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做夢都想著玄一,嗯?
蘇陽離,你睡在本君的榻…..沿上,扯著本君身上的衣裳,吃著本君給的俸祿,聽著本君茶館的男女戲,住著本君賜的闊宅子,用著本君賞的寶扇子,想著本君的玄將軍?
青華緊握拳頭努力克制自己的怒火,原先瞧這沒心肝睡著的樣子還挺受用,看了半個時辰也不睏乏,反倒是越看越精神,越看越忍不住想親近。
誰成想,這沒心肝的做夢,嘴裡喊是玄一。還一副快活模樣,無名火騰的竄上明台,實是忍無可忍,方一腳將這沒心肝踢下了榻…..沿。
不踢你醒來,莫不成本君堂堂一帝,還需得做玄一的替身,由你且抱且抓且在夢裡談情說愛?
蘇陽離,本君原以為,你對本君愛的地久天長,死心塌地。
早知你的情意如此虛浮易變,還不如當日娶了大瑤公主,使你醋一醋,我心裡也平些。
「君……上……」
我震驚,十分震驚。
我委屈,十二分委屈。
這一聲君上叫出來,委屈到了極致。
不過睡了你的榻,你竟如此侮辱於我……原先睡在一處時也沒見你有什麼勞什子潔癖。
青華見我依舊保持被踢下去的姿勢趴在地上,許是不忍,想上前扶我。還未到跟前,我噌的一聲,又在地上朝後方御書架方向滾一圈,保持原先的姿勢,一雙水汪汪含霧氣的大眼睛委屈又警惕地凝視帝君。
「君上,臣下…..何處錯?」
青華原在想,雖心裡氣,但這沒心肝到底是個女兒家,怕這一腳踢疼踢傷,預備扶起再做安慰,再賞些珍玩。這莫名滾一圈,又委屈巴巴耍無賴的模樣,頓時氣散。噗呲笑聲出來,也不顧禮儀,楞是笑了十幾秒才停下。
青華笑著在心裡嘆口氣,也罷,這九州大陸千百年也就修了你這麼一個沒心肝的。
「還不起來,是等著本君抱呢麼?本君都起了,你還睡著,你說我踢你這一腳,該是不該?」
今日,我蘇陽離受此奇恥,定叫你青華腳債錢償。
我一邊揉屁股一邊起了身。還好踢我時只穿了套襪,若穿著宮裡特製的龍靴,還真吃不消。
青華見狀,也不去顧慮我是真疼還是假疼,果然不出我所料,準備用金錢來彌補本國師的自尊心。
「本君下腳,或是重了些許。」
然後呢?
「一起用早膳,然後……珍寶庫里合眼的隨便拿吧。」
這就是了嘛!
狗腿國師瞬間笑盈盈,屁股也不覺疼,身子也瞬時鬆快,小碎步跑上前給帝君捶腿:「能拿多少拿多少?」
青華嘆口氣,道:「能拿多少拿多少。」
復咬著薄唇囑咐一句:「不許旁人幫手,自己從宮裡拿出去。」
又合眸輕嘆一聲:「你這沒心肝的。」
用過早,我夾著小碎步提了褲子往宮外跑,總得和其他大臣一起入宮入殿去上朝,跟在帝君的龍腚後頭上朝去,總不成體統。
「國師!何故如此匆忙!」
說話的,正是戶部侍郎孫薦之。此人才學在青州頗有名氣,也提過幾個增減賦稅的良策,唯一的毛病就是太過耿直,脾氣臭而硬,還出了名的懼內。現任戶部尚書正是其岳父,也因著這一層關係,尚能不上不下。
既未因才升遷,也未因不世故而貶謫。
見是這愛挑刺的人,我只裝作沒聽著,加緊腳程往大殿去。孫薦之當我沒聽著,也跑幾步追上,我實在不好再裝作兩耳漏風,便停腳問候。
「孫侍……」
郎字還未出聲,只聽得「梆唧」一聲響,孫薦之走的極快,我這廂又停腳,兩人正撞個結實。
今日,不宜出門。不宜寒暄。
「國師……國師……」
我見孫薦之正慌亂,當是要向我道歉,整整衣袖道:「不必了,快入大殿。」
「非也,非也。薦之有一事要告與國師知。」
見我往大殿走,一邊趕上,一邊道:「國師可知如今賦稅多少?收成又如何?可知今次去點戶籍冊,薦之所見者,多少百姓食不果腹?又有多少青壯年或逃往他國?或征入軍中?」
見我無動於衷,接著道來:「國師可知,國庫再無力支撐任何戰事了!若有天災,縱是連賑災款都挪不出了!」
「國師是天命所定,說哪國得國師之才,國必盛,百姓必富足安康。薦之實在覺得國師辜負了『得蘇家後人,得天下』這話!」
見我仍舊自顧自朝大殿走去,未理會於他,一氣之下道:「我這廂,且記著不少國師禍國殃民的大惡事!」
我原不願與這孫侍郎多做糾纏,聽見拿捏著我「大惡事」這話,反倒生出興趣。
「咳」
「孫侍郎,你退後兩步。」
見孫薦之滿臉憤懣,不解我意,抬袖叫他停住,謹慎退後兩步,防這熱血俊秀將唾沫星子帶到我身上。
「孫侍郎,我如何禍國,如何殃民,你且說來。若有道理,你先前的問題,我當一一解答。」
孫侍郎見我這般好脾氣,反倒舉足無措。尋常他這般衝撞,官職大過他的已然開罵,官職小的也難免面色不悅,背後詛咒,使絆子。
「你只管說,這帝都里,我蘇陽離,是出了名的好相與。」
孫侍郎心一橫,牙一咬,開罪權貴,他不差這一次。
「國師罪一!為臣子者,忤逆君臣倫理,買通閹人,沉溺賭局,壞宮中風氣,損君上清譽!」
「國師罪二!阻青州大瑤兩國和親結誼,引滔天戰禍兩年不息,致百姓困苦流離,國勢衰微!」
「國師罪三!割讓石城、大漠、青溪三城,致國家分裂,三城百姓俱遭大瑤火焚,無一倖免!」
「國師罪四!與君上…..阻帝王家龍嗣延綿,禍國殃民!禍國殃民!」
……
這就,沒了?
我提起罩衫,盯著孫薦之,一步,再一步,戲謔道:「這就沒了?本國師還以為能聽到什麼高論。嘖嘖嘖,孫……侍郎?也不過如此。」
孫薦之見我戲謔,四目相撞,冷哼一聲:「怕是國師無可辯駁!」
我將脖頸一歪,稍作舒展,目光卻逼的更緊。
「孫侍郎,你舉這四罪,罪一說我濫賭,除了你口中所謂幾個閹人的口舌閒話,何憑?何證?你便堂而皇之信誓旦旦地扣個敗壞宮中風氣的罪名於我?哪時起嚼口舌的閒話,也作得罪據了?荒唐!」
「這罪四,君上天顏、天命,自有定數。君上婚與不婚,與何人婚,我這手無寸兵、毫無實權的國師豈能左右?胡鬧!」
孫薦之心神不穩,退後兩步,口中仍道:「國師,國師不過……狡辯矣!」
「哦?」
我趁勢逼近,使其無處可退。
「那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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