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癲和尚風風火火的跑開了。
李小白取出一張符籙,心神沉入其中,能夠準確的感知到瘋癲和尚所在方位。
「這瘋癲和尚方才唱的歌詞倒不像是風言風語,感覺是個有見識之人,混跡在靈隱寺的老賴,應該見識過不少大場面,混的這麼慘說明上面也沒啥人,回頭倒是可以向其打聽些事情。」
李小白心中思忖,在這個地方,一切都需要小心謹慎,絕不能露出馬腳。
先找個地方落腳,等著瘋癲和尚辦完事兒。
他倒是不怕資源有所閃失,拍賣行是守信譽的,即便是見財起意,也會等到其離開靈隱寺再動手,不可能在這寺院之內妄動干戈,那無異於是再公然挑釁佛門威嚴,自尋死路。
至於瘋癲老頭跑路他更不擔心了,有符籙作為牽引,對方只要逃跑他第一時間就能察覺到,屆時找到對方隨手處理掉連酬勞都不用給了。
大街上拉住一路人問道:「阿彌陀佛,小僧蕪湖,敢問施主可知踏雪尋鴻所在何處?」
「踏雪尋鴻?」
「天字號酒館都有,看不出來你這和尚文文靜靜老實巴交的,居然還玩兒這種花活!」
「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現在的僧人連喝酒吃肉都不遮掩一下的嗎?」
那人上下掃視了李小白一眼,搖頭嘆息一聲,甩手離去。
李小白撓了撓腦袋,感覺有些尷尬,方才忘記了自己的身份,的確是有些不妥。
不過佛門僧人吃肉喝酒不都是常態嗎,咋還需要遮遮掩掩的,在羅漢寺的時候也沒見著誰遮掩啊,玩兒女人都是津津樂道不亦樂乎呢!
順著方才那人指引方向,李小白走了過去。
靈隱寺太大了,隨處可見的廟宇,店鋪,客棧房屋幾乎都長一個樣,只能從牌匾上有所區分。
天字號是齋戒客棧,專門供應往來僧人與善心的膳食,說是齋飯,其實就是酒館。
什麼食材裡面應有盡有,天字號並非是某家店,而是被授予的店鋪封號,能得天字號席位的全都是老牌店鋪,食材一流,且做工一流。
那踏雪尋鴻便是只有天字號老店才有資格做的一道風味。
「素齋閣!」
「就這吧!」
李小白隨手選了一家閣樓,這家樓沒有雕欄玉砌,金碧輝煌,建造所用的是一種古樸大氣的木材,散發著平息人心境的幽香味道。
「大師裡面請,幾位?」
門前有小廝迎客,笑容滿面的說道。
「兩位,弄個僻靜點的地方即可。」
李小白淡淡說道。
「得勒,大師,裡邊請!」
小廝點頭,躬身行禮,朝著裡面高聲道:「兩位大師,僻靜之所!」
兩人一前一後,在酒樓之中穿行,這酒樓一共三層,小廝帶他在第一層轉悠,想要尋找一處僻靜點的位置。
但這一層人滿為患,想要找個左右無人的地方還真不好找。
「阿彌陀佛,施主,我觀樓上似乎有閒坐,不妨上去一觀?」
李小白客客氣氣的說道。
「大師看樣子是第一次來天字號酒樓?」
「這裡的規矩大師有所不知,這裡是佛門齋戒之所,飯菜不分三六九等,但總歸還是有所差距,越是往上,菜品便越是精美,所需要的財力也越是雄厚。」
「因此不論誰來,都需要從第一層開始品嘗,吃遍半數以上第一層的美食,方才有資格進入第二層,以此類推,大師想要與友人把酒言歡的心情小的很理解,但實在是非常抱歉。」
那小廝說道,話說的很委婉,但意思很明顯了,第一次來,誰知道你口袋裡有多少銀子,萬一上了樓點了菜,最後付不起錢,酒樓豈不是虧了?
畢竟是極樂淨土,佛門僧人聚集之地,倒也不好直接詢問財力,故而想出這麼一個辦法進行試探。
李小白心中無語,不就是吃個飯嗎,咋還有這麼多的條條框框?
不就是貴點嗎,他有的是錢!
