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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軍騎兵總數14857人,共編成38個騎兵團,其中,驃騎兵439人:第7驃騎兵團。獵騎兵4064人:第1、3、4、6、9、11、12獵騎兵團、近衛第1、2獵騎兵團……」
「燧發槍口徑19.8毫米,槍長1560毫米,槍重5.69千克……擊錘的鉗口上夾一塊燧石,在傳火孔邊有一擊砧,如果需要射擊時,就扣引扳機,在彈簧的作用下,將燧石重重地打在火門邊上,冒出火星,引燃火藥。」
……
孫元一邊看著手上的ipad,一邊在手中的本子上記著什麼。
「嘿,我說老闆,咱們就是一做廚師的,看這些做什麼?」開車的小李笑嘻嘻地將卡在耳朵上皺巴巴的香菸取下來,叼在口中,然後按下了點菸器:「書這玩意兒也不是沒有什麼用處,看個樂子就成了。還有啊,老闆你讀讀菜譜什麼的還可以理解。看歷史書,沒意思,沒意思。我就想不明白了,歷史書和咱們的生意有什麼關係?」
聽到小李問,孫元放下手中的筆和本子,謙和一笑:「多讀書總是好的,我也就這個愛好了。這經商,其實也需要腦子,不是有商場兵法一說嗎。一切歷史都是現代史,以史為鏡,可以知道得失。」
「拉倒吧,什麼商場兵法,那可是針對大老闆的。至於老闆你……」小李大約也知道這麼同孫元說話不太禮貌,就笑嘻嘻地閉上了嘴。
孫元也不在意,只微微一笑,不再說話。
「操,這點菸器好象有點問題。」小李等了半天,還沒看到點菸器彈起來,用手拔出來看了看,還沒有紅,就煩惱地扔到駕駛台上,鬱悶地叫了一聲:「老闆,有火沒有,我打火機丟在剛才那戶人家裡了。」
孫元:「我又不抽菸,還有啊,我說你這小子年紀不大,菸癮不小。一邊做酒席,一邊抽菸,也不怕菸灰掉鍋里去被人投訴?」
小李嘿嘿地笑著:「投訴什麼啊,咱們農村人不講究這些。對了,再過一個月就該是夏收農忙,生意估計會清淡一些。我說老闆,你讀了這麼多歷史書,又學得一肚子兵法,能不能想給法子?」
「讀歷史書不過是我的愛好。」
說話間,前面是一道向下的陡坡,盤山公路在腳下蜿蜒迴旋。
路很爛,滿眼都是坑凼。二手小卡一衝下去,除了喇叭不響,渾身都在顫抖,如同要散架一般。
小李破口罵起來:「這些土老肥,誰家沒有一輛二三十萬的重卡,大家湊點錢出來,也能將這條路給修好了,老子他媽的再不來這裡了。」
孫元:「這個只怕不成。」他又在ipad上點了點,道:「十一號咱們還得過來一趟,東溝村老錢家立碑,要擺三十桌。」
「我日,立個墓碑也整酒,這不是裝怪嗎?」小李怪叫一聲,猛地將油門踩到了底。
「轟隆、轟隆、啪啪、光當!」車廂里傳來清脆的撞擊聲,又是鍋又是盆。
然後,大廚老孟高亢的叫罵聲傳來:「小李你這個二百五,他媽的就不能開慢點?」
小李嘿嘿一笑,將腦袋伸出窗外去:「老孟,借個火,把打火機給我。」
老孟:「借你,想得美,知道老子的打火機多少錢一個,五百多,叫啥賊朴,借你弄壞了算誰的。」
「什麼賊朴,是zipo,沒文化真可怕。」小李搖頭,又將腦袋伸出去,「就這麼點好了,小氣!」
聽到他們的對話,孫元忍不住一笑,突然間,心中有一種莫名的感慨:團隊雖小,職員素質堪憂,可這工作幹起來,卻心中舒服。或許,這次回老家是對的。
沒錯,孫元的做的正是替人置辦酒席的活兒,最近老家這邊突然流行起了無事酒,
中國乃是禮儀之邦,講究的是禮尚往來。婚嫁喜慶,親朋好友同喜同賀;老人去世,左鄰右舍不呼而聚。
不過,最近幾年,這事漸漸地變了味。不但婚喪嫁娶要整酒,就連搬家、小孩讀書、買車也要整酒,到最後,更是挖個茅坑整酒,釘個大門整酒,母豬下兒也整酒……
你去別人家裡喝酒,份子錢總得要隨點吧。在如今這個行情下,一兩百根本拿不出手,五百才算起步。
如此一來,普通人每年光人情支出都是一筆巨大負擔。
不過,這對孫元來說卻是一個巨大的商機。
孫元今年二十七歲,大學畢業後在京城進了一家公司做起了小白領,收入每月有一萬多塊,在老家人眼中,也算是高薪。不過,自家的苦自己清楚。這點收入,根本沒辦法在京城安身立命。
