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架空軍c47運輸機飛抵省城機場上空,陳子錕俯視腳下省城,心中感慨萬千,八年了,抗戰終於勝利,自己終於回來了。
日軍已經接到第三戰區司令部通知,不許向**武裝投降,原地待命,等候**前來接收,所以當空中出現青天白日運輸機後,機場人員立刻清空跑道,列隊迎接。
飛機魚貫降落,從機艙里走出一百餘名全副武裝的士兵,一水美式打扮,為首的十幾個士兵,更是正兒八經的美軍,部隊當即接管機場,繳了機場守軍的槍械。
陳子錕下了飛機,舉目四望,機場早已變了模樣,當年這兒只是一塊平地,是自己一點一滴將其建設為現代化的機場,經曆日本人八年占據,機場擴建的更大了,還修了機庫和更高的塔台,旗杆光禿禿的,膏藥旗早被降下。
留下一個班看守機場,陳子錕帶著其餘士兵挺進省城,乘坐的是徵用日軍卡車,車隊開到中央大街上,陳子錕下令停車,全體下車,整理軍容,一個大個子士兵舉起國旗走在最前面,後面是三十人組成的軍樂隊,一邊演奏《三民主義歌》一邊向前挺進,再往後是陳子錕率領的小部隊,排成雙列縱隊,徒步開進省城。
正午的街頭,一支打著青天白日旗的小部隊突然出現在省城,立刻引起老百姓的關注,日本投降的消息早已傳開,但是親眼看到中**隊出現在自己面前,這種震動還是無與倫比的,人們忘乎所以的歡呼起來,很多人自發的跟在隊伍後面,浩浩蕩蕩向城市中心進發。
中央大街,道路兩側門窗全開,市民掛出了國旗,點燃了鞭炮,街頭喧鬧無比,軍樂聲都被歡呼聲掩蓋了,雖然只有一支小部隊,但在人民心中,卻等於千軍萬馬,抗戰終於勝利,人們終於可以揚眉吐氣了。
部隊行進到省府大樓前,偽省主席柳優晉率領公務員和警察列隊迎接,陳子錕上前和我握手:「老柳,你受苦了。」
柳優晉止不住老淚縱橫,敵營八年,忍辱負重,等的就是這一刻。
「總司令,請進。」柳優晉一側身道。
「等等,還有一個儀式。」陳子錕一伸手,勤務兵遞過一個布包,裡面是仔細疊好的旗幟,這面旗,曾在江東省府大樓前飄揚,曾在北泰保衛戰時給將士們無盡的勇氣,它經歷過血與火的考驗,旗上遍布彈孔,邊緣被戰火燒的焦黑,它不僅是一面國旗,更加是一面戰旗。
青天白日旗在省府前冉冉升起,國歌聲響起,軍隊持槍肅立,陳子錕緩緩抬手敬禮,霎那間,整個中央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全都安靜下來,幾萬雙眼睛行注目禮,看著國旗升到旗杆頂端,忽然天公作美,一陣風吹來,國旗迎風招展,撥雲見日,陽光慢灑,照在旗上紅光一片,所有人都覺得眼睛濕潤,喉頭哽咽。
……
省府大樓,陳子錕面前站了七八個和平軍的高級軍官,日本都投降了,偽政府自然樹倒猢猻散,個人顧個人,省城左近的偽軍大頭目惶惶不可終日,早盼著和中央搭上關係了,剛才柳優晉打電話給他們,說盟軍將領前來接收,命他們速來報告,這幫貨立刻顛顛跑來,見到來人正是陳子錕,更是涕淚橫流,抽自己嘴巴子,巴拉巴拉什麼身在曹營心在漢、曲線救國的一番屁話。
陳子錕不以為意,制止他們的表演,道:「日本投降了,你們也不必當漢奸了,都給我把部隊約束住,不許出亂子,不許擾民,不許向別人投降,懂了麼。」
當漢奸的角兒都是八面玲瓏,從陳子錕話里聽出了意思,不許向別人投降,難不成還有別人來接收,不過他們都不敢動別的心思,陳子錕可是江東老主,誰也爭不過他啊。
收服了一幫偽軍降將,陳子錕帶著小隊伍趕往日本駐軍營地,省城駐紮了一個混成旅團,旅團長是荒木彥少將,已經接到第三戰區的電令,將部下全都收攏到營房裡,武器上交,只留下憲兵把守大門。
十餘輛汽車駛來,在營門口戛然停下,車上跳下四個大兵,喝令日軍憲兵離崗,接管大門,然後車隊長驅直入,在旅團部小樓前停下,荒木少將和一幫參謀早已等候多時了。
車門打開,頭頂鋼盔,一身戎裝的陳子錕下了車,打量著這幫羅圈腿的小矮子,日軍的軍裝經過多年改進,已經模樣大變,荒木少將和他的部下穿著夏季翻領軍裝,裡面白襯衣的大領子翻出來,看起來不倫不類,參謀們肩上掛著緒飾,臉色晦暗,垂頭喪氣。
