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企的命運 第四十五章4

    王文廣騎自行車帶著小愛出了家屬區，剛才小兩口還長聲短氣地嘆息，一出家屬區他們倆又變成了一對快樂的鴛鴦，有說有笑，小愛還不時地朝他腰裡戳一下，似乎有沒有工作與他們毫無關係。他們不一會就來到基地最熱鬧的地方，企業越不景氣，單位待崗的人越多，大街上就越熱鬧，從大街上看上去反而是一派欣欣向榮的景象。擺地攤的一個挨一個，賣小吃的比比皆是，等待拉人的人力三輪車在路旁排成了長長的隊伍，飯館和商店占據著大街兩旁醒目的位置，彰顯著街道的繁華。王文廣和小愛順著大街無目的地轉悠，似乎對什麼事都感興趣，又都不感興趣。王文廣瀏覽過幾個地攤對小愛說：「你擺一個地攤吧，正好，我也在待崗，可以幫幫你。」

    小愛嗔怪地說：「你想讓我成為黃臉婆呀，你看這些人，天天風颳日曬的，還掙不到幾個錢，我才不干呢。」

    「你不干，誰養你呢？」王文廣半開玩笑說。

    「你娶得起老婆，養不起老婆呀？」小愛生氣地說，「誰養我，你養我，你不養我也可以，難道我還找不到養我的人。」

    王文廣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馬上陪著笑臉說：「我跟你開個玩笑，我誰都不養也得養你呀。」

    小愛撇一撇嘴說：「你現在也在待崗，每個月就領那麼一點生活費，連自己都快養活不起了，你靠什麼來養我呢。」

    王文廣看著路邊的人力三輪車說：「從明天開始我就去蹬三輪。」

    小愛馬上說：「不行，不行，要是讓熟人看到了多丟人呀，到時候連我都沒法出去見人了。」

    不知不覺地天色已經暗下來，王文廣說：「我們找一個飯館吃點飯吧，中午都沒有吃好，我餓得都快走不動了。」

    小愛意思一會兒說：「到飯館能吃得起嗎，我們還是到小吃攤上隨便吃點吧。」

    王文廣把身上的幾個兜都掏過來一遍，然後說：「這還有幾十元錢，夠我們倆好好吃一頓的了，虧了誰也不能虧我們的胃，你說是不是？」

    「我們手裡沒有一點錢能行呀，你好意思去跟老爺子要呀。」

    「今天吃了，明天再說。」王文廣又拉著小愛說，「走吧。」

    在吃飯的時候王文廣和小愛又扯到找工作的事情上，王文廣說：「你找一家好的飯店當服務員吧，我看這個活不錯，風颳不著，雨淋不著，太陽也曬不著，你看，她們就端端菜，結結賬，也不是很累，這多好。」

    「這伺候人的活我才不干呢，站到那兒都覺得比坐到那兒吃飯的人低一頭。」

    「你看這些小姑娘，她們都樂呵呵的，幹得那麼起勁，我怎麼沒有看出來她們比我們低一頭呢。」

    「她們都是從農村來的，她們是沒有辦法才幹這伺候人的事呢。」

    王文廣害怕惹他老婆生氣，再也不敢多說什麼，悶悶不樂地填塞著飢餓的肚子。兩人走出飯館時大街上的一切已經完全融入到夜景里，歌舞廳門前的霓虹燈和飯館前的燈光平分著這夜色，飯館往大街上注入著一股股醉人的香氣，從歌舞廳里傳出來的靡靡之音撩撥起隱藏的困惑心情。兩人出來一天也沒有找到一個活干，王文廣感覺很失落，他走到一個舞廳的門口停住了腳步，好奇地往裡面望一會兒，站在門口的四、五個保鏢的身影在霓虹燈下時隱時現，裡面的俊男亮女來來往往，呈現出一派朦朧的繁忙景象。一個保鏢走向前帶著狐疑的目光說：「先生，你們是不是來跳舞的？」

    「嗯，嗯。」王文廣含糊其詞地嗯幾聲，然後說：「你們這兒缺人嗎？我是說缺服務的人嗎？」

    保鏢說：「我們這兒缺會唱歌、跳舞的，不缺其他服務人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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