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大步流星跑著突然一腳踩空,差點栽下懸崖,幸虧阿三和菲兒在後面使勁拽住我的衣服,才沒有墜下去。我退後兩步用手撫了撫胸口:「哎呀媽呀,嚇死我了,差點就掛了,這邊是懸崖阿三你怎麼不提醒一下啊。」說完我略帶責備的望向他。
阿三捂著受傷的肺,一臉委屈:「林哥,我剛才就想說這事來的,你不讓啊。」
「好了,這事怪我,跑了這麼遠算是做了無用功,趁短刀還沒發現我們趕緊跑吧。」說完我們朝另一個方向奔去。廢品廠比我們想像的要大,不下百十畝地,除了形形色色的回收垃圾外還有已經報廢的汽車機械。我們邊跑邊找,就是看不到門在哪裡,急的滿頭大汗,氣喘呼呼。
「餵——」這時身後突然傳來一聲低沉的喊叫。我們不禁回頭一瞅,發現是解三,他正警惕著四周朝我們快步的跑來。
等他到了跟前,我用手一指責問道:「你去哪裡了,怎麼現在才出來,差點就把你扔在這裡了!」
「我剛才一直在短刀門口呆著,擔心你和那些打手搏鬥的時候會被他聽見,不過還好他沒有發現異常,依舊在屋裡練著功。」解三解釋道。
「你……你來的正還,快……快帶我們離開這該死的廢品廠。」阿三喘著粗氣對解三催起來。
「這廢品廠雖然很大,但是只有一扇門,而且還是和鐵牆顏色一樣的推拉門,所以不仔細看很難發現。」解三說著領我們來到一處角落,示意大家一起用力。
推拉門在四個人的推動下,呼隆呼隆的打了開,門開的瞬間院子裡突然響起了刺耳的鳴笛聲。我深吸口氣,對解三埋怨道:「門上有報警器,你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們?」
「門上是有報警器,但是平時都是夜裡的時候才開,不知道為什麼這次會響,是我大意了。」解三自己也是很納悶。
「算了,不要自責了,我想肯定是短刀那傢伙練功前為了以防萬一,打開了報警器,他現在肯定知道我們逃出來了,什麼也甭說了趕緊逃命吧!」說完我扶著阿三帶頭在前面奔跑。
廢品廠建在半山腰,我們要下山的話必須繞很大一圈,還好有一條盤山土路通向山下。沿著土路跑了一陣,我抬頭發現兩側的天線杆上,每隔不遠就有一個監視器,停下來轉身對他們建議:「不能沿著這條路跑了,一來行蹤被他們監視,二來短刀要是開車的話我們兩條腿是跑不過四輪車的。」
「那我們走哪條路下山?」阿三攤手問道。
解三見我瞅他,用手一指山頂:「山背面的腳下是工業區,那裡人多也有派出所,但是必須翻過山頂而且還要穿過山後的樹林。」說完露出憂慮的表情。
「走山腰繞過去不就行了,幹嘛還要從山頂翻過去?」阿三撇嘴問道。
解三指了指兩側嘆氣道:「要是能走我早就說了,兩面的那些岩石後面全是斷崖,根本無法穿越。」
「那我們就爬上山尖,穿過樹林。」我望著山頂堅定道。
「可是,可是……」解三欲言又止,猶猶豫豫的。
我盯著他:「有什麼話儘管說,不要婆婆媽媽的。」
聽了我的話,解三道出了自己的憂慮:「山後面的樹林十分荒涼古老,很少有人進去,平時的時候短刀也不讓我們去溜達,說裡面邪氣太重。」
「越重越好,這樣的話我們逃走的希望就越大。」我微笑道。
他們三個愣了一下,隨即也明白了,危險同樣可以阻止那些打手,就看誰能熬過去。打定主意後,我們匆忙的向山頂爬去,山坡上的礫石和枯草莖非常多,一不小心就會被纏住,我們只能放慢腳步艱難的前行。