荒木少將戴著眼鏡,文質彬彬的樣子,點頭哈腰態度謙恭,詢問陳子錕的部別與軍銜,得知對方是抗日救**後,不禁遲疑:「閣下,對不起,我部奉命將第三戰區顧祝同將軍的部隊投降,您看……」
陳子錕道:「你必須向我投降,這是沒有商量餘地的。」
荒木少將道:「可是,我們接到命令是向中國正規軍投降。」
陳子錕道:「我是中國陸軍一級上將,盟軍高級聯絡官,我最後重複一次,你必須向我投降。」
荒木少將看他的打扮,再看他身後那隊金髮碧眼的美國兵,心裡有了計較,這位爺的來頭肯定比顧祝同要大,反正都是投降,對自己來說差別也不大。
「哈伊,我向閣下投降。」荒木少將解下軍刀捧了上來。
陳子錕一擺手,護兵過來接了軍刀,軍官們開始清點日軍名冊,倉庫物資,進行接收前的盤點。
留下一個排的士兵看管日軍,陳子錕返回省府坐鎮,手底下可用的人手太少,他準備先把偽警察用起來,警察局的底子還是抗戰前的那些舊人,在敵偽時期維持秩序,壞事乾的不多,不像有些為虎作倀的漢奸,槍斃一百回都不為過。
此時區廣延的車隊才剛進入省城,他帶了一個營的衛隊,打扮的也很體面,維持秩序的偽警察不敢阻攔,放他們來到省府大樓前,卻被兩個守門的士兵攔住。
區廣延正要下車,部下來報:「把門的不讓俺們進去。」
「翻天了麼,這幫狗漢奸,老子槍斃他們。」區金寶大怒,跳下車來,提一提武裝帶,按著手槍套,威風凜凜走過去,打算教訓教訓這幫不開眼的傢伙。
來到門口,他先傻眼了,省府大門前已經換了崗哨,是兩個正宗美國大兵,背著卡賓槍,歪戴船型帽,不可一世的很。
區金寶從小囂張跋扈慣了的,但也不是不知道輕重的蠢貨,一般人可以招惹,洋大人那是連自己爹都惹不起的狠角色,何況自己這個從沒上過戰場的中央軍少校。
一營軍隊在省府前駐步不前,生生被兩個美國兵擋住,區廣延焦急萬分,不能接收省城,白來一趟不說,損失巨大啊,他親自上前交涉,美國大兵勒令他站在門口,通報之後才允許進入。
陳子錕見到來的是區廣延,心中並不驚奇,重慶最高當局的心思誰都能猜到,趁著抗戰勝利的機會重新洗牌,區廣延當過江東省黨部主任,和陳子錕有舊恨,他兄弟又是89軍的軍長,由他出任接收大員是很合適的。
區廣延吃了一驚,陳子錕不但資歷夠老,最近風頭正健,自己可鬥不過他。
「原來是故人,歡迎歡迎,區主任來不知所為何事。」陳子錕揣著明白裝糊塗。
區廣延堆起笑臉道:「奉顧長官,前來江東接收,還請陳司令給個方便。」
陳子錕道:「接收什麼,江東已經有人接收了。」
區廣延道:「敢問陳司令奉的是誰的命令。」
陳子錕道:「江東是我家,我回家需要奉誰的命令麼。」
區廣延道:「既如此,煩請陳司令撤出省府,由兄弟履行職責。」
正好柳優晉進來想談些事情,陳子錕便不耐煩和區廣延糾纏,打發他道:「我還有事情,你請回吧。」
區廣延道:「陳將軍,你這是公然違抗命令,我要去顧長官那告你。」
陳子錕道:「請便,有事讓顧祝同和我談,你還不夠資格,送客。」
區廣延怒氣沖衝出了省府大門,帶著他的一營人馬灰溜溜的去了,直奔百里外的89軍駐地。
89軍依然在和抗日救**對峙,雙方隔著防線破口大罵,眼瞅就要打起來了,區廣武見大哥急匆匆前來,納悶道:「大哥,怎麼不在省城接收。」
區廣延道:「別提了,被陳子錕搶先一步,他是坐飛機去的。」
區廣武大怒:「這不是抗命麼,我馬上發電報給顧總司令。」
區廣延道:「且慢,這點小事還要顧長官出面,豈不顯得我們窩囊,我看陳子錕帶的兵不多,不如你派一個團給我,我去把省城搶來。」
區廣武道:「也好,不過一個團鎮不住場面,我親自去,帶一個師的人馬。」
89軍調動人馬之際,省城機場忙碌無比,運輸機起起落落,每隔二十分鐘就有一架飛機降落,機上下來的都是從江北搶運來的抗日救**精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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