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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中華民國總理段祺瑞卻在急急逃命,他在小房間裡如同熱鍋上的螞蟻般團團轉了半天后,眼看太陽越升越高,自己的懷表也指向了九點半,額頭上的汗珠一行又一行地滾落下來。文字谷 www.wenzigu.com皇天不負有心人,經過漫長的等待,終於讓他瞅准了機會,在德國鍛煉那麼多年的軍事素養終於派上了用場,我們堂堂的國務總理、陸軍上將段祺瑞身穿一套僕役的衣服,溜出了國務院,急急忙忙地朝南門奔去。
他知道曹錕的部隊是從南面過來的,只要能及時遭遇他們,京城的局勢還有轉機的可能。街上安靜極了,百姓大概已經聽到了風聲,能不出來的都選擇了躲在家中,很多商鋪也上了排門不營業了,唯一能見到的幾個警察也是行色匆匆。想到自己的身份和目前的慘景,他不由得悲從中來。剛剛過到南門,他倒吸一口冷氣,門口簇擁著一大幫子人,一堆警察仿佛在運在什麼東西,旁邊不少圍觀的警察在指指點點。他抬頭一瞥,居然發現陸建章也在裡面,自然十分緊張,逃命之際,哪裡容得了半個熟悉的眼神?若是事變剛剛開始之時,段祺瑞看見陸建章自然會興奮異常,肯定要招呼他前來辦事,但方才躲在國務院貯藏室的經歷讓他的思路豁然開朗了很多,整整一個多小時,國務院沒有出現過一絲哪怕最微弱的反抗或者對抗,可見自己雖然下了命令讓陸建章來增援,後者根本就沒有執行。段祺瑞何等精明之人,立即得出兩個結論,第一是陸建章也被國防軍的人控制住了,第二就是陸建章已經背叛了北洋集團。現在看見陸建章還是好好的,那麼第二種可能性無疑是最大的,於是裝扮成老農的陸軍上將壓低了草帽沿,希望能在不被人注意的情況下溜出城去
馬蹄聲脅裹著步兵的腳步聲匆匆趕來,段祺瑞斜眼看去(這是旁人的觀察。他可不會覺得自己眼睛斜),大批的國防軍步、騎兵朝南門匆匆趕來。領頭一人騎著高頭大馬,身穿將軍服,神氣極了。段祺瑞自然不認得此人是誰,但陸建章認得,只見他迅速地迎接了上去,望著兩人在那有說有笑地交談,段祺瑞頓時全明白了。心裡憤憤地罵出一句:「叛徒。」
正欲悄然無息離去的時候,段祺瑞仿佛聽到了空氣中飄來地對話聲,由於隔得老遠,聽不太真切,只是隱隱約約有「屍體」、「袁世凱」等字樣,這正是他感興趣的,他知道袁世凱地飛艇墜毀了,但老頭子的安危他還是放在心上的,現在光顧著自己逃命,還不知道老頭子究竟是死是活。
段祺瑞的眼神還不錯。來得正是孫烈臣,他聽了陸建章的報告,頓時來了興趣。走到警察們抬的屍體跟前,慢慢地掀開白布,一具面容黝黑,發、須皆成焦狀的屍體出現在他面前。
「孫將軍,這就是袁世凱地屍體。」
「我知道了,你辦得很好。消息我馬上會告訴大帥的。」眼看袁世凱已死,孫烈臣感到由衷高興,大帥起兵討袁僅僅兩天,就打到了京城,還且還把對方主帥給幹掉了,這將來的天下不用問都知道是誰家的了。
順著孫烈臣剛才掀開白布的動作,躲在一旁的段祺瑞已看到了擔架上那具屍體,平日對老頭子縱然有多少不滿,多少分歧。現在只剩下了痛心。喉嚨口仿佛被什麼堵住了似的,難受的很。眼睛裡也像是有什麼東西在滾動,鬼使神差般的,段祺瑞不由自主地挪動了腳步,更加靠近了那幾具屍體。他想看個真切,看看到底是不是那個人,那個一直苦心栽培他,對他有恩的袁宮保
「去去去,你這個泥腿子看什麼熱鬧?」警察看見了接近擔架地段祺瑞,沒好氣地驅趕著他離去。
聽到這個聲音,段祺瑞心頭一驚,立即回神過來,自己眼下是農民裝扮,可不是原先那要風得風、要雨是雨的段總理,他轉了個身,收起悲愴的情緒,慢慢地朝南門外走去。
「站住!」背後一個聲音傳了過來,段祺瑞沒有回頭,也沒有停下腳步,不用回頭他已經知道了這是陸建章地聲音。
「前面地人給我站住。再不站住我可開槍了。」眼看段祺瑞不僅沒有站住。反而越走越快。陸建章著急了。掏出了隨身攜帶地手槍大聲吆喝著。還朝天開了一槍。這一聲把孫烈臣也驚動了。
聽到槍聲。段祺瑞無奈地停下了腳步。自己走得再快。也不是槍子地對手。
「怎麼回事?」孫烈臣在馬上問道。
「孫將軍。前面有個可疑人物。我過去看看。」其實。陸建章早就看見了這個農民裝束地段祺瑞。他一開始並沒認出喬裝打扮地段總理。只是覺得奇怪。一般地小民看見大隊地警察和官兵。避之唯恐不及。怎麼偏偏這個老農還敢往他們這邊靠攏?