「站住!別跑!……」
正拼命的向山頂爬著,山下突然傳來一陣呼喊聲,我們轉身一瞅,短刀已經帶著那些醒來的打手從廢品廠里跑了出來,正向我們追來。
「快點,他們很快就要追過來了,必須在他們追上之前,躲進山後的林子裡。」我對大家急促道。
四個人卯足了勁向上面爬去,也不知道究竟摔了多少次,等到攀上山頂時,每個人的褲管都被乾草莖劃破,腳腕上血痕縱橫交錯。轉身向山下瞅去,發現短刀他們速度極快,再爬二三百米就要追到山頭上來,我們趕緊側著身從山後面下去,進了樹林。
解三說的沒錯,即便是冬天也能看出這林子原始而又茂盛,幾乎覆蓋了整個山的陰面,進去之後才發現到處是參天古樹和乾枯的藤蘿蔓菁。林子裡十分灰暗,沒有一絲風,外面逐漸暗淡的亮光只能從緊密的樹枝中滲進來星星點點,勉勉強強能辨出樹影。
由於光線不足加上雜草很深,我們走的非常慢,即便是這樣也三下兩頭的被絆倒,不過也幸虧雜草厚實,沒有摔傷。進了樹林深處後,天已經徹底黑了,林子裡更是漆黑一片,我們沒有什麼燈具照明,只能摸黑扶著樹幹向前慢慢挪著走。
幽黑闃靜的樹叢後時不時傳出「咔咔」的響聲,將樹林襯托的更加死寂。正走著,阿三攥住我的胳膊,眼睛左右瞟著害怕的問道:「林哥,這林子裡會不會有什麼孤魂野鬼啊,怎麼老是咔咔的?」
「別疑神疑鬼自己嚇唬自己,那些聲音是枯死的樹枝凍裂時發出的,趕緊趕路。」我說完後,朝四下瞅了瞅,雖然表面上裝作鎮定,但是對黑越越的樹影也是心生恐懼,總感覺這樹林裡陰冷的很。
正摸索著向前走著,忽然有幾束燈光從後面照來,回頭一瞧是短刀那些人,正照著七八個手電四下搜索,想不到他們這麼快就進了林子。我轉過頭催促道:「必須快點,否則很快就會被他們發現。」說完我扶著阿三向前面跑起來,也不管腳下的草石亂莖了。
跑了一會忽然覺得冷清不少,忙停下來看看周圍,發現解三那小子不知何時不見了,我轉向菲兒和阿三低聲叫道:「不好,解三那小子跑丟了!」
聽我說完後他倆驚訝不已,紛紛四下望去。菲兒走到我面前,十分不解道:「剛剛我們回頭看那些燈束的時候他還在我旁邊,沒想到這才幾分鐘的空就不見了,不會是被我們落下了吧?」
「這才跑了幾百米,他怎麼會被落下?分明是見跟我們走逃不掉,又投靠短刀那邊了,我早說過這種吸毒膽小懦夫的話不能信!」阿三憤然的訴道。
「你們稍微等一下,我回去找找。」說完我摸著樹幹向來路匆忙走去。短刀那伙人就在前面不遠,大聲喊叫的話一定會將他們引過來,我只能邊走邊壓低嗓子叫著解三的名字,一直走了四五分鐘,還是沒有找到他,眼見短刀那幫人照著手電正向這邊趕來,我只好放棄,向菲兒和阿三那邊追去。
為了再防止走失和摔倒,我們三個手牽著手,小心謹慎的在黑暗中邁著步子。將身後那些燈光落的越來越遠後,大家頓時來了精神和動力,似乎覺得很快就要安全走出這片樹林,正興高采烈的走著,阿三的身子忽然一顫,接著向下墜去,半個身子已經末進草叢。我和菲兒趕緊拽住他的胳膊,使勁將他拉了上來。
阿三一上來就咧嘴破口大罵起來:「他奶奶的,誰這麼缺德在這裡弄了個深坑害人!」
我趕緊捂住他的嘴巴:「噓——,小點聲,好不容易把短刀甩開,你想將他們再引過來啊。」說完我伸手向阿三差點陷進去的洞口摸了摸,發現是方形的,剛好容一個人鑽進去,看樣子不是天然形成的,是有人專門挖的。
