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峰崖正色道:「我爹,就是喝酒喝死的。一筆閣 www.yibige.com」
我收回搶酒的手,沉默半晌道:「對不住,惹你想起傷心事。」
我笑了笑湊近道:「你快瞧瞧這園子裡的姑娘,個個水靈標緻,都是大家閨秀,可有看上的?本國師替你去提親。」
白峰崖推開我,苦笑道:「國師這是要做我爹做的事?」
我揶揄道:「平白無故多你這麼個大兒子,我沒還不樂意,你倒是不樂意的很。」
帝君的聲音從高處傳來,不怒自威:「國師是怎麼了?」
太后也注意到了,緊緊拉著大瑤長公主的手道:「國師眼睛怎麼紅彤彤的?是否要御醫診一診?」
我朝帝君、太后攏袖一禮道:「回太后、回君上,臣無妨,只是對酒過敏,不妨事。」
我原想著太后連書三道鳳詔,定要同我追究蜀南三百萬兩白銀的事,可開宴至今,太后一字都未提。可越是不提,我心中越不安。
帝城舞樂坊的舞姬們身披綠色絲綢,長二十尺的水袖在起舞之間形成流動的波浪,隨著絲竹聲漸急驟然沖向長空,道道綠綢直抵九天。聲樂一緩,原先還在天上的水袖又在舞姬婀娜的腰身間擺動,搖曳生姿。
一曲舞畢,身姿婀娜的舞姬徐徐退下。
我嘆道:「如此身段,當真美極!」
這話原是說給白峰崖聽的,可惜白峰崖今日卻只當自己在執行羽林衛的任務,全然半點沒有賞風月的心思。
太后道:「國師,鳳雉也有一舞,哀家今日偷偷看了那麼一眼,就曉得鳳雉不是尋常女子。」
太后輕輕拍了拍大瑤長公主的手背道:「去吧。」
難怪今日大瑤公主頭上沒有珠釵步搖,只戴著一頂純金髮冠,兩旒金葉流蘇從兩旁垂下,行走時流蘇碰撞搖曳,發出清脆的叮鈴聲響。
宮女呈上兩柄細劍,劍身銀光熠熠,大瑤長公主從盤中抽出如銀蛇一般靈活細軟的劍,走到正中央,頗有英氣的遙遙朝帝君和太后一拜。
琵琶聲響,大瑤長公主手中的軟劍一甩,發出清脆的噼啪聲。琵琶聲曲調激昂,場中鳳雉的身姿隨著琵琶聲快速轉圈,仿佛金鼓戰號齊鳴,眾人吶喊的激昂場面就在眼前。琵琶奏出的樂曲聲由散漸快,時快時慢交替轉換,鳳雉的的身影,握在手中的長劍,與樂曲聲融二為一。
緊跟著,琵琶聲不斷長輪長輪轉長拂,樂者的指尖扣、抹、彈、抹相合,鳳雉似小鹿驚走疾躍,手中的兩柄軟劍四白蛇吐信,將士高喝威武的氣派展現得淋漓盡致。
樂者弦上的手遮分遮劃交替,曲調更加激昂,鳳雉也似孔雀高視闊步,舞姿飄逸又不乏英氣,軍隊勇武矯健的雄姿一覽無餘。
緊接著曲調寧靜而又緊張,鳳雉的舞姿也漸緩。不過須臾,樂曲又高昂起來,琵琶聲聲不斷,鳳雉手中的劍如游龍穿梭游移在舞場,兩劍交錯碰撞,似兩軍短兵相接,刀槍相擊,舞姿愈發急促。
樂著的手劃排彈排交替,緊跟著拼雙弦,不斷推拉,琵琶樂推向高潮,前所未有的激昂。
除了琵琶聲外,還傳來鼓聲陣陣,鳳雉的劍四處游移,驟如閃電,葉落四碎。一道銀光驟然起,沖至我面前三寸處停下。我與鳳雉深深對視一眼,鳳雉淡淡一笑,行走游移,身輕如燕。兩軍激戰的生死搏殺場面仿佛就在眼前。
一曲畢後,眾人恍然如夢中初醒,響起雷鳴般的掌聲。連帝君也拍手稱好,目光中滿是讚許。
我敷衍的拍了幾下,正好對上帝君的目光。帝後正拿著帕子替鳳雉擦汗,並未注意到我。
我迎上帝君冷淡又深沉的眸子,狠狠瞪過去。帝君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便笑著去關懷大瑤長公主鳳雉。
白峰崖道:「這公主…….竟和尋常女子不同。不知這一舞,是什麼舞?」
我沒好氣道:「淮陰平楚!」
白峰崖讚嘆道:「好一個淮陰平楚,氣吞山河!」
我整了整心中的鬱憤,起身道:「大瑤長公主的舞姿與一般小女兒的情愫不同,有大國,有大家,實在難得!」
太后讚許的點點頭,我接著道:「臣有一事要恭賀太后!」
太后道:「不知還有什麼喜事,要恭賀哀家的?」說著看了鳳雉一眼。
太后說話一向溫和,可言語之間卻明顯帶著一層疏遠和淡漠。
我笑道:「臣要恭喜太后,舫城水患得以延緩,數十萬災民倖免遇難,這正是太后洪福齊天,是上蒼佑我青州!」
太后難得綻開笑顏道:「不曾想國師還會討哀家歡心。這事華兒已跟我說過,將擴建蜀南寺廟的三百兩白銀用於賑災,是華兒準的。華兒體恤哀家吃齋念佛,見不得百姓受苦,便將這銀子另作賑災款。此一事,做的對。哀家還想著,一個區區國師,怎敢擅自挪用三百萬兩國庫的銀子呢。」
鳳雉剮我一眼,笑道:「是太后您佛緣廣,才能使百姓不受顛沛流離之苦。」
我抬頭看了帝君一眼,帝君的眼神從我身上飄過,淡淡掃視著百官。
原來他早就替我收了尾,太后才能因三百萬兩白銀被挪用一事震怒到親臨帝城找我問罪,又悄然沒了聲響。
一時之間,我不知是該感激,還是另做他想。
我看著手中用上等蠶絲做成的聖旨,指尖觸摸著一拳大的黃絲龍頭,突然笑出了聲。帝君高看我了,說來,委實不必如此興師動眾。
暗衛死後我差不離是個半瞎子,許多事上頗受掣肘。武衛只能護我性命,卻不能做我的眼睛。
暗道原能直通城外珞珈山,如今暗道被填埋,沒人進得來,沒人出的去。從太后安排合德指認長命,到玄一排布人手在我府中大肆搜尋,再到暗道被迫填埋……等的便是如今這進不來出不去的結果。
那帝君呢?
他說合德之事自己並不知情,我便全然信了。可如今禁衛軍黑甲重重圍府,他又是打得什麼算盤?
既然禁足已成定局,便當做,賦閒在家,陶冶情操罷。
時間過得快極,晃眼便是半個月。
這段時間府中極靜謐,我每日醒來繞著九曲十八彎的蘇府走上一遭,便能消磨掉一整個時辰,再去瑤光閣同長命說說話,又是半個時辰。
長命的身體逐漸好轉,面色紅潤許多,性情也開闊不少。或許是小十三時常在旁陪伴的緣故,又或許是長命思及腹中的孩子,想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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