孫烈臣並不認識段祺瑞。看見陸建章這副如臨大敵地模樣。不僅感到有些好笑。同時也來了好奇心。撥過馬頭就朝著段祺瑞這邊走來。
「段總理。別來無恙?!您怎麼換成了這般模樣。」陸建章走到了跟前。沒費多少力氣就認出了段祺瑞地廬山真面目。
「小人!混蛋,你也配和我說話?」段祺瑞見已矇混不下去,不由得怒目圓睜,虎威大發。
孫烈臣感到有些蹊蹺,一個農民也敢這麼罵陸建章?今兒個的事情有些匪夷所思,怪事年年有,今年格外多。
「陸處長,怎麼回事?」
「報告孫將軍,這個農民狀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國務總理段祺瑞。」陸建章很是得意,對著段祺瑞笑道,「段總理,您這樣一個招呼也不打就走了,是不是很不夠意思啊?」
「呸!你個賣主求榮的小人。」段祺瑞狠狠地將口水吐到陸建章的臉上。
「哈哈,原來你就是段總理啊,久仰久仰。」孫烈臣終於弄明白了怎麼回事。心裡連連大叫僥倖,「秦大帥可是時常念叨你呢。可不能這麼一走了之。」
「秦復生念叨我?恐怕是念叨大總統這個位置吧。」
「帶走。」陸建章請示過孫烈臣後,決定把段祺瑞扣押起來,聽候發落。
「好生看管,千萬不要讓段總理受委屈了。」陸建章一邊招呼,一邊示意手下將段祺瑞看押起來。
「陸建章,你這個卑鄙小人」段祺瑞被押走了,身後留下一串罵聲。
廊坊前線。北洋軍瞪大了眼睛靜靜地躲在戰壕後面注視著遠處的動靜,半上午地太陽照在身上,很快就能讓人地額頭、胸部、腰部都滲出汗珠來,再加上穿著長袖的軍服,士兵們早就汗流浹背了。九月地天氣雖然稱不上毒辣,但同樣讓人不舒服,大敵當前的緊張更是加劇了這種不舒服。但不管如何不舒服,沒有一個士兵敢於大著膽子站立起來,讓掠過戰壕上空地微風使自己舒服些,那樣做很可能會招來對方空中的子彈。與受熱相比。小命還是更值錢一些,大家心裡只能咒罵,或者伸出手指對著天空大罵。可惜,罵聲和唾液打不下飛艇。
吳佩孚視察陣地回來,脫下了軍服一絞,居然能從裡面搞出水來,今兒個這個架勢,讓他也有點犯嘀咕。從拂曉開始。對面護髮動了進攻。
吳佩孚沒有能夠得到消息,但對面的陸尚榮可是對京城方面知道得一清二楚,他心裡明白,京城劇變地消息用不了多久敵人就會反應過來,他決心不給吳佩孚這個機會。對手縱然是歷史名將,如今面對這種局面,也無能力回天。
飛艇和飛機根據早上反覆偵察的結果傾瀉著彈藥,特別是那些轟炸機群,眼看著飛艇通過運送突擊隊入京立下了大功,也琢磨著給敵人一點顏色看看。50磅的小炸彈,250磅的重型炸彈在投彈手瞄了又瞄後,脫離了機翼,飛速墜落下去。北洋軍的陣地上,到處是濃煙滾滾,氣浪團團,泥土、碎石、人的肢體、槍支零件等匯聚成一團團的殘骸,高高地飛向天空又重重的落下。吳佩孚苦心經營的防線和工事,在彈片和炸藥的肆虐中損毀了很多。
「轟」的一聲巨響,炸彈在距離指揮所不到10米的地方爆炸,強勁的氣浪擊破了門窗,參謀眼疾手快,一把將吳佩孚壓在身下,只聽嘩啦啦,地面上、兩人的身上都落下了厚厚的一層土灰,紙張飄得到處都是,心神稍定後,兩人手忙腳亂地站立了起來,所幸鬚髮無傷。望著濃煙滾滾、火光沖天的陣地,參謀無奈地搖頭:「兵力懸殊、器械懸殊,這仗可怎麼打啊?旅長,我們是不是要考慮撤退?」
「撤退?」吳佩孚怒眼圓睜,「仗都還沒打,就要撤退,這是哪門子道理。不行,人在陣地在,你要是怕死,可以先走,我不會攔你們。」
聽著吳佩孚的話,指揮所里所有的參謀、副職都噤若寒蟬,一聲不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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