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語吃到一半,有人過來,「文大人和嚴珠姑娘,請您過去。」
溫語往那邊走,讓人帶了幾樣小菜和一壺酒。
到客棧走廊,看到站在那兒的,可憐的胡斐。
溫語頓了一下,「胡先生。您先過去吃些東西吧!珠珠找到親生父親了,對於她,是件天大的喜事!您這個表情,可有些不合時宜。」
沒想到,胡斐居然點了頭,「您說的對,我這就過去」說罷,竟然抬腳出門去吃席了。
溫語感覺好笑,搖搖頭,進了房間。
父女倆,話根本就說不完。
文若輕見溫語進來,起行整裝行禮,「溫語,多謝您家人對內子和女兒的救命之恩。」
溫語連忙避過,回禮說:「大人何需如此,珠珠是我的親姐姐。咱們都不是外人!」
文若輕點頭:「對於她的性子,我也能略知一二,天真,純良。她能這樣,也是你護的好。」
「我們倆只是各有所長罷了。珠珠的一手活計,我是怎麼比不過的。不說別的,點心鋪子可是靠她撐著的!」
嚴珠被誇的有些不好意思。「阿語教女兒算賬,女兒可是學不會的!腦子笨喲。」
文若輕指著她,半晌說不出話:「你爹我,就是靠著算賬,才在朝廷里橫行。有時連皇上也無奈,你卻不要緊,為父會教你的。」
「啊,學不會的!」嚴珠連連搖手。
大家都笑了。
溫語說:「來日方長,很多話,都可以慢慢聊」
對於這句話,文若輕很滿意。想到以後這就是每天的日子,他確實很美。
「只是這位文家老夫人,到底是什麼怎麼回事?」溫語臉沉了下來。
文若輕臉色也變了。
他沉默了一會兒,「其實,我並不是文家子。」
溫語和嚴珠都吃一驚。
「我的親生父母,是文老太太娘家庶弟。當年,她成親多年沒有身孕,在婆婆面前壓力很大。好不容易懷孕了,卻讓大夫號出來是個女孩兒。正巧,我的生母與她前後腳懷孕。她的母親劉夫人,就出了個主意」
「偷龍轉鳳?」
「嗯。她找機會在娘家生子,劉夫人給我生母下了催產藥。就這樣換了父親待我,如同珍寶。她卻是時好時壞,我也沒太意。
只是十多年後,她竟然懷孕生下了兒子。這樣,我就是多餘的了。她不敢把事情暴露出來,也沒辦法趕走我,就想殺我。沒殺成」
「天哪!」溫語和嚴珠都驚訝,
「她怎麼這麼狠?這是一條人命啊。還是她親自養大的!」嚴珠十分氣氛,「這個老太太壞得很!」
文若輕看著女兒,點頭:「我僥倖沒死,就被我的生母知道了,她告訴了我這一切。我受了很大的打擊就離家出走了。後來,遇到了珠珠的母親。」
「等您再回來,就已經有了妻子和女兒?!」
「嗯,我被人發現帶了回來,就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父親了。」
「他之前都不知道?」
「他不知道。被這個老太太騙的好狠!是他,哭著勸我留下。他雖然沒本事,也怕老太太,但對我,倒是十分的真心。我被害那一回,也是他發現並救了我的。所以,我就留下了。條件是,我不會理會老太太給娶的妻子。」
「那就是說,那個妻子,就是她的親生女兒了。」溫語明白了。
「啊?!還有這樣的事?!」嚴珠瞪著一雙美目。
文若輕簡直是喜歡死她的樣子了,點頭:「就是這樣狗血。我生母對兒子被奪這件事很生氣,所以待她女兒不好,還給她嫁了一個不堪的人家。
她的幼子死後,族人來奪產。所以,我就又是她兒子了。她力壓那家人,放她女兒歸家,愣給我娶了回來,當時京城很多人笑話,她也不管。後來,還打算給文香桂招婿上門兒,文家族人反對的厲害,只得把她嫁到袁家了。」
「那現在,您想讓嚴珠姓什麼呢?」溫語問。
文若輕看著理性的溫語,和眨著美目根本明白的女兒
她可真是嬌憨動人。愛她就愛她的一切!
