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梅正在車行忙碌,突然從遠處徐徐開過來一輛警車,她正在猜想是誰時,緊接著就看到譚啟發從車上下來,連忙迎了上去。
「譚警官,今天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胡梅熱情有加,將他讓進屋裡,又是端茶又是倒水。譚啟發說:「胡總,別忙活了,我不渴。家豪不在?」
胡梅將茶水送到他面前:「家豪一大早就回村里看他外婆去了,這會兒應該要回了吧。」譚啟發讚許不已:「家豪這孩子真不錯,孝順、懂事,讓你省心。」她笑道:「您就別誇他了,讓他聽見,還不得上天。」
「上天就上天吧。年輕人嘛,就得多鼓勵,他有這個上天的本事,為什麼不讓他上天?何況家豪這孩子就是優秀。」譚啟發感慨道,胡梅在他面前坐下:「譚警官,您今天過來,不是特意為了當我面誇獎家豪的吧?」
譚啟發連忙擺了擺手,笑道:「說正事,先說正事。上次那案子破了,人也抓了。敲詐勒索,團伙作案,與你們修理廠沒有任何關係。」
「是嗎?太好了。」胡梅喜不自勝,「你們當警察的,真是辛苦。為了破這個案子,花了不少精力吧?」
譚啟發笑了笑:「為了破案,花再多的精力也值得。今天順路過來,就是給你說這個事。再就是想看看家豪,那小子也真是的,只要韓姝不在家,他就好久也見不著人。」
「誰說的呢?我可是經常去看望大叔和大媽。」胡家豪推門而入,聲音從門口傳來。譚啟發回頭看到他,欣喜地說:「家豪回來了?剛才跟你媽開玩笑,我怎麼會不知道你經常去看爸媽,還陪媽去練舞,有心了。」
胡家豪將頭盔放下:「在外面看到了警車,一猜就是您來了。是案子有進展了吧?」譚啟發和胡梅對視了一眼,胡梅笑道:「不是有進展,是已經破了案。譚警官今天專程過來,就是告訴我們這個好消息。」
「真的嗎?太好了。」胡家豪感激不盡,「譚警官,謝謝您還我們清白。哎,那人是不是故意碰瓷?」
譚啟發搖了搖頭:「不是碰瓷,而是敲詐勒索。他們是團伙作案,已經在很多地方留下案底,但一直沒有證據。這次總算是證據確鑿,被一網打盡。」
「該!」胡家豪回想起自己被那伙人敲詐時的情景,心裡仍然不舒服,「譚警官,這夥人幹了那麼多敲詐勒索的壞事,最後會怎麼判?」譚啟發訕笑道:「這就是法院的事了,我們只負責破案、抓人。」
「也是,能抓到人最厲害。譚警官,我雙手給您點讚。」胡家豪伸出雙手大拇指,譚啟發還有些不好意思了,迅速轉移了話題,問他最近有沒有跟韓姝聯繫。他摸了摸鼻子:「聯繫過。她最近在準備國慶的專題,很忙。」
譚啟發叮囑他:「有事沒事多打電話過去,兩個人離得遠,更要經常聯繫,不然就生疏了。」胡梅接過話說:「譚警官說得對,韓姝一個人離家那麼遠,有空的時候多打打電話,關心關心她,讓她也有個念想。」
「我也想多跟她說說話,可她是真的很忙,好像無時無刻都在忙。經常打電話過去,每次聊著聊著,就有事情要去處理,冷不丁就掛斷了,下次回電話時,也許是一個小時後,也可能是下班後。」胡家豪滿臉傷感,苦笑道,「有時候晚上打電話過去,她也在加班處理工作。唉,看見她那麼累,有時候想跟她多說說話,幫她分擔一些,卻使不上一點兒力。」
「大城市嘛,生活節奏能跟小鎮一樣?」胡梅挖苦他,「韓姝是個非常努力的人,一般人都追不上她。你要是再不努力,一直停在原地,很快就離她越來越遠了。」
