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傢夥,居然有11匹馬,架勢不小。弟兄們,抄傢伙,準備動手!」陸尚榮一聲令下,眾人已是各就各位,專等魚兒上鉤。
郭寶背了個大包袱,站在村口旁的土坡上張望著土匪動向,活像一個舉家避難的村民。眼看領頭的土匪拍馬而來,小伙子穩定了自己緊張的情緒,發出一聲怪叫:「鄉親們……強盜來了……快跑啊!」,一邊跑一邊還不時回頭注意著後面的動向。
土匪顯然也看見了郭寶,不過沒把他放在心上,繼續信馬由韁地直朝村子衝來。土匪甲吆喝道:「魏爺,咱們這回一定要幹得漂漂亮亮,狠狠撈上一把,在馬三爺那掙個體面。」
土匪乙說:「聽說這村子裡有幾個娘們蠻標緻的,挑個好的給三爺送去,然後給咱們魏爺也挑一個,剩下的兄弟們就分了吧。」激起一片淫蕩的笑聲。
「奶奶個熊,這幫窮棒子再不識相,今兒就把這燒成白地。」長得一臉橫肉的「魏二麻子」用馬鞭指指路邊的茅草房,發了狠話。
匪徒們很快到了村口,有幾個下了馬後熟門熟路地朝幾戶人家摸去。踢開門一看,居然什麼人也沒有,再踢開幾戶,還是什麼人也沒有。屋裡的鍋碗瓢盆給土匪翻了個遍,發出叮叮噹噹的響聲,接著就是各種陶瓷砸到地上破碎的聲音。
「他娘的,人都跑沒了,弟兄們翻了翻,啥值錢的東西也沒有剩下。」土匪甲悻悻地抱怨,一腳踢飛了一條長凳。
魏二麻子的臉頓時拉了下來,陰沉得可怕,吼道:「給我搜,老子就不信他們全跑了……」
「魏爺,」土匪乙指了指遠處正背著包袱拼命奔跑的郭寶,「會不會是那小子報的信?」
「橫豎是這個混蛋壞的好事。」
魏二麻子狠狠一揮馬鞭:「追上那小子,看他往哪跑?他肯定知道其他人躲在哪裡。今兒個我就是挖地三尺也得把孝敬給我掘出來。」
「駕!」眾匪徒催動坐騎,尾隨著魏二麻子奔去。
聽到越來越響的馬蹄聲,原本一直若即若離、保持著體力的郭寶開始加快速度,狠命朝著土坡上跑去。土匪雖然也要上坡,但四條腿的馬明顯快於兩條腿的人。眼看土匪越逼越近,郭寶慌不擇路,「唉呦」一聲,一個骨碌翻進了坳子裡,順著土路直朝下面滾去,落地後連氣都沒喘一口就想從另一面順著石頭往坡頂爬。
「好小子,看你往哪裡跑?」土路斜陡,兩旁遍布灌木,魏二麻子一聲大喝,跳下馬來就衝進了坳子,其餘土匪也緊接著湧進了坳子,只留下兩個在上面看著馬匹。
可是三轉兩轉居然丟掉了郭寶的影子,可把魏二麻子氣得不輕:「他奶奶的,跑哪去了,給我搜!」
幾個土匪抄起傢伙就在兩邊灌木叢中搜索,冷不防「啪」地一聲槍響,土匪乙被撂倒在地上,兩眼圓睜,還沒弄明白怎麼回事,胸口已經多了個洞眼,汩汩地冒著血。
「不好了,有埋伏,有埋伏。」土匪甲急得直跳腳,剛想往回跑,也被一梭子打翻在地,兩腿一蹬便見了閻王。
不到三秒鐘就報銷了兩個,魏二麻子慌了神,掏出別在腰間的傢伙大喝起來:「風緊,趴下,趴……。」還沒等「下」字出口,「嗖」地一聲,一把飛刀赫赫然扎在手腕上,痛得他齜牙咧嘴,怪叫一聲後連傢伙都落在地上。其餘土匪早已經嚇得六神無主,兩腿酸軟,紛紛趴下。
「統統給我舉起手來。」夏海強威風凜凜,宛如神兵天將般地從灌木叢中跳將出來。土匪們早已嚇得魂不附體,甩掉傢伙就磕頭:「爺爺饒命,爺爺饒命。」又是爺爺饒命?夏海強鬱悶極了,就不會換個新名詞?