於是,年初的時候,孫元果斷地辭掉了工作,買了一輛二手車,干起了替人置辦酒席的營生。
萬事開頭難,他的生意做得不大,也賺不了多少錢。還好投資額不大,就當是玩玩,計有二手輕卡一輛、廚具一套。又僱傭了大廚老孟、司機兼小工小李。
而他,則負責聯繫業務。
成天在鄉下跑,跟吉普賽人一樣。
不過,相比起大都市那緊張的生活,沒有了辦公室的爾虞我詐、沒有了高昂的房價、不用每天去擠那如同沙丁魚罐頭一樣的地鐵,孫元感覺到自己全副身心都放鬆下來。
到現在,他又重新揀起了大學時的愛好,研究起歷史和軍事,還在一個軍史論壇做了版主。
「這才是生活啊,人生原本就該是這樣!」孫元回想起以前在京城做小白領的日子,心中一陣感慨。
……
看小李將腦袋伸出來,車廂上的老孟無奈地掏出打火機,「叮」一聲打燃了,用手捧著給他點菸,口中還念叨:「你娃裝怪,肯定是眼紅我的賊普。」
這個時候,孫元突然看到前面有一道急彎,可惜小李的腦袋正好伸出窗去,卻沒有發現。
「小心……啊!」孫元發出一聲驚叫。
「小李,你個瓜娃子……啊!」老孟也在慘叫。
汽車砰一聲從前邊的斷崖沖了出去。
底下是萬丈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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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烈的疼痛從腦袋裡襲來,那感覺,就好象被人用刀子正在腦漿里不住地攪著。意識,也隨著這一陣攪動混沌,一時間,竟什麼也記不起來。
同時,胸口卻好象被人用手使勁地捏著。一口氣憋在胸腔里,怎麼也吐不出來。
身體也因為這陣缺氧而陣陣發軟、發冷。
但面龐卻火辣辣地熱起來,太陽穴里的那根血管在突突跳動。
「難道要死了!」孫元心中突然驚慌起來,他也意識到,如果放任這種情形繼續下去,也許用不了兩分鐘,自己就會窒息而亡。
可是,身體卻好象被魘住了,就連一根手指也挪動不得。
就在這個時候,一段莫名其妙的記憶如潮水一樣灌注而來。整個身體就如同通了電一樣恢復知覺,久違的空氣注進肺中。
「咳咳!」孫元猛地坐起來,劇烈地咳嗽起來。
這片記憶支離破碎光怪陸離,在其中,自己也叫孫元,是一個農家子弟……不對,我不是這樣的啊!
「這裡是哪裡,我又是誰?」突然間,腦子終於清醒過來。孫元想起了自己正和小李坐在車上,後來,出了車禍。如果不出意外,自己應該是已經死了。
「難道……」一種可怕的感覺湧上心頭,讓他顫抖起來。
嗓子裡的咳嗽依舊一聲接一聲,怎麼也遏制不住。
「元兒,你醒了……」一團昏黃的燈光在眼前擴散開來,光影中是一個乾瘦的中年婦人,面上的皺紋在燈光里顯得很深,也看不出年紀。
聲音中帶著哭聲,更帶著一絲驚喜:「你若有個三長兩短,娘也活不成了。」
「娘……我沒事……」終於不咳了,好象是不受控制一般,孫元隨口虛弱地應了一句。
這話一說出口,他身上千萬顆毛孔同時張開,冷汗流了一身,這才發現有什麼地方不對。
這個婦女一口吳俁軟語,而自己這句話也用的是同樣的方言。
作為一個曾經的白領,孫元以前的公司在南方也有業務,自然能夠聽出,這個婦人和自己所說的話應該屬於蘇州、揚州一帶的口音。
不過,能聽出,並不等於能夠聽懂和能說。
在以前他和客戶交流時,大家都是一口的普通話。
「我明明不會這種方言的,今日怎麼說得如此流利?」
見鬼了!
隨著這一身冷汗出來,孫元已經用盡全身力,身體一軟,又重新倒在床上。
腦袋在枕頭上碰出響亮的聲音。
在暈厥過去的同時,孫元心中閃過一個念頭:難不成我車禍死亡之後,靈魂上了另外一個人的身。卻不知道,現在是哪一年,又是什麼地方?
「元兒,元兒……你怎麼了……你不要嚇娘……」
那個婦人的開始大聲號哭起來,聲音越來越遠,逐漸細不可聞。
無邊的黑暗籠罩過來。
心中突然有一種驚恐:不能睡,不能睡,我要活,我要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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