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
李青是典型的秀才。
一直呆在學校里的李青從沒想過會遇到如此場面,老百姓根本不跟你講理,你說什麼他也不聽,就一個要求,滿足我的條件。
至於我的條件是不是合理,合理你得解決,不合理你也得照著我說的去解決,幾千年來老百姓強勢時就是這麼個思維。
「鄉親們,我們廠是正規企業,我們選擇在這裡建廠也是市政府批准的,這個廠子的使用我們和市政府有明確的協議,所以大家有問題需要去和市政府去溝通。」李青聲嘶力竭地喊著。
「市政府管屁用,誰認識那群貪污犯,他們收你多少錢我們不管,廠子是我們村的,我們就要廠子。我們就問你要錢。」還是那一個人高聲叫喊著,一副我吃定了你的架勢。
「要麼給錢,要麼安排工作!」亂鬨鬨的人群群情洶湧,聲浪聲甚囂塵上。
李青頭上的汗水熱氣騰騰。
看到李青的窘狀,人群更加激動。
有人甚至在鼓動:「衝進廠子砸了那些機器,我不能進去做工,你們也別想掙錢,大家一塊死好了。」
郝剛看看徐書記,老徐點點頭,郝剛有數了,小麻煩。
這種事情老徐見多了,郝剛也不在乎,比這大得多的場面郝剛也不是沒見過,以後這種事情,常見!
郝剛知道,士林在發展中為了適應當前政策,很多東西都是在打擦邊球,但這沒辦法。不打擦邊球,好多事情你沒法做,雖然現在看來是很正常的,但以後企業壯大了、成名了,難免有利令智昏的人在各種漏洞中做文章,郝剛提醒自己不得不防。
這次村民的表現也在郝剛預料中,要進廠地、討地邊的、求贊助的,多著呢。
郝剛對老徐有防備心理就是因為收購的士林服裝和印刷廠現在還是掛廣塘鄉鎮企業的名頭,老徐要是不地道或者壓制不住廣塘其他人,那麼郝剛很可能就得為他人做嫁衣了。
郝剛一直隱忍著給廣塘人巨大的好處,存著拉攏人心的目的,也不是沒這方面思想負擔。
郝剛領著老徐走上前去,擠到大門前和李青站到一起,李青看到郝剛鬆了一口氣,整個人都要癱下來了。
郝剛拍拍李青:「辛苦了,下面交給我。」
郝剛站定後,做了個手勢讓大家靜一靜,那個在高喊的人依然不買賬,繼續鼓動其他人跟他一起起鬨。
郝剛指著那個人,突然大聲說:「你再喊,飼料廠以後永遠不錄用你。」
聲若炸雷,四下里立刻安靜。
那個領頭高喊的人立刻訕訕的,不知道該繼續喊,還是聽聽郝剛說什麼。
群體性事件就是這樣,抓住領頭的,其他人不用管。李自成牛吧,死了之後,百萬大軍照樣星流雲散。
「從現在開始,誰要是敢隨便說話,飼料廠的招工將永不錄用他。你們的問題我來回答,你們的工作我來解決。但不聽話的,敢鼓動鬧事的別怪我沒給你機會。我們廠招收的工人數量有限,當然要給聽話的人。」
「今天在場的人里有村幹部嗎?」郝剛望著人群大聲詢問。
人群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忽然發現真的沒一個村幹部。
「沒有。」有人答應。
郝剛客氣地朝回答的那人點點頭。
村幹部肯定不會來的,村民過來鬧出來指標少不了他們一個,出了問題也撇得清:我不知道。
華夏式農民的狡黠就表現在這些人身上,將來經濟發展得越好,這份狡黠就越明顯。
郝剛看到人群里搭話的那個人有點眼熟,似乎是獅王爭霸時的一個參賽者,就指著他問:「咱們見過吧?」
那個人從人群中出來後,就顯得很靦腆了,「嘿嘿,見過,春節時在你家店前舞過獅子,拿過喜錢。」
郝剛笑笑:「那咱們也算熟人了,你覺得我說過的話算話嗎?」