「阿彌陀佛,有勞施主指點迷津,敢問這踏雪尋鴻,是第幾層的菜品?」
李小白繼續問道。
「哎喲,大師您可真有眼力見,這踏雪尋鴻乃是天字號的招牌,酒中仙珍,只是喝上一口,便能小幅度提升修為,堪稱極品!」
「此菜品雖為招牌,但本著服務大眾的原則,倒也沒有刻意刁難,在第二層便能品嘗一番。」
小廝笑眯眯的說道,眼神上下掃視著李小白,似乎是在對其進行評估,第一次進入天字號,且目的明確一上來就要品嘗踏雪尋鴻的和尚,顯然不是普通人。
應該是個有錢的主兒,但規矩不能廢,越是有錢的主兒就越是得留下來多宰一筆,撈取些油水他也能從中抽取幾分提成!
「阿彌陀佛,小僧今日前來是為友人送上一壺踏雪尋鴻,不知施主可否行個方便?」
李小白也是樂呵呵的說道,裝出一副聽不懂潛台詞的模樣。
「這是自然,大師對朋友的赤誠之心天地可鑑,小的又如何敢叨擾,還請大師稍安勿躁,暫且先在這一層內小坐片刻,小的這就去請示一番,等大師的友人道場,便帶二位上樓!」
小廝點頭哈腰,一副恭敬十足的模樣。
說話辦事挑不出毛病,李小白也只能應下。
「也好,那小僧便在此歇息片刻,多謝施主了!」
李小白點頭,拉了一張凳子坐下,那小廝又去別處忙活了。
壓根就沒有去請示的意思,很顯然只是在穩住他,想要等瘋癲和尚道場,再打量打量評估下財力。
「佛門世界裡開店也不容易啊,都是套路。」
李小白心中感嘆,桌上的杯中有剛沏好的茶水,這茶水每桌都有,只是普通的茶葉,輕抿一口,靜靜感受著瘋癲老人的動作。
「阿彌陀佛,大師可需要點心?」
又有一小廝上前搭話,笑吟吟的問道。
「小僧在此等人,暫不需要。」
李小白擺了擺手,沒有閒心搭理對方。
「我觀大師在此地閒坐,特意送上一盤點心,聊表心意,還請大師不要推辭才是。」
那小廝跟變戲法似的從身後取出一個托盤,整齊的擺放在李小白的面前。
這店鋪倒是挺會做人的,見客人在等候,還有送上糕點這種貼心服務。
當下點了點頭。
「多謝施主了!」
「大師慢用,若有需要,可再來喚我!」
那小廝臉上笑容不減,躬身離去。
李小白拿起一塊糕點,一口咬了下去,入口絲滑,口感綿密細軟,而且還富有彈性,說不上來是什麼食材,但感覺倍兒棒!
不愧是天字號的酒樓,連附贈的小禮品都如此美味可口!
約莫小半個時辰過後。
李小白感知到符籙停滯過後又一次開始動作,想來是那瘋癲和尚交易完畢,開始回去找尋自己了。
沒交代過自己的所在位置,他正在思忖要不要回去找那瘋癲和尚呢,手中的符籙越來越炙熱,波動越來越強烈,這是兩張符籙正在接近的表現。
下一秒,天字號齋戒閣門外出現了一名衣衫襤褸破破爛爛的僧人,正探頭探腦的向內張望。
「阿彌陀佛!」
「蕪湖大師,貧僧找你找的好苦!」
「您交代的事兒貧僧都置辦妥當了,不愧是能住通天柱的大師,一言九鼎,早早就在這天字號等候貧僧了!」
看見角落處飲茶的李小白,他眼睛一亮,無視周遭人群驚愕的眼神,一溜小跑的便是衝到李小白的近前,拉起一把椅子坐下。
「事兒都辦妥了?」
李小白問道。
「妥妥的,貧僧去的藏寶閣,我是那的熟客,一聽貧僧的名號,特意開啟特殊通道,一個時辰不到就談妥了!」
瘋顛和尚臉上很興奮,仿佛是在期待著什麼。
「那東西呢?」
李小白臉色很平靜。
「這不成,答應貧僧的踏雪尋鴻得送到,否則貧僧可不敢交貨!」
瘋顛和尚一捂胸口,警惕的說道。
「還未請教大師法號?」
李小白眼神微眯,事兒辦的很利索,而且在沒有任何信息的情況下居然能夠直接找到這來,說明對方的實力不容小覷。
普通的佛門僧人可做不到這一點。
「阿彌陀佛,貧僧的法號被剝奪了,不過貧僧向來都是樂善好施,大家都管貧僧叫濟公和尚,大師也可這麼叫。」
瘋癲和尚說道。
