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部分軍火被奪,南滿鐵路生命線被破壞的棘手局面,俄軍司令官暴跳如雷,但憤怒歸憤怒,他還不至於分兵去追剿滲入本方戰區的「日軍」小股部隊,他們的目光還在於旅順和大連,在推遲了整整24小時後,南滿支隊仍舊向旅大進軍。
同樣深感震驚的還有日軍情報部門,他們原本以為秦時竹的行動最多是騷擾一下俄軍,但沒相當居然能在劫走大量軍火的基礎上將俄軍整整拖住24個小時,擔任聯絡官的花田眼珠子都差點掉落在地,即便素來以不動聲色聞名的福島也是喜形於色。
為確保乃木希典奪取旅順的任務不受干擾,日軍第2集團軍主力立即結束休整沿南滿鐵路北上,同時,為防止俄軍切斷第1、第2集團軍的聯繫,日軍以獨立第10師於5月19日在遼東半島大孤山登陸,並向岫巖方向前進,策應第1、第2集團軍的行動。6月15日,第2集團軍與俄軍南滿支隊會戰於得利寺(今瓦房店),俄軍被殲3500人,日軍亦付出近3000人的代價。面對日軍的強硬阻擊,再加上旅順已陷入重重包圍,增援在事實上成為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後,南滿支隊喪失了繼續前進的勇氣,而將主力轉進遼陽——戰局開始因為細小的變動而發生改變。
7月31日,由日軍以獨立第10師擴編成的第4集團軍(司令為野津道貫上將)占領析木城。8月3日,日軍占領海城,第1、2、4三個集團軍對遼陽形成包圍態勢。但在旅順方向,由於旅順要塞易守難攻,日軍從8月19日至24日強攻數日,晝夜突擊,僅奪占了一些外圍工事,而且傷亡約2萬人。在這種情況下,第3集團軍只好放棄迅速攻占旅順的計劃,改取圍攻久困之計。
鑑於第3集團軍已不能北上,推遲遼陽會戰又對整個戰局不利,為在俄國大批歐洲援軍趕到戰區之前消滅遼陽俄國守軍,日軍「滿洲軍」總司令大山岩上將決定抓緊戰機,乘勝決戰,以現有三個集團軍兵力一舉殲滅遼陽之俄軍。參戰日軍共9個師13.5萬人、474門火炮;俄軍2個集群15.2萬人、606門火炮,由總司令庫羅帕特金上將指揮。原本俄軍在遼陽地區築有半永久性工事,防禦堅固,而且在兵力火力上zhan有優勢,可以打漂亮的防禦戰,但庫羅帕特金卻舉棋不定,朝令夕改,使得下面無所適從,也就埋下了失敗的種子。
8月24日,日軍第1集團軍從東南方向迂迴俄軍東集群左翼;26日,第4、第2集團軍對俄軍南集群實施正面進攻,均被擊退。但庫羅帕特金過高估計日軍實力,命令俄軍撤至第二防禦地帶。30日,日軍3個集團軍同時發起攻擊,第1集團軍攻占施官屯和遼陽以東一些高地,第4、第2集團軍對俄軍中央和右翼的衝擊被擊退。但庫羅帕特金擔心左翼被迂迴,命令俄軍撤至主陣地。8月31日起,日軍爭奪主陣地的戰鬥相繼展開,俄軍堅守陣地並實施反衝擊和陣前出擊,打退日軍進攻。然而,庫羅帕特金卻又於9月3日下令退守奉天。4日,日軍進駐奉天。此役,俄軍傷亡1.6萬人,日軍傷亡近2.4萬人。遼陽戰役結束,俄軍固守奉天待援,雙方即將在奉天展開大決戰。
隨著日軍節節勝利,新民知府增韞日益不安,大嘆形勢不妙,卻又無處苦訴。三月前,張作霖投靠俄軍擔任護路隊,結果在交火中被日軍擊中,傷重拖延數日後死亡,張作相同樣也被重傷,但因為不是最致命之處,僥倖撿回一條性命,但帶兵打仗卻是甭提了。
失去了張作霖這個主心骨,他的手下不戰自亂,張景惠統御不住本部以外的人馬,湯玉麟為人貪鄙,更加難以服眾。一番你爭我奪之後,張作霖手下人馬分崩離析,一部分投靠了金壽山,另一部分則重新當了土匪,新民府的防禦力量一下子就減少了三個營。在這樣的危急時刻,金壽山更是一點也不讓人省心,在遼陽會戰後公開宣布改換門庭,投靠日本人,甚至還打出巡警總長的稱號,等於反出新民府。增韞對其束手無策,連連哀嘆,端的是顧此失彼,秦時竹遠在中立區邊緣,身邊除了衛隊連一營人馬也沒有!
