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鏡妹見我穿上了褲子,將手從臉上放下來,走到我面前,笑笑:「其實你不穿也沒什麼的。」
「那我再脫了。」說著我假裝去解褲帶。
「別別別,千萬不要!」眼鏡妹驚慌失措道。
「行了,嚇唬你的。」說完我照著手電四下望起來,想探清周圍具體的環境。察看了一會發現我和眼鏡妹處在山體內部的底層,上面的中空望不到頂,而且壁面粗糙無形,顯然這山內的空間是天然形成。帶著我們落下來的岩石,陷進的是一條地下河,確切的說應該是山里河,河很寬,手電肯本照不到對岸,河水好像還在緩慢的流動。
「我們接下來幹什麼?」眼鏡妹在後面問道。
「沿著這條河的河邊走走,在陸地上有河就有人煙,想必在這山裡面有河也應該有什麼有趣的東西。」說完我照著手電在前面帶路走了起來,走著走著發現手電的盡頭出現了很多豎立的黑影,林林總總像是很多人站在那裡。
我心裡頓時警覺起來,心想不會是死在這裡的人覺察到活人的氣息,詐屍了吧?
「前面那些是什麼?」眼鏡妹也已經看到了那些黑影。
「不知道,八成是殭屍。」我用誇張的語氣回道。
「少騙人了,這地方連活人都進不來,哪裡來的死人?」眼鏡妹反問道。
「不好說,弄不巧這裡就是墓室呢?埋了成千上萬的殉葬者,他們一定是餓壞了,好不容易碰到我們兩個,我還好說,關鍵很多殭屍相當好色的,那你就……」
「別說了!」眼鏡妹緊張的呼吸都急促起來。
「我說著玩的,說不定前面什麼事也沒有呢?你在這裡等著,我過去瞧瞧,要是有危險我一喊跑,你就趕緊逃命,聽懂了嗎?」我向眼鏡妹囑咐道。
眼鏡妹聽了點點頭:「那你小心點。」
我一手照著手電,一手從腰後將摺疊刀摸了出來,握在手裡,朝前面的那些黑影慢慢地靠過去。來到跟前我發現是虛驚一場,大聲對眼鏡妹喊道:「過來吧,這裡不過是一些倒垂的鐘乳石林罷了。」
喊完後聽到後面沒有回話,也沒有腳步聲,我轉過頭,照著手電向眼鏡妹站的地方照了照,沒有人影,心說難道出事了?趕緊快步的跑到剛才和他分開的地方,來到那裡一看空空的,根本沒有眼鏡妹的影子。
我急的大聲喊起來:「雨軒!雨軒……」
空寂寂的山體內響徹著我一個人的回音。
就在我心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滿頭大汗的時候,一隻手搭在了我的後背上,我猛地一下轉過頭,燈光下一張沒有五官的臉出現在我面前,嘿嘿的笑著,和我夢裡的場景一樣,我嚇得飛起一腳踹了過去。
「啊——」無臉人被我踹倒在地上,捂著肚子痛叫起來。
聲音卻無比的熟悉,我長嘆一聲,將手伸向地上的眼鏡妹:「你幹嘛打扮成這個樣子?」
「人家被你捉弄了好幾次,本來想套只襪子嚇唬嚇唬你,沒想到你下手這麼狠,老實說是不是故意的?」眼鏡妹委屈的解釋道。
「要是故意的我就把你踹到水裡去了,真是的!以後不准打扮成這個樣子了,聽見沒有!」我有點生氣道。
