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副局長砸麼一下嘴唇:「今天這場合沒有外人,都是知根知底的老弟兄,我就說下。」
大家靜了下來。
「我為什麼能升官?」陳副局長問了一句,沒人理他。
陳副局長也沒指望別人來回答,場合上的微妙就那麼簡單,不懂得察言觀色的早被淘汰了,坐不到這個桌子上來。
「我抓人抓多了,我這官是抓人抓出來的,看到一個個關在局子裡可憐的樣子,我不好受。所以我寧願不升官,我也不希望有很多人被我抓啊。」
大家恍然,這是職業倦怠了,各行各業都有這毛病。
醫生干久了,門上寫春聯都是:「但願世上無疾苦,寧可架上藥生塵」。
沒了病人,醫生吃啥喝啥?好心是好心,可人不會沒病的啊。
矯情!
真有這心,少收點紅包、把藥賣得便宜點就行了。
「陳局啊,好心是好心,可總會有人犯錯的啊!」郝剛勸解說。
「我知道,我就是想和兄弟們說點心裡話,省得你們認為我真的喜歡往上爬。」陳副局長解釋道。
「人往高處走,往上爬不好嗎?你把新北區搞得像北郊一樣好,我們支持你繼續往上爬。你把海川搞成路不拾遺夜不閉戶,我擁護你去清江干廳長。」
陳副局長滿上一杯酒,豪氣又來了:「借你郝剛的吉言,我就再爬爬,就衝著海川路不拾遺夜不閉戶這個目標,我也得拼一把。」
「共勉!」大家一起端杯。
儀式的開頭三板斧算是過去了,剩下的時間就是拼酒扯淡了。
海川醇好喝不上頭,但喝多了也胡言亂語。
幾個人扯著淡就扯到了林健身上。
當時林健的出逃,反應很快,海川和清江還沒溝通好,林健就不見了。
而且看石燕青的架勢,也是有了要出逃準備的。
林健的事上未盡全功,這一直窩在陳副局長的心裡。
專案組心裡都有疙瘩,尤其是陳副局長,向來講究除惡務盡,林健出逃在他眼裡就像是強迫症患者站在雜亂的房間裡,煩吶。
「郝剛,我跟你說,有人是內鬼,通風報信。」陳副局長口齒不清地跟郝剛訴說。
這些話還不能跟別人說,包括專案組組長在內。
他不相信任何一個人,除了郝剛,郝剛肯定不是林健的人!
郝剛心裡一動,他隱隱約約想到點什麼。
「陳局,想不想把林健關起來?」
陳副局長眼一睜:「想,怎麼不想,你有辦法?」
郝剛神秘地笑笑:「有點想法,不過這事要是成了,你得欠我一個人情。」
陳副局長醒了一點酒,眼睛裡有點清明:「行,你要是有辦法搞出來林健,我欠你兩個人情。」
郝剛把陳副局長快要伸到自己臉上的巴掌壓下來,把伸出的三個手指按了一個回去:「這才是兩個。」
陳副局長抽回了手掌,堅決地伸著三個手指:「對,這才是兩個。」
郝剛嘆了一口氣,喝過酒了就不是說事情的時候。
「李波,把陳局送回去,讓他明天醒酒了來找我。」
想了想又叮囑一句:「別忘了提醒他答應過我的兩個人情,我自己說他肯定不承認。」
喝過了酒,肯定不能回宿舍住,天晚了回學校還要爬牆頭,腿軟了,郝剛覺得自己爬不動。
再說了,郝剛不想做一個違反紀律的「壞」學生。
第二天,郝剛還躺在床上,就被陳副局長給提溜起來了。
警車大清早就停在郝剛的門口,惹得早起的鄰居們好奇的要死,這個孩子挺老實的,怎麼會犯事呢?
有幾個正義感爆棚的老爺子已經準備好和警察理論了。
但小院內風平浪靜,沒有反抗也沒有爭吵,一頓飯功夫也不見警察出來,熱心的群眾也就散了。
誰早上還不要吃飯啊。
陳副局長從郝剛處離開,一臉興奮地開車走了。
清江。
一股風聲傳了出來,林健案件的專案組撤銷了。
石燕青在看守所也得到通知,近期她的案件將審理宣判。
石燕青鬆了一口氣,對自己審理宣判也就意味著這個案子基本結束,林健暫時安全了。
對於林健,石燕青是有真情的。
雖然林健沒有給她公開的名分,但其它能給的都給了她,房子、票子、車子還有結婚證。
在那麼緊急的情況下,林健還能打電話過來通知她,石燕青知道林健是愛她的,如果有可能,林健絕不會拋棄她。
她只是後悔,為什麼沒有聽林健的話快點離開。
現在想來,那些存摺、那些衣服,有什麼可惜的,人被關在這裡,什麼東西都和自己無關了。
林健,你在哪兒?祝你平安!
石燕青坐在小黑屋裡默默地祈禱。
如果自己能把所有的後果都承擔下來,換來林健的平安,石燕青是一百個願意的。
林健一臉滄桑地呆在泰國的旅館裡,失去了清江四少的頭銜,他才知道自己有多渺小。
手裡的錢像流水一樣地朝外花銷,沒有源頭,這些錢堅持不了多長時間。
他需要回去一趟,有些事情得他親自去辦,比如沒露出水面的資產、現金和古玩。
但躲在泰國已經很不容易了,他不敢輕易露面,當時走的倉促,他沒有攜帶更多的證件和資產。
想去更遠的地方,一是沒錢,二是沒合理的身份。
更是因為石燕青還在國內替他頂罪,他不想一個人遠走高飛。
石燕青啊,你怎麼那麼傻!你要是跑的快點,我們現在不就是依然雙宿雙飛?
沒錢不要緊,只要你在我身邊,我們一樣還能重新爬起來,現在你不在我身邊,我一個人躲著有啥意味。
林健迫切希望國內的風聲能快點過去,最好能快點結案。
風聲不平息,什麼事情他都做不了。
「叮鈴鈴」,電話響了,知道這個號碼的除了房東就只有陸一風了。
陸一風,清江檢察部門一個不起眼的工作人員,位卑但權重,這個位置還是林健幫忙運作的。
沒人知道陸一風和林健的關係,專案組也忽視了這一點。
當林健在專案組浮出水面的時候,陸一風第一時間把消息發了出去。
林健的出逃,陸一風功不可沒,要說眼下林健最相信的人,陸一風絕對算是一個,連林立宏都得排在後面。
「誰?」林健拿起電話,緊張地問了一句。
「哥,是我。」確實是陸一風的聲音,林健鬆了口氣。
「哥,好消息,專案組撤銷了。」陸一風話音中透著喜氣。
林健皺著眉頭,他外表粗豪,其實是粗中有細,撤銷專案組,是不是早了點!
「知道什麼原因嗎?」林健不放心地追問。
「青姐扛下了所有的責任,也找不到你蹤跡,這事也不能就這麼吊著,早結案早解脫。」陸一風說道。
陸一風並不知道專案組撤銷的真實原因,但從一名工作人員的角度分析,理由很簡單。
有人承擔責任,上級需要結論,大家需要解脫,一切都順理成章。
林健鬆了口氣,陸一風不會坑自己,要坑早就坑了。
那麼現在他說的話就有幾分道理了。
燕青啊,謝謝你,可我不能讓你一個人受罪啊!
林健腦子裡浮現出石燕青的面容,想了再三,決定回去。
他不僅要回去拿回以後生活的資本,他還要把石燕青帶出來!
「風子,哥再求你一件事。」林健在電話里說。
「哥,我聽著呢,你說。」
陸一風答應道。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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