惶惶之際,師爺屁顛顛跑來:「大人,秦統領有書信上呈。」
「好,好。」仿佛落水之人抓到了救命稻草,增韞忙不迭地將信打開。
「……近日干戈四起,日俄鏖兵於遼河右岸,驚聞大人身邊兩營突遭巨變,不勝惶恐之至。本欲移兵府台,拱衛衙門,奈何盜賊蜂擁,防不勝防,且前日亦奉將令,不敢擅動。新民四戰之地,無險可依,倘如交兵及於府台,有驚於大人,卑職罪該萬死。今竹竊為大人計,不妨移至太平鎮,靜觀其變,可保萬無一失……」
「移至太平鎮?」增韞喃喃自語,「這……這……」
「大人是不是在擔心朝廷?」師爺窺出了增韞的心態。日俄戰事起後,清廷嚴令各處地方官不得擅離職守,否則定罪處罰。增韞不是不想走,實在是還有個「不許擅離職守」的緊箍咒。
「大人莫急,秦統領私下還有交代。」師爺湊到增韞身邊悄聲說道,「秦統領言倘若大人不好分身,就請以巡警營守衛地方,餐風露宿,十分辛苦而於心不忍,親自前往慰問為由趕赴太平;其二,戰事蜂起,難民紛紛湧入本府,秦統領的老岳父在鎮上辦粥廠救濟災民,大人如能大駕親臨,安頓諸事,百姓亦感大人恩德!……」
「妙!」增韞大喜,「知我者復生也。」
「不過……」師爺又道,「秦統領畢竟還有鎮守要務,脫不開身,不如……」
稍一點醒,增韞便明白過來:「張作霖、金壽山兩部違反朝廷法度,重新落草為寇,本府警力大大下降,值此紛擾之際,不能不予以防備。我看就命陸尚榮接替張作霖的位置,同時增設步營兩營,騎營一營,擔負看護責任。」
「大人英明。」師爺早就收了秦時竹的好處,現在眼看諸事辦成,自然竊笑不已。增韞並不是看不清楚其中關節,但秦時竹既然如此為他排憂解難,他不做些表示當真過意不去,何況警力不足也是事實。
聽了回報的秦時竹大笑:「增韞果然膽小如鼠,估計這次定會把搜刮的金銀財寶運過來,海強,你好好『招待』他,做得隱蔽點,別露破綻,周羽負責去迎接,要配合得天衣無縫。」
「知道,這年頭做土匪還不簡單?!」夏海強賊笑著領命而去。
五天後,秦時竹帶領大隊人馬接到了驚魂未定的增韞,故意問其路上可否順利。
「別提啦,強盜猖獗,攔了車隊,差點沒把我給抓去,後來幸虧周管帶及時帶兵趕到,殺退了盜匪。」增韞哭喪著臉,差點沒當眾哭出聲來——夏海強的演戲能力果然強悍。
「大人受驚了,好好安排酒宴,給大人壓驚。」
席間,秦時竹又問可曾「丟失」什麼東西?
「東西,沒……哦,有,有」增韞吞吞吐吐,「丟了一輛車,裝的金銀細軟,怕是被強盜擄了去了。」
「大人不要心焦,只恨我兵力不足,力有未逮,不然一定給您解恨。」秦時竹一邊解釋,一邊笑眯眯地遞上一張三千兩銀票,「中秋將近,大人抵鎮,無以為報,這點小意思權當孝敬!」
「復生,這怎麼好意思?」看到銀票,增韞心裡舒暢不少,口裡說著不好意思,手指頭已支票捏得牢牢得
「區區禮數,何足掛齒,時竹願為大人效犬馬之勞。」想起那輛兩萬多兩的財寶車,秦時竹不禁暗笑……
隨著增加三營的批覆一下達,秦時竹便立刻整軍備戰。軍火剛撈了一票,還綽綽有餘,但兵員缺口便很明顯,後備營的餘力全部收編還大嫌不足,好在逃難人口龐大,徵得增韞同意後便就地招兵買馬。
由於局勢不妙,投軍之人絡繹不絕,太平鎮附近更是擺開了場子進行入伍測試。被選中的興高采烈,落選的也無話可說,只恨自己福分不夠。在募兵熱潮中,秦時竹也饒有興致地觀看現場測試,有一人引起了他的興趣,只見他騎在馬上上下翻滾,子彈連連射中靶心,一邊又能保持平衡。
「好!」圍觀的人群一片叫好聲,秦時竹也忍不住喝彩。
最後那小伙子縱身一躍,穩穩噹噹地立在地上,對騎兵主考李春福一抱拳:「大人,您看我這樣中嗎?」
「好好好,只是你一過來便要求做哨官(連長)實屬罕見,恕我無法應承。」看得出來李春福挺喜歡這小伙子,只是覺得對方胃口未免大了些。
「這塊牌子不是寫著量才錄用,人盡其才麼?」小伙子自信滿滿,「我既有能耐,為何不能擔任哨官?難不成非得從頭做起?」
場面陷入了尷尬,李春福被人當眾質問後又急又氣,臉色刷「地」陰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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