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你閃開沒有聽見嗎?」彪壯大漢邊朝我走過來,邊厲聲質問我。
看他氣勢洶洶的樣子和緊攥的拳頭,似乎要過來打我,我趕緊閃到路道一旁,身子靠在牆上,與其說被嚇住了,其實是心裡被驚住了,不知道怎麼回事,難道他也是命魂狀態?
心說一定是的,否則怎麼會看見我,並且能觸碰到我?而且樓道里的行人好像並沒有注意他,不像是開了天眼的高人。
正極力思索著,彪壯大漢走到了我的身邊,轉臉沖我哼了一聲,理直氣壯的擺動著胳膊朝樓道深處走去,一直走到樓道的盡頭,然後倏地一下向窗外跳去,身影消失在白色的光芒里。
我倒吸口涼氣,忙要跑過去瞧瞧,這時候身後響起一陣嚎啕大哭聲,扭頭一瞧,幾個穿著奇裝異服,染著五顏六色頭髮的小混混正推著一輛推車朝這邊走來,一個濃妝艷抹的女子正趴在車上人的胸前哭泣不已。
車上的人從頭到腳蒙著白布,不消說,一定是剛剛去世的人。雖然他們並不會看到我,也不會觸碰著我,但是為了尊敬逝者,我還是趕緊閃到邊上,給他們騰出路來。推車經過我旁邊的時候,一陣穿堂風忽然從樓道深處吹來,將蒙在屍體上的白布掀了開。
裡面的屍體露了出來,我忍不住低頭掃視了一眼,驚愕的發現竟然是剛才對我訓斥的彪壯大漢,唯一不同的是躺在推車上的他,鼻青臉腫、渾身血肉縱橫,看樣子是被人砍死的。
原來他已經死了,那我剛才看到的是他的靈魂了,確切的說應該是已死人的命魂,記得瞎爺說過,沒有意外的話,人死後命魂就會散化為元靈進入輪迴,那他剛才應該是知道自己就要離開了,所以心情很不悅。
我突然很想去瞧瞧窗外是什麼景象,彪壯大漢跳下去後是不是魂飛魄散,進入了輪迴?輪迴究竟是怎麼樣子的,好像千百年來書上描述的千奇百怪,為什麼不親自去一探究竟呢?想到這裡我不由自主的朝樓道盡頭的窗台走去。
走了幾步,不經意一瞥,發現來到了阿三的房門口,我猶豫了幾秒鐘,從門板穿了進去。進去後發現小遠不在,應該是給阿三買早點去了,阿三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呼嚕聲不絕於耳。我悄悄地走過去,低頭俯視了下,這傢伙口水流了一大攤,將嘴角旁邊的被子全給弄濕了,臉上竟然還掛著微笑,打呼嚕的空當里時不時的還咧嘴傻笑兩聲,不是做著發財大夢就是艷遇美夢。
我突然有點想戲弄他一下的衝動,想看看這小子害怕時會不會哭爹喊娘,於是將頭慢慢的趴下,朝他臉上吹起了口氣,吹了幾口後,發現他一點反應沒有,才明白原來命魂能穿透實物的同時也不能改變實物,但是轉念就否定了自己的這個結論,因為以前和李師傅一起的時候,出體的命魂可以做很多事情,由此看來,是自己的道行不夠,或者說沒有符咒得到作用,才不能向實體一樣做很多事情。
在停屍間李師傅說過要教我一些修煉天眼的方法,到時候趁機讓他也教教我如何控制和提升出體命魂的能力。
我正要站起來,阿三突然從被子裡伸出了手,在臉上搓了下,似乎是感覺到了臉前有異樣的,嘴裡吧唧了兩下翻過身子繼續呼呼大睡。