這一聲大喝反而讓魏二麻子定住了心神,看見面前只有夏海強一個人,仍妄圖負隅頑抗,忍住手腕處傳來的痛楚,吼道:「弟兄們,就他一個,怕他幹嘛,殺啊!」
其餘匪徒聽了老大這聲吆喝,正有點蠢蠢欲動,冷不防卻傳來怒目金剛的喝令:「你大概活得不耐煩了。」卻是陸尚榮從另一側的灌木叢跳出來,一槍就將魏二麻子送上了西天。
土匪們這下老實多了,口裡連呼饒命,褲襠都尿濕了一地。在上面看守馬匹的兩個匪徒原本笑呵呵地看著坳子裡的熱鬧,誰料到僅僅一眨眼的功夫居然天翻地覆到如此,他們嘴巴張得老大,愣在原地半天說不出話來。直到魏二麻子被陸尚榮送上西天后才反應過來,撕心裂肺地大喊:「風緊,弟兄們快撤」,也不等下面人的回音,急急忙忙翻身上馬就想溜。
還跑不到10步,只聽「啪啪」兩聲,兩人先後從馬上栽落下來,受驚的馬匹顧不得背上主人的腳還套在馬鐙里,撒開蹄子就跑,坡上這麼拖來撞去,早把腦袋碰成了稀巴爛。
「想跑?也不看看到底是我的子彈快還是你的馬快?」躲在樹上的周羽提著狙擊槍跳了下來和秦時竹與葛洪義一起將幾個匪徒團團困在中央。本來有11個匪徒,除去被周羽幹掉的兩個和在坳子裡報銷的3個,這群土匪只剩下了6個人。剛才11vs5的時候都沒能占到便宜,現在6vs5就更不必提。被圍困在當中的土匪發出陣陣哀嚎聲,拼命磕頭,連腦殼磕出血都不知道。
「沒用的傢伙!」夏海強一腳將一個土匪踢了個跟斗,「我讓你們搶,我讓你們能耐!」
「海強,住手。」陸尚榮喝住了他,「把他們捆起來!帶回去發落。」
剩餘的6個匪徒耷拉著腦袋,乖乖束手就擒。周羽看了看土匪丟落在地的武器,連連搖頭。原來土匪們除了一桿像模像樣的古董步槍外,其餘僅僅就是幾把刀,這樣的裝備能讓一村人嚇得不輕,可見這個世道……
「老大,這兩樣叫啥槍?我看比破爛強不了多少?」夏海強擺弄著那杆隱隱已經有些生鏽的步槍,周羽則撿起了魏二麻子掉落的手槍。
「老古董……這是江南局造的快利槍,還有是花旗國造的柯爾特手槍。」辨別還得軍史學專家秦時竹出馬。
「花旗國?」夏海強在口中反反覆覆念叨了好幾遍,哪兒的國家?
「笨蛋,就是美國!」周羽用手槍柄敲敲他的腦袋,「跟咱們老大多學著點。」
「哼,有什麼好學的?知識分子就知道欺負俺老實人。」正巧一個匪徒走的慢了些,被罵罵咧咧的夏海強一腳踢在屁股上,「給老子走快點,磨磨蹭蹭地小心宰了你。」
一干土匪苦尋不著的郭寶忽然又冒了出來,顧不上身上被荊條弄出的血痕,興奮地大叫:「陸大哥,夏大哥……」因為情緒太過激動,喊了兩聲再也說不上來。
「別急,別急,慢慢說。」秦時竹拍拍他的肩膀,「小伙子不錯,好樣的。」
「我……我……全看見了,夏大哥好……好威風……陸大哥……也……」郭寶剛才躲在更遠處的灌木叢中目睹了整個戰鬥場面,歡喜之情溢於言表。
「嘿嘿!」一貫臉皮厚的夏海強也臉紅了。
等眾人牽著馬匹、押著匪徒們下山之時,村民們早已在村口列隊等候,男女老少紛紛湧出來看熱鬧,很多人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看了又看,最後才確信真是這5人打敗了匪幫。機靈的郭寶和幾個小伙子齊心協力,將剛才兩匹因為受驚而四處亂竄的馬收攏了起來,並將山上的幾具屍體也馱了下來。一看被生擒的6人,再看到已被打死的5具屍體,村民們指指點點,像過年一樣高興,久違的歡聲笑語也多了起來。
「老李頭,你看這些好漢多能耐,居然把魏二麻子打死了……昨晚上你還不相信來著?」
老李頭啪嗒啪嗒抽著旱菸,不服氣地反駁道:「俺只是說好漢人少,沒說過他們不行呀……」
「鄉親們……鄉親們……」面對群情激昂的民眾,秦時竹感到民心可用,他抱拳向村民團團作揖,「今天打擾了,打擾了。」
「鄉親們,他們真的是替天行道的好漢,我們謝謝各位啊!」不知道誰帶頭喊了一聲,人群發出各種各樣的感謝聲。
「如果鄉親們不嫌棄,我秦某人和幾個兄弟願意以後一直做替天行道的好漢,誰要敢再來對大夥不利,我就讓他落個像魏二麻子一樣的下場……」在村民們仇恨的目光下,幾個被捆得結結實實的土匪連頭也不敢抬,夾著尾巴灰溜溜朝前挪步,一邊還得躲閃村民扔過來的土坷垃。
「好哇!」看到這群原本跋扈異常的傢伙現在如此吃癟,人群爆發出陣陣歡呼,郭田仁捻著鬍鬚,笑盈盈地看著熱鬧場面。
除何峰繼續在洞裡看管物資外,其餘人都歡歡喜喜下了山。懂事的郭靜已把中飯端了上來,六、七個高粱窩頭、幾個麵粉烙餅和一盤鹹菜,脆生生地說道:「各位大哥都餓了吧,趕緊吃飯。」小丫頭洗淨了臉上的煤灰,長得楚楚動人,活脫脫的小家碧玉,身上的衣服雖然打了好幾個補丁,但還是整潔樸素,只是面有菜色,氣色不是太好。一看大家都盯著自己看,小姑娘害羞,放下中飯轉身就跑了,留下背後爽朗的笑聲。
折騰一番之後眾人早已感覺腹中空空,夏海強拿起窩頭就啃,三口兩口就下了肚,一邊吃一邊感慨:「比野戰口糧還難吃,難怪郭夫子吃餅乾吃得那麼歡。」其餘幾個啃了幾口也覺得很難下咽,眉頭都皺了起來……
只有夏海燕心細,問道:「郭先生他們怎麼不來吃飯?」大家愣了,對啊,郭夫子他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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