我們正對著洞口好奇,遠處有強烈的燈光照了過來,抬頭一瞧短刀那幫人正向這邊快速趕來,一定是阿三剛才的罵聲驚動了他們。「他們要追過來了,我們趕快跑吧!」菲兒說著站起身。
我趕緊將她拉下:「快蹲下,現在跑很快就會被他們抓住。」
「那不跑的話怎麼辦?難道坐以待斃嗎?」阿三撓首疑惑的問道。
「也許你剛才陷進洞裡對我們來說恰恰是因禍得福。」我說著朝四周摸了摸,找到一根比較長的藤井,掐斷後向洞裡面伸去,藤井很快就觸到了洞底,「這洞只有兩米來深,你們拉著我,我試探下是不是陷阱。」
「那你小心點!」菲兒關切的提醒我。
阿三和菲兒拽著我的手,我慢慢將腳探下去,觸碰到洞底後,用腳搓了搓,發現是硬實的土地,放下心來對他倆道:「下面沒有危險,你們放手吧。」
他倆放手後,我跳進了洞裡,用手四下觸了觸,發現洞的兩側是延伸而去的密道,有兩米多寬,一人來高,看情況是人工開挖的方形地道,心想真是老天不讓我們死,於是向上面輕聲叫道:「這下面是一條地道,你們快下來。」
我在下面托著,菲兒在上面拽著,先把有傷的阿三接了下來,等菲兒下來時我囑咐她多扯點雜草,將洞口掩蓋嚴實些。我們三人緊張兮兮的蹲在洞口的下面盯著上方,期望不會被短刀那些人發現。
很快,一陣陣嘈雜的腳步聲傳了過來,手電的光束凌亂的從我們頭頂上的草叢掠過,驚出我們一身冷汗,大氣也不敢喘一下,更讓人提心的是上面的人竟然停住了,議論開來。
「奇怪,剛才聽到的動靜好像就是從這邊發出的,怎麼這麼快就沒有人影了,跑的倒是比兔子還快。」這是短刀的聲音。
「刀哥,接下來怎麼辦,還追不追?」其中一個打手問道。
「追不追?這還用問嗎!他們要是跑了的話你們一個都活不了!我就練了一會的法術,你們就讓他們跑了,真是廢物!」短刀邊罵邊揍問他話的打手,揍了一會狠狠道,「這林子很難走,涼他們一時半會也出不去,這樣,你們兩個回去把大黃二黃牽來,我就不信他們能躲過狗的鼻子。」
聽到短刀說這句話,我心裡暗暗叫苦,心說他們要是真把那兩條狼狗弄來,我們不被發現才怪,怎麼辦?必須想辦法早點逃走,可是看這些人的意思,好像就打算在洞口附近歇息,等著兩條狗來了。
我正急得焦頭爛額,忽然聽到上面的人群一陣騷動,接著聽到短刀大聲的喊了句:「他們在那邊,快追!」
等他們的腳步聲走遠後,我站起來對阿三和菲兒道:「我們必須儘快離開這裡,否則一會他們把狗牽來就麻煩了,阿三你還能撐住嗎?借你的肩膀一用。」
「沒問題!」阿三說完蹲了下來。
我抬腿踩在阿三的肩上,站直身子用手抓住洞口的枯莖,向上攀去。爬上來後剛要向洞裡伸手去拉阿三,幾束強烈的燈光照在了我臉上,我趕緊扭頭躲開。
「哈哈哈,哈哈哈……,林小弟你終於出來了。」遠處響起短刀的奸笑聲,「我就知道你躲在附近,所以假裝離開,想不到你還真中計了,自己現出原形。」短刀邊說邊向我這邊走來,後面跟著那些打手。
我心說真是大意失荊州,低估了短刀的奸猾,中了他的引蛇出洞之計。短刀帶著一幫人將我圍了起來,伸了伸脖子望了下我身邊的洞口:「我說怎麼藏得這麼快,敢情是鑽進老鼠洞裡去了,哈哈哈……」語氣陰柔滿是嘲諷。
我低頭一瞅,下面的阿三和菲爾正沖我使勁擺手眨眼,意思讓我趕緊跳下去,想到與其現在被抓還不如沿著地道賭一回,興許能逃出去,於是朝短刀的身後興奮的大聲叫道:「李師傅你們終於來了!」