忽然間覺得像阿三這樣活著也挺好的,不要想太多事情,吃飽喝足睡好,然後該怎麼能做的時候有個人指導著就行了,沒事的時候看看美女,做做發財大夢,簡單樂觀的生活著。要說阿三雖然有點好吃懶做,但是本性不壞,重義氣,要是能把他的臭毛病改一改,將菲兒介紹給他不見得是件壞事。
阿三從小父母不在,跟著他爺爺肯定吃了不少苦,雖然表面上嘻嘻哈哈,其實心裡一定很缺少關愛,要是以後有人能照顧他那就好了,想到這裡,對菲兒又有點擔心起來,一來她被寵慣壞了,刁蠻有餘賢淑不足,她和阿三在一起一定天天除了吵架就是打架。
自己什麼時候變得像個老媽子了,算了,還是不要多想了,他們兩個都還小,過兩年再看吧。這時候門突然開了,小遠領著早點輕聲走了進來,將食物小心的放在桌子上,生怕打攪了熟睡的阿三。
要說我們之中,最虧欠的就應該是小遠了,一來他為我們破費了很多錢,二來總是任勞任怨,在我們顧及不到的地方幫助我們,看來富二代里還是有重情義,品性高的人。
我感概著穿出門去,重新回到走廊里,很想去看看強哥和李師傅怎麼樣了,是不是好多了,於是找起了他們的病房號。首先來到了強哥的房間,裡面隱約傳來說話聊天的聲音。我徑直的穿牆而入進了去。
在裡面和強哥說話的是米姐,她正坐在強哥床邊,緊握著他的手,一臉關切和心疼。米姐和強哥都是有故事的人,他們要是在一起肯定會更加愛珍惜彼此,就是不知道強哥能不能接受米姐。說實話以前還是總對米姐有些戒備心理的,但是知道了她的身份和經歷後,對她有些改變,覺得她很不容易,一個女孩艱難地想逃出命運的枷鎖罷了,卻要承受很多無奈的痛楚。真希望她和強哥能修成正果,早點擺脫豹爺的魔抓。
「米倩,我沒什麼事的,你還是回酒店吧。」強哥對米姐勸了句。
米姐的臉上露出焦躁和擔憂:「強,你是不是覺得我欺騙了你,所以現在嫌棄我了?」
強哥忙擺手糾正:「不是不是,我是覺得自己什麼事情都能自理,老是讓你呆在這裡陪我有點過意不去。」
「我就是要你過意不去,讓你心裡也虧欠我點,這樣會平衡些,你才不會疏遠我。」一貫潑辣強勢的米姐在強哥面前撒氣了嬌。
「我會像以前一樣對你,不會疏遠你的。」強哥朝米姐保證起來,說著輕輕拍拍米姐的手。
人家男女的悄悄話,我還是不要再偷聽了,於是轉身離開了房間,朝李師傅的病房走去。到了李師傅房門口,發現門開著,雨軒正在裡面幫著護士給李師傅身上塗藥,刺鼻的從門口彌散出來。這次不用穿越了,我直接走了進去,站到雨軒和護士的身後。
李師傅的臉已經腫成了皮球,被女屍煞抓傷的口子已經發炎流膿,護士正在用鑷子夾著紗布沾上消毒水不停的擦掉膿液,然後再塗抹上黑色的藥膏,雨軒不停的打著下手遞東西。也就是李師傅,能閉著眼睛淡定的忍受著碘酒的灼燒,要是其他人早就疼的啊啊大叫了。
「傷口好了後會不會留下疤痕啊?」雨軒望著李師傅臃腫的臉蹙眉問護士。
「傷口這麼多,而且很深,一定會留下疤痕的。」護士說完後,可能見病人就在眼前,又安慰道,「我們配的是最好的癒合藥膏,比白藥效果還好,只要精心治療相信疤痕會很小的。」
「那就勞煩你們了。」李師傅忍著疼痛,語氣粗重道。
