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雨斂眉,薄薄的唇抿得更緊了,在季瑤炙熱的注視下,僅僅只是蠕動了一下嘴唇,明明像是有什麼話說,卻最終還是選擇了一言不發。
季瑤心再次重重地落了下去,閉上了眼睛,沒一會就已經淚流滿面,再睜開眼睛的時候,眼中儘是悲涼和怨恨。
「莫言雨,你知道你自己有多混蛋嗎?你知道你剛才所做的那一切,有多麼的讓人誤會嗎?」
既然不愛為什麼總是要做出那些讓人想入非非的事情?
她多麼希望莫言雨剛才能夠開口否認,哪怕…哪怕是假的,她也無所謂,至少好過現在這樣子讓她痛徹心扉,甚至是哀莫大於心死!
季瑤淚水朦朧了視線,哽咽聲不斷,「莫言雨,我恨你。」
她不知道她究竟愛上了一個怎樣子絕情的人?才能夠做到他這般,即使傷害了自己,依舊能夠淡然自若的生活著…
莫言雨眸子微閃,講的這些話,就像是那小石子扔進了深潭,泛起一圈圈的漣漪,讓他原本平靜的心湖,變得波動了起來。
有那麼一刻,他覺得他都快要壓制不住自己心底的那些話,甚至不由自主的想要伸出雙手將身子單薄的季瑤摟進懷中,但那也僅僅只是一瞬間的想法…
就被他立馬壓制了下去,雙手緊緊的攥緊,不長的指甲掐進手心中也是疼痛的,沒一會兒,手心就被他掐出了如月牙般的血痕!
但也正是這種疼痛才能夠清楚的提醒著他,什麼事情才是該做的,什麼事情是不能夠做的…
他們之間很久以前就已經有了這一條長長的鴻溝,他跨不過去,也無法鼓起勇氣跨過去。
「這個世界上有因就有果,以前我怎麼都想不通,所以苦苦求而不得!」
季瑤再次將心中的苦澀深深的壓了下去,心中的壓抑已經像是一座活火山,隨時都會爆發。
「每次當我感覺快要追上你的時候,或許是能夠看到盡頭的曙光的那一瞬間,你就會毫不留情的叫我打入痛苦的深淵裡面,讓我在更加黑暗的地方,絕望的徘徊著。」
「莫言雨,你知道嗎?你有無數次的對我絕情過,我就有無數次的痛恨著自己,為什麼不能夠瀟灑的放開你的手?」
「但是每次痛過之後,我都會和自己說,這絕對是最後一次,只要最後再努力這麼一次,就一定讓自己死心,再也不要讓自己那一點點可憐到了塵埃裡面去的自尊被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踩在腳底下!」
「莫言雨,你知道嗎?連我自己都覺得自己變得特別的可悲,我一次次的讓自己的自尊被你踩到了腳底下,卑微到了極致,卻還是無法逃過莫言雨這三個字的魔咒。」
「他就像是緊箍咒套在了我的頭上,我無法把它取下來,又沒有力氣去將它取下來,想要忘記,那種痛卻比削肉削骨還要痛,所以我認命了,哪怕站在原地等著明知道一輩子都不會有結果的你,我也最終還是割捨不下你。」
「但,是你告訴我,人什麼都可以沒有,但絕對不能沒有自尊,我將所有的自尊都被你當成是白紙一樣狠狠無情的踐踏在腳地下,可你終究不會因此多看我一眼,所以我想要將我最後那一點少得可憐的自尊撈起來…用盡全部的力氣將你忘掉?」
「可…為什麼?」
季瑤淚眼朦朧,她死死地咬著下唇,甚至唇瓣,都已經被她咬出了鮮紅的血液來,順著嘴角滑落了下來。
這一幕悲傷而又絕望,悽美而又悲涼。
讓莫言雨都能夠深刻的體會到季瑤這一瞬間的悲傷,甚至他覺得,或許這一輩子他也永遠不忘不了這一幕的瑤瑤。
那悲傷已經刻進了骨血里,眸子裡面充斥的全部都是絕望的愛戀,讓他多看一眼,都容易被她絕望的愛戀而渲染的…沒有力氣再生活下去。
她無聲哭泣著,但他覺得她心裏面或許在滴血,心口上像是被插了一把鋒利無比的刀,每時每刻都在滴著鮮紅的血。
「為什麼?是在我決定想要放棄你的時候,你就給我那麼一點點可憐到了如指甲那麼大的希望?」
那憤怒到了極點的指責讓莫言雨心裡為之一震,望向季瑤的眼神愈發掙扎…
「這到底是為什麼?為什麼要對我這麼殘忍?莫言雨,你告訴我,這到底是為什麼…」
最讓她覺得痛恨,讓她覺得憤怒的是,明明知道那是一個無盡深淵,她卻還是頭也不回的決定,再次踏過去。
如同飛蛾撲火般,一而再再而三的撲過去,明知道沒有希望,明知道是個深淵,卻還是次次撞了南牆都不回頭!