短刀他們果然中計,滿臉驚慌的扭頭向後瞅去。我趁機趕緊一躍跳進洞裡,拉起菲兒和阿三就向地道深處跑去。上面傳來短刀罵罵咧咧的叫聲,接著一陣沉重的腳步聲響起,不用回頭看,他們一定是也跳了下來,正向我們追趕。
也顧不上地道里有沒有阻礙物,我們只能盡最大努力拼命地奔跑,後面不時的有些燈光掃過,提醒著我們必須加快速度。跑了五六分鐘後,地道突然變得寬敞起來,正納悶著,「砰的」一下,撞在一個人身上,我和他不由得都尖叫了聲。
聽到撞我的人發聲,我心中不由得一怒,厲聲質問道:「我說解三,你剛才究竟跑哪裡去了?」
解三也認出是我,苦笑著解釋:「別提了,先前跟在你們身後跑了沒有幾步,一腳踩空掉到這地道里,你回來找我的時候,我低聲回應,可惜你沒有聽見。我怕被短刀發現又不敢大叫,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你離去,你走後我在地道里摸索起來,那邊沒有出路,不知不覺走到了這裡。」
「那邊沒路了?」我聽後失望極了。
「是的,死胡同。」解三肯定的回道。
阿三懊惱的使勁一拍腦門:「短刀帶人就要追上來了,看來真是天要亡我們啊!」
我們正沮喪著,短刀帶著那幫打手飛快的追了上來,用手電照著我們,先是納悶,不過隨即明白了,哈哈大笑道,「是不是沒路了?看來老天爺都不願幫你們。」看到解三站在我們身後,臉上現出凶神惡煞的表情,「三兒,難道你想反水?你應該知道反水的下場,我再給你一次機會,趕緊過來!」
解三被短刀這麼一恫嚇害怕極了,渾身不停的哆嗦著,眼神一會瞧我一會又瞟他,猶豫著要不要過去。
「解三,如果你這次過去了,那你就永遠回不來了,做不成好人了,你可要想清楚了,是做個堂堂正正本本分分的人,還是跟著他們當個壞事做盡惡貫滿盈的狗!」我對解三警示道。
解三沒有讓我失望,沖短刀堅定拒絕道:「我既然選擇了和他們一起,就不會再與你們狼狽為奸繼續害人,頭落不過碗大的疤,沒什麼大不了的!」
「哼哼!既然你決意反水和他們為伍,想要一心求死的話,那我就成全你。」短刀說著手一甩,將一把匕首飛快的投擲過來,刺向解三的喉嚨。我眼見解三已經躲不開,只能縱身一跳,護在他面前。因為我說過,一定會保護他,不能讓自己成為說謊的偽君子。
「阿飛——」菲兒突然歇斯底里的大叫一聲,向我跑來,但是速度已經趕不上飛來的匕首。
呼嘯的匕首就要刺進我的胸膛,我本能的用手去擋。突然啪的一下,手背上一絲涼風襲過,刀尖劃著我的汗毛方向一變,刺進了泥土牆裡。
寬敞的空間裡一盞煤油燈亮了起來。
一個蒼老但洪亮的聲音響起:「進廟拜神,進屋問人,你們到我家裡來為什麼連招呼也不打就殺人啊?」
所有人都轉臉望去,發現在寬敞空間的角落裡坐著一個老頭。老頭將煤油燈調到最大後,緩緩站了起來轉向我們。乾瘦的身軀,灰色的棉衣還有破舊氈帽下黑紅的臉,讓我一下子就認了出來,張大嘴巴驚叫道:「是……是你!」「嗯,小兄弟沒想到我們這麼快又見面了。」老頭笑著走到我和短刀那伙人的面前。這老者不是旁人,正是先前我和紫嫣在隆昌寺遇見的怪老頭,也就是在賈汪賣糖葫蘆的那位,真沒想到會在這裡碰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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