護士換過藥之後,轉身對雨軒囑咐:「你是他女兒吧,現在是盡孝心的時候了,病人除了臉上,身上還有多處骨折和軟組織挫傷,只能是半自理,好好照顧吧。」
雨軒沒有分辨,而是點點頭示意明白。的呢個護士走後,李師傅睜開眼對雨軒開口:「雨軒姑娘你回去照看阿飛吧,他傷的很重。」
「阿飛那裡有紫嫣姐照顧,我就呆在這裡照顧你。」雨軒回道。
「那……那就麻煩你了。」李師傅十分過意不去的謝道。
雨軒遞給李師傅一杯水後,嘴唇張了幾下,似乎有什麼話猶豫著要不要對李師傅說。
李師傅喝了口水,發現了雨軒糾結的表情,不解的詢問:「怎麼了,要是有事情的話你就去忙吧,我這裡不用擔心。」
「不是這個,是……」雨軒踟躕了下,捏了捏手指,像是下定很大決心,堅定的說了自己的想法,「李師傅,我想拜您為師。」
李師傅驚得手一抖,杯子裡的水灑了出來。雨軒忙接過杯子,用紙擦拭,擦完歉意起來:「對不起,我這想法太唐突了,但是我真的打算拜您為師。」
「你為什麼要拜我為師?」李師傅不解的望著雨軒問道。
「可能是天生心術的原因,我從小就對術法感興趣,以前也花錢學了很多,但是最後發現都是騙人的,沒有一個是真正的高人,遇到您之後才見識了道術的精妙。」雨軒講出自己的想法。
「除了這個理由之外呢?」李師傅好像覺得雨軒拜師還有其他目的。
雨軒被李師傅這麼一問,眼神飄忽不定起來,有點羞澀地低下了頭。我心說怎麼回事,難道雨軒還有其他目的?不會和米姐一樣也是臥底吧?
「其實,我是覺得和這個世界有點太格格不入了,與其他人也是有很多心裡距離,這並不是說大家對我不好,只是心裡沒有一個能讓我時刻掛念的人,好不容易有了一個,結果是我的錯覺,人家根本就看不上我。」雨軒訕訕的低語道。
聽了雨軒的話我心裡一陣愧疚和自責,真不應該和紫嫣說那種玩笑話,不過長痛不如短痛,既然對雨軒的感覺只是朋友,就不能黏黏糊糊讓她有錯覺。紫嫣說的沒錯,雨軒內心是個很敏感細膩的女孩,之所以這樣或許和她小時候的經歷有關,我想起她給我們講述上小學時的那個午夜故事。
看來要想讓雨軒徹底敞開心扉,變得開朗起來,必須讓她講完那個故事,並且有一個真正喜歡她的人和她轟轟烈烈的談一場戀愛不可了,可是誰合適呢?阿三喜歡的是菲兒,小遠傾心的是那個小沫,要是其他人的話,估計很一見面就會被她的冷漠嚇跑。
我正替雨軒瞎操心著,李師傅緩緩的對她開了口:「師父對我說過,不准收女徒弟,就是因為女人一輩子也不會擺脫一個情字,不管隱藏的多深,表現的多麼堅決,到最後都會因情而變得不理智,甚至被加以利用,做出助紂為虐的事情來,雨軒姑娘,恕我不能答應你。」
「可是,可是我真的已經想好了,而且對他已經不再有感覺了!」雨軒分辨道,想要極力的爭取李師傅改變主意。
李師傅閉上眼堅定地搖了搖頭:「門規不能改,我也無能為力。」說完轉過身去,不再說話。
雨軒干站了一會,長嘆口氣:「那好,這件事以後再說,我去給您買點吃的來。」說完默默的轉身離開。
見雨軒走了,我也朝門口踱去去,剛要準備穿門而出,突然聽到後面傳來李師傅的聲音:「打算一聲不響的就走嗎?」
我心裡一震,頭上冒出冷汗下來,雖然知道李師傅道行很深,但是現在受傷這麼嚴重,又沒有開天眼,竟然能發現我,真是不簡單啊!