她還真是蠢到了無可救藥的地步…
季瑤自嘲的苦笑,兩行清淚也隨之滑落了下來,語氣複雜到了極點的嘆息道,「或許我們之間真的差了那麼一點緣分…」
不知怎麼的往事一幕幕的在她的腦海裡面回想起來了,那些曾經被他視若珍寶的記憶,如今卻漸漸的模糊了起來…
「莫言雨,我愛你…」
愛到了骨子裡面,莫言雨就如同是他骨中骨,肉中肉,是她骨子裡面的一根肋骨,不能拔去,若是強行拔去的話…就是生生剜肉的痛苦…
「可…」
季瑤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眼中滿是掙扎不舍和決絕。
「如果我的愛給你帶來的只是負累,那麼…從今以後,我一定不會再給你增添負累了!」因為她從現在開始也想要解脫了,不想要再加上那一副沉重的枷鎖。
不曾添負累…也就是再也不喜歡他的意思嗎?
莫言雨斂眉,就連他自己也沒有發現在聽到這樣的這句話之後,他的眉眼間一瞬間似是覆蓋了北極冰雪般寒冷刺骨,一字一頓道,「瑤瑤,你喝多了。」
說出來的話不僅嚴肅,而且帶著濃重的低氣壓。
季瑤聽出來了仰頭,將淚水再次逼了回去,意味不明的笑了兩聲。
「是啊,我好像又有些頭暈了!」
如果不是頭暈了,又怎麼會和他說這些話?
言言,明天開始,我們或許真的是陌路了,即使是已經刻進了骨子裡面又怎麼樣?真的想要向他剔走的時候,那種剜肉之痛,她也絕對能夠挺過去。
因為她已經不想要再去折磨他了。
不單單是莫言雨被自己折磨的很辛苦,就連自己,也被自己折磨的…不像以前的那個灑脫而又堅強的自己了。
或許…
該放手的時候就不應該優柔寡斷。
她一點點的收回了鉗制著莫言雨的雙手,但乍一站好,那渾渾噩噩的酒醉感又充斥了上來。
差點就沒站穩。
她雙手扶到了旁邊樓梯的欄杆上面,深深的看了莫言雨一眼,什麼也沒說的淒涼一笑。
她按了按有些脹痛的太陽穴,「我們該回去了,莫莫她們該擔心了。」
說完這句話,她完全不給莫言雨反應的機會,就跌跌撞撞的走了出去。
莫言雨怔了怔,他還沉浸在季瑤那絕美而又淒涼的笑容里的時候,那消瘦的人影卻已經消失在了他的眼中。
只剩下那安全樓梯門晃動著,但他也僅僅只是愣了不到十秒,就立馬追了上去,畢竟瑤瑤剛才那跌跌撞撞的模樣他還清楚的記得。
這個時候他實在沒辦法放心,任由她一個醉酒的女孩子在酒吧裡面亂走。
但…
莫言雨不知道的是,這幾個月裡面她不停的需要應酬有總是全國各地的跑,她的酒量早就已經被練了出來。
她早就不是以前那個天真懵懂不懂事的小女孩,一喝就容易醉,至少現在她還只是醉了兩三分。
更多的是想要趁著喝醉的名頭,說出心裏面憋了很久的話。
可這個結果她早就料想到了,所以她從樓梯到走道出來走到酒吧包廂的走廊上的時候,還有那麼一瞬間的恍神。
總覺得他們之間的事情就像是恍如隔世,明明是不久之前才發生的,卻有一種已經有幾十年的滄桑感。
自從家裡面發生那樣子的巨變之後,她的心似乎越來越蒼涼,明明才不到22歲的年紀,卻已經有了一種經歷的人世間的世態炎涼的老人心理…
她腳上的高跟鞋,卻在這個時候突然間撇了一下,刺骨的痛意,立馬清楚的傳到了她的腦子裡面,令她又清醒了不少。
其實她一向都不喜歡穿這種高跟鞋的,不過在商場上她必須要穿正裝,甚至儘量將自己往冷酷無情的裝扮…去裝扮。
只有這樣子,她才不會脆弱,只有這樣子,她才能夠在這個圈子裡面立足下去。
只有這個樣子,她才不會在應酬的時候被人算計…
可心裏面的那些委屈就像是忽然找到了宣洩口,再也忍不住的火山爆發了,她想也不想到現在腳上的高跟鞋給脫了下來,往走廊的另一邊牆壁上面丟過去。
「為什麼所有人都要欺負我,你們所有人都欺負我!」
「所有人都是壞蛋。」
季瑤眼淚如同決堤的河壩一塌糊塗的往下流著,哭的特別委屈,猶如一個失去心愛玩具的小孩子!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199s 3.756MB