,若還似以前這般整天往外跑,傳出去是我朱家教女無方,那英國公府也是豪門大戶,比我成國公府更加勢力龐大根基深厚。將來你嫁入夫家,也看不到公婆的好臉色啊……」
一聽「定親」二字,朱清霖的俏臉頓時變得慘白,整個人突然沒有了力氣,精氣神都沒了,整個人只剩了一具虛無的空殼。
一張朦朧而熟悉的臉龐在她腦海中反覆閃過,想抓,卻抓不著。想說,卻不知道如何去說……
這本是個女人身不由己的年代,不論是富有天下的皇帝女兒還是赤貧百姓家的女兒,都不是想自己做主就能自己做主的。朱清霖知道自己兩個姐姐的遭遇,所以她一直都明白。
也不是朱麟非要攀上英國公張家的高枝,他們兩家都是公爵府,所以談不上誰攀誰。可是自從去年英國公張懋帶著自己的二孫兒張理到成國公府拜年的時候遇見了自家的女兒,張理一眼就看中了朱清霖,回去求著張懋非要張懋向朱麟提親。張懋的長子早逝,只留下兩個兒子,大兒子襲爵,而小兒子只能走個恩蔭的路子,所以張懋對張理很是溺愛。
張懋抵不過張理的哀求,只能就向朱麟和朱清霖的爺爺朱輔提親。朱輔也覺得兩家門當戶對,加上張懋又是自家的世交,所以也就同意了。自從朱清霖聽到定親後,就知道如今這樣天天瘋跑瘋玩,快樂隨心的日子過一天少一天了。
她像把頭埋在沙里的鴕鳥,故意不想記起這件事,時間過得越快,她玩得越瘋。她把自己所有的憤怒和迷茫都放在了這座國公府外面的世界裡,把所有的幸福和快樂也放在了國公府的外面。
因為,一旦嫁入了英國公府,她就不是在為自己活著了……
她只想拼命給自己的青春留下一點回憶,將來身為人婦的寂寥日子裡,在夫家高高的內院百無聊賴曬著太陽,想著自家的夫君是不是又在外面沾花惹草或是跑到哪房的小妾房裡去溫存的時候,把滿肚子的怨念和委屈都暫時遺忘,將這些美好珍貴的回憶拿出來,小心而吝嗇地品一品,抬頭望望那四角的天空,想著某年某月自己曾經在院牆外面瘋了一天,跟著好友嬉笑怒罵……餘生安靜的歲月里,除了相夫教子,只有這份少女時代的回憶是完全屬於自己的了。
腦中不時閃過那張既熟悉又討厭卻又無法形容的臉,這張臉像縈繞在頭頂的蒼蠅,怎麼也揮之不去,但是她卻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能見到他的日子越來越少了。
如果自己嫁的不是張理,而是他……
如果他給自己的兩千兩嫁妝最後又回到了他的手上,加上他的兩千兩老婆本,四千兩又聚齊了,你說他會不會詫異?會不會說他倆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朱清霖不知不覺露出了甜美的笑容,眼淚卻不聽話的簌簌而下,怎麼擦卻也擦不干。這一刻她不再是喜歡抱打不平的俠女,也不是成國公府的千金,她只是……一個沒有未來的女孩子……一個不能做主的女孩子……
朱麟見女兒悽然的模樣,嘴一張想說點什麼,卻又搖了搖頭,轉身回了書房。
不如意事常八-九,可與人言無二三。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
大夢誰先覺,平生我自知,草堂春睡足,窗外日遲遲。
葉觀打著哈欠和朱清霖走在京師旁外的護城河邊。6他是被朱清霖拉來的。
將近年關了,所以永定河邊做生意的人來來往往很是熱鬧。這幾日天氣挺不錯的,下午的太陽照的人暖洋洋的,讓人似乎有種春日來臨的錯覺。
葉觀眯著眼睛感受著年關將近的熱鬧之意,加上身邊佳人陪伴,心中說不出的愜意。
氣勢他是被朱清霖從衙門裡強拉出來的,葉觀本不願意在外面跑,不過朱清霖今日裡似乎興致不高,心情不好。所以葉觀也就又告了個假,就帶著朱清霖出來了。
本來他是不準備來永定河邊的,這裡離著京城太遠了,不過朱清霖執意要說今日想離著京城遠遠地,所以他們才騎馬跑了一個多時辰來到了這裡。
葉觀不是傻子,他知道朱清霖今日心情不好,很快做出了明智的選擇,今日朱清霖是老大,她說去哪就去哪。
加上他本就是個有點懶散的人,與其看些索然無味的公-文,還不如出來轉轉。朱清霖雖說性格有點大小姐脾氣,不過好歹也是位美女,當然比書案上堆積如山的公-文看起來順眼多了。
今天的這丫頭玩得很瘋,很高興的樣子,把永定河周邊的一些商鋪逛了個遍,把每一樣她感興趣的東西都細細的品評了一番卻一件都沒買,看的老闆是一個勁兒的運氣,如果朱清霖不是一位美女,估計各家店鋪的老闆們早就開始趕人了。逛完了大街她有跑到河邊去打水漂,絲毫不顧自己一堂堂國公府的大小姐的身份,想笑就笑,想喊就喊。那些士子們和在附近商鋪買東西的婦孺們看著她瘋瘋癲癲的樣子,紛紛露出不屑的眼神,或者,帶著羨慕的莞爾一笑。
葉觀苦笑著走在她身後,他知道這位女孩子肯定是心情不好才會這樣,不過被這麼多人關注,朱清霖倒是沒什麼,葉觀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
沿著河邊又跳又笑,來回跑了一會兒,又跑到一家麵攤拉著葉觀吃了整整兩碗素麵,朱清霖終於感到有點乏了,白皙的俏臉泛出健康迷人的紅暈,微微喘息著,鼻翼和額頭布滿了細密的香汗,嘴角仍舊噙著開心的淺笑。
朱清霖吃的比葉觀都快,葉觀還在喝湯,朱清霖已經吃完了。她帶著淺笑,用手撐著自己的下巴,絲毫不在乎桌子上的油漬,一雙美麗的大眼睛盯著葉觀,不時的細長的睫毛一眨一眨的,分外動人。
不過對於正在吃麵條的葉觀來說,面前的麵條還是比較重要,所以等到快吃完了,他才發現朱清霖一直盯著他在看。
「我臉上有東西?」葉觀摸了摸自己的臉。
朱清霖微笑著擺了擺頭。
「有事情跟我說?」
朱清霖仍舊擺了擺頭。
「我長得很帥?」
朱清霖終於點了點頭。
「我也這麼覺得,呵呵」
朱清霖:「…………」
葉觀此刻才注意到,朱清霖的笑容很清新,很乾淨。不帶一絲矯揉造作,天然而淳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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