我轉過身來,走道李師傅床邊,尷尬的笑了下:「我本以為你看不見,不想打攪你所以才不告而辭。」
「不要說這些了,我是不會介意的,只是你是怎麼靈魂出竅的?」李師傅果然真真切切的看得見我,沖我疑惑的問道。
我想到自己還裸著體,於是趕緊用手護住:「打瞌睡的時候夢到了女屍煞,被嚇了下,之後睡過去後有種鬼壓床的感覺,掙脫起來後命魂就出來了。」
「原來是這樣,那你現在的狀態很不穩定,趕緊回到**上去吧。」李師傅對我殷切的勸道。
本來我還想請教李師傅很多修煉的方法,但是看到李師傅催促的眼神,沒好意思開口,心說還是回到本體上後再來問他吧,於是點點頭:「我這就回去。」說完飛快的穿門而出,朝自己的病房飛速掠去。
正快步在走廊里飛躍著,雙腳好像突然被抓住了,傳來一陣拉力,我忙停下來轉頭俯視,原來是幾個五六歲的小孩抓住了我。他們怎麼會看見我並且抓住我,難道也是命魂出體的狀態?這么小應該不會有這種能力,那就是因為靈性了,記得小時候聽一些老人說,小孩子是有第三隻眼的,隨著年齡的增長才逐漸閉合,也許這就是天眼的前身吧。
我掃視了下,一共有七個小孩,三男四女,此時正圍著我好奇的團團轉。擔心他們在走廊中間會影響別人走路,我將他們領到了旁邊的座椅上,對其中一個看起來年齡稍微大點的男孩問道:「不要隨便亂跑,你們的爸媽呢?」
男孩子始終低著頭,聲音略顯膽怯道:「爸媽上班去了,是叔叔帶著我們的。」
叔叔?我想了下明白過來,一定是幼兒園的老師了,於是對他們追問道:「那你們叔叔呢?」
小男孩朝樓下指了指:「在大門口旁邊的玻璃房裡,和好多醫生在一起。」
我心說孩子的叔叔怎麼這麼大意,自己和醫生聊天,讓孩子在醫院裡亂跑,要是被人偷走了怎麼辦,想到這裡對七個孩子建議道:「我帶你們下去找叔叔好不好?」
「不好!」七個孩子異口同聲的回道,出奇的整齊。
看來我猜的不錯,這些孩子很不喜歡帶他們的那個叔叔,那人一定不是個合格的老師,待會見到一定好好教訓這個不負責任的傢伙。我對著這幾個孩子拍了拍手掌:「小朋友們聽哥哥說,我們現在做丟手絹的遊戲好不好?」
「好,好……」他們都歡呼雀躍起來,但就是不肯抬頭看我,也許是我太高了,他們覺得仰望比較麻煩吧,我這樣想。
「但是這裡地方比較小,我們去下面的大廳好不好?」我引導的問道。
他們比我想像的要聰明,很快意識到我是在讓他們下樓,不過玩是孩子的天性,他們沒能拒絕,都點頭同意。我領著他們七個進了電梯,正好占滿位置,所以沒有其他人進來,我按了一樓的按鈕。電梯比較老舊了,其中三面貼著一些規章制度和掛號辦證的廣告,另外一面是清潔手指的正確方法步驟,下方還貼了一面鏡子。看到鏡中照出的自己,突然想到還從來沒有欣賞過自己的**,於是側過身去,彎腰向下孤芳自賞起來。有句話說的真對,男人照鏡子,越照越自信,女人照鏡子,越照越自卑。盯著鏡子裡的自己審視了一圈,發現除了消瘦了點,其他還不錯。很快,電梯到達的嘀嘀聲響起,我頗為得意地要轉過身去,打算領著他們幾個出門,眼睛不經意的掃視到鏡子裡一個男孩的臉。那面孔讓我心裡一緊,瞬間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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