胡家豪雖然沒再吭聲,可眼神卻出賣了她。譚啟發拍了拍他肩膀:「沒關係,每個人的性格和生活方式都不一樣,按照自己最舒服的節奏來就行。」他頓了頓,又說,「人這一輩子就是這樣,比如拿爸媽兩個人來說,早些年,媽可是廠里舞蹈團的台柱子,我爸那會兒成天的打架鬧事,就像個小混混,追上她,真的是高攀。後來,媽下崗了,成了家庭婦女,在家相夫教子,靠爸一個人的工資養活全家人,倆人在家裡的地位又反過來了,一輩子不還是過來了嘛。」
「是啊,倆人在一起最重要的是性格相投,別的都是次要的。」胡梅感慨,「你要說忙、說累,這輩子有誰能把錢賺夠的呢?」
譚啟發離開車行時,竟然發現車給洗的乾乾淨淨,驚訝地說:「我沒讓洗車啊。」胡家豪送他出來時說:「我看見車髒了,就主動安排給您洗了。」譚啟發看到了牆壁上張貼的價目表,正打算付款時,被胡家豪攔住:「今天不用付錢,我請您。主要是為了感謝您破了案,還了我清白。」
「那就更不能不付錢了。」譚啟發掏出二十元錢放在桌上,「追兇破案是我的職責,你這樣做,不是逼我犯錯?」
「這孩子還是年輕,不會說話。」胡梅嗔怪道,「譚警官,您別客氣啊,今天請您洗個車,是因為您是韓姝她姐夫。」胡家豪恍然大悟:「對對對,既然是姐夫,那能收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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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啟發卻說:「不管是什麼,這錢都得付。你們的好意我心領了。家豪,記住我的話,有事沒事多打個電話,只有好處沒有壞處。」譚啟發上車前再次叮囑他,他無奈之下只好收下錢,看著他遠去之後,沖胡梅說:「沒事,我有辦法,什麼時候再過去看阿姨時,給阿姨買點什麼禮物。」
譚啟發這兩天忙得不亦樂乎,每天早出晚歸,甚至睡在所里,也沒空去餐館。他看了一眼時間,快五點了,於是決定今天讓自己下個早班。
這個時間點,店裡正是忙碌的時候。譚啟發到了之後,一秒也沒停留,就開始幫忙招待客人。徐若蘭從後廚端菜出來,看到他時驚喜不已:「姐夫,你怎麼來了,今天下班這麼早嗎?」
「好幾天沒過來了,剛好出來辦點事,順路就過來了。」譚啟發記下一桌客人的點餐,然後拿去後廚交給韓桂芳。韓桂芳忙得嗓子都快冒煙,剛炒完一個菜,還沒來得及端出去,歇下來喝口水,一回頭竟然看到譚啟發,忙說:「你來得正好,趕緊把菜端出去,三號桌客人的。」
譚啟發端著菜離開後廚,剛放在客人桌上,突然聽見徐若蘭尖聲驚叫道:「蘭蘭怎麼了?好、好,我馬上趕過去。姐夫,蘭蘭在幼兒園暈倒了,已經送去了衛生院。麻煩你跟姐說一聲,我得趕緊過去。」
「什麼,蘭蘭暈倒了?你等等,我送你過去。」譚啟發衝進後廚給韓桂芳講了一聲,讓她要是忙不過來就早點打烊。韓桂芳一聽韓美蘭暈了,立即催促道:「店裡的事不用你操心,趕緊開車去呀。」
餐館離鎮衛生院並不遠,走路二十來分鐘,開車的話,如果不堵車,頂多十分鐘。徐若蘭的心緊緊地揪著,滿臉的擔心。譚啟發看了她一眼,安慰道:「別擔心,蘭蘭已經在醫院了,沒事的。」
「蘭蘭一定會沒事的,一定會沒事的。」徐若蘭有氣無力,緊繃著臉,緊握的拳頭積滿了汗水。
韓美蘭被送到衛生院後,是陳雪親自接診。譚啟發和徐若蘭趕去醫院時,孩子已經醒來。她緊緊地抱著蘭蘭,問她怎麼會突然暈倒呢?
