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企的命運 第三十九章6

    「小趙，有你們兩個陪我就行了，如果你們忙的話，跟我去一個人就行，不要興師動眾的。我們走到哪兒看到哪兒，不要事先通知基層，以免給基層添麻煩。」李海洋又看著魯三元說，「小魯，政工上是否有要緊的工作？如果有的話，你去忙吧。」

    魯三元慌忙說：「沒有，沒有，陪局長調研就是我們最大的工作，這是牽涉到以後的工作方向問題，什麼事能比這個事重要呢。」

    趙四通正打電話準備要車，李海洋及時說：「你們坐我的車去就行了，我的車能坐得下，不用再浪費一輛車了，降本增效嘛，首先要從我們領導做起呀。」

    在作業隊座談的時候魯三元尋找一個機會趕緊給廠辦打一個電話，讓廠辦通知所有的單位準備好迎接局長的工作，他還特意囑咐不要搞大張旗鼓的迎接儀式。他們陪著他轉了幾個基層單位，最後來到採油三礦。由於尚問天事先接到了通知，心理上有了準備，再加上他平時踏實的工作，當他回答李海洋的問題時顯得是那樣的從容，他平時的想法像泉水一樣自然流露出來。尚問天不卑不亢的回答讓李海洋心情非常舒暢，他似乎覓到心靈的知音，他和他輕鬆自如地聊起來。他對尚問天提出的怎樣尋找油田最佳的效益投入點產生了濃厚興趣，他說：「我覺得你這個觀點比較新穎，你能不能更詳細地說一說？」

    「可以。」尚問天不慌不忙地講起來，似乎在他面前坐著的不是局長，而是一個求知的學生，他闡述完又舉例說：「比如，原油產量和措施投入的關係，油田越挖潛難度越大，隨著措施產量的增高措施費用越來越高，這就存在一個最佳的效益投入點。在測算成本時也應考慮各層次的承受能力，因為效益是一個相對的概念，看對誰而言，有時對下面的單位而言是沒有效益的，對上面而言又有效益。」

    李海洋頻頻點頭，並插話說：「你說的這個問題涉及到我們的考核機制，而考核機制又受到多方面因素的牽制，所以，至今它還是一個不完善的考核機制，這也是目前困惑我們的一個大問題，你們基層的同志能想到這些問題這很好，這說明大家的效益意識增強了，如果人人都有了效益意識，那我們的工作就好做了。」

    調研結束後李海洋對趙四通和魯三元說：「你們的工作做得很好，特別是一些基層的做法值得總結一下，把這些好的做法推廣到全局。」

    趙四通和魯三元緊縮的心終於放鬆下來，他們按照李海洋的指示趕緊讓各單位上報經驗材料。尚問天接到通知後非常犯愁，他覺得他們所做的工作都是在日常管理中應該做的工作，根本談不上什麼典型經驗，即使有一些特別的想法和做法，那也只是在嘗試階段，還沒有真正見到效果，如果當成經驗來讓大家學習，豈不是貽笑大方。當他說出自己的想法時劉東虎說：「廠里讓報，我們不報也不行啊。」

    尚問天不情願地說：「報就報吧，不過，我覺得最好還是實事求是地寫這個材料。」

    「如果實事求是地寫這個材料確實是一件很為難的事。」劉東虎又意味深長地說，「反正我是沒什麼盼頭了，你還來日方長啊。」

    尚問天非常理解劉東虎這一番話的用意，他也意識到這是一個機會，他何嘗不想進步呢，何嘗不想讓榮譽的光環落到自己的頭上呢，可是，他怎麼也沖不破那層無形的束縛，他的思想處於極其矛盾之中，他長嘆一聲，這深長的嘆息似乎是在絕望中發出的一聲歇斯底里的求救，他扼腕說：「書記，您說這事該怎麼辦呢？」

    劉東虎微笑著說：「先讓小隊整吧，這樣出來的材料就不失真了。」

    尚問天愣神的時候，胡惠敏把劉東虎遲叫出去了，劉東虎和胡惠敏說幾句話，很快又回來了，他陰沉著臉說：「我那個小三參與打群架給弄到保衛科去了，保衛科讓我去一趟，礦上的事你看著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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