「我希望是自立門戶!但這要談哪!」
「文大人,不管如何,也不能讓珠珠在文老太太手下過活,也不能讓她叫那個女人為母親。」
「這是自然!」
「文香桂的本家,現在還有人嗎?」
「這個,我倒是不清楚」
「那我,去打聽一下」溫語笑著說:只要還有一個人那就放著我來!
文老太太回去就病了,她的親女兒,在閨中時被文若輕的母親虐待,若不是嫡母壓著,估計都活不成。長大後出嫁,丈夫喝酒賭博,對她也不好。所以她性子懦弱,經不起事。
看到「婆母」病了,就慌了手腳。
文香桂一直在等好消息,結果卻挨了一記晴空霹靂,圍著老太太也是欲哭無淚。
文老太爺派人請文若輕回去,但文若輕哪裡有空?
他這點事兒,都傳到皇上耳朵里了,很是取笑了他一番。皇后娘娘又要召見,嚴珠很緊張,但溫語一邊忙著自己的事,一邊跟她說:娘娘讓你去,也不一定見你!所以別怕。
京城八卦的正厲害,有個姓王人人家兒,跑到大理寺,找張江青告狀了。
告狀文家,連同文若輕大人,「以強權奪人妻女」。
來的,正是文香桂的爹王孝禮,還有她祖母,叔叔嬸嬸個個衣著光鮮,哭倒一片。
王孝禮腰包鼓鼓的,打算告完狀就去賭場走一遭
他說文家,用全家人的性命相要挾,他不得與小劉氏和離。然後她要帶著他最愛的親生女兒走,他也不敢不應。
以至於在今後若干年,總在文家和袁家大門外徘徊,就是想見親生骨肉一眼。
並聲情並茂,訴說著自己對妻子的思念之情,說他後來都沒再娶等等他弟弟弟媳跪在身後,心想大哥可真會演,你只不過是後來娶老婆又死了,沒再娶?那你家裡的兒子哪兒來的?
不過那位「好心人」慷慨至極,出手豪闊,上來就給了一大筆銀子。而且還說了,若是把那對母女要回來,還有大院子相送呢!
於是,一家人鬧得更起勁兒了。
剛下早朝的文大人被請了來。他一推六二五,表示自已對已經有了「妻女」的事兒,毫不知情。
母親身邊有的這兩個女子,他一直以為大的是母親認的「義女」,小的,隨著自己娘叫他「義父」呢。
大家縷了半天,也沒明白這是怎麼個關係,不過,怎麼文家這麼愛認義女?
你自己認著認著,就認成親的了。
這個不會也是親的吧?!
一時間新傳言又起來了。
文老太爺大驚,親自跑來把他拎回家。
與其說是父子二人的談話,倒不如說是文若輕在提條件:「我不介意把此事公開。想必劉家,現在也巴不得我認祖歸宗。但親生父母已經不在了,我也不想再回去。更希望的是自立門戶。」
「然後,我要上告,連夫人帶她母親劉家夫人一起告,奪人子,害人命!」
文老太爺一聽,頭都大了,要真是這樣,那他有生之年,一天好日子都沒了。
「若輕」他賣慘,「爹這麼大年紀了,可是經受不住了。你說要怎麼樣,事情才能過去?」
「事情不能過去,只是孰輕孰重的選擇。」
「你說,你說,爹都聽你的。」
「第一,老太太家廟修行,終生不得再出。第二,我與小劉氏的婚姻無效,她要不回王家,要不然就陪著老太太一起。第三,文香桂除去宗名,除了當初她帶走的嫁妝,還可以再補貼一些銀兩。但她拿到的文家產業,必須退回。第四,我會好好養您晚年,您百年之後,我會逐步把家產轉給文吉慶。我死後,一切都歸文家。我的女兒,自己養,不會花文家一兩銀子!」
「哎呀你這又是何必?我都答應你!你就讓嚴珠歸文家吧,可以坐門招婿。若想外嫁,文家一半由她帶走!只求你別拋下爹」
看著老淚縱橫的文老太爺,文若輕也沒辦法。「好,聽您的。爹,你有孫女啦,她品行好,且做得一手好菜,會好好照顧您的!」
「好,好!爹很高興。」
老婆子好日子不好好過,手段惡毒。枉我一心一意對她,她卻從頭到尾的騙我。
如今,也顧不得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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