「知道了,不過你說實話,剛才是不是真被我嚇到了?」眼鏡妹得意的笑起來。
「你怎麼這麼話多,以前不是很深沉的嗎?」我哼道。
「還不是被你傳染的,對了,剛才你說前面是鐘乳石,怎麼樣?是不是很好看?」眼鏡妹好像很有興趣。
我領著她來到剛才那些林立的黑影前,用手電一照,片片千姿百態的鐘乳石如冰錐一樣密密麻麻的從頂上倒垂下來,各式各樣,色彩斑斕,有的如盛開的花朵簇擁成峰,有的像含羞的少女扭捏著身姿,惟妙惟肖,不自覺的讚嘆起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恍惚之間我和眼鏡妹如臨仙境般,嘴巴大張著,看的驚呆了。
過了一會,眼鏡妹一拽我:「那邊好像有一個拱門石洞,我們穿過去看看吧?」說完指向前面。
我一瞧還真是,上面全是緊湊的石錐,下面卻很規律的向兩側彎曲,形成了一個剛好能容一個人穿過的門洞。我笑了笑:「我們還是不要去了吧,萬一是位正在修煉的道長,我們不是打攪人家了嗎?」
「噓!不敢去就不敢去,還說什麼廢話!」眼鏡妹冷嘲道。
「那好,是你要去的,萬一要是真有危險,到時候你可別後悔,走吧!」說完我抓著乳石,沿著崎嶇的石縫朝那邊鑽過去,眼鏡妹緊隨其後。
站在石洞的門口我向裡面照了照,發現竟然熱氣騰騰,敢情這裡面是溫泉?一分析,這裡是山底,氣候又不冷,有溫泉的可能性很大,於是忙鑽了進去。裡面沒了倒掛的乳石空曠了很多,而且地上不再是平地,而是分布著很多平整的圓石,圓石一字走蛇般立在淺水中,像是階梯路凳般,伸向深處。
我拉著眼鏡妹,踩著石塊,向裡面走去,越向里走霧氣越大,手電只能照出前面三四米遠的距離,而且周圍變得溫熱起來,不一會我們的身上已經大汗淋漓。
「這麼好的條件,不如我們洗個桑拿吧?」我轉身對眼鏡妹嘻笑道,卻發現眼鏡妹已經將眼鏡摘了下去,露出一雙晶瑩剔透的眼睛忽閃著凝望我,熱氣已經在她額前的一縷秀髮上結成水滴,成為一顆閃亮的天然寶石,映著她的臉更加秀麗。
「不是所有的溫泉都能泡的,有的石灰岩層中會含有硫化物,不但腐蝕人的身體,而且有劇毒,尤其會傷害到敏感的部位。」眼鏡妹提醒道。
「敏感的地方?」我若有所悟道,「是不是就是生殖器。」
我瞧見眼鏡妹臉上出現複雜窘迫的表情,就像是吞了一隻死蒼蠅般難看,估計是我剛才說的太直白了她接受不了,於是笑著歉意道:「不好意思啊,有點把你當成以前的哥們對待了,所以說話口無遮攔,別生氣啊,以後我會注意點的。」
眼鏡妹紅著臉道:「沒,沒什麼,我們還往裡面走嗎?」
「既然來了當然要——」說了一半我突然發現在眼鏡妹身後不遠處,有一個黑影迅速的遠去。
「怎麼了?怎麼說了一半不說了?」眼鏡妹問完也向後扭了下脖子。
「我剛才好像看到一個人影。」
「是不是又在嚇人,我可不上當!」眼鏡妹嘟嘴道。
「真的,而且——」我猶豫起來。
「而且什麼?你怎麼老是吞吞吐吐的。」眼鏡妹對我急躁起來。
我深吸了口氣:「而且那個人的身影雖然消失的很快,但是我覺得十分像一個人。」
「像誰?」眼鏡妹瞪大了眼睛。
