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峰帶著攝像師,兩人輕車簡從,坐火車趕來了海川。
郝剛支使著牛汣當司機,既然哭著喊著要跟來海川,自然就要有當工具人的覺悟。
牛汣很清楚自己現在的定位,司機當得倒也無怨無悔。
海川還比較好的保留很多古色古香的的傳統印痕,這讓凌峰的選材多了很多內容,《八千里路雲和月》講的就是華夏大地的風土人情,還有比海川更能集中體現華夏傳統和特色的地方嗎?
凌峰感覺來海川來對了,認識郝剛更是認識對了。
海川最有味道的古建築毫無爭議的是古城樓,葉秀和沈大俠看不懂,不代表郝剛和凌峰看不懂。
凌峰在海川的第一個鏡頭就選擇了古城樓。
海川,古名臨岳,秦設縣,漢築城。
古城最初有城門四座,但由於天災兵燹,至抗戰時僅餘左安門還在,也就是常說的東門。
抗戰勝利後,海川藉士紳虞慶元散去了半數家財,籌資重修城牆及四門。當時老百姓雖然大力支持,但也盡力相勸:城牆難擋巨炮,難擋大兵,築之無用。
虞慶元解釋說:「我築城牆不是想擋大兵、阻巨炮,實在是為了防衛宵小。大兵不死人,土匪要人命啊。」
後因為虞先生財力不繼,僅修了東門及部分土城牆。
郝剛在講到這個典故的時候,凌峰一臉唏噓,華夏最值得繼承的傳統就是赤子之心,離開了這片土地,有些人連什麼是赤子之心都忘記了。
這個城樓要好好在節目裡說下。
左安門仿長安正陽門,正面二層,上層飛檐勾角,為閣樓,黃瓦朱門,雕樑畫棟。下層條石為基,青磚墁頂,斗拱馬面,氣勢恢宏。
城門由磚作券拱,兩小門左右對稱,中間大門走車馬,小門走行人。也因為城門為交通要道,所以得以較為完整保留。
郝剛帶著凌峰登上破舊的城樓,看看稍遠處殘垣斷壁,凌峰心中不禁唏噓,當年辛辛苦苦築牆的虞老先生看到此景此情,不知會不會嚎啕大哭。
時間會改變一切,連堅固的城牆都會傾煺,那麼人心呢?但這段古蹟終究還是留了下來,歷史在海川的印記終究沒被完全抹去。
登上古城頭,城磚斑駁,藤蔓叢生,絲絲縷縷蒼白的根須像是在控訴歲月的猙獰。
城頭視野很開闊,稍遠處就是翠屏山,樹木蔥蘢,在麗日下只能看出大片深青。城下是寧河,此時尚未開發,河岸繞城逶迤向南,河水流得很緩。
凌峰一邊尋角度,一邊感慨:「八千里路雲和月,我拍的不僅是風土人情,拍的更是思鄉懷舊的心情。只是時間久了,估計懷舊思鄉都要沒人了。」
郝剛指著遠處的寧河說:「凌先生你看,現在寧河像處子一樣溫婉,低處的蘆葦鋪滿了河邊每一寸土地,高處則是垂柳的天下。從城門上望去,翠屏山,寧河、大橋、垂柳,還有腳下城樓,加在一起就是一個巨大的盆景。」
郝剛換了個口氣,有些凌厲地說說:「我看過汛期的寧河,波瀾壯闊,濁流滾滾,攜帶著雜草、木頭、死去的牲畜和泥沙,河水仿佛潑婦一樣一路哭喊一路叫罵。」
「豈止是寧河,每一個朝代、每一個人都是一樣,潑婦和溫婉之間,隔著的只有時間。」
郝剛給自己的發言做了個結論:「所以,我們缺的是時間,那些人害怕的也是時間,因為時間站在我們這一邊。」
凌峰是個讓郝剛很尊重的人,因為他有情有義。
但這份情義對有些人來說就是毒藥,上一世凌峰為了這部紀錄片,受了很多委屈和詰難,現在他說這些話,都是對自己未來遭遇的一個預演。
郝剛沒有糾結為什麼這麼早就能遇到凌峰,重生回來,一些事確實是改變了。
酒井不也出現在京城了嗎。
但重生一趟,如果什麼都沒有改變,那我重生又有何意義?