「沒什麼大問題。我剛才給孩子做了個檢查,孩子只是營養不良。」陳雪解釋,徐若蘭不解:「她平時不怎麼挑食,葷素都搭配的不錯,怎麼會營養不良呢?」
譚啟發在一邊聽著,也覺得不可思議,附和道:「蘭蘭平日裡生活飲食都比較規律,不應該營養不良呀。」
陳雪沉吟了一會兒,壓低聲音說:「孩子得的這個病,會導致營養不良。」徐若蘭聽說只是營養不良,這才鬆了一大口氣,緊接著詢問以後該怎麼處理這種情況。
「孩子的腎臟排泄功能受損,蛋白質代謝產物無法有效排出體外,所以需要控制蛋白質的攝入量,減輕腎臟負擔。」陳雪簡明扼要地說,「在這個基礎上,則要選擇優質蛋白質,如瘦肉、魚、雞蛋和奶製品,滿足孩子的日常需要,不然就會出現今天這種情況。」
譚啟發從徐若蘭身上接過孩子:「蘭蘭,聽到阿姨剛才說的話了嗎,要多吃瘦肉和雞蛋,多喝牛奶,這樣才會身體好。」
「孩子每天在學校吃午餐,學校的伙食一般般,估計還是營養跟不上。」徐若蘭話音剛落,韓美蘭便說:「幼兒園的飯可難吃了。」
「蘭蘭,幼兒園的飯不管多難吃,你也得好好吃飯,要不然會餓肚子呢。」陳雪讓徐若蘭給老師講一聲,如果可以的話,最好每天讓她帶一瓶牛奶。
隨後,譚啟發抱著韓美蘭回了車上,陳雪才跟徐若蘭打聽關於腎源的事。徐若蘭搖了搖頭,沮喪地說:「還沒有消息。」
「我建議你多找幾家醫院,孩子的病,越早治療越好。」陳雪建議,「孩子今天因為營養不良暈倒,潛在的因素,就是病情正在進一步惡化的表現。」
徐若蘭一聽孩子的病情在進一步惡化,頓時又慌了:「蘭蘭一直在喝中藥,平時都好好的,就是今天偶然暈倒了一次,怎麼會惡化呢?」
陳雪也很無奈,輕嘆道:「目前這種病,最好的辦法就是換腎。無論是中藥還是西藥,都只能暫時延緩病情惡化。所以當務之急,還是抓緊時間尋找腎源吧。」
在回去的路上,徐若蘭和韓美蘭坐在後座,始終陰沉著臉發呆,一句話也不說。譚啟發從後視鏡里看了她一眼,問道:「陳醫生跟你說了什麼?」
徐若蘭這才緩過神來,摸了摸女兒的臉,又將她摟在懷裡:「問有沒有找到腎源。」譚啟發心裡也咯噔了一下,問道:「醫院那邊還沒有消息?」
她搖了搖頭,說:「我每隔一段時間都會打電話過去問,可每次都沒有結果。陳醫生說了,蘭蘭的病情正在惡化,我真擔心……」
「媽媽,我是不是快要死了?」韓美蘭突然問道,徐若蘭心裡一緊,痛得撕心裂肺,連忙說道:「不會的,不會的。蘭蘭,你不會有事的。」
「可我同學說,我的病治不好。」韓美蘭在說這話時,似乎一點也沒在意,「媽媽,你不用替我擔心,我不怕死。」徐若蘭心裡更痛,眼裡閃爍著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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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啟發聽見韓美蘭的話,心裡也是萬般難受。韓美蘭又說:「媽媽,要是我死了,你能不能原諒爸爸?我怕留下你一個人,沒人照顧你。」
徐若蘭終於沒忍住哭出了聲,緊緊地閉著眼睛,感覺都快要無法呼吸。韓美蘭見她哭,替她擦去淚水,安慰道:「媽媽,你別哭了好嗎?老師說了,我們遇到事情不能光知道哭,要想辦法解決問題才是最棒的。」
徐若蘭手忙腳亂地抹去淚水,連連說道:「好、好,媽媽不哭,不哭了。媽媽一定會想辦法治好你的病,你不會有事的。」韓美蘭捧著她的臉:「這才是我的好媽媽。」
譚啟發聽見母女倆的對話,不自然地想起了譚佳,想到女兒受到的傷害,心裡頭像是被人插了一刀,緊咬著牙關,眼裡射出一道冷冷的恨意。
韓世川回家之後,給父親打電話,才知道他和母親又回了風口村,聽父親說母親的記性恢復了不少,連忙要和母親說話。韓勇把手機遞給崔潔,崔潔問是誰。他說:「你自己跟他講,看能不能聽出他的聲音。」
「誰呀?」崔潔拿起電話問道,韓世川聽見母親的聲音,剛叫了一聲「媽」,她就誇張地嚷了起來:「川兒,是你嗎川兒?媽記得你的聲音,你是我兒子韓世川。」
韓世川的激動絲毫不比崔潔少,連連說道:「是我啊,我是川兒。媽,您真的記得我了呀?」電話那頭陷入一陣沉默,他以為母親還是不記得他,心裡不禁涼了一片。
喜歡困在時間裡的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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