「小偉。」我如實回道。
「呵呵,呵呵,小偉?不可能!我們掉下來的時候他在上面呢?並且如果真是他,聽到我們的聲音不過來,還跑走幹什麼?」眼鏡妹否定道。
「如果,我只說如果哈,山頂上的那個人不是小偉,而是一個冒牌貨,那我剛才看到的會不會是真的小偉?」我猜測起來。
「上面的不是小偉是誰?我和他認識三年了,如果是假的我能看不出——」眼鏡妹說著突然住了嘴,似乎想到了什麼。
「你想起了什麼?」我著急的問道。
眼鏡妹望向我,眼神中透露出驚恐和擔憂,慢慢開口道:「我認識小偉三年了,從來沒有見過他會超過四個小時不吃東西,可是這次登山他竟然沒有吃任何東西!如果在山頂上的那個人真的不是小偉,那他會是誰呢?」
「不知道,記得在農家院聽你講故事的時候這小子還吃東西了,之後一直跟我們在一起,唯一離開視線的時候就是他下水潭的那次,也就是說從水裡被蚺卷出來的人可能已經不是他了。」我分析道。
「可是有一點我始終不明白,如果從水潭裡出來的人不是小偉,那他怎麼會有小偉的記憶對我們知根知底?」眼鏡妹蹙眉問道。
「這種事情我經歷過,只有兩種可能,一種就是那個冒牌貨在暗中觀察你們很久了,另一種可能就是我們十一個人中有一個人有問題,暗中配合了那個冒牌貨。不過再分析一下覺得那個安娜和獨眼沙馬不會知道太多小偉和我們的底細,我和強哥阿三還有米姐以及李師傅對小偉也不是很了解,這樣看來,問題出在你們師生四個人身上。」我推測起來。
「不可能!我們幾個人怎麼會——」
「先不要說不可能,這世界上最讓人看不透的就是人心。」我打斷道。
「那如果剛剛你看到的是小偉的話,他怎麼不過來?」眼鏡妹繼續疑問道。
我嘴角一揚,陰笑起來,眼睛死盯著眼鏡妹一字一頓道:「說明你就是那個內奸,他之所以不過來是因為怕你!」
眼鏡妹明顯被我的話嚇住了,一臉緊張的辯解道:「我不是!我不是!我真的不是,你要相信我……」
「哈哈……,怎麼樣?膽子差點嚇破了吧!」我大笑道。
眼鏡妹明白我又在戲弄她,氣的狠狠掐我的胳膊,疼的我直向後竄,她依舊不依不饒的追著打我。
追了一會估計是累了,停了下來,喘著粗氣問道:「剛才你還是沒有回答我,為什麼那人要是小偉他會跑開?」
我清了清嗓子,笑道:「你別忘了,我是說那人的身影像是小偉,並沒有說一定是,萬一那人不是小偉,一切不就解釋通了嗎?」
「如果是呢?」
「如果是,只能說明小偉已經死了,我看到的是他的鬼魂,人鬼殊途他不敢太靠近我們,是來提醒我們小心點的。」我隨口道。
「千萬不要,但願是你看錯了,小偉一點事情沒有,也沒有什麼冒牌貨出現,只是出乎意料的沒有想吃東西而已,或許是在水潭裡吃了淤泥所以肚子不想吃東西,一定是這樣的,是不是?」眼鏡妹說著向我求證,很想讓我肯定以增加她的期望。
我剛要開口給她點安慰和信心,耳旁突然響起一絲細微的喊叫聲:「救我——」這是小偉的聲音,我頓時渾身一緊,趕緊扭頭四下照去,周圍除了白蒙蒙的霧氣什麼也沒有,心裡驚悚起來,難道?難道小偉真的出事被害了?