凌峰,我保了。
郝剛指著城樓對凌峰說:「這些東西好看吧,拍出來也只是懷舊而已。但懷舊只是一種情懷,我希望在《八千里路雲和月》中更能看到一種血脈共鳴的情意。」
「明天我們去翠屏村看看,也讓那些蝸居小島上不願意走出來的人看看,咱們並不是他們想像的吃不起茶葉蛋。」
凌峰不懂「茶葉蛋」和走出來有什麼關係,但郝剛既然說了,肯定不會是信口雌黃,他對翠屏村之行突然有些期待。
翠屏村很熱鬧,大家像過節一樣里里外外穿得很精神,雖然還有補丁,但整潔乾淨。
郝剛帶話過來,今天要在村里拍影片,千載難逢的新鮮事啊,哪能不重視起來,村里差點就張燈結彩了。
張恩樹和吳以仁也過來了,凌峰的拍攝,是得到上邊認可的,他們自然得到了老唐的指示,一切都要好好配合,這是政治任務。
在老徐的陪同下,兩人四處檢查。
郝剛過來拍影片,重點肯定是養殖業,翠屏村現在還沒有其他能拿得出手的東西來。
一路看下來,吳以仁也是感慨不已,翠屏村真是變了,不說那滿圈快要出欄的豬崽子,就是翠屏村民的言談舉止都透著一股志氣在裡邊。
錢是英雄膽啊!有錢了連人字拖和大褲衩都能穿出阿瑪尼的感覺。
凌峰來到翠屏村時看到的就是一幅幅美好的畫卷,整潔壯觀的養殖場,笑容滿面的翠屏村民,面有飢色但精神飽滿的孩童少年,一切都是自然的。
凌峰走南闖北、見多識廣,這些人是不是真心的笑容,還是很輕鬆就能分辨出來的。
凌峰指揮攝像師拍著一個孩子的特寫鏡頭,甜甜的笑容稚氣又害羞。
凌峰被孩子的可愛引誘了,「小朋友,喜不喜歡我?」
「喜歡,爸爸說了,你是好人,我們是好朋友。」童言無忌,知道什麼就說什麼。
凌峰有點發愣,很認真地教導:「我們只是好朋友?不,我們是親人。」
「嗯,我們是親人。」小孩子從善如流。
凌峰抬起頭,看向郝剛,郝剛和他一樣都不自然。
在小孩子心目中,根本不知道朋友和親人的區別,但凌鋒知道,如果不能教育好下一代,島上恐怕有人連做朋友都不承認了。
吳以仁聽到了,話題有些敏感,但什麼都沒說。
郝剛拉過攝影師:「來,拍下這些豬圈和豬崽,到時候配下解說,就說這些豬不僅能夠滿足華夏老百姓的吃肉需求,將來更要向全世界出口。十年後,我要讓灣島的『富豪』以吃上海川的豬肉為榮。」
孩子離開家久了,就會淡了血脈上的牽連,坐井觀天雖然可笑,但不知道自己是坐井觀天的人太多了。
現在郝剛最想讓有些人知道,今日他們對祖國嫌貧愛富,明日的祖國他們會高攀不起。
「不出十年,這裡將是華夏最耀眼的地方之一。」凌峰對陪著他的張恩樹和吳以仁說。
「只要五年,這裡就會是華夏最耀眼的地方,過了十年,這裡會是全世界都嚮往的地方。」跟在後邊的郝剛沒附和凌峰的判斷。
凌峰深深地看了郝剛一眼,沒有對郝剛的話有什麼不滿,而是對郝剛的信心又增強了一點。
郝剛的心愿可不止這一點點,吃上肉的孩子們還要有好看的衣服、喜歡的玩具、高大的樓房、代步的汽車。
郝剛發現自己思維有點太受局限了,衣服士林可以生產,以後汽車、洋房、玩具難道就不能自己生產?
郝剛想起自己曾經給元月許過的諾言。
月亮啊,現在還摘不下來。
目標要再大一點,要不要上太空玩玩?
太空啊!郝剛目標里的星辰大海。
彎彎,幾十年後你也不能學會造飛機吧!
以後得注意在太空事業上面投點錢了。
馬斯克快高中畢業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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