「算話,這點我認,該給的一分不少。回來後我還和大家說起你呢。」那人很配合,對郝剛很服氣。
「那就好辦了,既然我說話大家能相信,那我就說幾句。對了你叫什麼名字,咱們也得有個稱呼。」
「我叫劉大慶。」
「大家關心的進廠問題沒說的,一定解決,名額我交給劉大慶同志負責,選不上的說明你不夠資格,下次努力。選進來的要聽命令,守規矩。至於其他的我和劉大慶同志商議,有問題嗎?」
「沒問題。」村民們七嘴八舌地凌亂回答。
圍堵的人群馬上眼睛紅紅的盯著劉大慶,矛盾現在轉移到了劉大慶身上。
不管怎麼樣,劉大慶一定會占一個名額,其他的給誰,就看怎去爭了。
最關心的問題有了著落,誰還去關心其他的啊。
人群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還在發懵的劉大慶身上,每個人都在盤算和劉大慶的交情,關係不太好的都在思考怎麼強行壓制劉大慶了,本來這些招式都準備用在那個李青身上的。
郝剛當然不會去解決這些雞毛蒜皮的事情,身後站著的老徐是最好的替身。
「大家靜一靜啊。」這次沒人起鬨,場面已經平靜了。
郝剛把徐書記往前一推,「給大家介紹個人。這位是廣塘村老書記、老村長,徐書記。廣塘大家都知道吧,人家日子好過啊,誰的功勞?徐書記領導的好啊。」
一群人頻頻點頭,廣塘的富裕,那是海川有名的,廣塘的徐書記在老百姓心目中形象高大得很,那是老百姓的貼心人。
看到徐書記活生生站在眼前,嶺西的老百姓瞬間覺得有了主心骨。
「這次的事情呢我委託徐書記來幫大家解決,我知道大家對我們廠不了解,所以把徐書記請來了,大家應該對徐書記有信心是吧。」
人群又開始交頭接耳,顯然大家對徐書記出面來幫忙解決問題是滿意的。郝剛又嘆了一口氣,可愛、可憐、可氣的老百姓啊,既有糊塗也有忠誠。
徐書記和劉大慶帶著一大群人走了,解決問題當然要去嶺西村找村幹部,站在廠門前不說解決不了,就是解決了村幹部也不會同意的。
牽扯到利益,村幹部不會因公廢私的。至於老徐怎麼處理,郝剛就不關心了,嶺西的村民不會比廣塘更難哄。
郝剛開了大門進到廠里,二喜和廠里的培訓職工都還等在大門後面,看架勢一旦嶺西人破門之後,這裡就將發生一場小規模戰爭。
二喜這些人都是既得利益者,肯定會不遺餘力保護自己的家。說起打架,誰怕?
郝剛正好要和李青再商討一下飼料方面的事。
飼料廠三月份就可以試生產了,設備試運行沒問題後就要全面開工。但飼料生產不是就加工一個環節,牽扯到的方面很多,這些都需要一一細化落實。
首先是原料方面,酒糟是郝剛關注的重點,畢竟郝剛的主要經營重心就在酒糟上,他說過他要掙的錢就是酒糟的錢,其他的讓利給政府和養殖戶。
酒廠連年減產,酒糟的產量並不能達到飼料廠設計的需求,郝剛需要了解這種短缺會有多大的影響,會影響多長時間。
其次是市場方面,飼料的熱銷絕對不是問題,只要徐書記按照預定的計劃踢開了第一腳,後面飼料廠就只需要等著客戶上門爭吵要貨,未來幾年將是肉食品需求高速增長和短缺的幾年,飼料就是利潤,拉回去多少飼料,就等於拉回去多少錢。
郝剛需要李青對未來市場有一個明確的判斷和規劃,要把如何有序地提高產能想在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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