「你幹嘛呢?」眼鏡妹的話將我喊醒。
「哦,沒什麼,我們還是趕緊回去吧。」我不願意在這環境中再呆下去。
「幹嘛呢,你是不是害怕了?一定是!你看你臉上全是冷汗。」眼鏡妹對我譏諷道。
我抹了一把臉,尷尬的笑笑:「哪裡是冷汗,是這裡的霧氣好不好。」說完就走到眼鏡妹身後準備原路返回。
「這是什麼聲音?」眼鏡妹突然對我叫道。
聽眼鏡妹一說,我閉上眼睛用心的聽去,果然,在左方不遠處好像有什麼東西呼啦嘩啦的在水面上晃動著。
「要不要去看看?」眼鏡妹滿臉殷切的問向我。
這時我又想起了剛才莫名其妙聽到的小偉那句「救我——」心揪了起來,萬一那聲音真的是小偉喊得,左方的聲響會不會是他在掙扎?想到這裡我照著手電,踩著石塊向聲音傳來的方向跳去。
「等等我!」眼鏡妹說著也跟在我後面追了上來。
聲音是從一處水窪里傳來的,我來到水邊蹲下身子將手電向水面照去,發現霧氣蒸籠的水面上浮動著一具屍體,屍體正上下晃悠著,一會露出水面一會沉入水中,發出嘩嘩的聲響。
我繞到距離屍體最近的石墩上,向它照去,發現是一具陌生的屍體,頓時一直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這不是小偉的屍體,是一個穿著奇異的女人,看情況像是古代的人,不過不知為何女人的屍體沒有腐爛,而且面目清晰,看得出來活著的時候很漂亮。
眼鏡妹來到我的身後一掐我的肩膀,挖苦道:「真是色狼,連死人都不放過!」
「說什麼呢,我只是好奇她怎麼會沒有腐爛呢?難道是與這水有關,這水和福馬林功能一樣能防腐?」我不解的自語道,隨即轉向眼鏡妹,「你向後一點,我將它拉出來看看。」
等眼鏡妹向後退了幾個石墩的距離後,我將雙手伸進水中,抓住女屍的衣服向上拉起來。「嘩啦」一聲,女屍的屍體沒有拉出來,我差點被拽進去,心說怎麼這麼沉?趕緊鬆手用手電仔細的向水中照去。
這時候就看見又有一具女屍浮了上來,而且竟然是用草繩和我拖拽的女屍相連著,原來是兩具女屍,怪不得這麼沉呢。我正感概著,水面上又傳來嘩嘩的水聲,而且越來越多,我低頭一照,人瞬時驚住了,水面上在不停的浮出屍體,一具接著一具,放佛沒完沒了似的。
一會的功夫,水面上已經密密麻麻的堆積了數百具屍體,這些屍體全都是女的並且規律的擺成一個半圓形,更令我更震驚的是她們的面相竟然一模一樣。我搓了搓眼睛,確信自己沒有看錯後,轉向後面對已經驚呆的眼鏡妹喊道:「你過來看看我是不是眼花了,這些屍體怎麼全是一個樣子?」
眼鏡妹被我的話從驚恐中拉回來,忙跳過來,仔細的向水面上的屍體望去,看了一會一臉不解的沖我搖頭道:「怎麼可能?她們怎麼長的一模一樣?就算是多胞胎也不可能有數百個啊!」
我心裡開始不舒服起來,好像有一個埂就是過不去,面前的景象一瞬間把我引以為常識的人類繁殖常態給粉碎了,難道人類也是可以一次性大數量的繁衍後代嗎?
「嘩——,嘩——,……」又是一連串的水花聲響起。我趕緊再次朝水面上望去,沒錯,又有大量的屍體在浮上來,不過這些屍體和剛才的女屍不一樣,全是男屍,但同樣的他們的長相也一模一樣,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般。想到模子我突然靈機一動猜出一種可能來,會不會這些看上去像人的屍體,其實肯本不是真正的死人,而是用模子燒出來的陶俑?
如果真是陶俑,那一切就好解釋了,這樣猜著我蹲下身子將手努力的伸向最近的女屍,摸到她的手之後,用力一掐,瞬間就把他的胳膊掐出一個掐痕,再摸其他的屍體,也是這樣軟軟的,看來並不是陶俑,而是真正的死人,我頓時失望極了,站起來連連嘆氣。水下的男屍還在不停的浮上來,和女屍一起已經將水窪面擠滿了,靠攏成一個很規則的圓。望著一半的男屍,一半的女屍,我突然覺得這畫面很熟悉,一想這不就是中國道家的八卦圖嗎?如果要是八卦圖那女屍群中間是不是還要再來一具男屍,男屍群中間也應該再來一具女屍才完美?正想著,水面嘩啦嘩啦兩聲巨響,真的從水底又浮出兩具屍體,一男一女。男屍從女屍堆里擠出來,女屍從男屍群里冒出來,一幅完美的八卦圖形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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