李小白點頭,神色認真道:「原來是濟公大師,敢問濟公大師是如何知曉小僧在這天字號齋戒閣內的?」
「方圓百里就沒有貧僧找不出的人,是人是鬼貧僧鼻子一聞便能知曉!」
濟公和尚洋洋得意的說道。
這鼻子快趕上狗鼻子了。
「濟公大師第一次來天字號?」
李小白笑吟吟的問道。
「不錯,曾經有幸喝過一次踏雪尋鴻,那滋味兒,嘖嘖嘖……」
濟公眼中閃爍著回憶之色,滿臉痴迷之色的說道。
「這天字號總共分為三層,濟公大師想要的踏雪尋鴻在第二層。」
李小白不緊不慢的說道,朝著原先那小廝招了招手。
那小廝見人到齊了,也是跑了過來,滿臉歉意的說道。
「對不住蕪湖大師,方才我被罵了,掌事兒的人說不管來人是誰,規矩就是規矩,不願意走規矩的話,也不必強求。」
那小廝滿臉委屈巴巴的說道。
「要不您去別處也行,天字號酒樓內都有這踏雪尋鴻。」
小廝眼珠子滴溜溜亂轉,眼神接觸到濟公和尚一瞬間,滿滿的不屑之色。
衣衫襤褸,破破爛爛,而且還一副痴呆相,明眼人一看就是個臭要飯的老賴。
正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什麼養的人交什麼樣的朋友,能夠和這坑爹破爛和尚玩兒到一起,料想這蕪湖和尚也好不到哪裡去。
可能是有些閒錢,但卻沒有油水可撈,多半只是上去點一壺踏雪尋鴻就走人的。
這樣的客人,他們天字號不需要。
「規矩?」
「什麼規矩?」
「貧僧只需要一壺好酒即可,若是嫌棄貧僧髒亂,貧僧可打包帶走出去喝。」
濟公和尚不明白髮生了什麼,瞪著眼睛問道。
「阿彌陀佛,大師,這不是錢的事兒,實在是二位需得照著規矩來才成啊!」
「若是人人都能網開一面,咱們這酒樓也辦不下去了。」
小廝面露難色道,措辭很委婉,但眼神內的鄙夷之色任誰都看的出來。
「天字號的規矩,必須在一層點滿半數的食材方有資格入第二層,這是嫌小僧沒錢啊。」
李小白在一旁感嘆道。
「狗眼看人低?」
「買賣不是這麼做的,這位小師傅有所不知,貧僧有的是錢,區區踏雪尋鴻還是負擔得起!」
濟公一聽就急眼了,咋還不讓他上去了,嫌棄他窮?他的口袋裡此刻可是裝著足足數千萬的極品稀土資源,別說一壺酒水了,將整個齋戒閣買下來都不是什麼事兒。
「大師,出家人不打誑語,你說誰是狗!」
「再這麼胡攪蠻纏,小的可就不客氣了,還請二位速速離開,不要打擾其他客人用膳才是!」
小廝的臉色也是沉了下來,冷冷扔下這麼一句道。
「喲,這不是羅漢寺的蕪湖大師嗎,怎麼來這齋戒閣內吃霸王餐?」
「還將這裡當作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呢,在這裡吃飯可是要付錢的,沒資源就不要在這裡耽誤時間了,省的丟人現眼!」
身後傳來一道尖銳刺耳的笑聲,是天音寺的僧人,看見李小白與濟公和尚後,毫不猶豫的恥笑起來。
天玄大師帶隊,眾天音寺僧人昂首闊步的直接上二層,留下一道挑釁的目光。
「羅漢寺的僧人!」
「居然是羅漢寺,我可是聽說了,今年的辯佛台隊伍中,羅漢寺搶占了屬於靈隱寺的專屬洞府,似乎是有備而來!」
「我也聽說了,直接將通天柱一道六號洞府門牌全部取走,這是信心滿滿啊!」
「沒想到在這裡碰上,話說那破爛和尚不是總在附近轉悠的老賴嗎?這羅漢寺的僧人為何和他攪和在一起?」
天音寺僧人的譏諷之語落在周遭修士的耳中那就是一個個重磅消息,原本沉靜的齋戒閣頃刻間熱鬧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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