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冒襄又大笑起來:「張總憲,南京是雄城沒錯,敢問比之北京如何?」
張慎言不快:「留都自然是比不上神京的。」
「那晚生又斗膽問上一句,當初北京衛什麼在兩日之內就陷落了?」
「還不是因為朝中有如唐通這種奸賊,一箭未發就將居庸關獻給李闖,以至京城門戶洞開;又有曹化淳這樣的閹賊打開北京九門,放闖賊進城。」
「說得好,這些奸佞之所以一箭未發,為了保全身價性命,就獻城投降。那是因為,他們知道北京人心已經亂了,守不住了。」冒襄的眼神變得咄咄逼人:「江北諸軍都是虎狼之師,他們若渡江進逼留都,南京軍可敢於之爭鋒,只怕未戰就先潰了。因為江北五鎮加一起,總兵馬超過三十萬,且都是剽勇之士。南京軍才多少人馬,又有幾人見過真正的戰場?既然失敗已成定局,他們只怕一看到江北諸鎮兵馬渡江,自己就先潰了。」
張慎言:「危言聳聽。」
「晚生還有最後一句話,請總憲先聽完再下定論不遲。」冒襄向前微微一探身子,逼視著張慎言:「如果盧九德帶江北兵馬來南京的同時,還帶著福王一起過來。要知道,福藩可是有繼承大位資格的,而且,和神宗皇帝血緣最近。到時候,兵臨城下,總憲和諸公能說他們是叛軍嗎?這不過是皇家自己的事情,南京軍多半會袖手旁觀,不肯上城防守的。甚至,馬、盧二人不管不顧,直接在城外給福藩來一個黃袍加身,法統可不在我東林這一邊。如果真到這個時候,那麼,桂藩在哪裡,潞藩又在哪裡?如此,諸公又如何自處,晚生還請教了。」
「啊!」所有的人都猛地站了起來,彼此都在對方的眼睛裡看到一絲恐怖。
冷汗禁不住淋漓而下,一個聲音在心中閃過:天子者,兵強馬壯者為之!我輩真真是太過迂腐了,竟未想到這一節!
錢謙益叫了一聲:「辟疆,以你看,此事如何做?」
冒襄謙虛地說:「諸公在上,小生如何敢亂說話。」
史可法:「辟疆,老夫心中已亂,你想什麼就說吧,就算說得不對,也是一個參考。」
高弘圖也道:「辟疆但說就是,坐下說話。」
「是,謹遵諸之命,小生就斗膽了。」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冒襄有種揚眉吐氣的感覺,心中暗自得意:密之兄,愚弟如今和東林諸前輩可是同處一席了,卻不輸與你!
整理了一下思路:「正如晚生所猜測的那樣,盧九德這次過江,定然是開出優厚條件,去做說客的。現在咱們應該推敲一下,盧、馬二人會開出什麼樣的條件來,這才好從容應對。」
錢謙益:「對。」
第 784 章 論道 (求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